第146節
“丫頭,你要過河拆橋?” “此話何意?”傾城惱了,什么叫她過河拆橋?明明就是他利用自己在先,何時就成了自己使詐了? “鳳家這一次,定然是逃脫不掉了,可是王家,父皇定然是不會在現在動他們的。畢竟,多年在戰場上拼殺出來的功勛,父皇不可能會視而不見!” “哼!”傾城冷笑一聲,“何必說的這么冠冕堂皇?分明就是皇上對于這位鎮國大將軍有些忌憚罷了!真以為別人都是傻子不成?” “丫頭,你倒是快人快語。” “怎么?你別告訴我說,你就是那般地為你的父皇著想,所以有些話才說不出口!我可不信你會對你的父皇就毫無怨言!” “你說對。”沉默了一會兒,夜墨道,“我的確是對父皇心存怨恨!如果不是當年他對母妃太過寵溺,母妃又怎么會早早逝去?而且還是被皇后下了毒手?” “至于那位狠心的皇后,無非就是想著要將我養成鳳良那般的紈绔罷了!只是沒想到,父皇會從中橫插一杠,先將我送去了蜀地外祖家,后來又讓我早早地入了冰魄,也不知是因為當初他察覺出了皇后的心思,還是本就是有些安排。” “如今你大權在握,千雪國最精銳的兵力都在你的手上,將來無論是何人登基,定然都是要拉攏你過去的!所以,你這次回京,皇后對你更是百般的親和,就連向來與你并不算是親厚,甚至是還有些敵意的齊王,都是對你禮讓三分!” “丫頭,若我說,我根本不想助任何一方呢?” 這話可是說的有些直白,也有些危險了!這是赤裸裸地表示了,他也有問鼎那個最高位置的心意了! 傾城心中一凜,暗道不妙!自己怎么會說著說著,就與他說起了這個?自己不是原打算只問他三個問題的嗎?怎么會變成了現在這個局面?這樣的問題,自己要如何作答? 知道了寒王殿下的秘密不算,竟然是還知道了他根本就是一只裝模作樣的腹黑狼!誰讓他說這樣的?傾城有些懊悔地伸手扶上了自己的額頭。 眼睛閉了閉,似乎是在思索著要如何結束這個話題,再繞到正題上去!突然就覺得身上一沉,趕忙睜眼一瞧,一張放大了的俊顏,就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你,你干什么?”傾城一時反應不過來,這舌頭竟然是像打了結! “你說呢?”聲音清冷中突然就透出了一股子的邪魅,這讓傾城的腦子一時就有些空白了! 怎么回事?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夜墨,怎么會?看到他唇畔那一抹邪肆的笑,傾城的心里就覺得一突!不自覺地就咽下了一口唾沫,看著他一雙鳳目中,眼波流轉,便是如玉樓中的小倌兒,也不及他此時的風華萬千之一! “夜墨,你,你先起開!”意識到了現在兩人的姿勢實在是太過曖昧,傾城這才想要推開他,可是夜墨的體力,如何是她能抵擋得過的? “丫頭,一開始,我的確是存了要利用你的心思,可是到了后來,利用不利用?這些對于我來說都不重要了!我想看到你笑!想聽到你的聲音!你,能明白嗎?” 向來冷情冷性的夜墨,突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竟然也會說起了這般讓人難為情的情話?傾城的臉一紅,看著兩人的鼻尖兒,也不過就是隔了寸許,若是再不將他推開,自己怕是就真的要再被他欺負了去! 想到此,傾城猛然推出一掌,夜墨自然是有所察覺,飛身退開,兩人遂開始了激戰! 傾城這一次,不同于上次的有意試探,而是招招凌厲,大有取他性命之勢!而夜墨也知道傾城定然是惱了自己對她的隱瞞,也是只守不攻,只是希望傾城的火氣能小一些。 可是傾城是誰?她的思維本就是有些與眾不同,再加上這些年來行走江湖,鮮少遇到敵手,這一次,與夜墨對上,一心只想著打個痛快淋漓,卻不想夜墨竟然是有意放水,顯然就是在讓著她了! “夜墨,你若是真的想讓我消氣,便拿出你的真本事來與我大戰一場,若是不然,今日你我就劃地為界,各走各路!” 夜墨一聽,立時就來了精神,連忙全力以赴!弄玩笑,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動心的女子,怎么可能就此錯過? 