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鳳濤臉色大變,“良兒,這是怎么回事?這珊瑚手串兒,你是從何得來的?” “回父親,孩兒不知呀,這是昨晚上meimei給我的。” 兩名太醫緩緩靠近,仔細驗看了一番后,對著鳳濤道,“鳳大人,這珊瑚珠子,下官想著許是應該一一要被砸碎了,不知鳳大人可否同意?” “兩位太醫請。”鳳濤此時還能說什么?只能是應了!四處一看,原本是想著讓下人回去捎個信兒,可是這會兒才發現,這屋子外面,已是有了不少的黑影,很顯然,這是安國公府的暗衛出動了!這樣一來,還送什么信?怎么送? 終于,在兩位太醫的指點之下,安國公叫出了一名護衛,然后一一將這些珊瑚擊碎,當擊碎了一半兒的珠子之時,鳳濤和鳳良二人的臉色,已是灰白如紙了! 竟然是已經有了四顆珠子里,被砸出了有巨毒之物!這讓他二人如何能不驚心?鳳濤的眼珠子轉的飛快,怎么會這么巧,那下人就撞上了鳳良的手串兒?而且是珊瑚串兒竟然是被撞破了一顆珠子!問題是,這么多無毒的珠子沒有被撞破,偏是這含了巨毒的珠子被撞破? 鳳良這會兒后背都已經是濕了,腦子里也是轉的飛快,自然是想著如何為自己開脫?還好自己剛才先說明了這手串兒是鳳荷給他的,否則,自己怕是更難脫身了! “慢著!”此時,一名太醫叫了停,又有一顆珠子被砸碎了,里面同樣是被發現藏了東西,只不過,與先前的幾顆不同,這一顆珠子里面的藥丸,似乎是顏色更暗一些,太醫拿了起來,放到鼻間聞了聞,再遞給了另一名,“這似乎是解藥。” “解藥?” 兩名太醫都仔細辨別了一番后,同時對著安國公點了點頭,“回國公大人,這顆藥丸的確就是解藥,只不過劑量怕是太小,不足以將世子身上的毒拔清,不過,倒是可以讓世子醒過來了。” “當真?那,快,快去端水。” 很快,云墨宸被喂了藥,一屋子的人,都眼巴巴地等著看云墨宸什么時候會醒。 終于,守在了床邊的云夫人看到了云墨宸的手指動了一下,竟是喜極而泣,“宸兒!宸兒醒了。宸兒,你快睜開眼看看,我是娘親呀。” 云清兒也是歡喜地掉下了眼淚,一手撫了云夫人,一邊道,“母親別急!哥哥就快要醒了,看來,這的確是解藥了。” 一語驚醒了夢中人,那兩位太醫立馬就吩咐了人繼續將那些珊瑚珠子,一一擊碎,看能不能再找出幾顆解藥來。 證據確鑿,眾目睽睽之下,毒藥、解藥,盡數都在那一串的珊瑚手串中找到。事實勝于雄辯,于是,安國公及安逸候連帶著鳳良,還有兩位太醫,全都進宮面奏了! 國公府世子被下毒,其毒藥和解藥都在候府世子的手串中找出,這件事情也太大了!兩名太醫也有些膽戰心驚地一起去了御書房,真不知道這一次,算不算是得罪了安逸候府? 皇后在他們一行人出了安國公府的時候,便收到了消息,當即大怒,“這個鳳荷,果真是一點兒也不讓本宮省心。鳳成,你馬上去一趟安逸候府,務必不能再讓她會武的消息泄露出來。還有,再里里外外,仔仔細細地將她的院子給本宮搜查清楚了。一絲也不得馬虎。” “是,娘娘。” 鳳成應了,剛走出兩步,便又聽皇后道,“慢著!” 鳳成再次立于殿中,等候皇后的指示。 皇后深吸了一口氣,內心似乎是有些糾結,有些猶豫,終于,低頭看到了自己衣袖上那大朵的牡丹之時,才下定了決心,“不必如此麻煩,一切,都做干凈吧。” “是,娘娘。”鳳成跟隨了皇后多年,自然是明白了皇后的用意,轉身出了坤寧宮。 就在皇上將一切的經過都弄清楚了的時候,不免皺眉,“鳳良,你的意思是說,這手串是自鳳荷處得來?” “回皇上,正是,微臣不敢欺瞞皇上。這是昨晚上,才從meimei處新得的。因為是聽說紅珊瑚是象征健康,又是佛家七寶,微臣想著以前荒唐,所以想著借著這佛家喻為寶物的珊瑚來凈化一下微臣身上的劣氣,所以,才會從meimei處求了來。只是,這里面的東西,微臣委實不知,還請皇上明查!” 皇上點點頭,“鳳愛卿,依你之見呢?” “回皇上,這紅珊瑚,以前微臣也的確是未曾見鳳良戴過。關于這個,皇上大可以讓人去問問平日里與他走的近的一些公子們。