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傾城的眉眼突然彎了彎,不知道,這位一無是處的鳳良公子,知道了這一切,又會做何反應呢?她還真是有些好奇呢!真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覺了! 皇宮,御書房。 “朕真是不明白,你為何一定要用這等的法子來整治他們,要知道,這欣兒,也是你的meimei。” 與皇上對視的,正是那戴了一幅猙獰面具的寒王南宮夜。 “他們不該招惹洛傾城。” “那讓南宮欣直接關進庵堂就是了,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太便宜她了。” 皇上一怔,眼底也是有些晦暗不明的神色,“這么說來,你是非那個丫頭不娶了?” “當初父皇不也是有意讓洛傾城成為你的兒媳嗎?”寒王不答反問道。 “那是兩回事!現在,洛傾城的身后,也就只有一個相府了。至于洛華城,假以時日,倒也是一個好苗子!” “你同意了?” 皇上輕嘆一聲,搖搖頭,再伸手捏了捏眉心處,“你們都長大了,朕也管不了你們了。只是,想要鏟除鳳家,沒有那么容易。朕可以由著你們胡鬧,可是不代表,你們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朕就會偏袒于你!朕是一國之君,然后,才是你的父親。” 這番話,已經是提醒的很明顯了。他不會阻止他們對鳳家動手,可是一旦出了事,他也不會替他兜著,說白了,就是一切都看他的本事了!若是能將鳳家給一舉拔除了,那是自己的眼光不差,沒有選錯人!若是他們失敗了,那么,寒王就應該提前為自己找好了后路。別將他自己給攪進去。 寒王抬眸看了一眼有些困乏的皇上,陰冷的眸子里,不見一絲的溫暖,身處高位,想到的永遠都是如何鞏固自己的權勢,如何平衡底下的勢力。這要一個位子,有什么好的?竟然是引得這么多人,不惜犧牲一切手段,來讓自己逼近過來? 寒王快速地低垂了眸子,將自己的情緒悄然掩藏,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告訴了父皇,皇后就是當年毒害李如意的兇手,他斷然是不會依著自己的意思來逼皇后下旨的! 這道賜婚的旨意一出,那鳳家跟西北的花家,就算是有了一道隔閡!而且,怕是再難修復了。讓自己的齊王,一下子就失去了有著十萬大軍兵權的撫安侯的支持,皇后心中,此時應該是難受的要死了吧? “你這么做,一大半兒是為了那個丫頭吧?” “只要你不傷她,其它的,我這里都好說。” 皇上的臉猛然就沉了下來,“你這是什么意思?在威脅朕?” “你別告訴我,你沒有讓人盯著洛府!這個丫頭,我勢在必得!若是有人敢阻,殺無赦!” 這樣的話一說出來,整個御書房里都是靜了下來!靜的詭異,靜的讓人感覺到了極大的壓迫感!整個御書房里,也就只有一個于文海侍奉著,這會兒,他的額間已是冷汗直流了! 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寒王,看不清其表情,不過那嘴角上掛著的冷意,讓是讓人一眼,就有點兒打顫!再看皇上,那臉上的陰沉之色,如同是烏云密布,壓抑非常! 不知何時,于文海竟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自皇上和寒王二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幾乎就是讓于文海快要跪趴在地上了。這樣的寒王,在皇上面前絲毫不知何謂收斂,竟然是敢直言殺無赦?這,這簡直就是忤逆之罪呀! 可是于文海侍奉了皇上大半輩子了,自然是知道皇上心中還是屬意于寒王的,即便是寒王的性子生來如此,可是在御前,這也是大不敬的! 皇上的臉色極為難看,那眼底如同是有著驚濤駭浪一般,盡數地向對面的寒王襲去! “逆子!你如今翅膀硬了,竟然是也學會了反抗父皇了?為了一個小丫頭,你可是想清楚了?朕告訴你!你想娶她,也得看朕答不答應?” “無所謂,您若是不答應,大不了,兒臣接著給自己多弄些惡名出來就是。” 看著寒王一臉的無所謂,皇上氣極!竟然是猛地起身,扶住了龍案,“你好大的膽子!你這分明就是在威脅朕!” 于文海此時早已嚇得跪伏在了地上,身子雖然是沒有發抖,可是臉色早已是一片慘白! 