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轉(zhuǎn)有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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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煙霞般美麗的天際依舊。 來往的人,卻不似當(dāng)年那般無憂無慮,臉上多了堅毅,周身氣息也盡數(shù)凝煉,氣勢厚重而穩(wěn)固,瞧著便都不是易于之輩。 顯然,魔界入侵使得神界活下來的人,都經(jīng)歷過不止一次生死之戰(zhàn),方能有現(xiàn)在的效果。 神樹苗圃,作為神族禁地的復(fù)生之陣旁邊,多了另外幾個陣法。神官忙忙碌碌,偶爾會相互搭個話。 “還剩下多少要清洗氣息?” “一半吧,死的人太多太慘了?!?/br> “幸好有日神、月神大人設(shè)下的陣法,不然,手動清洗掉浸入魂魄的異族精氣,不知道要多久?!?/br> “也幸好飛蓬將軍出手夠狠,占卜之陣卜算出的仇敵名單,基本上全死在這次封界之中了?!?/br> “說到這個,倒是奇了怪了。前些年占卜,還有不少敵人活在魔界,短短一年不到,大部分敵人竟都死了。他們實力又不弱,怎么會全死在魔界傾軋里?” “你問我,我問誰去?或許,將軍另有安排呢?” “也是,將軍封閉魔界后沒有回來,說不定就是安排此事去了呢?!?/br> “行了行了,好好干活。誒,又飄過來一個魂魄,等等,這好像是新的,怎么忽然插隊過來了?” “我看看,咦,瞧不出實力境界哦?不過,看氣息是風(fēng)和水。額,剛剛還提起將軍…” “我呸!你少特么胡說,飛蓬將軍才不會出事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太巧了而已。唔,這魂魄支離破碎,魔息濃厚,陣法自有判斷緊急與否的功能,難怪被插隊送來了。行了,我給送到陣里去,你們看看敵人是誰,死了沒有?!?/br> 說話的神官只是天級中階,但行事相當(dāng)老練。三下五除二就檢查出了傷勢極重,有濃重魔息侵入魂魄。他眼中多了一抹復(fù)雜,魔息這般濃重,這位族人的經(jīng)歷之慘可見一斑。 若非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又若非次數(shù)極多、程度極重,還根本沒有祛除的機會,又怎么讓魂魄被這么多魔息侵入? 神官暗嘆一聲,不敢再耽擱時間,立即將魂魄推入了占卜陣法里。 占卜陣法的效果,自然不止是推算敵人名字,還有死活與實力。之后,便依據(jù)被浸染的程度,送族人魂魄進入效果不同的清洗陣法,洗去被玷污留下的魔息。 最后,所有被清洗了氣息的神魂,統(tǒng)一放在一起,由神族長老輪流前來,理順魂魄及記憶,并將族人記憶中不堪的抹去,避免復(fù)活后想起所受折磨,就此一蹶不振。 這一點,是此次大戰(zhàn)之后,看族內(nèi)哀鴻遍野,神族長老們討論一番方下的規(guī)定。神官們自覺很體貼很人性化,可想想緣由,心里對魔界不免更恨了。 “喂,我說你發(fā)什么呆呢。”眼看著占卜陣法發(fā)出金光,顯示出名字,那位天級初階的神官抬眸,見負責(zé)記錄仇敵名單和情況的同僚驀地愣住的樣子,分外不解。 他的同僚嘴角顫抖個不停,聲音也發(fā)顫:“魔界叫重樓的魔,很多嗎?” “怎么可能!”神官莫名其妙:“你當(dāng)魔尊好脾氣嗎?” 他一邊回答,一邊伸頭看,然后整個人摔了一跤,爬起來的時候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聲音亦是充滿了慌亂:“這不可能!” 