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魂纏綿，刻骨的愛】358 隕落，驚動天地

    繁華的道路上車水馬龍，但司機依然走得極快，只因看到凌語芊淚流滿面，加上凌語芊報出的目的地是一所幼兒園，故他認為，應該是這妹子的娃兒出了事，以致抵達幼兒園，凌語芊叫他稍等繼續(xù)載她走時，他也毫不猶豫地答應。

    直到一會過后，凌語芊帶著一個俊俏的小男娃出來，重新坐上車，跟他報出一所醫(yī)院的名字，他這才明白，原來，不是小孩出事，而是大人出事！

    哭得這么傷心悲切，走得這么急促匆忙，情況必然很不樂觀吧。

    “媽咪，曾爺爺?shù)降自趺戳耍渴遣皇遣〉煤車乐?？”琰琰一臉凝重和嚴肅，總算有機會對凌語芊問了出來。

    中午都還沒到，媽咪忽然又跑來課室，說要帶他去醫(yī)院看曾爺爺，他很是意外和詫異，從媽咪眼眶紅紅的樣子猜到媽咪之前一定哭過，心想一定事態(tài)很嚴重，于是二話不說拿起書包和袋子，跟隨媽咪離開幼兒園。

    看著純真幼小的他，凌語芊仍不曉得如何跟他解說，不忍心告訴他，又一個親人即將永遠離開他。她只溫柔地摸著他的頭發(fā)，摸著他的臉頰，將他緊緊地納入臂彎內(nèi)。

    琰琰略作沉吟，改為安慰出來，“媽咪你別擔心，曾爺爺不會有事的，醫(yī)生伯伯們都厲害得很，他們會治好曾爺爺?shù)??！?/br>
    凌語芊沉默依舊，淚水流得更兇更猛。

    琰琰也徹底安靜下來，漸漸伸出細小卻異常有力的手兒，環(huán)在凌語芊微微顫抖的腰肢上，無聲地給予鼓勵和安撫，就這樣一路抵達醫(yī)院。

    加重病房的走廊上，站滿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除了賀家的子子孫孫，還有那些同族的叔伯，三姑六婆等，反正叫得上名字的幾乎都來了，把整條走廊圍得水泄不通，每個人的表情都相當凝重與哀傷，不少人還黯然垂淚甚至抽抽噎噎，由此可見老人家深得族人的敬重和喜愛。

    凌語芊與琰琰的出現(xiàn)，無疑成了現(xiàn)場的焦點，大家的目光紛紛投在她的身上，神色各異，心情各異。

    凌語芊并沒多加關注這些，抓緊琰琰的手尋找賀燿的身影，賀燿也早就看到她，立即朝她迎上來。

    “爺爺呢？”低柔的嗓音難掩哽咽和沙啞，凌語芊神情哀切地望著賀燿。

    賀燿同樣沉痛無限，沖她點點頭，帶領她和琰琰走進病房內(nèi)。

    讓人生懼的白色，刺鼻難聞的藥水，誰也無法預知和控制的心電監(jiān)護儀，每一樣都透露著緊張，凝重，而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臉上覆著氧氣罩的人影，更讓人心酸難過到骨子里去。

    曾經(jīng)，他魄力非凡、熱血沸騰，領導著改革大軍浩浩蕩蕩勇往直前，創(chuàng)下無數(shù)汗馬功勞；曾經(jīng)，他率領家族的人努力奮斗，叱咤商海，成為g市的首富，創(chuàng)立了各行各業(yè)，改變了無數(shù)工薪階級的命運，造福整個人類。

    如此強勢能干的一個偉人，卻終究抵抗不過命運的衰老，擺脫不掉油盡燈枯的悲慘結(jié)局。

    “曾爺爺，曾爺爺！”