兩人一時交戰在一起,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也不知過招了多少回合,夜墨一道掌風劈來,傾城一時應付不及,只得躲閃!一個回身,直接就甩了一道暗茫出去! 隱在暗處的幾名暗衛,頓時心驚,眼瞅著主子就要受傷了,他們如何能不著急!奈何主子之前有過交待,不得他的允許,任何人不是現身,更是不得出手相護! “咝!”利器入體的聲音傳來,傾城只覺得突然就是頭發有些發麻,心底狠狠一揪,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在心底炸裂開來,激起了火花四濺! 靜! 過分的安靜!透著詭異的安靜! 傾城眨眨眼,看著對面夜墨的左肩處,那黑色的華錦上,已是明顯被什么東西浸濕了,那一處的衣料,顏色上,已是顯然更濃郁了幾分,還透著幾分鮮亮的光茫,猩紅猩紅的!看了讓人直覺刺眼! “你,你為何不躲?” 傾城自然知道,自己的動作雖然是極快,可是對于身手明顯是在自己之上的夜墨來說,想要避過,也并非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卻沒有避! 不知為什么,傾城的心底陡然便生出了一抹酸楚和疼痛! 看著露在外面的那朵炫麗的赤金牡丹花,傾城的眼睛似乎是不會動了,那只簪子,是自己臨時起意,從頭上取下,那簪長約有兩寸左右,如今,竟然是全部沒入了他的左肩不成? 傾城呆怔了一會兒后,聲音微澀,“你為何不躲開,又為何不下令讓暗衛出來?” 夜墨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可是隱在了暗處的幾名暗衛卻是個個兒神色驟變!他們的隱匿之術,可謂是登峰造極了!怎么會?天哪!自家主子看上的究竟是一個什么樣兒的變態?那么多的高手都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可是這位看起來年紀不過才十四五的小姑娘,竟然是能一眼便看透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只要是你給的,便是疼痛,于我而言,也是幸福的。” 傾城的腦子里只覺得‘嗡’地一聲!“只要是你給的,便是疼痛,于我而言,也是幸福的。”這句話久久地盤旋在了她的腦海,揮之不去,驅趕不散!這個男人,要不要這么rou麻? 傾城只覺得自己的雙頰發燙,這算是對自己的一種表白嗎?可是,這怎么就覺得不像是那個冰山一般的閻王爺會說的話呀! “你,你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原諒了你的利用!哼!想用苦rou計,本小姐不吃這一套!” 明明就是覺得那一株牡丹此刻看起來是礙眼無比,可是眼神卻像是被膠著在了他的身上一般,移動不得分毫!空氣中,漸漸傳來了淡淡的血腥氣,傾城又怎么會聞不到? 咬了咬下唇,再看對面這人竟然是根本就不理會那支簪子,反而是一雙鳳目緊緊地盯著自己!似乎是自己的一言一行,他都不想錯過! 傾城心內卻是百般糾結!那簪子的花飾,雖是用赤金打造,可是這簪體,卻是并非采用了足金,否則,插在了頭上,豈不是會變了形去?也正是因此,那簪子才會直接入rou,成為利器。 看著他對于自己的傷勢仍是不予理會,傾城當真是惱怒異常!一跺腳,有些負氣一般,罵道,“你們都是死人嗎?你們主子傷成了這樣,再不出來,小心本小姐直接將你們都給剁了喂狗!” 聽了洛傾城的話,那幾名暗衛中才有兩人敢現身出來,邊上前小心翼翼地看了主子的傷,邊拿出了傷藥,還討好道,“那個,主子,是三小姐叫我們出來的。要不,屬下等就只能是被喂狗了。” 聽著這樣討好的話,傾城的嘴角一抽,果然,閻王爺身邊兒的小鬼,都是不正常的!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不正常的,還在后面呢! 