占卜陣法里,顯示結(jié)果之處,赫然顯出一個金色的名字“重樓”。 這動靜也驚來了別的神官,看了看名字,再瞧一瞧那個風(fēng)水屬性,誰也看不出生前境界的神魂,他們的面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別愣了。”最終,一位地級神官啞著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金色代表最強陣法,把這位的神魂推進去,看能不能洗掉魔息。” 眾人如夢初醒,清洗陣法最強只能清洗掉天級九重留下的氣息,而魔界在天級九重以上的魔族,神界都有記錄,叫重樓的只有魔尊。 片刻后,看著清洗陣法罷工的樣子,周圍一片死寂。 “所有通訊器,交出來?!绷季?,在這里的最強者,一位天級中階的神官握緊拳頭出了聲,還設(shè)下了結(jié)界:“你們都留在這里,哪里都不許去!” 他砸了所有通訊器,在所有同僚的默許下把大家都軟禁,確保無人將此事外傳,才一個人走上神樹高層。 神樹頂層 長老團在重樓攻下神界后,便已經(jīng)遇難,連魂魄都沒能留下。而在神界封閉后,得以脫身的神族高層之中,九天、辰軒、蓐收、句芒和后土、雷澤主、禺疆這三位碩果僅存的魔神都不在,最近百年他們皆在練兵,吃住盡在營地。 羲和、常羲和五帝恰好都在,沒有一個抬起頭,人數(shù)少了,又處于戰(zhàn)亂之后的結(jié)果,就是大家要應(yīng)付的公務(wù)變多了。 他們的動作相當(dāng)一致,頭也不抬批公文,離門最近的正是軒轅,他下筆極快,嘴上言道:“有事直說?!?/br> 天級中階的那位神官悄悄握緊拳頭,用指甲狠狠撓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作為古神族,他對歷史相當(dāng)了解,也知曉五帝由來,自然不想有礙神將名譽之事外傳。 “日神大人、月神大人,這兩日魂魄清洗速度比往日快,已積攢了不少?!彼麖娮枣?zhèn)定的說道:“屬下覺得有必要向兩位匯報一二,請兩位盡快前往?!?/br> 羲和原本并未多想:“嗯,知道了,你先下去?!?/br> 常羲眸色一閃,笑道:“行了,你先忙,我去吧?!?/br> 五帝之首的軒轅筆鋒一頓,抬眸掃過神官,淡淡道:“日神也去吧,公務(wù)有我們在呢?!敝慌率浅鍪铝耍駝t,單純?yōu)槿藬?shù)多就特地來稟報一趟,閑得慌嗎? 沉迷于公文的羲和總算聽出了不對,站起身狐疑看著手下。 “多謝您體諒?!鄙窆俾冻鲆粋€無比難看,像是要哭了的笑,轉(zhuǎn)身推開了門。他甚至沒等羲和與常羲,便率先走向小路。 這使得常羲、羲和擰起眉頭,知道出的事只怕不小。 小路相當(dāng)幽靜,常羲一邊走,一邊冷然道:“說吧,出什么事了?!?/br> “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魔尊魔息徹底浸染的風(fēng)水屬性神魂,目前魂魄支離破碎、傷勢極重,意識無法蘇醒。我等實力低微,看不出他生前境界?!鄙窆俚拖骂^,一句話概括了所有。 羲和與常羲的腳步都停住了,她們聽懂了屬下要表達的含義,也正因為如此,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么?!”常羲幾乎不敢相信,這么刺耳的聲音是自己發(fā)出來的,但這一刻她的本能超過了理智:“這不可能!” 如果不看已經(jīng)掐斷的指甲,這位神官無疑是冷靜的要命:“是真的,屬下已在現(xiàn)場設(shè)下禁制陣法,毀了所有通訊器。同僚們無人離開,皆在等兩位大人判斷?!?