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拉著凌語芊，踏上階梯。

    凌語芊盡管還是有點懷疑，但也無可奈何地跟著他，感受到他緊緊握住她的手，那不斷傳來的強(qiáng)烈熱度，讓她內(nèi)心漸漸踏實不少，于是選擇完全信任他，不久，抵達(dá)頂樓！

    如高峻所猜，李曉筠真的在這里，懷里也正抱著琰琰，蹲在陽臺的圍墻底下，低頭對著琰琰！

    凌語芊整個心更加激動，下意識地想沖過去。

    高峻及時拉住她，可惜，還是被李曉筠發(fā)現(xiàn)了！

    李曉筠抬頭，朝這邊看，見到高峻和凌語芊等人，本是呆滯的眼倏忽閃爍了一下，站起身，快速走向陽臺的另一側(cè)。

    凌語芊見狀，也急忙往前。

    “站住，你敢再前進(jìn)半步，我把他扔下去！”李曉筠驀然大喝出聲，高舉起琰琰。

    小琰琰被嚇到，大哭。

    凌語芊腳步即時停止，聽到小琰琰哭，更加心焦如焚，然而，她不敢動，只能恨恨地瞪著李曉筠，悲憤怒道，“李曉筠，把寶寶給我，把琰琰還給我！”

    “還給你？沒門！我早說過，你不配生煜大哥的兒子，今天，我會把他處理掉！”李曉筠冷笑著，詭異的目光斜視著凌語芊。

    凌語芊更加憤恨崩潰，高峻拉住她，暗示她別再浪費口舌，銳利的目光轉(zhuǎn)向李曉筠，淡淡地道，“你到底想怎樣才能把寶寶交回來？寶寶有任何意外的話，你要填命。”

    “是嗎？那上次雅兒死了，我照樣不用填命！”李曉筠毫無懼色，洋洋得意，對琰琰的啼哭沒半點感覺。

    高峻沉吟，一會，再開口，“賀煜！讓賀煜和寶寶交換！只要你放過寶寶，我保證讓賀煜和你在一塊！”

    李曉筠眼睛一亮，但很快，嗤哼，“當(dāng)我是傻子？”

    當(dāng)你是瘋子！高峻也在心中冷哼了一句，但表面上，還是一副鎮(zhèn)定冷靜，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李曉筠，繼續(xù)誘導(dǎo)著，“這不是當(dāng)不當(dāng)你是傻子的問題。你試著想想，寶寶要是出事了，你也脫不了干系，我有辦法讓你這次填命的！反之，假如你放掉寶寶，你有可能得到賀煜。你不是傻子，應(yīng)該知道怎么選。”

    高峻說話的同時，不著痕跡地往四處審視了一下。

    李曉筠安靜下來，眼神恢復(fù)迷茫，然而，當(dāng)她目光又轉(zhuǎn)向凌語芊時，神情再次兇殘起來，發(fā)了狂似的重新舉起寶寶，準(zhǔn)備朝外面扔去。

    啊——

    一聲凄厲的尖叫，自凌語芊嘴里發(fā)出，她本能地沖過去。

    高峻抓住她，同時，從褲袋取出一樣?xùn)|西，瞄準(zhǔn)李曉筠，一按扳機(jī)！

    一束無影無形的光，在空氣里飛速穿梭，只見李曉筠突然像是被點了xue，整個身體就那樣定住了。

    高峻刻不容緩，箭一般地沖過去，及時接住從她手中滑落的寶寶，然后又快速奔回凌語芊的身邊。

    凌語芊已被剛才的驚險嚇到，以為寶寶已經(jīng)出事，直到那一聲聲洪亮而熟悉的哇哇哭啼，她終醒過來，接過寶寶，即時淚如雨下。

    琰琰，媽咪的小心肝……媽咪的小心肝……

    她不斷地在心中吶喊著，將懷里的小人兒抱得緊緊的。

    凌母則摟著凌語芊，和寶寶三人，摟在一起。

    醫(yī)院保安已經(jīng)制服李曉筠，帶到凌語芊和高峻的面前。

    光效在她身上的作用，已經(jīng)退去，她奮力掙扎著，但她終究只是一個女人，力量自是敵不過武裝戒備的保安們。

    “帶她下去！”高峻吩咐保安。

    “等等！”凌語芊突然喊了一聲，把兒子先交給凌母抱著，然后，走到李曉筠的面前，冷不定地?fù)P起手臂，朝李曉筠的臉上狠狠地甩去，連續(xù)打了好幾巴掌。

    “這一巴掌，是為被你害死的雅兒而打！”