    琰琰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沖過去，悲切傷心地哭喊起來。

    凌語芊與賀燿跟上，一步步地走近床前。

    賀云清終于睜開了眼，隔著厚厚的氧氣罩凝望著她們，深陷晦暗的眼眸躍上一抹光亮，大手吃力地抬起，哆哆嗦嗦。

    凌語芊主動伸出手，將它牢牢握住，小手也不停顫抖著。

    近距離相看，她更體會到老人家的脆弱，想到將來再也見不到這個和藹可親、曾經(jīng)幫過自己無數(shù)次的老人，頓時心如刀絞，悲慟大哭。

    賀云清眼神更加黯淡，繼續(xù)默默注視她少頃，大手從她小小的掌心掙脫出來，遲緩對往臉上移，毅然撤下氧氣罩。

    “傻 丫頭，別哭啊，生老病死是人類的自然規(guī)律，誰都逃不掉，爺爺也不例外。其實，跟很多人相比，爺爺算是很幸運了，能兒孫滿堂，能四代同堂，足以死而無憾?！?nbsp;他不停喘著氣，說得異常艱難，曾經(jīng)那么厲害的一個人，到頭來卻連一句簡單的話語都無法直說，幾乎耗掉所有的力氣。

    凌語芊非但沒停止痛哭，淚水反而越流越猛，潔白的貝齒使勁地咬住細嫩的櫻唇，布滿悲痛的眸瞳一瞬不瞬地望住他。

    “這一生，爺爺算是活得轟轟烈烈，驚濤駭浪，風風雨雨都經(jīng)歷面臨過，人生如此，沒啥遺憾，唯獨放心不下的是你和琰琰，以前，有阿煜在身邊保護你們，可如今，阿煜走了，爺爺真的放心不下。”

    “爺爺，我會照顧好大嫂和琰琰的，一定會?！辟R燿迅速插了一句，強忍著眼淚。

    “我也會，琰琰會代替爹地保護媽咪，一直保護下去?！辩矔和？奁瑘远ǖ馗胶汀?/br>
    賀云清視線轉(zhuǎn)向賀燿，投以贊許的一眼，繼而鎖定琰琰的臉上，瞧著這張霸氣十足的小臉蛋兒，不禁想起某個荒謬的謠言，然后，滿心都覺得可笑。誰說琰琰是野種的！誰說琰琰不是賀煜的親骨rou的！那容貌，那神態(tài)，那意念，那氣勢，每一樣都與賀煜如出一轍，這還不是父子？！

    越 想，他越覺得豁然，慢慢地心頭還涌上一股優(yōu)越和自豪感，目光重返凌語芊的身上，對她更加發(fā)自心底的疼愛、佩服和欣賞，她把琰琰教育得真好，她是一個名副其 實的賢妻良母，阿煜娶到她，不愧是前生修來的福氣，只是可惜，阿煜福分還是不夠，而她，又何其可憐，如此年輕美貌，如此溫柔可人，如此蕙質(zhì)蘭心，一路走來 卻是波折不斷，終沒走到幸福的盡頭。

    他忍不住，長長地悲嘆，忍不住控訴命運的不公，帶著歉意對她問了出來，“丫頭，你怨爺爺嗎？怨吧?！?/br>
    凌語芊怔了怔，用力地搖搖頭。

    “我 們中國有句老話，富不過三代，而我們賀家，也似乎逃不過這樣的命運。還記得爺爺當年跟你說的某句話嗎？你嫁進來，將有可能面臨煉獄般的生活。其實，很多事 情爺爺都心知肚明，明知這是一個艱難曲折的歷程，爺爺卻還是把你拉下水，只因爺爺?shù)囊荒ㄋ叫?。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癡情專一且又聰穎賢淑的女孩，有你扶持協(xié) 助阿煜，我們家族必然繼續(xù)發(fā)揚光大，會打破中國這句詛咒式的老話，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結(jié)果卻是把你給連累了，原來啊，很多時候，一切都冥冥中早有注定，任 憑我們機關算盡，力挽狂瀾也無法改變，所以，丫頭，你盡管怨爺爺吧，是爺爺對不起你，爺爺不該把你拖下水。”