/br> “別說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羲和攥住常羲的手,聲音隱約發(fā)顫,風(fēng)馳電掣般奔向神樹苗圃。 神官也跟在后面,還沒忘記和來時一樣使用法術(shù),遮擋了自己與兩位失態(tài)長老的蹤跡。 到了地方之后,常羲與羲和并未第一時間解除禁錮。她們來到占卜之陣前,感受著神魂的氣息,心第一時間墜入了谷底。 而看著兩位長老的臉色,負責(zé)復(fù)生之陣外幾個陣法的數(shù)位神官,也跟著沒了最后的希望。 “你做的很好?!濒撕蜕钗艘豢跉猓D(zhuǎn)過頭看著屬下:“如果消息傳開,后果不堪設(shè)想。” 一旦一傳十、十傳百,就算處理掉記憶,也很難確定有無遺漏。若傳出神界,便多的是異族落井下石、傳播流言蜚語,乃至于編排整個神界。 到時候,飛蓬就算復(fù)活了,只怕也會道心崩塌、心底留痕,再也無法突破,最后被自己的責(zé)任感活生生逼死。 “屬下寧愿自己不需要這么做?!鄙窆俪读顺蹲旖牵诲e眼的看著陣內(nèi)魂魄:“飛蓬將軍要怎么辦?” 古神族哪一個不是聽著這位的故事長大,眼睜睜看著敬仰的人落得如此下場,還十有八九是因先前封閉保護神界之事,現(xiàn)場幾位神官難免更無法釋懷。 當(dāng)即就有人氣炸了:“什么怎么辦?兩位大人,魔尊這樣羞辱我神界,難道我們什么都不做嗎?” “當(dāng)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背t搜劬锒际抢湟猓骸拔伊粼谶@里,委屈大家主動點兒,任我們將記憶抹去?!?/br> 見無人有意見,她才道:“羲和,你把飛蓬的神魂收了,去召集所有長老開會?!?/br> 羲和一驚:“不行,此事知曉的人越少越好!”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常羲咬了一下嘴唇:“飛蓬明顯神魂重創(chuàng),記憶混亂,魂魄需要進一步治療和梳理。但我們倆沒這個能耐,去治療一位先天生靈。” 她又是怒又是悲:“復(fù)生之陣更是承擔(dān)不了這等境界的力量,無法將飛蓬復(fù)活。也就所有元老境界齊聚聯(lián)手、集思廣益,才有希望救他。” 羲和無言以對,只能點了點頭。她和常羲一起,修改了在場神官的相關(guān)記憶,收起飛蓬的魂魄悄然離去。 會上,被叫過來的九天、辰軒幾人,看著飛蓬破碎的神魂,感受著清晰濃重的魔息,都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不可能…”過了好一會兒,九天才緩過神來,難以置信的搖頭。 天界副帥扭過頭,難得慌亂無措的看向一起長大的伙伴,顯是希望對方能給自己一個否定的答案:“重樓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和飛蓬明明…” 辰軒的手在發(fā)抖,他剛剛打出了一個檢測咒語,答案卻打破了僅存的希望。聽見九天的聲音,辰軒合了合眼睛,才勉強冷靜下來,聲音喑啞的問道:“飛蓬是自愿的幾率,諸位認為有多大?” “我倒是寧愿他是自愿了。”句芒扶住額頭,喃喃道:“反正他去過幽都接受懲罰了,總比…總比…承受心慕之人的折辱要強?!?/br> 蓐收面沉似水:“別自欺欺人了,飛蓬或許會和重樓暗通款曲,但…”他冷笑了一聲,語氣尖刻之極:“就算他倆真夜夜笙歌,只要事后調(diào)息得當(dāng),就絕不會留下這等濃重魔息!” “只有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又不是一次兩次,才會…才會…”他再也說不下去,一巴掌拍碎了桌案:“魔尊這么干了,還敢把神魂送回來,是不忍心?還是刻意羞辱整個神界?!” 