    “這一巴掌，是為霓裳而打！”

    “這一巴掌，是為我兒子而打！”

    凌語芊含恨的眼眸，瞪著李曉筠，悲憤痛罵。

    她略作停頓，微微吐著氣，眼中的憤慨悲痛依然滿滿的，隨即再次揚起手臂，唰唰唰地，一鼓作氣又給李曉筠三個耳光。

    “這些，都是為我自己而打！李曉筠，人在做，天在看，惡有惡報，你的死期到了！”咬牙切齒且大快人心的話語，繼續(xù)自凌語芊口中發(fā)出，剛才這幾巴掌，幾乎耗掉了她全部的力氣，但她絲毫不覺得累，整個身心，異常痛快。

    李曉筠遭此痛打，白皙的臉龐即時冒出幾個五爪印，又紅又腫，靚麗的五官也因疼痛和抓狂扭曲起來，瞪著凌語芊，恨不得咬在凌語芊的身上，卻由于她被保安鉗制著，結(jié)果只能使勁扭動著身子，瀕臨瘋掉。

    凌語芊仍冷眼以對，吩咐保安將李曉筠拉下樓去，然后看向高峻，對他由衷地道謝。

    高峻抿唇，笑而不語。

    凌語芊又沖他點了點頭，從母親手中接回兒子，再次緊緊抱住，接著也走進(jìn)樓梯間，跟在眾人后面，小心翼翼地下樓，回到產(chǎn)房。

    那兒，除了原先那些保姆和張阿姨等人，賀云清也來了！還有一個人，那便是……李曉彤！

    看到琰琰失而復(fù)得，眾人都欣喜若狂，高懸的心放了下來，個別的，還激動落淚。

    李曉彤已經(jīng)奔向李曉筠，首先被李曉筠臉上的五爪印給怔了怔，下意識地看往凌語芊。

    凌語芊正好與她四目相對，眼中，還是憤恨難掩。

    這時，賀云清也走近，停在李曉筠的面前，頭一次如此憤怒地在公眾場合發(fā)出警告，“李曉筠，你這個心狠手辣的惡毒女孩，簡直無可救藥，這次我是無論也不會再放過你，我會連同上一筆賬，一起和你算！”

    “賀爺爺——”李曉彤喊了一聲。

    賀云清面色更沉，打斷李曉彤的話，“怎樣？又想跟我說她是精神病發(fā)作期間作案嗎？呵呵，精神病就了不起，精神病就可以到處傷人殺人？李曉彤，枉我曾經(jīng)待你不薄，枉我對你們李家問心無愧，你們竟然縱容這個瘋子出來害人，你們眼中還有沒有我們賀家？還有沒有我這個老頭的存在？”

    “很抱歉，我們并不知道筠筠偷偷出走，這次是我們的疏忽，我跟你保證，下次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fā)生，一定不會……”

    “還下次？對，下次當(dāng)然不會再發(fā)生，因為，我會讓她受到該有的懲罰，從今天起，監(jiān)獄是她的藏身之地，再過不久，地獄是她的歸宿！”賀云清越說越憤怒，老臉漲紅了，連平時都是帶著慈愛的目光也暴戾可見。

    這時，警察趕到，是賀煜的警察朋友廖斌親自駕臨，池振峯也一塊出現(xiàn)，廖斌用鐐銬，將李曉筠扣押起來。

    李曉彤見狀，欲阻止。

    廖斌瞪著李曉彤，義正言辭，“李大律師，你想做什么？妨礙司法的后果有多嚴(yán)重，你這個精通律法的大律師應(yīng)該非常清楚！”

