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生者安寧
眼看著那小女孩楚楚可憐孤苦無依的樣子,我第一時間反倒是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自己和爺爺相依為命的日子,想起了自己還小的時候夜里獨自思念父母的情況,一時之間不由得百感交集,對于是正處喪父之痛中的小女孩同情到了極點。 也正因為這樣,我瞬間便下了定決心,于是對胡對長說:“胡對長,這案子,我插手了!” 或許,這是沖動,也或許,因為這樣我可能會遇上更多不必要的危險。 因為,在我說這話的時候,七幽阻攔的聲音傳來過來。 但是,我不管了,哪怕是因為這事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但是,我不想因為這事在我心情造成永難磨滅的陰影。 做人做事,但求無愧于心,不是么? 胡隊長聽了我的話后顯得非常吃驚,隨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回頭看了一眼正被那有板有眼的警察領(lǐng)到辦公樓里面去的小姑娘背影一眼,立即明白了過來,臉色一正,對我豎了個大拇指后警了個禮,非常正式的對我說:“馬兄弟,這份情,老哥心領(lǐng)了,這份義,老哥佩服得很。” 看他弄得這么正式,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于是訕訕笑了笑,卻并沒接話,只是無聲的拍了拍胡隊長的肩膀。 至少,在我看來,胡隊長是名極有正義感的警察,至少,他知道面對這受害者家屬的時候還知道羞愧。 也至少,我知道他還有良知和滿滿的正能量! 能與這樣的人共事,那不也是種樂趣么? 七幽的嘆息聲從我耳畔傳來,我沒理會她,雖然這話并不好聽,但是,在我看來,或許她那種異類并不太理解這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吧? 當然,這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并不會因此而對七幽有什么不好的情緒,而且,我也知道,她這完完全全是為了我好。 因為滿身的血腥味,我實在有些受不了,于是等胡隊長換了身衣服之后又帶著我到賓館換洗了一番才又重新出門。 雖然這事因為我的有感而發(fā)接下來了,但是,我并不想耽擱太多時間,于是又讓他馬不停蹄的帶著我向死者事發(fā)地趕了過去。 說是事發(fā)地,其實就是死者的臥室,一個低矮的磚瓦房,黑洞洞的,透著股子霉味,很難想象,在這光鮮亮麗的城市之中居然還有這種好似貧民窟一樣的地方。 因為男主人去世、女主人住院的緣故,這家門都沒關(guān),顯得空落落的,除了一些最基本的日常起居用品之外再無其他,或許是因為男主人去世的時候太過匆忙,家里顯得非常的亂,像被打劫了似的。 四周泛黃斑駁的墻上貼著許多獎狀,不用細看我就知道肯定是那小姑娘的了。 我無聲的打量著房里的一切,心里壓抑得不行,堵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于是我問胡隊長:“胡隊,查清楚黃芳芳的母親在哪個醫(yī)院了么?” 胡隊長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早查清楚了,就在市醫(yī)院,不過,那里費用高得出奇,我想以他家里的情況只怕?lián)尾涣藥滋炝恕?/br> 我點了點頭,市醫(yī)院不正是蘭蘭所在的醫(yī)院么,費用高自然是不用說了。 一想到這里,我又更加擔心這名叫黃芳芳的小姑娘今后的日子來,于是咬了咬牙說:“胡隊,下班了我們?nèi)タ纯此赣H吧!” 胡隊輕輕點了點頭說:“局里有幾個同事都先后自發(fā)的去了的,你要去我等會再帶你過去。” 和胡隊一面聊,一面我又細細看了起來,整個屋子除了昏暗和潮濕之外,我還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地方,于是回頭看了胡隊長一眼,正準備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七幽的聲音突然傳來:“馬缺,有問題。” “什么問題?”我聽了心頭一顫,立馬問她。 “在床板下面好像有東西,那里感覺怪怪的”,七幽并沒現(xiàn)身,只有聲音傳來,我聽到這里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就立馬快步?jīng)_了過去,只不過此時床上亂糟糟的,根本看不到什么特別的地方。 也就在這個時候,胡隊長也同時打開了屋里的燈,昏黃的燈光照射下來,在凌亂的被褥之間我還真發(fā)現(xiàn)了一張紙片,于是伸過手去正要拿起來看的時候卻又被七幽止住:“別用手拿,那東西有古怪。” 我登時一個激靈縮回了手的同時也打斷了正伸手要拿那紙片的胡隊長。 在七幽的提醒之下,我轉(zhuǎn)身找來一根棍子將那張紙片給扒拉出來一看,發(fā)現(xiàn)原來是張方方正正看似平平無奇的紙片,上面畫著一個極為奇怪我從未見過的圖紋,非常簡單,上粗下細,直愣愣的,像是人無意之中涂鴉產(chǎn)生的作品一樣。 不過,我絲毫不敢小覷,呆呆的看著這張紙片一時間也沒了主意,于是又暗暗問七幽:“有什么古怪?” “不知道,我只感覺這紙片上有微弱的陰氣波動,倒有點像是某種標記”,七幽也顯得不太確定,低聲回我。 聽她這么一說我頓時有些犯難,剛想著怎么辦的時候胡隊長倒是先動了手,拿出手機對著這張紙片拍了張照道:“我曾經(jīng)接觸過類似故意留下標記的案子,我拿回局里去看看卷宗,說不定有發(fā)現(xiàn)。” 聽胡隊長這么一說我立馬明白過來,這七幽不也說是某種標記么? 