這么說著的時候,神界卻是無人知曉,重樓對于某些事司空見慣,可qing事過多導(dǎo)致精氣浸入魂魄之事,他還真沒發(fā)覺。 原因很簡單,最初擒下飛蓬時,重樓封印整個神魂,使用大量靈力,封印自然充滿了自己的氣息。后來侵入神魂的精氣屬于重樓,氣息與靈力相近,封印不會有反應(yīng),重樓自己也自然沒有察覺。 最后他為飛蓬聚魂,更是將己身靈力、氣運灌入飛蓬魂魄,精氣與之混合,更加不起眼。也就神族有專門洗凈氣息的陣法,才能檢查的如此細致。 魔神之首的后土呆呆看著飛蓬意識未醒的魂魄,始終一言不發(fā)。直到耳畔傳來的吵鬧聲越來越大,發(fā)展到了大家對魔尊破口大罵,他才突然站起來。 “嘭!”后土一腳踹飛了面前的椅子,冷聲道:“行了都閉嘴!” 作為九大初代元老中實力最強的,他一發(fā)話,哪怕是怒極了的天界副帥九天,也不敢再吭聲。 后土在室內(nèi)轉(zhuǎn)悠了兩圈,目光掃過眾人,眉心蹙起。過了半晌,他說道:“去請軒轅來?!?/br> 大家吃了一驚:“這種事怎么能讓五帝知曉?” “飛蓬的傷勢,我等聯(lián)手,有可能很快治愈嗎?”后土冷冷問道。 現(xiàn)場一片沉默,自然是沒有可能的。 “我神族第一戰(zhàn)將為了族群受了什么磨難,又落得什么樣的下場,大家都記住了!”后土將目光自飛蓬的魂魄上收回:“我們總得為他做些什么!哀兵必勝,軒轅當(dāng)年做的很好,現(xiàn)在想必也不逞多讓。” 他冷聲道:“至于排外?呵,各位莫忘記神將說過,只要身處神界、心向神界、遵守神界規(guī)則,不管此前是何等身份、何等種族,現(xiàn)在就是我們的同胞!” 眾神無有不服,辰軒更是推門而出,前去邀請軒轅氏。 片刻后,軒轅氏走了進來,周身氣息與諸神一樣陰郁。 在查探飛蓬的情況之后,他面色冷凝的搖了搖頭:“飛蓬情況很糟糕,有隕神秘法的痕跡?!?/br> 軒轅頓了頓,又沉聲解釋了一句:“女媧娘娘在時,曾向我詳解過天帝的殞神秘法,故我能確認?!?/br> “飛蓬是自盡的…”九天喃喃自語:“重樓敢放他回來…”她的臉色白的近乎透明:“這不是立威,也不是恐嚇,而是…” 辰軒面上血色盡褪:“確信…哪怕我們救活飛蓬…哪怕我們?nèi)呵榧^…哪怕神界群情激奮發(fā)了瘋…飛蓬也再構(gòu)不成他的威脅了…”能讓飛蓬那般堅韌的性子,不得不用殞神秘法自盡,顯是已被折磨到精神崩潰。 “一個人眼瞎不奇怪,可所有人眼瞎,就不對勁了?!避庌@氏看向后土:“不管是和魔尊一起長大的九天玄女和辰軒戰(zhàn)將,還是對他們而言算是長輩的諸位,不都沒懷疑過魔尊對神將的心意嗎?” 平日里和飛蓬關(guān)系極佳的后土、蓐收、句芒齊齊抽了一口氣,和飛蓬不太熟但也相當(dāng)信服的雷澤主和禺疆也是面沉似水。 “眼下,便只有兩個可能,一切是個誤會和意外,又或者是最糟糕的情況…”軒轅氏嘆道:“這份從友情升華的情意,最初就源于偽裝。我和重樓只在戰(zhàn)場上過過招,平日里并無交情,也無甚了解。敢問玄女和辰軒將軍,你們認為是哪一種?” 九天和辰軒目光連閃,幾次想開口,卻又像是被堵住嗓子,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重樓對飛蓬如何,他們自然都看在眼里,想欺騙那么多聰明人那么多年,談何容易?何況,飛蓬本就是無比敏銳之人。 但是,那支離破碎、浸滿魔息的風(fēng)水神魂便在眼前,像是一具血淋淋的尸體,讓他們倆誰都不敢對重樓抱有希望。 更何況,就算飛蓬此番一時不察,被重樓算計落入其手,歷經(jīng)種種折磨又如何?飛蓬可是一貫冷靜理智、心志堅定啊,以他的性情,不到萬不得已、走投無路,又怎么可能丟下深深眷戀的族群,連仇都不報,直接選擇自絕? “雖說神界封閉,可一些特殊方法加上巨量的靈氣耗費,還是能聯(lián)系界外的…”沉默良久,九天低聲說道:“我想親口問一下重樓,然后本玄女便向魔尊宣戰(zhàn)…” 后土皺眉正待反駁,軒轅氏卻已頷首表示贊同:“兩軍交戰(zhàn),此為當(dāng)有之意?!?