    “不，爺爺請別這樣 說，爺爺當年答應我的愿望時，已經(jīng)和我說清楚，是我堅持這條路，故又怎會怨爺爺？對爺爺，我只有感激，深深地感激，沒有爺爺?shù)暮駩酆蛶椭?，我的生命不會?nbsp;現(xiàn)光明與希望，這段路，雖然很苦，很痛，但我無怨無悔！”凌語芊總算發(fā)話，字字真切，深刻流露和剖析出自己內(nèi)心的強烈情感。

    賀云清聽得直感動，直心疼，傻孩子，真是個淳樸善良的傻孩子啊！

    漸 漸地，凌語芊停止哭泣，抹去淚水，清澈的眸子綻放出一道道閃亮的光芒，語氣也透出無盡的憧憬和希望，“爺爺你知道嗎，賀煜曾經(jīng)跟我說過一句很美的話，他 說，我為花，他為葉，花不凋，葉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歡！所以，他一定不會死的，他不會放下我不管，不會放下琰琰不管，他答應過琰琰將來要把一身武藝教 授給琰琰，之前他已經(jīng)對我食言過一次，這次，他必定不會再食言，絕對不會。所以，你也要堅持下去，等賀煜回來?！?/br>
    聰明睿智如賀云清，豈看不出她的用意，簡直心如刀割，痛得厲害。國家做事，興許她不懂，但他，卻是非常清楚，這關乎國家的安全，根本沒有情面可講！因此，不管這是不是她對他的安慰，他都得跟她做出交代，爭取最后的時間給她一絲細微的補償。

    瞬 時之間，晦暗悲痛的眼神恢往日的堅實和炯亮，他鄭重殷切地娓娓道出，“丫頭，爺爺為擁有賀煜這個孫子感到自豪，也為能擁有琰琰這個曾孫感到驕傲。爺爺病 的，是身體，而非腦子，尚能分辨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琰琰體內(nèi)留著我賀家的血，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并非誰能隨便抹掉的。不讓你進賀宅，不是爺爺討厭或排斥 你，而是覺得沒必要，不想把你給束縛了。那個惡意的造謠確實極為下作、可恨，但換個角度想，不失是件好事，權(quán)、利、財，爺爺都能給你，然而這些都不是你想 要的，你要的，爺爺給不起，因而，與其將你鎖在空虛的城堡，倒不如放了你，你還年輕，不應該守著虛幻的東西走下去，將來要是碰上合適的人，嫁了吧，別再惦 記著阿煜，你和阿煜，來生再續(xù)前緣?！?/br>
    灼熱的淚水，再次從凌語芊眼中奪眶而出，她渾身顫抖，緊緊握住那雙冰涼卻永遠溫暖的手，定定望住那張蒼老卻永遠慈祥的臉容。

    “另 外，雖然知道你不想要，但爺爺還是買了一份保險，收益人是你和琰琰，爺爺走后，阿燿會幫你聯(lián)系律師辦理，丫頭，記得別拒絕啊，就當作為琰琰，有了這筆錢， 你將琰琰好好地養(yǎng)大成人，輔助他重新創(chuàng)業(yè)，他是阿煜的兒子，將來定能像他父親那樣創(chuàng)立出一座牢固而殷實的商業(yè)王國，我賀家的輝煌，也會得以繼續(xù)延續(xù)下去 的?！闭f到此，賀云清已經(jīng)十分艱難，可他還是抓住琰琰的手，繼續(xù)吃力地問，“琰琰，你能做得到嗎？你能代替你父親，幫爺爺發(fā)揚光大賀家嗎？”

    琰琰畢竟年幼，一時間無法完全領會透徹，但他看清楚了曾爺爺眼睛里的熱切，故此，鄭重而果斷地給予答復，“好，琰琰會努力，努力以爹地為榜樣，將來像爹地那么能干和厲害！”