兩名暗衛看了看主子的傷,再一看主子自他們現身后,明顯就陰沉了幾分的臉色,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當即就狗腿地跑到了洛傾城的眼前討好道,“三小姐,屬下等手粗,而且也不會上藥,要不,就委屈您一下?” 另一名,明顯地就是一個不會說好話的主兒,直接就擺著臉色道,“主子是您傷的!您既然知道主子的身分,又何必下這么重的手?主子若不是為了讓您消消氣,何苦委屈自己?” 話落,便將手中的小瓶往傾城的方向一拋,倒也不怕她不接,剛一拋出,兩人便再度不見了! 這是什么情況?傾城眼角抽了抽,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對面的夜墨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怎么這會兒夜墨的臉上,看起來竟然是像有了笑意? 傾城甩甩頭,小聲嘀咕了一句,“閻王爺身邊兒的,果然都是些小鬼,沒有一個是好打發的!” 聲音雖小,可是這小院兒里現在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無論是他們兩個,還暗處的暗衛,個個兒都是頂尖兒的高手,自然是都將這話聽了去。 夜墨的眉頭一緊,閻王爺?自己什么時候有了這么個綽號?還是說,在這丫頭的眼底,自己根本就是一個冷酷無情、嗜殺成性的閻王爺? 這可不好!自己雖然是瞞著她,可也是為了她好。怎么能? 還沒有再往下想,就覺得左肩處一陣疼痛傳來!低頭一看,竟是不知傾城何時將那支金簪拔了出來。 “到屋子里去坐下,我給你上藥!” 傾城撇撇嘴,早知道傷了他,還得自己來親自上藥,說什么她那會兒也不能將這支簪子給射了出去,這不是自己難為自己嗎? ‘嘶拉’一聲,傾城將他的衣服給撕開,露出了他堅韌有力的臂膀,傾城看了一眼,這個男人的身材還是蠻有料的么?突然就小小地鄙夷了自己一把,呃,那個,自己也不想看,只是為了給他治傷,千萬別想太多了! 先用干凈的帕子給他擦了傷口,又在傷口處給他噴了一口烈酒!烈酒!這是傾城剛才回屋子里刻意挑的一種最烈的酒!不是說自己給的什么都是幸福的么?那就讓他好好地體會一把!哼!跟我玩兒苦rou計,我便讓你苦個夠! 哪成想,這酒是噴上去了,可是那閻王爺的臉色卻是沒有絲毫的變化,似乎這肩膀就不是他的一般!這可是讓傾城極為郁悶!這算是怎么回事兒?好像是她多么小心眼兒一般! 上藥的動作,算不得溫柔,甚至是有些刻意地粗魯,像是不把他弄疼,她就誓不罷休一般!直到最后拿出了一條長長的紗帶,傾城眼神有些復雜的盯著那傷口看,自言自語道,“怎么就不知道疼呢?難不成是天生的對于疼痛的敏感性差?” 夜墨聽了,嘴角一抽,這是什么話?自己不過就是忍耐力好一些罷了。怎么到了她這里,自己就成了怪人了? 傾城好不容易給他包好了,看了一眼他的傷口,再看看這一身打扮,呃,有些不太好看了。遂扭了頭,進了里屋,找出了一套原本是為無崖備下的衣裳,“換了。” 夜墨眨眨眼,“我的肩膀受傷了。” 傾城一回頭,看著他有些無辜的臉,反問道,“所以呢?” “換不了。” 傾城的嘴角一抽,換不了?你的那群暗衛是吃白飯的?還想著讓本小姐服侍你換衣服不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從鼻子里擠出一個‘哼’字!“叫你的暗衛幫你!本小姐沒有服侍人穿衣裳的習慣!” “好!” 傾城抬步往外走,倒是沒想到這一次夜墨竟然是這樣好說話,只是剛走到了門檻處,便聽到了一道聲音幽幽傳來。 “沒關系。以后我服侍你更衣!” “咝!”傾城一個不小心,這腳就直接給踢到了門檻上!腳尖兒上的痛,倒是沒有怎么在意,可是這剛才的話,是不是也有些太曖昧了?他是自己什么人?怎么能說出這般不要臉的話?回頭再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才后知后覺地感覺到了腳尖兒上傳來的痛! 