寒王卻是絲毫無懼于皇上的龍威。反倒是涼涼道,“威脅?父皇別忘了兒臣能有今日,都是誰的功勞?” 一句話,卻是成功地讓皇上的臉色一變,原本臉上的盛怒,竟然是瞬間消散,緊接著換上的,竟然是一抹的悲涼,還有內疚!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了一個君王的臉上,委實是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特別是這位君王,向來還是一位公認的極為嚴厲的君王! “殿下,您就少說一句吧。”于文海終于是仗著膽子,微微抬起了頭,眼底還帶著nongnong的祈求,“殿下,皇上這幾日一直是睡不安穩,您就少說幾句吧。” 寒王眸光無波地看了地上的于文海一眼,沖著皇上行了一禮,“寒王妃,只能是洛傾城!” 話落,便大步出了御書房。他這一走,這御書房內的氣氛,頓時便不再那般地壓抑了,于文海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伸袖抹了一把汗,到了皇上身邊兒,“皇上,寒王殿下就是這個性子,也不是頭一回了,您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皇上的臉色,此時是有些復雜,惱怒么?也有一些,可是更多地,卻是一種耐人尋味的自責! “于文海,你說,朕當年是不是做錯了?” 于文海一愣,皇上極少會流露出這樣的情緒,跟在了皇上多年,也就只有是兩個人,能左右到皇上的心性,一個是當年的寒王的母妃,還有一個,就是洛傾城的母親,李如意了。 “皇上,寒王殿下還小,又是一直在軍營之中歷練,這說話難免不會有些凌厲,您可千萬別往心里頭去!” 皇上搖搖頭,眼角的細紋,已是多多少少顯現了一些出來,身子微微往后一靠,“夜兒,終歸是朕最看好的孩子,只是他外祖一家都不在京中,非長非嫡,朕為了保全他,不得不對他冷落了數年。這孩子的心智倒是極好!雖然是嘴上不說,可也明白朕的心思。倒也是從未怪過朕,只是,他如今的這個名聲?” “皇上,這事兒還早著呢!您如今龍體康健,這立太子之事,不急。” 皇上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氣,“也罷!就先看看吧。若是那如意的女兒,果真是個有本事的,也就全了他的意就是了。” “是,皇上。” “傳旨,讓他們都撤回來吧!朕看著那個丫頭聰明,便是派去了暗衛,怕也是查不出什么的。” “是,皇上。”于文海這才是松了一口氣,到底還是寒王殿下贏了!看來,以后,在這宮里頭說話辦事兒,都得好好兒地尋思尋思了!那位洛家的三小姐,也不是能夠輕易得罪的主兒! 兩日后,在京中的貴族圈內,便有一則流言飛速地傳播著,所謂流言猛于虎,此話果然是不假! 就連在錦繡閣中的傾城,都聽到了外面的種種傳言。 版本一,鳳良世子為了維護自己表妹的聲譽,竟然是甘愿被戴綠帽子,誰不知道那四公主跟花樓有一腿? 版本二,鳳良世子真是命苦,明明就是已經訂了婚事了,還是京中有名的美人兒,洛府的大小姐,想不到一轉眼,這正妻就成了平妻了!要說這位洛府的大小姐,才是最為可憐的!可是人家畢竟是公主,有什么辦法? 版本三,鳳良與四公主早就是已經暗流陳倉,那花樓不過就是一個替死鬼罷了!若是真的與公主有染,又怎么會輕易地就死在了天牢里?怎么也是世家子弟,而且明年還要參加春闈,也未必就不是一個極好的駙馬人選!而且,那花樓也是初上京城,以前都沒有見過四公主,怎么可能會與她有什么茍且之事?分明就是他撞破了二人的好事,反被威脅利誘,讓他去冤枉洛府的三小姐,誰知最后竟是引來了皇上? 各種的流言瘋狂地在京中的貴族圈中流轉著,不止如此,就連那茶坊酒肆,也都是在議論此事!其中流傳的最廣的,便是第三種版本,這樣的流言,自然也就是到了安逸侯府了。 鳳良感覺自己就從來沒有這般地窩囊過,自己明明就是侯府的世子,可是父親為什么要同意自己將那個早已非完璧之身的四公主迎進門?這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臉! 他在父親的書房外跪了一天一夜,可是非但不能改變父親的態度,還為自己引來了一番責罵!如果不是自己和四公主聯手坑害那洛傾城,又怎會如此? 明面兒上是皇后下了懿旨賜婚,可是鳳濤卻是知道,這一切根本就是皇上在背后逼的!如今皇后在宮中的地位也并非就是穩當地難以撼動。