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要挾
雖然從表面上看,隨著我將今川次郎魂魄重新給放出來為止,這事就算是完結了,但是,我心里卻是一點也輕松不起來,甚至可以說是沉重到了極點。 不過,面對那神秘人以蘭蘭作為威脅,我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妥協。 一推開門,胡隊長便迎了上來,看了我一眼后便伸長的脖子往停尸間里看,我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我對這事一點也不好奇,也不想看,于是嘆了口氣,與胡隊長擦肩而過。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同時聽到背后傳來“啪嗒”一聲輕響,像是光腳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我頓時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著這今川次郎該不會這么快就死而復生了吧? 哪怕再不想看,我還是轉過了頭去看了一眼。 果然,只見今川次郎已然赤條條的站在了地上,正顫顫巍巍的活動著身子,一層層冰屑“撲簌、撲簌”的往下掉,讓人覺得詭異莫名。 不過,很顯然,此時的今川次郎并沒回過神來,身體的活動還顯得非常的僵硬,像個木偶人似的。 我死死的盯著這個我做夢都想將他碎尸萬段的人,瞬間感覺紅了眼,死死的攥著拳頭,眼睜睜的看著今川次郎蘇醒之后越發的活絡起來。 胡隊長顯然早就料到了這一點,只不過,當這個場景真實的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滿臉震憾,雙眼圓瞪,嘴張得都得吞下個雞蛋。 也就在這個時候,今川次郎終于回過神來,緩緩抬起了頭,那僅甚的一只眼睛極為陰寒的瞪著我,好似毒蛇一般,讓我感覺像是吞了只活蛆一般惡心。 一股陰冷的笑意緩緩爬上今川次郎的臉,只見他緩緩張了張嘴,隨后發出一陣好似疾風刮過沙礫的聲音:“描魂師,我們又見面了!”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當時就有種沖動,想要一把沖上前去將這個惡心得讓人反胃的家伙再次給塞到那停尸柜里。 不過,這僅僅只是沖動而已,想起蘭蘭,理智告訴我再作無謂掙扎已沒半點作用。 于是我頹然嘆了口氣,就要轉身離去。 但是,也就在我這一轉身,竟然看到胡隊長突然從兜里掏出了一個東西,竟然是對講機,只見他雖然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是,相比之下卻比普通人鎮定了千萬倍,打開對講機冷冷的說道:“行動!” 這兩個字簡簡單單,說完幾乎半秒鐘時間都不需要,但是,落在我耳中卻好似千鈞雷霆一般,驚得我瞬間呆立原地。 胡隊長他竟然準備了后招。 我呆呆的看著胡隊長,只見他緩緩掏出了槍,直指著赤條條站在停尸房里的今川次郎道:“你死了我不管,但是,你活了依然是我的犯人!” 話音一落,走廊那邊便迅速傳來了啪嗒啪嗒的急促腳步聲,我側臉一看,竟然有好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沖了過來。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之前胡隊長表現得這么輕松了,因為,他有絕對的把握再次抓住今川次郎。 雖然,胡隊長做的這事我在內心是非常喜歡的,但是,眼前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就算這次胡隊長抓了今川次郎,但是,對我而言卻無疑抓的是蘭蘭的命啊。 一想到這一點我頓時急了起來,輕輕喊了胡隊長一聲,正準備著開口讓他把這今川次郎給放了的,但是,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胡隊長再次對今川次郎喊道:“今川次郎,你涉嫌多起謀殺案,識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br> 今川次郎沒有吭聲,反而將臉一側,微笑著看向了我,其意思非常明顯。 眼看著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今川次郎,我頓時駭到了極點。 我不是怕今川次郎死,我是怕因為他的死連累蘭蘭,想到這里,我只好再次厚著臉皮喊了胡隊長一聲,但是,胡隊長卻好似沒聽到似的,突然再次大喝一聲:“上!” 話音一落,好幾名警察便蜂擁而上,瞬間將今川次郎給制伏在地,而從頭至尾,今川次郎并沒做半點反抗,反而一直臉帶笑意的看著我。 我知道他這笑容中間的意思,但是,此時我卻是突然想明白了,照胡隊長這意思,只怕他不會聽我的了。 我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被胡隊長給坑了! 只不過,面對這荷槍實彈的警察,我又能怎么樣? 我頓時心如死灰,滿臉怒意的瞪著胡隊長,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警察將今川次郎給帶走之后才側過臉來,一臉嚴肅的看著我說:“馬缺,有件事我要跟你說…”。 “說什么,你還有什么可說的,你真害死我了你知道嗎?”