/br> 九天點頭,和辰軒一起退了場,還捎帶走了飛蓬的魂魄。 等他們倆離開,幾位神族初代元老才紛紛開口。 “殞神秘法,還有這么濃重的魔息,飛蓬分明是被活生生逼死的!” “對啊,事到如今,還有必要問嗎?” “就是,難道是誤會,我們就能不追究了嗎?” “不問,怎么讓他們倆死心?”軒轅氏擺擺手,眉宇間一派肅殺之意:“再說,事情不戳穿,怎么能讓魔尊眾叛親離?” 他竟冷笑道:“你們也忒小瞧九天的決斷力,她縱然大局觀不如飛蓬,可心狠上不亞于各位。魔尊逼死神將也好,誤會也好,總歸事情是做了的。你們覺得,要是讓魔界大祭司和瑤姬神女他們幾個知道,會對魔尊毫無隔閡?” 從開會就沉默至今,聽了軒轅此言,羲和、常羲對望一眼,心里的邪火可算是出了一點兒。 九天從離開議事殿堂,便一路狂奔。辰軒追在后頭,直到九天停在了云端。那是他們和夕瑤經(jīng)常聚會喝茶的地方,夕瑤出事之后,除了他倆再無人能上來,也就不會有任何人能窺視。 “真的還有必要問嗎?”辰軒怔怔看著飛蓬的魂魄,幾欲落淚:“這么重的魔息…他經(jīng)歷了什么…誰會猜不到?” 九天終于轉(zhuǎn)過身,那張秀美的臉龐上盡是殺伐果斷的決絕:“正因為如此,我才要聯(lián)系赤霄他們。” 將飛蓬的魂魄安放在近處的神樹枝丫上,她拿出他們十二人用來聯(lián)絡(luò)的神器,瘋狂的輸入全身靈力,明眸里盡是狠辣:“他連飛蓬都能下此毒手,那落得個眾叛親離、孤家寡人、再無知交好友的下場,難道不是理所當(dāng)然?!” 很快,神器化為一個屏幕,景象從模糊轉(zhuǎn)為清晰。赤霄和瑤姬的臉浮現(xiàn)在上面,身后是古樸大氣的宮殿。他們倆正在九幽禁地的帝宮前,研究著陣道和星象。 “九天,怎么啦?”瑤姬笑著問道:“難道,是靜極思動又出不來,想我們了?誒,你這是什么表情?” 辰軒沉著臉走上前,打了個招呼:“瑤姬、赤霄?!彼齑匠读顺叮胄σ幌?,但怎么都笑不出來,只能直截了當(dāng)問道:“你們最近百年看見重樓沒?” “重樓?”赤霄掃過九天咬緊的嘴唇,再看辰軒陰沉的臉色,微微蹙起眉頭:“是他做了什么嗎,你們急著找他?不過,他這百年確實神出鬼沒的,連魔宮都不怎么待,公務(wù)也常有延誤?!?/br> 這時,另外一個聲音響起,是女嬌:“是哦,我們剛剛從魔宮回來。”她走進九幽禁地,身后跟著女丑和驕蟲。 “對,本來是想他別偷懶,多處理點兒魔務(wù),結(jié)果那家伙又閉關(guān)了?!迸笸熘溝x,手里還拿著一封信。 他們卻并不知曉,重樓在飛蓬出事后,曾回過魔宮一趟。見自己以魔尊身份留給魔界長老院宣布退位的那封信沒被發(fā)覺,他便悄悄換成了閉關(guān)的留言。 九天面無表情的往旁邊站了幾步,露出木桌上晦暗無光的淺淡藍金色光暈。 “這是…”赤霄他們是何等眼力,當(dāng)即便認了出來,各個目瞪口呆:“飛蓬…他神魂重創(chuàng)了?是重樓干的嗎?” 辰軒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不止?!彼麖埩藦堊?,有些難以啟齒,不禁求助的看向九天。 “飛蓬魂魄支離破碎…”九天垂下眸子,漠然說道:“且從內(nèi)而外被魔息浸染?!?/br> 赤霄、瑤姬和女嬌、驕蟲木愣愣了好一會兒,盡是難以置信,不假思索道:“不,這怎么可能?重樓怎么會這么對飛蓬?!” “確定是重樓的氣息?”唯獨女丑,先是震驚,而后便是握緊拳頭,面上血色盡褪:“那飛蓬神魂沒有受別的傷害?” 她急忙走上前去,隔著屏幕,仔細去看飛蓬的魂魄,焦急關(guān)切的問道:“比如不去輪回補魂,就根本好不了的那種?” “是殞神秘法…”辰軒低語道:“軒轅很肯定,說女媧娘娘對他詳解過陛下的這個秘法。” 