若是這一次,不能按照皇上的意思來,怕是她在宮中的日子,也會不好過!皇后的地位一旦是受到了威脅,那么他們多年來一直在支持著的齊王,也一定是會跟著一起倒霉! 洛華美不明白了,好端端地,怎么就插進來了一個四公主?她心儀之人不是云墨宸嗎?容不得她發表什么意見,這邊兒皇后的懿旨就到了,跟四公主平起平坐,不但是沒有辱沒了她,反倒是讓人覺得這還是皇后娘娘在抬舉她!這千雪國自開國以來,哪有一個臣子之女,跟公主平起平坐,共侍一夫的? 只不過,這只是在外人看來,而真正的大家貴族們,卻是知道的,怕是這洛華美以后的日子,會不好過了!畢竟,那可是四公主,說什么平起平坐?不過就是說的好聽罷了!日日見了公主,你能不行君臣之禮?讓一個原本是正妻的女子,日日對著一個搶了自己正妻位置的女子下跪,這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傾城正在躺椅上坐著假寐,就感覺到了似乎是有一道身影擋住了原本應該是照在了自己身上的陽光,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就見夜墨那有些高大卻瘦弱的身形,正逆光而立,看不清楚其五官,不過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卻是讓傾城的眼皮,微抬了抬。 “想不到,你竟然是在撫安侯府,也安插了人手?” 傾城聽了,頓時覺得一股蝕骨的冰冷,快速地在心底泛開,幾乎就是要將她的內臟,盡數凍結一般! ☆、第九十章 當槍使了! 傾城聽了,頓時覺得一股蝕骨的冰冷,快速地在心底泛開,幾乎就是要將她的內臟,盡數凍結一般!那寒若徹骨的冰冷,幾乎就是要將自己的手腳也全部封住,動彈不得! 傾城的臉色微變,“夜大教主在說什么?” “丫頭,在本座的面前,裝傻充楞這一招,不好用。”夜墨仍然是筆直地站在那里,因為他是逆著光,所以傾城看不到他此時臉上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樣的,不過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身上,并無惡意。至少,是暫時沒有。 “夜大教主這樣突然闖了進來,就是為了來跟本小姐說這個的?” “丫頭,本座既是說過要幫你,自然是不會言而無信。只是,你對本座的防范,未免是太重了些。” 傾城抿了唇,不語,防范?笑話!他是什么人?無論是冥教教主的身分,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寒王的身分,都不是自己能夠動得了的!當日,若不是他出言要挾,自己又怎么會選擇跟他合作?在她看來,這皇室的男子,是天底下最不可信的! “夜教主,可是為了花樓之事前來?” 傾城的腦子略一思索,再一想他剛進來時說的那番話,便大概猜到了他的來意!雖然自己的讀心術對他無用,可是不代表自己就是不會察言觀色的! “你為什么要選上了花樓?” “夜教主這話問的好生奇怪!明明選上他的人,就是鳳世子吧?哦,對了,或許這里頭,應該是還有四公主的意思。試想一下,如果真的是跟花樓鬧出了這等的丑事,那我洛傾城成了什么人?被人退婚了,也就罷了。居然是還上趕著去勾引人家。也許,人家會說我是貪戀了花大公子的美色呢!若是真的成了,怕是我就要嫁與那花樓為妾了。你說呢?”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一次,她再度感覺到了對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寒意!怕是比之外面的寒風,還要再冷上三分。洛傾城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在他的面前露怯,硬生生地將心底的恐懼壓了下去。 “你不會被人算計的。”好一會兒,夜墨才有些悶悶地吐出了這么一句話。 “那可說不準。夜教主,您也太高看了我了!這京城里頭,可是藏龍臥虎,身手比我好的,腦子比我轉的快的,手段比我高明的,那可是比比皆是。我不過就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丫頭,還不是任由別人隨意的欺侮?” 