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信中說了什么?”傾城隨意地問道,顯然已是篤定了洛離已經看過那信函了。 “回小姐,洛大人無非也就是說了一些小姐的近況。不過,并未在信中提及小姐受傷之事,也沒有提及小姐搬到了這城外的莊子上。只是有些含蓄地說了,相爺思慮周全,竟然是在蘇州為小姐置了產業。” 傾城淡淡笑了,“原來還是為了打探一下虛實呢。你說父親看了,會有何反應?” “回小姐,屬下不知。” “你應該是有和父親聯絡的法子吧?你知道我指的是哪一種?” “回小姐,屬下的確是有法子和相爺聯系。”洛離對上了她的眸光,只覺得心底一顫,莫名地,心跳竟是加快了幾分!而與同時,只覺得后背有些發涼,小姐的目光太過銳利,比之相爺,怕也是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么說,有關我的一切,父親都知道了?” “回小姐,相爺都知道了。原本是想著將屬下調離的,可是沒想到小姐發現了屬下的存在,所以相爺便說要屬下一切都聽小姐的吩咐,至于先前害小姐受傷一事,暫且記下,以后再說。” 傾城點點頭,她就說嘛,自己便是再不濟,也是他的女兒,他怎么可能會什么也不知道?對自己的漠視嗎?只怕是未必呢!若是果真如此,又何需派了洛離跟在自己的身邊? “這么說來,我買下了莊子一事,父親也早就知道了?”這一次,傾城的語氣微冷,特別是最后的語調微微上揚,讓洛離竟是忍不住地打了一個寒顫! “屬下也是遵照相爺的吩咐辦事。還請小姐體諒。” 傾城的眼睛微瞇,看向洛離的眼神,似乎是要將他的腦子都給看穿了一般!洛離心中忐忑,這位小姐自從醒來之后,便性情大變!也不知是原本就是這等性子,還是因為傷了頭,受了刺激,才會如此。 “洛離,我只說一次,以后,該讓父親知道的事,我自然是會讓你傳達。若是不該讓父親知道的事,你私下傳達了。那么,你就再也不用回來了。” 洛離嚇了一跳,自己若是被小姐嫌棄了,依著相爺的性子,怕是定然以為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出來,自己可就是真的慘了!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相爺為何將小姐給安排到了這里嗎? 傾城沒安生幾天,那邊兒洛永超果然是又派人來請了。這一次,傾城倒是沒有說別的。回到了洛府,傾城一進自己的院子,便明顯是發現了有什么不一樣,先前自己這院子里可是沒有什么名貴花草,也不過就是干干凈凈,沒有雜草罷了,可是今日一進院,映入眼簾的,便是各色的花卉。 于嬤嬤在一旁道,“這是前日,夫人派人送過來的。不過,奴婢聽說,這是老爺找了夫人,似乎是還發了一通火,夫人隨后就派人從園子里移了些過來。” 傾城點點頭,她仍然是有些摸不到頭緒,若說是洛永超擔心自己的事情會被父親知道,那為何不早做打算?還有,父親明明知道自己在這洛府過的不好,又為何沒有來信詢問?更沒有派人在暗中相助?就像是洛離,也不過就是冷眼旁觀!這次,若不是自己的讀心術厲害,怕是她仍然還是孤立無援的。 稍稍收拾了一下,紅燕便面帶喜色地進來了,“給小姐請安。奴婢剛剛從前頭打聽出來,說是老爺剛剛抬了何姨娘為妾室,所以一時高興,這府里上上下下,也是都打賞了一遍的。小姐這里,聽說倒是何姨娘提議重新布置一番的。” 原來如此!哪里是單獨對自己示好了,分明就是堂叔新得了美人兒,這心里頭舒爽了,所以才念及到了自己這里!傾城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屋子,明顯是添了好幾件兒好東西來撐門面。傾城心底冷哼一聲,若是堂叔知道了其實自己在這府里的一言一行,都早已被人報于了父親,倒是不知他會做何感想?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和頭發,傾城到了花廳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垂手立于張氏身側的美人兒!果然是嬌艷如花,就連傾城也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眾人一一見過禮后,傾城先落了座,接著洛圓圓和洛滿滿姐妹二人也來了,只不過,看著面色不太高興。