女丑身子一顫,竟從屏幕上滑倒摔在了地上:“竟是如此…飛蓬是自盡…”她呢喃著,情緒無比復(fù)雜:“為什么…我告誡過他的…重樓你…你…怎么敢怎么舍得!” “女丑,你知道些什么?”九天和辰軒怎會聽不出女丑的言外之意,立即就追究起來。 女丑伸手設(shè)下結(jié)界,赤霄、瑤姬和女嬌、驕蟲也湊了過來,臉色清一色的難看。 “我當(dāng)了兩世女媧后人,第一世就是紋姬,被大鴻下詛咒加劇執(zhí)念形成情劫,喪命于重樓之手?!迸笠Я艘ё齑剑骸澳銈兌紤?yīng)該知道吧,飛蓬是利用紋姬試探重樓的底牌,紋姬才沒能逃走?!?/br> 她聲音越來越低弱:“可是,那重創(chuàng)魂魄到令人全無反抗之力,只能落入敵手后任人宰割、自盡都難的招數(shù),本就是重樓為了日后能生擒飛蓬才費心自創(chuàng)的,紋姬只是擋了災(zāi)。” 眼見九天、辰軒震驚到無以復(fù)加,連帶赤霄他們都無比驚駭?shù)哪抗猓箜腥玖藴I光:“我恢復(fù)記憶之后,私底下告誡過重樓三思而后行。就是為警告他想清楚,壓制住心中的黑暗,莫要以后讓自己追悔莫及,重樓當(dāng)時沒給我肯定答復(fù)。” “但他態(tài)度分明是默認了,這么多年也從未對飛蓬下手,我怕影響飛蓬和重樓的關(guān)系,就從來沒說過…前不久…重樓請我轉(zhuǎn)世…幫飛蓬渡過大劫…”至此,她滿是自責(zé)的聲音,更多了抽噎:“嗚嗚…飛蓬…對不起…我…我…以為重樓已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xiàn)場一片沉寂,只聞九天和辰軒粗重的喘息聲。好半天,九天才冷靜下來:“不是你的錯,女丑。你為飛蓬擋了災(zāi),也暗示告誡過魔尊,前不久更是不顧大劫危險,欣然下界相助飛蓬。作為朋友,你做到了極致,誰都不欠?!?/br> 她的語音已恢復(fù)平靜,但任誰都能聽出其中全無情緒,有的只是壓抑到極點的森然殺意:“至于告訴飛蓬,別開玩笑了。魔尊演技這么高,你即便說了,他也不可能相信。哪怕去問魔尊,也只可能被花言巧語糊弄過去,起不了疑心?!?/br> 現(xiàn)場無人開口,哪怕是和重樓血緣極近如瑤姬,也做不到說好話。事實上,他們也確實,都被女丑透露出的消息嚇到了。 眼見再為實,重樓往日對飛蓬再好,也架不住有中了招的受害人正在此處,還對重樓危險的想法知之甚深。更何況,另外一位受害人也在,只剩下魂魄,還浸滿了象征屈辱與不堪的魔息,洗都洗不掉。 “瑤姬?!背杰幒鋈婚_口:“我知道,你有血緣秘法,麻煩現(xiàn)在聯(lián)系魔尊一下,讓他過來?!?/br> 九天猛地扭頭,吼道:“你讓他來作甚?!還嫌對飛蓬的羞辱不夠嗎?!” “調(diào)虎離山而已。赤霄,麻煩你通知葵羽、滄彬,立刻帶天魔族撤離魔界?!背杰幚淅湔f道:“我想,這一點諸位沒意見吧?還是說,你們打算讓天魔族和魔族來個界內(nèi)火拼,并且放任魔尊直接殺了他們倆?” 赤霄立即接口,一錘定音:“我現(xiàn)在就去?!彼酒鹕?,拍了拍瑤姬的肩膀,又看向臉色慘白著的女嬌、女丑與驕蟲:“你們負責(zé)把他拖在這里,在我回來之前。” “一定做到。”驕蟲握緊女丑的手,女丑已是泣不成聲。 女嬌重重點了點頭,吸了吸鼻子。 “你放心?!爆幖У纳ひ羿硢≈畼O:“我不會讓滄彬、葵羽變成第二個飛蓬的?!?/br> 正在閉關(guān)的重樓擰起眉,他感受到來自血脈的源源不斷呼喚,終于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方位是九幽禁地,重樓有些奇怪,可還是動身前往。 這一落地,便是臉色微變,瞬間將屏幕上的光暈印入眼簾。