鳳良平日里雖然頑劣,卻是從來不在手上戴任何的東西的,連扳指等物,也是從來都不戴的。” 鳳濤何等精明之人,知道事已至此,若是再推出一個不痛不癢的什么張三李四,定然是不足以讓人信服了。比起兒子,他更愿意損失一個女兒。至少,沒了鳳荷,府上還有三四個的丫頭,哪一個的姿色也是不差,畢竟抬一個嫡女,比抬一個嫡子,可是要容易得多了! 不待皇上說話,便聽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啟稟皇上,安逸候府出事了。” ☆、第七十六章 都會演戲! 鳳濤的神色一驚,抬眸看向了皇上,見皇上沖那內侍點了點頭,示意他接著說。 “啟稟皇上,剛剛才收到了消息,說是安逸候府走水了。最先是從膳房開始的,因為鳳小姐的院子離那膳房最近,也跟著一起著了起來。奴才收到消息時,說是安逸候府,已是火光沖天了!” “什么?”鳳濤嚇得臉色一白,腦子里迅速地轉著圈兒,想著最有可能做下這個的,會是哪一個? “皇上,這。皇上,還請皇上下旨,準許微臣等回府一探。” 皇上眉心微緊,沖著他擺了擺手,鳳良一看這架勢,也行了禮,跟著鳳濤一起回去了。 安國公則是一臉的狐疑,走水了?早不走水,晚不走水,偏偏這會兒就走了水了? 皇上自然也明白安國公的心思,再問道,“你且說清楚,那膳房是如何失的火?” “回皇上,聽說是因為府上的哪位姨娘想吃什么糕點了,要現做的。所以膳房的下人們便開始忙活,哪知后來因為一時大意,那燒火的下人竟然是就在一旁睡著了。而那膳房里的油柴之物,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一時不察,便起了火,再加上今兒刮的是西風,那鳳小姐的院子,也正巧就在那膳房的東邊兒,所以,便一下子就引著了。” “知道了,下去吧。” “皇上,微臣以為此事太過蹊蹺,這剛剛發現了這東西是從鳳家小姐身上得來的,這鳳小姐的院子便失了火。怕是有人故意為之!此人用心之歹毒,可見一斑!還請皇上明查!” “云愛卿,朕也知道,上次令媛中毒之事,怕也是讓你們一直是心有余悸,如今再加上云世子也中毒昏迷,自然是更加想要將那兇手繩之以法。只是現在,還是且看看安逸候府如何,再說吧。” “是,皇上。”安國公還想再說什么,可是一想到了這安逸候府,畢竟是皇后的娘家,而且與自己云家,也算是親戚,若是弄的太僵了,怕也就撕破臉了,難免會太難看了些!到時候,丟人的,可就不止是一個鳳家了。 皇上自然是要照例安撫一下的,又賜下了不少的好東西,也算是堵了那安國公的嘴了。 待御書房里再次恢復了平靜,皇上則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身子有些疲憊地靠在了椅背上,伸手捏了捏眉心,“真是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這鳳家,接二連三的出事,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回答他的,只有滿屋子的寂靜和沉悶!皇上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濁氣,又道,“能將這鳳家給攪得一團亂的人,定然也是個有本事的!這京城中有這個能耐的,倒是不多!寒王,此事,可是你做下的?” 到了最后一句的時候,皇上的語氣略重,似乎是還帶些許的怒氣。 終于,不遠處的屏風里閃出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可不正是那寒王,南宮夜? “要對付鳳家,兒臣還不至于如此費事!” 有些狂傲,有些不屑,這樣的寒王,委實是讓皇上覺得有些頭疼!原本是還有些懷疑他的皇上,聽了這話,也只是搖搖頭,他的兒子,他自然是最了解的,他說不是他做的,自然就不是!況且,也正如他所說,若是他出手,便不會是這等的小打小鬧了! “那依你看,能有本事動到了鳳家頭上的,會是何人?” “王海不是死了嗎?