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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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中天色漸晚,扈飛霜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下人休憩的屋子。 房間里亮了燈,紙糊的窗戶上映出一個黑影,看身形是個窈窕的姑娘。 扈飛霜想,這一定是跟莫離住同一間屋子的在廚房干活的徐若瑤了。 說到徐若瑤此人,扈飛霜從莫離的記憶中讀取到此人的信息時,有些摸不透她。 扈飛霜“大口袋”的外號傳出來后,就沒有女下人愿意跟她一起住了,她們害怕與她近了,也會染上“大口袋”的污名,她們怕自己被歸為她的同類,所以都不約而同地遠了她。唯獨有一個人不同,那就是徐若瑤。只有徐若瑤愿意和莫離一起,她與莫離關系如舊,甚至因為外號一事比之從前對她更為憐愛。 在扈飛霜的認知中,人是趨利避害的,是自私自利的,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就一定在他身上有所圖。所以她懷疑徐若瑤,她懷疑徐若瑤對莫離好是有目的的,可她又沒發現莫離身上有對徐若瑤有利的東西。所以扈飛霜幾乎是偏執地認定了徐若瑤是個心思深沉的人,她想在莫離身上得到的,一定更為復雜。 扈飛霜推開房門,走入屋內。 屋里的徐若瑤聽到開門的聲音,一瞬間喜上眉梢。她像只雀兒似的走上前來,熱情地抓住扈飛霜的手臂,把她拉到角落處,偷偷摸摸卻又滿懷喜悅地拿出一個紙包,遞給扈飛霜。 “阿離,給你留的?!毙烊衄帍潖澋拿佳廴鐦渖疑系脑卵溃皬N房魏嬤嬤給了我一塊燒餅,我咬了一口,覺得好吃,就又咬了一口。我吃了兩口,這剩下的,就都給你啦?!?/br> 扈飛霜的雙眸平靜如深潭死水,冷冷淡淡地打量徐若瑤。 徐若瑤是個鵝蛋臉,彎彎的眉毛下有一雙水光瀲滟的眼。她的鼻梁直挺,笑起來時右臉頰有一個深深的酒窩,而左臉頰沒有。忽略掉她臉上的小雀斑,也算是個小美人??上赴咦屗郎p了分。 扈飛霜看了徐若瑤許久,只從她臉上看出一絲傻氣,其他的什么也沒有。 如果仔細觀察扈飛霜的黑眸,可以從這兩潭深潭中捕捉到一絲警覺和不信任。但徐若瑤似乎什么也沒有察覺,她轉過身,后背對著扈飛霜。 “忙活了一天也累了,趕緊洗澡睡覺吧?!毙烊衄幰贿呬伌惨贿呎f,“對了?!彼鋈幌氲搅诵┦裁?,憂心重重地轉過身來,囑咐扈飛霜道:“雖然現在比較晚了,大部分人都休息了,但你去浴堂洗澡的時候,還是得輕手輕腳著些,千萬別讓人發現了。” “為什么?”扈飛霜不帶一絲感情地問。她的眼神在捕捉徐若瑤臉上細微的表情。 “阿離你忘啦?有一天傍晚你去浴堂洗澡的時候,那些公子小姐們支使丫頭香蘭去浴堂里偷了你的衣服,用根樹枝掛在高處,一直掛到夜晚。到了深夜我趁著四處沒人,才敢把衣服取下偷偷送去浴堂給你。” 扈飛霜從莫離的記憶中挖出了這段故事,那天莫離赤身裸體地縮在浴堂里的墻角下,聽著外面的哄笑聲,羞恥感蔓延全身,恨不得當場自殺。 扈飛霜扯著皮rou做出個慌張無措的表情,學著害怕的腔調說:“啊,我想起來了??刹荒茉俦凰麄儜蚺?。放心,我會輕手輕腳,不讓任何人發現的?!?/br> 她嘴上這么對徐若瑤說著,心里卻在質疑徐若瑤。那次莫離在浴堂中被偷了衣服,光著身子受著凍,當時浴堂外的哄笑聲中,有沒有徐若瑤的聲音?如果徐若瑤真的關心莫離,為什么不在第一時間把衣服拿回去給莫離,非得等到深夜? 扈飛霜憑著偷衣服事件做出了自己的判斷:要么徐若瑤也參與了鹿氏學堂中針對莫離的這一場狂歡式欺辱,但對莫離進行了欺瞞;要么徐若瑤雖然沒有明確參與,但在場狂歡中,她選擇做個旁觀者,在人前她與大眾一起圍觀,在人后,在莫離面前,她又扮演起一個救苦救難的菩薩,用莫離的感激涕零來滿足自己的內心需求,并時不時提起莫離被欺辱的事,以襯托自己過得還不錯,歸根結底是自私的。 反正人是壞的就對了。 扈飛霜走出房門前往浴堂時,低不可聞地說了一句:“連去個浴堂也要偷偷摸摸,活著真難過?!?/br> 她只是在為莫離嘆惜。 不要誤會,扈飛霜絕不是在同情莫離。扈飛霜是個沒有憐憫心的人,她為莫離發出的這一聲嘆惜,是帶有嘲諷意味的。 扈飛霜覺得,從一開始的被叫外號,到后來的洗澡被偷衣服,莫離至始至終沒有表達過自己的憤怒,莫離想通過自己的委曲求全,來獲得群體的接納,這種想法簡直愚蠢至極,這么做,根本就是在默許和配合學生們的所有行為。所以扈飛霜認為,莫離活該。 如果是自己會怎么做呢?扈飛霜默默地想。她想如果自己是莫離,在第一個人第一次在她面前叫“大口袋”的時候,她一定會第一時間沖上前去,與他廝打,若體力拼不過,就專挑弱處攻擊,比如可以用手指插.