    呵呵，真是乖孩子！這么懂事聰明的孩子，是賀家的，賀家的基業(yè)不用擔心斷了根，或者，即便中途斷了，今后還是會延續(xù)下去的。

    賀云清徹底地放心，贊許的目光看著琰琰，感激的目光看著凌語芊，許久，許久，直到病房的門猛然被推開，幾道人影破門而入。

    是賀一然一家，他們也清楚賀云清即將離世，再也等不及了，只因他們想要的東西還沒得到。

    見到他們不請自來，賀燿本能地皺起眉頭，賀云清則看都不看他們，注意力繼續(xù)集中凌語芊和琰琰身上，好一會，才示意賀燿帶她們出去。

    其實，凌語芊恨不得一直守在這里，守到賀云清走完人生旅途最后的一分一秒，因為她明白，一旦走出這個房間，將是永遠的訣別，所以，只需一想就柔腸寸斷，禁不住再度淚流滿面。

    “去吧，別難過，別哭了啊，記住爺爺是走得很安詳?shù)?，爺爺終于可以去見你奶奶了，她一個人在那邊等了那么久，爺爺不能再讓她孤獨地等下去。”蒼老的面容努力擠出一抹欣慰的笑，賀云清慈祥地催促著。

    凌語芊含著淚，點了點頭，拉琰琰站了起來，朝著賀云清深深一鞠，懷著nongnong的不舍和悲痛往外走去。

    賀燿也敬愛有加地對賀云清一拜，隨凌語芊離去。

    偌大的病房，更加沉寂和冷肅，賀云清這也才看向那伙人，眼神立馬換成凌厲，淡漠。

    賀一然等先是面面相覷一下，隨即一擁而上，圍在床前，肖婉儀更是刻不容緩，直截了當?shù)氐溃鞍?，阿煒還沒正式任命為公司的總裁，您趁還清醒著，趕緊把授權(quán)書簽了吧?！?/br>
    “爺爺，這是授權(quán)書和筆，請您在上面簽個名，還有攝像機我也帶了，您等下說幾句，我好到時拿回公司給大家看。”賀煒直接遞上紙筆，畢恭畢敬的樣子。

    賀云清來回掃著他們，瞅著那紙，那筆，在心中冷冷發(fā)笑。

    “爸——”

    “爺爺——”

    除了賀一然不做聲，肖婉儀、賀煒和李妮娜都分別叫喊出來，李妮娜還教導著兒子，意有所指地道，“楠兒，來，叫曾爺爺簽名，告訴曾爺爺你爹地會好好管理公司，把咱們賀家的基業(yè)發(fā)揚光大下去的，曾爺爺大可以放心?！?/br>
    哼！哼哼！

    賀云清心里頭又是可悲可笑地冷嗤一番，索性閉上了眼。

    大伙見狀，恨得直咬牙，但還是繼續(xù)耐著性子懇求請示，直到許久過后依然得不到賀云清的任何反應，不得不狠起來，賀一然也終于發(fā)話，暴跳如雷，“你到底想怎樣，都這個時候了還冥頑不靈，在你心目中我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人？”

    冰冷的空氣，有了片刻的沉默，賀云清緊閉的眼皮終再次睜開，眸光凌厲，如刀般直削著賀一然，幾乎拼盡力氣地悲吼，“你呢？你有把我當父親嗎？”

    賀一然下意識地怔了怔，心頭一凜，但很快，若無其事地哼道，“我咱就不把你當父親了？我一直敬你，懼你，反倒是你，偏心，偏見，壓根就沒把我們放在心上！”

