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七幽
在被陳叔的聲音驚醒之后,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坐在醫(yī)院的走廊上,而手里駭然還有幾根黃色的毛發(fā)。 我晃了晃腦袋,反倒不覺得那么驚訝,知道這幾根毛發(fā)正是那老太太所留,是用來給我請那他們那名為“七幽”的先祖的。 但是陳叔卻不這么想了,只見他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我問:“馬缺,你怎么睡地上了?” 我輕輕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這事,于是悠悠站了起來,故作輕松的呵呵一笑說:“我見這里涼快,于是想坐一會,沒想到竟然睡著了。” “咳,你這孩子”,陳叔聽后連連搖頭,拍了拍我的肩膀柔聲說:“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晚吧,這些天可苦了你了。” 我緊緊的攥著那幾根毛發(fā),心里掛記著那靈身的事,于是也沒拒絕,和陳叔聊了幾句之后便轉(zhuǎn)身回了賓館。 回到賓館的時候,我之前燃著的幾支青香已然燒完,房里煙霧繚繞,烏煙瘴氣的,不過我也管不了這些,二話不說重新燃了三柱青香,依序擺在了之前的地方,又打開爺爺那本書細細翻看起來。 這本無名書分“招、引、滅、降、請”五決,其中,“請”字決最為復(fù)雜,根據(jù)要請的對象分“鬼、神、靈、魅”等好多分類,每種分類手法各不相同,不過,好在我知道這“七幽”是黃鼠狼化身,相當(dāng)好分類,應(yīng)當(dāng)屬于“靈”一類。 針對“靈”一類我又細細研究了一番后又靜坐了一會,感覺自己狀態(tài)調(diào)整得差不多了的時候這才重新站了起。 我取來一個小杯子,將老太太給的幾根黃色頭發(fā)放在了杯子里面,又連鞠三躬,再雙手捧起白骨筆,恭恭敬敬的念到:“恭請黃氏七幽仙,腳踏凡塵游人間,超然法身不俱穢,圣體安康普渡賢!” “呼!” 這一次終于有了動靜,只見我話音剛落,一股清風(fēng)瞬間刮已,柔和而悠長,頓時房內(nèi)清煙縈繞,那灑落在桌面上的香煙也隨之盤旋,繞著我裝有那老太太頭發(fā)的玻璃杯旋轉(zhuǎn),久久不散。 雖然除此異動之外我并沒看到任何其他動靜,但是,只要有了開始,我就知道這道請靈決是用對了,因而也不急躁,安安靜靜的捧筆候著。 灑落的香灰圍著玻璃杯越轉(zhuǎn)越快,越收越緊,到了最后幾乎有完全依附在玻璃杯上的架式。 隨著這一陣動靜,我一顆心也隨之懸到了嗓子眼,如今是成是敗就在此一舉了。 這一過程差不多持續(xù)了有小半分鐘的樣子,最后“嘭”的一聲一串幽綠火苗自那玻璃杯中燃起,竄得足足有半尺來高,顯得詭異莫名。 雖然,我一個勁的提醒自己不要緊張,不要害怕,但是,豆大的汗珠還是順著我的額頭滴落下來,止都止不住。 只見這道半尺來高的幽幽火苗隨風(fēng)而舞,不時發(fā)出“呼呼”聲響,如同一條陷入狂暴的毒蛇似的,我雖然害怕,但是,我不敢動,只得兩眼死死的盯著這道火苗。 “描魂師,你為何有我后輩真發(fā)?”一道清幽的聲音悠悠傳來,分外的好聲,如同幽間清泉一般清脆,又好似春日清晨和風(fēng)讓人心暖,讓我不由得心神一震,原本因為害怕而顯得有些僵硬的思維也瞬時間活絡(luò)起來。 光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個美人啊! 不過,我雖然起了小心思,但是,面對這未知的存在我絲毫不敢再半點造次行為,只得一面心里猜測著能發(fā)出這么好聽聲音的人又該是什么樣的面孔,一面卻又有些膽戰(zhàn)心驚,心想著光是這氣場就已讓我心中發(fā)虛,卻不知道她真實實力如何了。 “描魂師,你聽到我的問話了嗎?”就在我這一愣神的功夫,這聲音的主人似乎顯得有些不悅起來,雖然語氣之中夾了一絲寒意,但依然還是那么好聽。 不過,我卻不敢再耽擱,恭恭敬敬的回道:“我不小心弄壞了你的靈身,現(xiàn)在請你來是受你后輩所托,描下一道靈身。” 一聽到這聲音,我就覺得這聲音的主人必定是通情達理之輩,我本還想告陰狀來著,但轉(zhuǎn)念一想,所謂“幫里不幫外”,我這陰狀哪怕是告了也必定頂不了卵用,于是最終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她的話。 “區(qū)區(qū)遺蛻而已,又何必大動干戈”,這聲音再次傳來,與此同時,一直縈繞在我面前的火苗突然呼的一聲再次猛漲幾倍,都差點燎著天花板了。 我嚇了一大跳,心想著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怎么這女人臉色說變就變呢? 于是我抬頭一看,卻見這已然暴漲幾倍的火苗再次收斂,雖然依然搖曳不止,但已然隱約化為一道人形,從體形上看有凸有翹,駭然是名體態(tài)婀娜的大美女。 只不過,此時這體形是有了,但是面容卻依然模糊不清,泛著幽幽綠光,好似一團并未揉捏成形的像皮泥一般。 我呆呆的看著這雖然詭異卻同樣也讓人賞心悅目的一幕,心里充滿了期待,沉寂近二十年的男性荷爾蒙幾乎就要爆發(f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后這陣幽幽火苗終于完全收斂,而那張臉,也終于清晰的呈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但是,也正因為這樣,我那guntang的男性荷爾蒙也同時如同淋了一桶液氮一般,瞬間冷到了極點。 只見一個身材婀娜,嫵媚動人穿著古時荷葉長裙的女人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本來,這該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但是可惜的是,等到看向她的臉時,這所有美好的想象也隨之瞬間化為了泡影。 這哪里是個美女啊! 只見她長著一雙碧幽幽的三角眼,豌豆大小,凸出面部許多已然不成比例的鼻子,還有一張豁了道縫的嘴蜿蜒到耳根,但是,這都罷了,最可恨的是,她居然滿臉都長滿了毛茸茸的黃色皮毛。 “臥草,這不是魔鬼身材魔鬼面容么?”我不由得暗自腹誹了一句,驚駭?shù)搅藰O點,同時也失望到了極點。 “描魂師,你看什么呢?”還是那么動聽的聲音,但是,卻讓我有種直反胃的感覺。 我深吸了口氣,不無失望的說:“我想看清你的面容,好為你黃家后輩留下最好的靈身。” “咯咯”,一道嫵媚的笑聲傳來,讓我不由得頭皮一麻,也不知道她哪里覺得好笑了,于是縮了縮脖子悄悄后退了一步。 “據(jù)我所知,描魂師描魂是不需要太過細膩的”,這魔鬼身材魔鬼面容的七幽收斂住笑聲,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描魂師,你說是嗎?” 一聽這話我心里頓時咯噔一下,心想怎么這點小秘密她都知道? 但不得不說,七幽說得很對,描魂師描魂確實并不需要太過細膩的筆法,其中最為關(guān)鍵的重在“引”字,描只是一道工序一個過程罷了。 “很久以前,也曾有名描魂師請過我,當(dāng)時,他被我的面容給嚇到了”,這時七幽腳步輕移,竟然凌空走了下來,如同踏著一排看不見的階梯一般,靜靜的站在了我的面前,探過那張怪異的面容細細打量了我一會,這才又輕輕開口說:“你也是嗎?” 我聽了頓時心中暴汗,心想著不被嚇到才怪呢,你這懸念留得也太足了些。 不過,我還是嘴硬的回了一句:“沒有,不過是有些意外而已。” 哪知我話音一落,這七幽又怪笑起來,頓時讓我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我實在弄不明白,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想到這里,我也懶得再予理會,于是再次雙手捧起了白骨筆,非常正式的對她說:“七幽大仙,我現(xiàn)在就替你鑄下法身?” 其實,也正是在七幽真身來了之后我才有了這個念頭的,本來,在我看來這事應(yīng)該很簡單的,但是被她這么一攪合,我反倒有些亂了套了。 當(dāng)然,真正亂套的原在還是我那點男性荷爾蒙作祟,只不過這里有些說不出口而已。 七幽一聽,隨后臉色一正,直勾勾的看著著,那豌豆似的眼神格外的滲人,讓我頭皮一麻,心里有些發(fā)虛,也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了。 然而讓我大跌眼鏡的是,七幽沉默了半天之后這才幽幽嘆了口氣,輕聲說:“描魂師,我們做筆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