傾城抿唇一笑,一進門,她便知道了這張氏為何會一直板著臉,夫君這個年紀了,卻是接二連三的納妾,哪個女人能受得了? 不多時,便見先前張氏房里頭的通房鳳釵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薄紗裙,頭上戴了一支赤金的寶釵花鈿,看上去與普通的丫環不同,卻也不會太過顯眼兒。看來,在今日的穿著打扮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行過禮,張氏自然是少不得要說一些個場面話,鳳釵自然是要跪著聆聽的。張氏原本想著讓她多跪一會兒,不過想著老爺在這兒,自己若是刻意地為難,怕是更讓老爺厭了自己,所以,也不過一會兒,便叫了起。 “你現在是府里的姨娘了,再不似從前與人為婢的時候了。一言一行也定是要注意著些。以后,府里上下,就喚你鳳姨娘吧。” 鳳釵的臉色一白,這是提醒她自己的出身呢!同時,更要命的是,這會兒那鳳釵才想起來,自己的賣身契還在夫人的手里頭捏著呢。即便是自己抬了妾,按照規矩,主母想要發賣她,那可是輕而易舉的!她與何姨娘不同,何姨娘是出身清白人家兒,而且是老爺先輕薄了她,所以,即便何姨娘不是貴妾,那也是良妾的! “多謝夫人教誨,賤妾記下了。” 傾城往何姨娘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何姨娘便在鳳釵的身邊兒站了,沖著老爺夫人行了一禮,“老爺,夫人。今日是抬了鳳姨娘的大好日子,妾身今日就借著這好日子,向夫人討個恩典了。” 何姨娘的聲音甜美婉約,又是容貌秀麗,洛永超一看到她,心情不由得就是大好,這會兒見她似是有所求的看向了自己,心里頭自然是被一種男子的尊嚴和驕傲給充斥,笑道,“我倒是想聽聽,你想著向夫人討什么恩典了?” 張氏皮笑rou不笑道,“是呀,何姨娘有話就直說吧。若是不違反了家里的規矩,我這里,倒是好商量。” “夫人大度,能容妾身與鳳釵meimei隨侍老爺左右。妾身感激不盡!今日既是給了鳳釵meimei一個名分,那妾身就斗膽求夫人再給個恩典,將那賣身契,也一并給了她吧。好歹也是洛府的姨娘了,若是讓人知道,她的賣身契在夫人手里頭捏著,一來,怕是于咱們洛府的名聲不好,二來,也是對夫人的聲譽有累!不知夫人以為如何?” 張氏聽了,顯些就要氣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自己剛剛還在暗示那鳳釵小心著些,這會兒了,她就要讓自己將賣身契還了她,怎么可能?若是沒了這賣身契,雖說是自己仍然可以隨意處置她,可是到底還是少了些底氣的! 洛永超聽了,笑著點頭道,“玉兒說的有理。若是讓人知道鳳姨娘,還只是個賣身的奴婢,的確是有些不成樣子。夫人賢慧,不如就全了她吧。” 張氏一聽,只覺得這心口上就被什么東西給堵了!氣的是一口氣提不上來,臉憋的通紅!什么叫夫人賢慧?自己若是不給,就說明自己不夠賢慧了?老爺這還真是偏心的明顯呀! ☆、第十七章 何氏出手! 張氏到底是沒能落了老爺的面子,還是將自己手里頭的賣身契給拿了出來,看著她那一臉的不甘心,卻礙于老爺在場又不得不裝大方的樣子,傾城看了,是想笑又不能笑,生生憋的臉有些紅了!而洛圓圓和洛滿滿二人,則是直接就氣的滿臉通紅了! 兩日后,洛傾城正倚在榻上看書,就見紅燕掀了簾子進來,“小姐,剛才奴婢回來時,看到云兒丫頭去了何姨娘的院子里了。” “可是堂嬸兒屋子里的那個云兒?” “回小姐,正是。”紅燕近前兩步,“小姐,您說是不是那個云兒看到原本同是通房的鳳釵被抬了姨娘,所以,她也想著去巴結何姨娘,然后也能當上主子呢?” “倒是不無這種可能!不過,那個云兒,太老實了些,即便是抬成了姨娘,怕也是斗不過她們這些個人精的!” 紅燕似懂非懂道,“小姐,那可還用奴婢去打探一下,云兒找何姨娘去做什么了?” “不用了!云兒老實,可是老實的人,一旦是受壓迫的久了,也會反抗的!而且,一旦反抗起來,則是不要命的那一種!” “小姐,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奴婢怎么聽不懂呢?”紅燕皺眉道。 “你聽不懂不要緊,要緊的是有沒有用。”傾城唇畔含笑,眼角微微上揚,那抹有些邪魅的妖嬈風情出現在了她這個年僅十四歲的小姑娘的臉上,并是并不讓人覺得意外,絲毫沒有違和感,仿佛她天生就該如此。 紅燕也不再多問,畢竟主子現在不比從前,心思可是通透了不少,再也不用她們這幾個奴婢跟著著急了。 “紅燕,想法子,將云兒去了何姨娘那里的事情,透露給堂嬸兒院子里的人,說的越神秘越好。” 紅燕一愣,可是一旁的于嬤嬤明白了過來,笑道,“小姐這法子好。紅燕,還不快去!” 傾城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喃喃道,“今日的天氣似乎是有些不妙呢!不知道,晚一些,會不會下雨呢?” “小姐,可是覺得這屋子里有些悶熱了?要不要奴婢讓人備些冰鎮的果子來?” “不必了!”傾城閉了眼,想著自己在這洛府十年,受盡了苛待,遠在京城的父親明明知曉一切,為何還將自己留在這里?若說他是無心,又為何派了洛離過來保護自己?微微蹙了眉,洛家,相府,自己對于他們,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呢? 等用過了午膳,傾城剛剛想著小憩一會兒,就見綠鶯小跑著進了屋,有些氣喘地稟報道,“小姐,夫人院子里出事了。” “怎么回事?”傾城的聲音還有些倦意,顯然是正在打瞌睡呢。 “回小姐,聽說是夫人院子里頭的云兒偷了夫人的首飾,如今正被夫人在院子里頭打罵呢!奴婢回來的時候,聽人說那云兒被夫人賞了十板子,同時,還要被餓上幾日,扣了半年的月錢呢。”說完,綠鶯深吸了幾口氣,這氣兒總算是平順了。 傾城聽了,這才有些懶懶地睜開了眼,一雙眸子清亮如泉,聲音略啞,“堂嬸兒的動作還真是快呢!”話落,輕笑了一聲,“何姨娘的人現在可得到了消息?” “回小姐,應該也是知道了。” 傾城的笑意更深了,只是讓人看著,怎么就透著一股子的邪魅,特別是那一雙含笑的眸子,明明是極為柔和的眼神,卻是讓人有一種很犀利,很尖銳,有一種被人看的透透的感覺! “讓人傳話給何姨娘,就說是她出手的機會到了。云兒會不會真心地為她效力,老爺會不會真的厭棄了夫人,就全看這一次了。” 于嬤嬤聽了,想了一下,“小姐,這事兒,還是奴婢去辦吧。” 傾城點點頭,不甚在意,翻了個身,又繼續躺著假寐了。 洛永超中午在外面用了些酒,回來后,就在何姨娘這里午睡了一覺,醒了,便見屋子里倒是安靜,只他一人,略一蹙眉,還沒喚人進來侍候,就見有人掀了簾子,何姨娘裊裊婷婷地端了一個托盤進來了。 “老爺醒了?妾身剛做了一些花茶,正好給老爺解解酒。”說著,動作優雅嫻熟地為他斟了一盞茶,并雙手奉于他眼前。 “玉兒辛苦了。”先前還因為這房中無人伺候而有些不郁的洛永超,看到自己的愛妾如此貼心,早已是沒了半分的不快。 “老爺,剛才妾身聽說夫人在院子里頭正在責罰云兒。妾身原本想著過去勸一勸的,畢竟那云兒,也算是老爺的人,而且她向來是為人忠厚老實,只是一想到妾身的身分,又擔心夫人會多想。所以,便想等老爺醒了,請您過去看看。其實,也不過就是因為夫人丟了些首飾罷了,誰知就那么湊巧,竟然是就擺在了云兒的床頭上。” 看著老爺的眉心蹙了一下,何姨娘的面上不顯,眸底飛快地閃過了一抹笑意! 何姨娘說著,又態度恭順地再為他續了茶,眉眼間滿是擔憂,“妾身就是擔心云兒體弱,聽說這幾日本就是一直食欲不振,沒有什么胃口,今兒前晌還到妾身這里來討了些酸梅吃呢。說是吃些酸的,才能多用些飯。”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洛永超立時便有些急了,愛吃酸的,食欲不振,這分明就是有孕的征兆呀!自己已近不惑之年,若是能在這個時候,還能再得一子,該是何等的欣慰?畢竟,自己目前也就只有一個嫡子,而且還是游學在外,極少在家。若是能再添上一子? 洛永超這樣一想,哪里還坐得住?直接就大步往夫人的院子去了,而他身后的何姨娘,則是唇角上翹,眸底里帶著淡淡的笑,只是那抹笑,怎么看,怎么都透著些許的冰寒之氣!讓人看了,當真是有些不寒而粟的感覺呢!她身邊兒跟著的小丫頭,也是嚇的縮了縮脖子,這樣的姨娘,怎么就讓人覺得有些害怕呢? ☆、第十八章 棋高一招! 接下來的一切,幾乎就是順理成章了,洛傾城畢竟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這等事,自然不是她該插手的。只是倒辛苦了綠鶯和紅燕,兩人來回地跑著,跟她說著那邊兒的情勢發展。 “小姐,您可真神了!您是怎么知道,老爺就一定會去夫人那兒呢?而且,還真的請了府醫過來呢。”綠鶯一臉崇拜道。 “請了府醫以后呢?” “回小姐,想不到那云兒竟然是有了身孕了。不過,挨了十板子,這會兒,孩子也沒了!那云兒正在屋子里哭的死去活來的呢!何姨娘也剛剛趕過去了。