    呵呵！

    哈哈！

    賀云清扯唇，狂笑，諷刺的眸子直盯著賀一然，直到看見賀一然的慌亂，看見賀一然的心虛，看見賀一然的懼怕，然后，才控訴出來。

    “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實話告訴你，我都知道，你們做過什么，我一清二楚！我，從來都沒有對不起你！我那不是偏心，而是順著自己的良心做事，你呢？捫心自問這些年來你良心何在？做過多少歹毒的事？這份授權(quán)書，我不會簽，死都不會簽?！?/br>
    堅決的表態(tài)，不容反駁，立刻引致眾人大怒，賀煒更是赤紅了眼，不惜痛罵出來，“不簽是嗎？不簽就不簽，你這老不死，假惺惺的老東西，你就是對不住我，一直都對不住我！你就是偏心，一直都偏心，我也實話告訴你，不管你簽不簽，這份家業(yè)，都將由我來繼承！”

    賀 云清沒半點慌亂，也無憤怒，犀利的黑眸緊緊地盯著賀煒，整個人超乎想象的平靜，足足半分鐘之久才接話，“知道什么叫做父債子還嗎？你父親心狠手辣，犯了彌 天大錯，而你，必須替他贖罪！先別說你本身無能，就算你再能干，我也不會認可支持你。而現(xiàn)在，你更不配！你，比你父親還毒！”

    繼續(xù)盯著賀煒注視數(shù)秒，他視線慢慢轉(zhuǎn)向賀一然，這個曾經(jīng)也令他引以為傲、疼愛無比的大兒子，卻因利益熏心，野心勃勃，一步錯，步步錯，最終變得毫無人性，畜生不如。

    “可以的話，我恨不得解散這個家，恨不得把整個賀氏都捐出去，我沒有這樣做，并不是因為你們，而是不想我名下千千萬萬個員工因此巨變遭到牽連，你，你，還有你，你們這些豺狼，都好自為之。”心如死灰，說出了最后一段話。

    善良的老人，終究還是不忍心，他心里不認同他們，但也沒想過要將他們繩之于法，他們不念親情，可他無法親自手刃他和妻子共同孕育的愛情結(jié)晶。正所謂父債子還，而子孫犯錯，他這個當大家長的何嘗不是應該負起責任？假如他這條老命能換來他們的醒悟，他愿意。

    不過，心黑了，不是那么容易洗白，他對他們不敢抱太大希望，決定一切交由老天去安排，是成是敗，他不想再去糾結(jié)！順其自然，聽天由命！反正，他賀云清這一生，走得還是光榮值得，就算所有的人都蔫了，還有一個必會傲然挺立，他堅信，數(shù)十年后，他賀家，依舊響當當！

    他抬起手，越過頭頂，摸索著找到傳呼器，把醫(yī)生召了進來，吩咐醫(yī)生，將這伙豺狼“請”出去！

    賀一然等盡管心有不忿和不甘，但也無可奈何，懷著熊熊怒火拂袖離去。

    時間距離死亡越來越近，按照常理應該讓其他的人進來守候，但賀云清并沒有這樣做。在凌語芊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見過大家，該看的，都看了，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如今，他只想靜靜一人呆到生命的盡頭。

    每個即將離世的人，都會拼命爭取、努力支撐到最后一秒，可他，卻繼續(xù)擺脫氧氣罩，睜大雙眼對這個世界做著最后的告別，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是那么的平靜，那么的祥寧，他隱約看到了兩個人影，一個是他苦苦追念牽掛多年的摯愛，一個是他引以為傲的孫兒。

    玲兒，我來了；賀煜，爺爺來了

    疲憊的雙眼，終于徹底地閉上，蒼老的面龐，掛著一抹舒然的微笑。

    這個擁有傳奇一生的老人，正式與世長辭，病床旁邊的心電監(jiān)護儀上，嘀嘀聲作響，漸漸呈現(xiàn)直線狀。

    醫(yī)生護士不約而同地流出悲酸不舍的眼淚，然后，轉(zhuǎn)身走出房外，跟大家宣布這個噩耗。

    整個走廊，哭聲四起，大家哭成一團。在最盡頭的長椅上，凌語芊抱著琰琰，渾身哆嗦，面色刷白，晶瑩的淚珠大顆大顆地揮灑而出……

    ☆、【銷魂纏綿，刻骨的愛】359 起殺心

    是夜，燈火輝明的客廳里，氣氛凝重而沉寂，每一個人都愁眉苦臉，神色緊張，滿腹思緒，當然，這并非因為家中痛失一個長輩，并非因為痛失他們的父親或爺爺，而是由于另一個比親情更重要的東西——權(quán)財！