隨后,重樓才回過神,發(fā)覺自己被幾位好友聯(lián)手禁錮了。 他怔神了一下,環(huán)視一周沒發(fā)覺擅長空間陣法的赤霄,幾位同伴臉色又白又冷,看自己的目光充滿了戒備,遠在神界的九天、辰軒更是一副恨不得殺了自己的樣子,頓時了然,心中不自覺發(fā)疼:“赤霄去天魔族了?” “比起削弱我族的力量,我寧愿讓天魔族成功撤離?!爆幖ы?,淡淡說道:“起碼,滄彬、葵羽不會落得飛蓬的下場,被你逼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用殞神秘法才能解脫?!?/br> 早已預(yù)料到自己會眾叛親離,但重樓確實沒想到,飛蓬意識尚未蘇醒,自己的所作所為便已徹底曝光。 “我知道了?!彼粗w蓬的魂魄,若你能睜開眼睛,就真的徹底見證了我如何眾叛親離。 九天受不了重樓這個眼神,忍不住擋在重樓視線前:“為什么?你明知道自己的作為對飛蓬意味著什么,為什么要如此對他?” 她的聲音在發(fā)抖:“你就這么恨飛蓬嗎?!活生生把他逼到自盡,他就算活過來,也再也擺脫不了那份羞辱。心中留痕,他什么前路都沒了!” “你們都這么天真嗎?”再看不見那團魂魄,重樓不得不收回目光,他的語氣卻漠然之極:“我當(dāng)時怎么回答飛蓬,現(xiàn)在也就怎么回答你們。哪里有為什么!我想要的,自然會不擇手段得到?!?/br> 九天的回答,是捏碎了屏幕一角。 瑤姬幾人也仿佛第一次認識重樓,眼睛里都是難以置信。 “重樓!”女丑沖了上去,驕蟲拉都沒拉住,眼睜睜看著妻子狠狠給了重樓一個耳光。 結(jié)果,重樓沒有躲,靜靜挨了這一下,頭隨掌風(fēng)偏了偏。 “你…”女丑愣住:“為什么?” 重樓深深呼出一口氣,沉聲說道:“沒有為什么,我以煞氣靈力修煉,本就集怨念黑暗于一體?!?/br> 他看著屏幕,想到這百年的糾纏,想到飛蓬的自盡,想到飛蓬毫無希望的前路,心神俱疲到一點辯解的心都生不起來。 “我想要飛蓬,想了很多年,始終顧忌這顧忌那,或許為了感情,也或許是戒懼天帝,但總歸是忍住了?!敝貥侵惠p聲回答:“而這一次,我破功了,就這么簡單,沒有為什么。至于葵羽、滄彬,不必擔(dān)心,我的目標(biāo)從來只是飛蓬。” 終究是自幼相識的好友,大家從重樓木然的表情里,讀出了一些對方?jīng)]有言明的意味。 “破功?你忍了這么久,不可能沒有真心?!彬溝x率先出手,他狠狠踹了重樓一腳,見人哪怕一個踉蹌,也還是沒躲,心中更是若有所思:“你特么倒是說?。〗o我當(dāng)著九天、辰軒的面,也當(dāng)著飛蓬的面,解釋清楚!” 重樓搖頭不語,這次是瑤姬炸了,撲上去揪住他的衣領(lǐng),把頭狠狠磕在了屏幕上:“說!”她眼睛里含著淚,有希望也有失望:“重樓,你從小就有擔(dān)當(dāng),可不要讓兄長日后復(fù)活了,覺得無地自容。” “解釋,重樓?!背杰幧焓郑颜徊徽Z的九天往旁邊推了推,將飛蓬的魂魄捧到屏幕前:“飛蓬的魂魄里都是你留下的魔息,也就是…” 九天嘴角嗡動,聲音低不可聞的接到:“就是…精氣…你真的…是有意欺辱他嗎?我需要一個解釋,重樓?!睆纳贂r至今,你要么不說,出口便不屑于欺騙。只要你解釋,我們終究愿意相信。 重樓垂下眸子,聲音很輕,卻已有了幾分哽咽:“是我的錯,別問了,都是我的錯!是我私心作祟毀了飛蓬,就這么簡單。” 飛蓬走忘情道看似是背叛,但事到如今連我自己都分不清,當(dāng)時不問個仔細,究竟是真的氣炸了沒深入思考,還是當(dāng)真如飛蓬所言,只是怕錯失了這個肆無忌憚?wù)加辛枧八慕^佳借口。 再勸慰也無法消解心中的自責(zé),女丑聲音已接近凄涼:“重樓,我的提醒,你根本沒當(dāng)一回事,對飛蓬的野心只是掩飾的好,對吧?大家都珍視的情誼,對你而言也什么都不是,對吧?” 重樓的嘴唇翕動了兩下,竟是沒回答。 