奴婢回來時,兩位堂小姐也去了。” “既然是這樣熱鬧了,那走吧。都去了,唯獨咱們不去,也是憑白地讓堂嬸兒疑心我。” 傾城還沒進院子,便聽到了有著幾分凄慘的哭聲,微蹙了蹙眉,什么也沒說,便直接往主屋里去了。 “老爺,云兒服侍您也有兩年了,何時有過身孕?依妾身看,定然是有人買通了這府醫,才故意說是她小產了。老爺,妾身服侍了您二十多年了,您還不信妾身嗎?此事,定然是有人在暗中陷害妾身呀!”說著,還低泣了兩聲,以證明自己的確是委屈了! 洛永超猶豫了,她不是相信張氏的為人,而是知道張氏向來善妒,不然自己也不會為了家宅安寧,一直未曾納妾。依著張氏的性子,怎么可能會給兩個通房有孕的機會?定然是每次都會為她們備下了避子湯。對于這個,洛永超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這樣一想,又覺得這云兒有孕的事,的確是透著蹊蹺了。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何姨娘,看了一眼剛剛進屋的洛傾城,再一垂眸,便故作不解道,“可是老爺,這個云兒,也不過就是一個通房丫頭,哪兒來的那么大的本事和膽子去買通府醫?” 何姨娘這話,又讓洛永超的臉色一沉,這張氏剛才說這個,無非就是影射了何姨娘或者是鳳姨娘在背后挑唆著什么,可是看看何姨娘似乎是沒有聽出張氏話里話外的意思來。何氏剛剛進門,對于這些后宅之事,并不明白,可見其心思單純,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使了法子去陷害張氏? 洛傾城抬了眸,輕道,“這有何難?堂叔,既然是堂嬸兒說是自己是冤枉的,請了外面的大夫來瞧瞧就是。若是一個不成,就請兩個。” 洛傾城的話立時便提醒了張氏,而何氏的臉色,則是稍稍暗了暗,一抹驚慌失措的樣子飛快地從其臉上滑過。不過,還是被精明的張氏給捕捉到了。 張氏的眼底浮上一層笑意,看來,這事兒顯然是與何氏脫不了干系了!想不到這個小賤人竟然是剛剛進門就開始挑撥她與老爺的關系了!好,很好!你等著,看我怎么收拾你? 張氏又低泣了兩聲,說了些委屈的話,洛永超想想傾城說的也對,便直接派了管家,去蘇州城里,請了兩名大夫回來。 看著那名大夫被請去了云兒的住處,何氏有些局促不安,張氏則是看到她的樣子,更是添了幾分的得意!心道,何氏,就這點兒小手段,還妄想與我斗?簡直就是愚不可及!這樣想著,倒是往傾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對于這個堂侄女,她是第一次看著有些順眼了。 洛永超倒是沒有看二人的表情如何,一心只想著將事情弄個清楚明白,自己好不容易在中年有了子嗣,竟然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直接夭折了!這種原本應該是開懷激動的心情,陡然被失望、憤怒所替代,洛永超的心里,真的是百般復雜。 終于,看到了兩位大夫被人領了回來,張氏臉上的激動,再也抑制不住,這兩人都是蘇州城里有名的大夫,而且也都是出了名的耿直,再一看何氏的臉色更差了,張氏的心里是說不出的興奮,很快就能將這個小賤人的狐貍尾巴給揪出來了!哼!跟我斗,何氏,你注定就是死路一條! “如何了?” “回大人,那位姑娘的確是才剛剛小產了。” “什么?”最先發出聲音的,是張氏,“怎么可能?她明明就是服下了避子湯!怎么會?” 兩名大夫如何不明白這高門大戶中的一些個爭寵的手段?低了頭,誰也不說話。 何姨娘也是一臉的驚異之色,有些納悶兒道,“怎么回事?當真有孕了?那可知道有多久了?” “這,”那兩位大夫遲疑了一下,“回大人,因為已經小產了,從脈相上看,實在是看不出究竟是有多久了。” 張氏的臉色煞白,“怎么可能?不會的!不應該呀!” 何姨娘連忙上前扶了她,“夫人別急!您也不是故意的。這要怪就怪云兒自己不知道小日子沒來,就是有孕了。夫人懲治她,本就是理所應當的,若是知道她有孕了,又怎么會下此狠手?” 張氏一聽,嘴唇都氣得是直哆嗦,這個何氏,擺明了就是不讓自己好過了!這個節骨眼兒,提什么懲治之事呀?這分明就是在故意提醒老爺,這云兒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給打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