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到了院子里,傾城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自己剛才是怎么了?不就是給他上個藥,包扎個傷口嗎?怎么就那么不爭氣,心砰砰地跳個不停!難不成,那廝利用了自己,自己還對他念念不忘?自己什么時候心這般地軟了? 傾城有些懊惱地扶著額頭,不應該是這樣的!自己不是那種容易心軟的人!尤其是對于算計自己的人,不是應該狠狠地反擊嗎?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先前也利用過他,所以才會如此? 不多時,夜墨便出來了,只是這一出來,傾城一看,立馬就覺得有些頭皮發麻,眼睛直抽! 這衣裳大小肥瘦,倒是穿著正好,變連衣袖,看著也是剛剛好!唯獨這顏色,套在了他的身上,怎么看都有些不倫不類的呢? 傾城拍額望天,她怎么就忘了,無崖最喜緋色,如今這一襲大紅的衣衫套在了那個向來是冰冷似鐵的男子身上,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都是極不順眼的!不僅僅是不順眼,怎么就還覺得有了幾分的滑稽呢? 當然,這話她自是不敢說的。即便是現在夜墨受了傷,若是真要出手對付她,還是勝算極大的!自己可不想冒這個險! “丫頭,我知道你惱我利用了你。若是我一早將這消息透露給了你,你是不是就不會如此生氣了?” 傾城聞言,想了想,點點頭。 可是夜墨卻是苦笑一聲,“丫頭,那你可曾想過,如果江南事敗,又當如何?如果你一早就知道了本座的計劃,你對付鳳寬時,還會如此么?你確定,心境上就不會有什么變化?從而導致你的計劃就不會有什么變動?那鳳寬生性多疑,你也不是不知道。萬一被他看出了一絲端倪,鳳家的大批殺手派往江南,你可知道,又會有多少人無辜送命?” 傾城這回聽明白了,他這是想要保住在江南的那些暗線,不告訴自己,是擔心自己行事上會露出端倪,被鳳寬窺探到。 不過,就這樣被人利用了,或者說是被他欺瞞了,而且還是將近要一年的時間,無論如何,傾城的心里都是有些不舒服的。別過頭,冷哼一聲,“那又如何?這不能成為你利用我的理由。” “丫頭,如今我連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訴你了,你覺得我還有什么是不能向你坦承的?” 傾城的眼珠子轉了轉,有些不懷好意道,“你果真是愿意對我坦承相待?” “自然!” “那我若是想知道你有多少財產,有多少暗衛,這京中又有多少大臣是在暗地里支持你的,還有,你的冥教究竟又是有多大的勢力等等,你也愿意對我坦言?” “你若想知道,我又有什么是不能說的?不過,眼下我們不能有太大的動作,不然皇后和齊王,自然是會關注到我們。等皇上將鳳家處置了,王家的事態也被皇上壓制下去之后,我再與你細說可好?” 傾城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多,的確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說完的。想了想,“那依你看,這一次,皇上會如何處置王家?” “最多就是貶官,我們的注意力,還是應該放在鳳家身上。鳳家一旦被皇上嚴懲,你該想像得到這后果會是如何?” “滅族?” 夜墨的眼神中露出贊賞的神色,點點頭,“那么,鳳家背后一直隱藏的勢力,就這樣靜止不動?” ☆、第二十八章 鳳家之禍! 傾城聞言,眼神一亮,不錯!鳳家背后的強大力量,一定是會露出端倪,到時候,只要是能將他們一網打盡,那么,皇后的勢力,就會徹底地被削弱!到時候只余下她自己身邊的一些暗衛,就不足為患了! “你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原諒你了。告訴你,我們之間的合作關系暫時終止,什么時候我覺得你這個人可信了,什么時候咱們再繼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