入對方的眼睛,挖出那一雙眼珠。 扈飛霜出去時把房門帶上了,屋里面只剩下徐若瑤,她呆呆地站著,眼睛望著緩緩掩上的門。 剛才扈飛霜低聲說的那句話被徐若瑤聽見了。徐若瑤的雙手揪著衣角,她低垂著頭,臉上露出愧疚的表情。 走過走廊的時候,扈飛霜駐足看了墻上自己的影子好一會兒。莫離的胸部發育得當真好,扈飛霜稍一挺胸,墻上的影子立即呈現出一個美好的曲線,女性的婀娜之美在挺胸這一瞬間達到了極致。扈飛霜之前的身體是個平胸,所以這一刻她感到新奇極了。她想這明明就是美的,竟被一群人用言語嘲諷打壓,把美說成污穢、說成罪惡、說成不可見人。 扈飛霜從浴堂回來時,帶著一身水氣。熄燈的時間已經過了,房間里一片黑暗。扈飛霜在逼仄的房間中摸到了自己的床,旁邊挨著徐若瑤的床。徐若瑤的床上被子鼓起一個小山包,扈飛霜能想象到徐若瑤的睡姿,她大概正像只蝦一樣蜷在被子里。 扈飛霜躺下后,聽見隔壁床上翻身的聲音,她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徐若瑤的焦躁不安。過了一會,翻身的聲音沒有了,徐若瑤似是忽然下定了決心,她坐了起來,從自己的床跨到了扈飛霜的床上,像只老鼠似的往扈飛霜的被子里鉆。 徐若瑤鉆入扈飛霜的被子中,將扈飛霜抱了個滿懷。就在徐若瑤的胳膊碰到扈飛霜的那一刻,扈飛霜一個激靈,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要推開她,但就在扈飛霜推開徐若瑤的前一秒,徐若瑤將額頭抵在了扈飛霜的背上,用委委屈屈的、像只小奶貓一樣的聲音喚了一聲:“阿離?!薄l栾w霜猛的停住了推開的動作,她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莫離,于是她一動不動、身體僵硬地任徐若瑤抱著。 徐若瑤完全沒察覺到扈飛霜的異樣。她有些羞愧和怯懦,但又十分堅決地說道:“阿離對不起?!?/br> “對不起什么?” “對不起,那一次,我之所以等到半夜才把衣服拿給你的原因是……是因為我膽小。”徐若瑤抱著扈飛霜的雙臂不由自主地收緊了,勒得扈飛霜有些難受,“我怕如果被他們看到我幫你拿衣服,他們會排擠我,所以我只敢在半夜沒有人的時候取下衣服送去給你。我也想到你一個人在浴堂里會挨冷、會難過,可是……可是我……”徐若瑤的身體輕輕發著抖,既愧疚又憤悔地說:“如果那天我勇敢一點就好了?!?/br> 扈飛霜內心毫無波瀾,她輕描淡寫地說:“沒事。” 徐若瑤一個翻身,鉆到扈飛霜面前,與扈飛霜鼻尖頂著鼻尖對視著。借著從窗戶照進來的月光,扈飛霜能清楚地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和臉上的小雀斑。徐若瑤的眼睛很亮,閃著天真無邪的光,像極了不諳世事的嬰兒的眼。扈飛霜看著這一雙眼睛,忽然覺得此刻的場景十分熟悉,某些記憶突然之間全都涌了出來,她像是承受不住似的渾身一抖,她情不自禁地往后挪,想要逃離眼前與記憶中的場景相似的這個姿勢、這雙眼睛。 “你怎么了?”徐若瑤發現了扈飛霜的驚慌,問。 扈飛霜沒有回答她。在扈飛霜眼里,徐若瑤的臉模模糊糊地變幻成了另一個人的臉,那是一個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的少年,少年的目光天真似孩童,溫柔如月色。他也曾在扈飛霜面前,與扈飛霜鼻尖頂著鼻尖。 見扈飛霜不再后退,徐若瑤松了口氣。她沒心沒肺地伸手去捏扈飛霜的胸部,扈飛霜驚了一下,躲開了。 “好阿離,讓我摸摸嘛。”徐若瑤湊近扈飛霜,說:“你別聽他們瞎說,你這兒可漂亮了,我就特別喜歡。”徐若瑤嘻嘻笑著,她用小女兒調笑的語氣來說這句話,絲毫不讓人覺得下流或冒犯,反倒使人感到親近與可愛。 但扈飛霜不習慣與人親近。她尷尬地把徐若瑤的手拿開,說:“睡覺吧,我困了?!?/br> 扈飛霜是想讓徐若瑤回她自己的床上去睡的,但徐若瑤是個缺心眼的,她顯然沒有領會扈飛霜的意思。 徐若瑤親呢地擁抱著扈飛霜,打了個哈欠,說:“我今晚就在你床上睡啦,不許趕我走?!?/br> 扈飛霜仰著面,睜大了眼睛盯著眼前的一片黑暗。徐若瑤溫暖的懷抱又讓她想起了那個面如冠玉的少年,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她的眼睛開始發酸,記憶讓她的情緒有些失控,她討厭失控的自己。 少年的名字不受控制地在扈飛霜腦海中冒了出來,這是在扈飛霜記憶中燙了金的一個名字——金懷鈺。 徐若瑤半天沒聽到扈飛霜的回應,便當她是默許了,放心地抱著她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