這一回,是真的惹毛了所有人。 “你滾!”女嬌指著九幽禁地的大門,率先罵出了所有人想罵的話:“給我們滾出去!” 重樓失魂落魄的低下頭,慢慢解開身上的所有禁制,卻還是小心沒傷到任何人。 赤霄回來的時候,正巧將這一幕看在眼里。他腳步一頓,無聲嘆了口氣。 “葵羽、滄彬讓天魔族走了?!背嘞雎湓诖鬼徽Z的重樓面前:“但他們倆堅持留下來,我勸也勸不住,現(xiàn)在人就站在禁地外頭,等你給個解釋?!?/br> 重樓抬起頭,卻不是看赤霄,而是瞧向屏幕另一端的飛蓬神魂:“我沒什么好解釋的,事實如此,我確實因私欲逼死了飛蓬。” “你非要嘴硬如斯嗎?”赤霄比誰都沉得住氣,他揮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便凝視著重樓,淡淡說道:“求而不得這種事,始終不得手,又沒有露出破綻,最重要的就是有一顆真心。以你的心機,若真想設(shè)計個意外,難道很難嗎?” 重樓無言以對,赤霄又道:“大家需要的是完整的真相,然后便能沉住氣幫助飛蓬蘇醒意識、理順魂魄。你非要把所有錯誤往自己身上攬,難道這樣就能把飛蓬的困境解決了?” 打動了重樓的無疑是最后一句話,他一下子崩潰的蹲倒下來,雙手捂住臉,淚順著指縫蜂擁而出。 這一次,大家都沒打攪他,連葵羽、滄彬悄然進來,瞪著重樓背影的眼睛雖幾欲噴火,也還是沒有上前叫罵。 過了好一會兒,重樓總算站起身。此番他老實多了,在好友們的包圍中,把一切交代了個清楚,飛蓬的承諾、誤會、忘情道,自己的欣喜、暴怒、入情道,通通說了個明明白白。 “居然是因為我?”女丑再也擺脫不了心中的愧疚,恨不得時光流轉(zhuǎn)回到從前:“我早該把紋姬的事情告訴飛蓬,那樣他就不會誤會了?!?/br> 重樓搖了搖頭,說了一句公道話:“這和你什么關(guān)系呢,是我請你下界,也是我讓飛蓬生了誤會?!彼驼Z道:“飛蓬太過善解人意,他是為了不讓我困擾,才走了忘情道。結(jié)果,我破了他的道基,他又走不了絕情道…” “不對?!本盘斓纳裆珔s是復(fù)雜到了極點,眼睛里除了怒,甚至還多了恐懼:“重樓,魔尊,飛蓬說的很清楚,足夠的利益。你以為,單是前路不通,就會摧垮他嗎?” 重樓愣住,辰軒深吸了一口氣:“別特么廢話了,你現(xiàn)在立即想辦法,把飛蓬接去魔界,馬上!” “不好!”赤霄頭一個反應(yīng)過來:“對飛蓬來說,足夠的利益是神族安然無恙,想確保這一點只有天帝重生。” 他焦急的起身踱步:“不行,飛蓬前路斷絕,他絕對不能留在神界。重樓,你干的好事,趕緊想辦法??!” 伏羲和飛蓬……重樓皺起眉頭,又舒展開來:“不,飛蓬的記憶里,天帝對他極好。” “你蠢不蠢!”瑤姬也總算明白過來:“正因為天帝重視飛蓬,我們才要把飛蓬接走!飛蓬貶謫輪回是因你,也因為你毀了忘情道,他道途斷絕、前路盡毀,一旦天帝回歸,就算愿意出手相救…” 她對重樓現(xiàn)在的遲鈍氣不打一處來,跺腳道:“總之,救醒飛蓬只能我們動手。如果是天帝親自救,飛蓬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請罪,再求天帝徹底廢逐了他!” 是了,飛蓬的責(zé)任心那么重,一旦確定自己活著只能拖后腿,而天帝卻能安然歸來,必然會請?zhí)斓蹮捝裱?、貶謫他離開神界。甚至,有可能在那個時候自裁謝罪。 重樓是情緒波動太大,影響了理智,這下子也恍然大悟:“我現(xiàn)在就去!”想到天帝隨時可能歸來,他慌亂之極,顧不得和九天他們打招呼,立刻開了一道空間裂縫,直奔神界封印處。 ※※※※※※※※※※※※※※※※※※※※ 伏羲:本場最佳工具人.jpg ps:第二卷正式開始啦,今天是難得日萬的一天,求評論熱度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