話音剛落,便覺得眼前一黑,再抬眸,眼前已是一張放大了的俊臉!與自己相隔,不過寸許! 傾城的心底一顫,nongnong的眉毛,卻是處處透著冷情冷性。俊美無雙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卻不是什么風清朗逸,而是無邊的寒潭!那一雙黑若寶石,深如古井一般的眸子,似乎是還有著淡淡的漩渦,想要將她一股腦,全都吸了進去! 傾城的眼睛往下一瞧,他的鼻尖兒,眼瞅著就要碰到了自己的鼻尖兒,臉上便覺得有些發燙,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迅速地在心底蔓延開來,似羞似惱,似云似霧。 “你,走開。”似乎是費了極大的力氣,傾城才勉強吐出了這樣的三個字。臉微微往一側歪了,眼睛再不敢看他一眼。 “丫頭,我說過,你是我的。想逃,休想!” 略有些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了洛傾城的面上,更覺得是有些尷尬無措,下意識地就躲避開了他的視線,心底則是一顫,怎么就覺得有點兒心虛呢?她的確是想著逃跑來著,可也不是這會兒呀!再說了,自己便是跑了,對于這位位高權重的王爺來說,也并沒有什么損失呀!最多,就是再想法子另外特色一位王妃罷了! “如果你不肯聽話,那么,本王會讓人盯著你。” 二人仍然是保持著這樣有些曖昧,又有了幾分詭異的姿勢,明明就是讓人一看就容易想歪了,可是為什么這俊美男子的臉上竟然是這樣一幅冷冰冰,而且,還是帶了幾分威脅的表情呢? 傾城伸手使勁地推著他,他卻是紋絲不動!好吧,她承認自己的力氣太小了,男女的體力差別,她總算是認識到了。可是,這位夜大教主,就不能動一動嗎?難道他看不出來自己現在這樣兒很難受? 不知道是不是夜墨猜到了傾城所想,眸光在她的小臉兒上來回地轉了幾個圈兒,才頗有些不舍地起了身。 “說吧,關于撫安侯府。” 傾城清了清喉嚨,抬頭隨意地撫弄了一下自己的鬢角的頭發,再如同是牛飲一般地用了一盞茶,才有些心虛道,“撫安侯府有什么好說的?我現在想要對付的是鳳家,你又不是不知道。” “鳳家?丫頭,本座很好騙?” “呃,好吧!”知道自己是瞞不住了,索性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就是了,“撫安侯府的花夫人,也參與到了當年謀害我娘的事件里頭,只是現在她人不在京城,所以,我也暫時沒打算動她,只是想著先把鳳家給解決掉!” “丫頭,這次的事情,你為何不肯告之你哥哥?” 傾城翻了個白眼兒,“這還用問嗎?這等的齷齪之事,怎么可能要驚動哥哥?他那樣光華霽月的一個人,若是被攪進了這樣的渾水里,怕是得好幾天吃不下飯!再說了,這是后宅女子們的爭斗,何苦要拉上他一個大男子?” 話落,身子微僵了一下,自己似乎是說錯了話!再一轉頭,果然,夜墨黑了一張臉,幾乎就是咬著牙在看著自己。 傾城略有些討好地訕笑了一聲,“那個,我是擔心他那樣性子的人,會心軟,再壞了我的事,就麻煩了。” 夜墨從鼻孔里冷冷地丟出了一個‘哼’字,便雙手負于身后,在窗前站了,“這次的事,你看出了什么?” “鳳家的真正繼承人是誰?”傾城沒有說那一堆,有關為什么鳳良是廢棋的話,一針見血地便直接問了。而夜墨聞言,則是直接就歪頭看她,那眸底的驚異,顯而易見! “還以為你要再過些時候才能看出來,如今看來,倒是本座小瞧了你了!你果然不是尋常的女子。你的心思,也的確是不僅僅只是停留在了宅院之中。” “這算是夸獎嗎?那我就說一句謝謝了!”傾城笑的燦爛,似乎是剛才的尷尬和曖昧,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般,緊接著,面色就是微凜,“這就是你所謂的幫助?依我看,根本就是為了試探我!你既然是并不信我,又何必要選擇與我合作?既然如此,咱們倒不如是各走各的。” 夜墨聽了,既不惱,也不笑,反倒是一臉正色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她的身量還未完全長開,至少,在他看來,她的胸前,還可以再豐腴一些,她的小臉兒上的稚氣,也是還沒有完全地脫去,總歸是還算是一個小孩子的! “你以為本座會上你的當?”夜墨氣定神閑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