想到這里,于是我也掏出手機正準備拍照來著,但是,讓我沒想到我才掏出手機這紙片突然“呼”的一聲竄起一道火苗,剎時間便化為飛灰。 我被這一陣異動嚇了一跳,不用說,光是這一點就知道這圖片有問題了。 不過,好在的是,這紙片圖案非常簡單,我早已記在了心里,我可以肯定,只要下次看到我必定會認得。 一旁的胡隊長臉色也有些蒼白,沉默了一會之后看向手機上的圖片,哪知才看了一眼便大驚失色連忙喊:“馬缺,你看!” 我也是一驚,連忙湊了過去一看,頓時倒吸了口冷氣,只見胡隊長手機中那張照片上哪里還有剛才那張紙片的蹤跡啊,只剩一堆黑糊糊的紙灰在那里,根本看不出半點原先的模樣。 “難道…有人不想讓我們把這痕跡帶走?”我強壓著心中不安低吟道。 胡隊長沒有出聲,怔怔的看著手機屏幕發(fā)呆,并沒有理會我。 “什么人?”也就在這個時候,七幽一聲嬌喝,身形瞬間顯現(xiàn),化為一道淡綠流光直朝這屋子的角落里掠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大驚之下的我也本能的朝著七幽掠動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不過,我這才看了一眼便瞬間全身發(fā)冷,好似被人當頭澆了桶冰水一般。 只見尋泛黃斑駁的墻壁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只眼睛,冷冷的,沒有半點情緒,但偏偏卻讓我感覺心神一顫,那平平無奇的眼睛好似有萬般魔力似的,頓時讓我生出了一股極為強烈的不安感覺。 可惜的是,這只眼睛出現(xiàn)得詭異,消失得迅速,還沒等七幽到達的時候這眼睛便如同畫在沙地上的圖案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馬缺,這里不安全,得快點離開”,七幽無功而返,秀眉緊皺,神色凝重得似乎要掉下水來,沉聲對我說道。 我側(cè)臉看了一臉茫然的胡隊,點了點頭說:“咱們?nèi)メt(yī)院吧!” 胡隊一愣,或許是不知道為什么我這畫風為什么變得這么快,但是,他還是立馬點了點頭,回頭瞟了眼那掉在地上的紙灰,臉色頓時沉重得似乎要擰下水來一般。 坐在胡隊的車上,我兩一路無言,我不知道胡隊在想著什么,但是,我腦海之中卻是在不住回想著剛才那道古怪紙片。 首先有一點可以肯定,這紙片紙對不尋常,否則,它不會無火自燃。 其次,這紙片并不像是想象之中那害人講風格的高調(diào)殺手,留這東西只是為了提醒世人這事是我干的。 在這一點上我之所以這么肯定是因為這紙片在被我拍照的時候突然燒成了灰,分明就是有人刻意為之。 最后,我想,眼前無論是我還是胡隊,只怕都被對方盯上了,因為,剛才那只眼睛太過明顯,可能是挑釁,也可能是監(jiān)視,但是,其用意絕對不是好意。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無論是我,還是胡隊,恐怕都不安全了。 我還好,有七幽在身旁,安全并不會有太大問題,但是胡隊可就有些不好說了。 想到這里,我不免又有些擔憂的看向他,只見他正面色凝重的開關(guān)車,并未留意到我這邊。 不過,可以看得出來,他此時并不輕松,甚至,我感覺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好在醫(yī)院并不算遠,沒過多久我便在胡隊的帶領(lǐng)之下來到了那黃芳芳母親的病房。 黃芳芳的母親病得并不重,只是因為身體虛弱加上丈夫的死的打擊身體被擊垮了,康復只是時間問題。 這女人臉色蒼白得緊,一直呆呆的坐在病床上,不時會有清淚順著枯槁憔悴的面容滴落下來,整個過程沒發(fā)出半點聲音,看得我不由得心中一痛,為這女人而痛,為黃芳芳而痛,也為自己而痛。 面對胡隊和我的慰問也只是非常木然的回著話,像是丟了魂一般。 我不知道人遭受沉重打擊之后是不是都這樣,但是,我實在不忍再提及她丈夫去世這事,只是說了讓她好好養(yǎng)病這種沒有卵用的話之后就轉(zhuǎn)身出了病房。 不過,才一出病房我頓時又想起了她家里那凄苦的環(huán)境,于是跑到護士站問她在這醫(yī)院里的醫(yī)藥費是什么情況。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據(jù)護士說,病人預繳的一萬塊兩天時間已經(jīng)花得差不多了,眼看就要停藥了。 我一聽急了,剛準備將她醫(yī)院費給墊上的,卻被胡隊長給攔住了。 我頓時一愣,一臉不解的看向他,卻見他極為神秘的說:“這醫(yī)院是個無底洞,你墊不了的,找那姓張的,讓他解決。” 一聽這話我頓時恍然大悟,一萬塊只有兩天不到,確實消費太高了些,以我目前的能力還真有些吃力,不過,張局長那邊不同了。 想到這里,我便拿出手機給張局長打了個電話,提出了唯一的一個要求,那就是解決黃芳芳母親醫(yī)藥費的問題。 在這一點上,張局長顯得非常吃驚,但是,在我強硬的要求之下他還是同意了。 “我們再看看了就走吧”,在聽到醫(yī)藥費的問題解決了之后,胡隊長也顯得非常開心,臉上泛起了一陣笑意。 我點了點頭和他一道回到病房,看到黃芳芳已經(jīng)在那有板有眼的警察的安排之下來到了病房里面,小臉凄苦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我一看這輕嘆了口氣,實在有些受不了,于是一把將自己隨身帶著的錢都掏了出來,一把塞到胡隊的手里指了指那黃芳芳就要轉(zhuǎn)身出病房。 而一看到自己女兒的女人也在這個時候動了,一撩被子就要起身,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張紙片竟然飄了出來,悠悠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