我早已是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他的胸襟怒吼起來,幾乎完全喪失了理智。 一見我如此,胡隊長反而閉了嘴,臉色平靜的看著我,任由我胡亂的發了好長時間的脾氣之后才嘿嘿一笑,伸出手來整了整被我揪亂的衣服,裝作無事一般的看向我說:“我知道你有怨氣,但是,我希望你能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br> 我一把蹲了下來,在潛意識里,我不認為胡隊長做得有錯,我甚至想,如果我換成了他我也會這么做的。 但是,一想到那無辜的蘭蘭,我卻無法安慰自己,于是我抬起頭來,冷冷的看了胡隊長一眼,卻見他掏出了一支煙遞給我道:“來一根,我煩的時候就喜歡抽煙。” 我接了煙,點上了火,深深的吸了一口,那嗆人的煙霧從我體內穿行而過,燒得我肺疼的同時又微微覺得有些頭暈。 其實,在我讀書的時候偶爾也抽煙,只不過,那個時候只是胡亂鬧著玩而已,根本沒當回事。 “走,外面說,這里滲得慌”,胡隊長看我這樣,嘿嘿笑了一聲,扶起我來向停尸房外面走去,隨后在路邊找了個馬路牙子坐了下來,重重嘆了口氣之后才悠悠說起了他那個所謂的故事。 原來,這個故事就是胡隊長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事。 十年前,胡隊長在緝毒部門工作,那個時候的他年青氣盛,志向遠大,渴望著在緝毒這個崗位上一展宏圖,于是玩了命的工作,對于這凡是沾了“毒”字的罪犯完完全全是嚴懲不怠。 那個時候胡隊長還談了個女朋友,是個公司的文員,年青漂亮,文靜而且善解人意,對于胡隊長的工作總是默默無聞的支持。 說到這里的時候,胡隊長臉色怪怪的,看上去像是笑的同時卻又像是憤怒,語氣之中透出股讓人心頭發酸的蕭瑟,和他相處這么久以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 胡隊長接著又說了,那一次,他接到線報,說有一幫集生產、銷售等一條龍于一體的毒販新進了當時胡隊長所在的區域,胡隊長一聽,二話不說就依著這條線索排查暗訪,前后總共花費了近兩年的時間才弄清楚對方整個組織中的重要人物和重要生產地點。 不過,不巧的是,在胡隊長弄清楚了這個組織底細的同時,這個組織也意識到了胡隊長的存在,先是以大量財物賄賂,但是,胡隊長哪里肯收,于是一概拒絕,依然安排警力不定期的給于對方沉重打擊。 后來,那組織又出言威脅,但是,胡隊長血氣方剛,哪里會怕,于是又一如既往。 直到后來有一天,那組織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胡隊長女朋友的存在,于是直言以他女朋友的安危作要挾。 也直到這個時候,胡隊長終于怕了,于是也有所收斂,做事不再那么果斷,從而也間接的給對方提供了許多機會。 只不過,對于正主感極強的胡隊長而言,他哪里愿看到這種事發生,但是,又礙于擔心女朋友的安危,于是胡隊長便向組織提主申請調到其他與這無關的崗位上來。 好在的是,組織上也同意了。 在調離緝毒崗位之后,胡隊長以為這事便算是完了,但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才只是他噩夢的開始。 那組織在知道胡隊長刻意回避之事之后,竟然再次找上門來,而這一次,居然是要他幫著運毒! 這胡隊長哪里肯依,死活不答應對方的要求,就算是對方以他女朋友的安危作為要挾也沒答應。 可惜的是,這心狠手辣的毒販哪里肯善罷甘休,居然一不做二不休將胡隊長女朋友從公司里虜走了,然后再次給胡隊長打了電話,重新提出了那個要求。 無奈之下,胡隊長選擇了答應。 不過,他在答應的同時又報了警,想著等所有的線索鋪開之后將對方一網打盡。 可惜的是,這販毒組織狡猾得緊,居然只以很小的損失就躲過了警方的圍剿。 當然,與此同時,帶來的最直接后果就是那組織最終殺害了胡隊長的女朋友。 說到這里的時候,胡隊長長嘆口氣,眼眶有些濕潤的看著我說:“從那以后,我一直孑然一身,一來是為了不連累別人,二來,經過這事我也算是明白了,像我們這種人,身在事非中,活在人性最陰暗的部分里,只要敢手軟一次,那就再不可能收手?!?/br> 我無言以對,我無法理解經歷這事之后胡隊長心里的痛,但是,我知道他跟我說這話的意思之所在。 只不過,我不理解的是,我只是個討生活的描魂師,和他性質完全不一樣,我沒有所謂的職業cao守,我也沒有必須要守的底線,為什么就一定要像他這樣呢? 胡隊長很顯然明白了我的意思,長嘆口氣,臉上泛起一陣苦笑,聲音低沉的說道:“如果,今川次郎讓你去弄死一個無辜的人,否則就會以同樣的方式要挾你,你會做嗎?” 我聽了一愣,無言以對。 不過,胡隊長這一問我也算是明白了其中關鍵,對于那些毒販來講,胡隊長的價值就是他警察的身份,而我,對于今川次郎他們而言,最有價值的東西只怕是我這殺人于無形的本事了吧。 這事,我算是理解了。 但是,我完全不能接受,我是我,蘭蘭是蘭蘭,兩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怎么能因為我的存在就讓她陷身危險呢? 只不過,我不配合的話,今川次郎和那神秘人會接受嗎? 我長嘆口氣,感覺腦子里亂到了極點。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駭然是那神秘人打來的。 我頓時咯噔一下,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