聽說,王家的人,雖然是表現上接受了京兆府尹的判詞,可是實際上,大都是不服的!將王海的死,推到了一個不知名的下人身上,這是在貶低王海的同時,也是在打某人的臉面呢!” 寒王不痛不癢的幾句話,卻是讓皇上的眉心更緊了一些。 “你說的沒錯。這個王海之死,許是與這次的事情有些牽連。只是,沒有證據呀!” “父皇該擔心的不該是這個吧?您該想想,什么人的動作如此之快,您才剛剛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那邊兒,已經是尸骨無存了呢!”寒王的聲音里除了冰冷,似乎是還有一抹的嘲諷和幸災樂禍的意思。 皇上聽了,表情微凜,“你說的不錯!這個皇后,手段倒是越來越狠辣了!不過,你如何就知道那鳳荷必然就死了?” “不然呢?再讓她胡亂攀咬一通?若是如此,鳳家還不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倒是如今,這樣的不了了之,安國公府若是不肯息事寧人,還欲如何?”寒王冷笑一聲,“皇后娘娘的算計,永遠都是這么的周到細致呢。” 皇上的手勢微僵,面色略有些不自在,眼神也有躲閃之意,似乎是不愿與寒王對視,“罷了,此事就此作罷。朕也不想京城人人惶恐不安!” “兒臣告退。” “回來!”皇上這才想起自己將他召進宮來的本意,被安國公等人這么一攪和,竟然是將正事給忘了。“你果真是對那洛府的三丫頭動了心思?” “兒臣從無虛言。” “你可是想好了!那個三丫頭,人雖然是還算是聰明,可是畢竟是剛剛回京,而且,也沒有什么外祖家的支撐,你確定要娶她?要不然,朕再為你選一個好的。你若實在喜歡那個洛傾城,朕就將她許給你做側妃,如何?” 寒王周身的氣勢陡然一變! 咄咄逼人的寒氣直逼皇上的面門!就連擺在這御書房里的幾盆應景的海棠花,這會兒看上去,竟然也是有了頹敗之色了! “放肆!朕是你的父皇!”皇上大怒!事實上,與其說是大怒,倒不如說是覺得有些丟臉,所以才抬高了嗓門兒,以掩飾自己的窘態。 “別的女人?哼!也配?” 話不多,可是卻清楚明白地表明了寒王的意思,除了洛傾城,別的女人根本就不配與他寒王為妃! “朕知道你打仗厲害,武功也是不錯,可是這選女人,朕可是不太看好你!你都行了冠禮了,到現在身邊兒是一個像樣兒的侍婢都沒有,你這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朕作對不是?” “兒臣看不上。” “你!”皇上直氣得恨不能上前將這個不肖子給狠削一頓,可一想到自己這把年紀了,這個混小子又一直是這樣,也沒法子,算了,再一想那個洛傾城看著溫柔好性子的,可是實際上,那雙眼睛可是精明的很!說不定,將來那個小丫頭倒是能替自己好好兒地管教這個不肖子一通,這樣一想,皇上的心思頓時就平衡了! “那洛傾城這會兒才十四,如何成婚?總得等她及笄吧。” “不急!先下旨賜婚吧。” “賜婚?”皇上這會兒的神色又認真了起來,“你可是要想清楚了,一旦賜婚的旨意下去了,你可是就將這個小丫頭也給拖下水了!萬一你再護不住她?畢竟她可只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小姑娘,便是再聰明伶俐,也架不住某些人的齷齪心思作祟。到時候,你確定你還能保得了她?” “你管的太多了。” 幸好這大殿內除了他們父子,再沒有外人在!否則這皇上的臉面就真的是丟盡了!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是被自己的皇子,用如此不屑的態度對待,皇上的額上的青筋一抽一抽地,說他不生氣,怕是都沒有人信! “你這個混帳東西,就是這樣跟你父皇說話的?” 寒王卻是垂著眼瞼,看著自己的腳面,眼皮抬也不抬道,“兒臣向來是只說實話。”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皇上就更氣了!什么叫只說實話?