    他們千方百計想要的那紙授權(quán)書，賀云清真的到死也沒簽，盡管賀煒大喊著簽與不簽都改變不了他繼承賀家基業(yè)的事實，然而回到家中仔細一想，不禁又萌生了猜疑和恐慌。

    只要一想到老頭子臨死前執(zhí)意傳召凌語芊和琰琰，還在病房內(nèi)談了整整一個小時，比任何一個兒孫的告別談話都久，他們便篤定老爺子給了凌語芊和琰琰某種好處，給了很重要的東西，說不準，正是他們想要的那個！

    “得，你們別都哭喪著臉了，我就不信真的會這樣，我區(qū)區(qū)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四歲的小毛孩？把一個跨國大企業(yè)交給一個四歲小孩打理，這不笑話嗎？只有神經(jīng)病才這樣決定。”賀煒是最受影響的一個，本就苦逼的心更加煩躁不安。

    肖婉儀最愛的就是這個寶貝兒子，趕忙做出安慰，“別急，別慌，即便我們都不愿意接受，但俗話說得好，小心駛得萬年船，老頭子對她們本就偏心，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事，那野種雖小，可別忘了大的那個，凌語芊那小賤人，不容忽視?！?/br>
    “就 是呢，古代不是有慈禧垂簾聽政嗎，就怕老頭子安排凌語芊當輔助大臣，這樣也不是不可能的?！崩钅菽纫廊幻碱^深鎖，說著看向一直緘默不語的賀一然，語氣轉(zhuǎn)為 遲疑，怯怯地道，“爸，您出個聲吧，您有沒有跟那些股東和高層們打探了解過，他們有收到任何消息或風聲嗎？我們得確保萬無一失啊?！?/br>
    “不錯，我們必須杜絕一切意外，絕不能讓阿煒任命時，凌語芊忽然拿著老爺子的授權(quán)書趾高氣揚地出現(xiàn)等情況，到時，顏面盡失事小，我們被擊垮才是最致命的！”肖婉儀也殷勤切切地望著賀一然，等待他的表態(tài)。

    賀一然面色深沉依舊，來回看了她們一眼，視線停駐在賀煒的身上，出其不意地問，“你確定今天早上沒另外下過藥？”

    賀煒微微一怔，如實回答，“我確定，非常確定！不錯，我是恨不得送他歸西，可我還來不及下手，他就忽然病發(fā)，是老天爺在幫我呢！”

    “那他為什么對你說那句話？很明顯，他知道自己的死與咱們有關?！?/br>
    “死到臨頭糊涂了唄，他要是知道那些藥是促使他心臟衰弱的慢性毒藥，早將咱們告上法庭了，而不是繼續(xù)服用，最終讓我們?nèi)缭敢詢敗！?/br>
    賀一然沉吟片刻，還是很慎重，“不清楚，我的心很亂，我擔心的不是他會私下給凌語芊一紙委任書，而是一份控告書！”

    “爸，你是說，老頭子看破咱們的陰謀，把重要的證據(jù)給了凌語芊，讓凌語芊和賀燿舉報我們？不……不可能的吧？”李妮娜迅速插了一句，由于恐慌，結(jié)巴起來。

    肖 婉儀也馬上變得極不淡定，自我安慰地啐道，“不可能，我不信老頭子會這么做，他活脫脫的時候都不舉報我們，死后還能咋樣？還有，別忘了那個謠言，誰不知道 那小賤人是個賤貨，她出來舉報，能讓人信服嗎？好了，你們都別胡思亂想，把精力回到重點上吧，好好計劃一下怎樣讓阿煒順利成功地坐上總裁之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