實話就是說他這個皇上管的太寬了?先撇開這君臣不說,就單說是父子,哪家的父親管教兒子不是再正常不過的?怎么到了他這里,兒子忤逆老子,倒成了天經地義的了? 皇上好不容易將自己心中的火氣壓了下去,“你是真的看上那丫頭了?” “嗯。”冷冷清清地一個字,卻是成功地讓皇上變了臉。 皇上仔細地打量起了這個被外界傳的冷血無情的兒子,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那些傳言是怎么出來的嗎?雖然是傳言,可是自己的兒子不近女色,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 “你可是要想明白了。你現在之所以沒有什么把柄讓人家抓住,沒有人對你有什么行動。一來,是因為你在外人看來,幾乎就是一個堅硬如鐵的人,沒有什么弱點!可是你一旦有了婚約,就等于是將你的弱點暴露在外,你接下來的日子,就休想像現在這樣平靜了。再者,你娶了洛相的嫡女,雖說是她的家世不足以與你匹配,可是至少還有一個洛相在她的背后撐著!你就沒有想過,齊王和秦王,會不會采取行動?” 皇上這番話,說的可謂是情真意切,而且臉上的關切之色,也是極為明顯,沒想到,倒是換來了寒王冷冰冰的一句話!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成了!” 皇上聽了,先是一愣,再是一惱!這是什么話?什么叫管好自己的事就成了?難道他不是自己的兒子?他的事自己就不能過問了?自己是為了他好,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皇上氣得是渾身都有些哆嗦,連帶著那胡子也是一顫一顫的!好一會兒,才伸手指著他,那指尖兒還是有些顫,“你!你,你這個不肖子!” 你了半天,也只是說出了這么一句氣話!寒王終于是動了動眼皮,看了他的手指一眼,只是一眼,便淡淡地瞥開了。“氣大傷身!一把年紀了,怎么脾氣就不見小呢?” 皇上這會兒是臉都氣得綠了!一時間,大殿內竟然是似乎傳出了陣陣的磨牙聲! 等皇上終于是順過氣兒來,想到了要拿什么堵這個寒王的嘴的時候,這大殿里,哪里還有他的影子? “這個混帳東西!走都不知道吱一聲兒的嗎?簡直就是沒有規矩。” 皇上的話音剛落,他的貼身內侍于文海,也是這總管大太監正好也進了殿。 “皇上,您且消消氣兒。剛才寒王殿下出去時,還特意叮囑了奴才進來勸勸您呢。” “哼!別在朕面前提起這個不肖子!”皇上嘴上說的有些冷,可是這心里多少還是舒服了些。至少,那個渾小子,也不是真的就不理會自己的喜怒了! 于文海淡淡笑著,“皇上,寒王殿下向來如此,您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總是與他一般計較呢?寒王的性子有些乖張,您以前不還總是說這都是您給慣出來的嗎?怎么這會兒,倒是怒起來了?其實呀,要奴才說,現在的寒王,與當年您的性子,還是真有些像呢。” “你說什么?朕怎么可能會像他那么沒有規矩?”皇上嘴上不樂意了,可是這態度早已是軟了下來,說話的口氣也明顯是比剛才要緩了許多。 “皇上,要奴才說,這寒王殿下呀,就是面冷心熱。您瞧,這不是嗎?進宮的時候,便先交給奴才了。這可是一支難得的千年何首烏呢!要說孝順,怕是哪位殿下,也比不得寒王殿下孝順呢!這等的好東西,便是寒王不呈上來,自己私用了,皇上您又如何能知道?一道送進宮來的,還有百年的靈芝,千年的人參等等,隨便哪一樣兒,可都是價值千金呢!” 皇上聽完,臉上的氣色更是好了許多,要說孝順,還真就是這個寒王孝順,哪次從外頭回來,不是讓人送上一堆的東西進宮來?雖說這大部分的東西,宮里頭也有,可是關鍵就是他的這份兒心思!如果讓他知道,這些寶貝里頭最值錢的兩樣東西,都讓寒王送給了洛傾城做人情,不知道皇上還會不會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