    “我……”

    “回去吧，回去想想又準(zhǔn)備用什么辦法來替她脫罪，不過呢，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未必每一次，都那么僥幸！”廖斌繼續(xù)冷哼，意味深長地暗諷。

    李曉彤俏臉陡然大變，下意識地想反駁，奈何發(fā)現(xiàn)，自己啞口無言。

    廖斌視線從她身上抽離，跟賀云清和凌語芊等人辭別，注視著他們的眼神，充滿堅定，仿佛在跟他們保證，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李曉筠脫罪。然后，押著李曉筠，和其他警察暫且離開。

    李曉彤自是跟去了。

    只有池振峯，留下，先是對小琰琰的情況關(guān)切一下，隨即安撫凌語芊。

    賀云清這也才，對高峻道謝。

    迎著賀云清復(fù)雜的眼神，高峻說得耐人尋味，“不用謝，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我有責(zé)任和義務(wù)保護(hù)琰琰。”

    賀云清聽罷，眸色更沉，閃過一抹異常的光亮。

    凌語芊也心潮翻滾，對高峻突然這樣深感意外。有責(zé)任和義務(wù)保護(hù)琰琰，他指的是，他是琰琰的堂伯伯，體內(nèi)留的血，和琰琰有一定的關(guān)系嗎？

    至于池振峯，同樣被高峻的話給震到，盯著高峻，探究著，審視著。

    對眾人的心思，高峻并沒理會，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yù)料之中，他猛地又道，“沒什么事的話，我先走。假如警方要錄口供或收取資料，隨時給我電話！”

    賀云清頜首，回了一聲“慢走”，凌語芊則注視著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于門外。

    離開產(chǎn)房的高峻，加快速度下樓，回到車子內(nèi)，如他所料，手機(jī)立刻響起，電波里，傳來一個用美語咒罵的聲音，“我不是叮囑過你，非不得已那個手槍不能用的嗎！你竟然把我的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

    相較于對方的氣急敗壞，高峻相當(dāng)?shù)ǎ拔野l(fā)動之前，已經(jīng)觀察過周圍，沒人會發(fā)現(xiàn)。”

    “是嗎？就算沒人發(fā)現(xiàn)又如何？你，已經(jīng)背叛了我的命令！”

    高峻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轉(zhuǎn)開話題，“我想讓李曉筠對上次的兇殺案認(rèn)罪。”

    那邊也先是一頓，拒絕，“不可能！”

    “我就要！”

    “你……你怎么老是給我節(jié)外生枝，那個賀煜，他意志力超乎想象的的堅定，我都差點控制不住他了。”

    高峻扯唇，“你不是自詡對我控制得百分百嗎？怎么對他就無能了？”

    “那不同，你跟他本質(zhì)不一樣！”

    “所以，你必須按照我剛才的要求去做。既然第一個計劃有可能中途變卦，那就盡快轉(zhuǎn)到第二個計劃！”

    “你是指……”

    “嗯，你快弄，越快越好！”

    “好，我暫且信你，記住，別再給我添麻煩，那個女人不是你該染的！別忘了，你和他們不是同一類！”

    高峻不語，掛斷了電話，先是沉吟片刻，藍(lán)眸隨即朝住院大樓門口瞥了瞥，啟動引擎，車子緩緩前行，駛離醫(yī)院……

    地球的另一處，大洋洲。

    萬里無云，陽光明媚，風(fēng)平浪靜的海面上金光閃閃，景色美麗醉人，再也尋不到昨天那場狂風(fēng)暴雨的半點痕跡。

    岸邊的大樹底下，兩個人影靠著大樹而坐，正是賀煜和歌德魯。

    兩人均閉著眼，不久，歌德魯先醒來，濃眉微蹙著，足以跟旁邊碧綠海水媲美的眼眸先是習(xí)慣性地左右環(huán)視，視線最后停在賀煜身上，長臂一揮，手背在賀煜額頭輕輕一碰，感覺不再那么熱了，于是舒了一口氣。

    恰好，賀煜也醒來了！緊閉了好長時間的眼皮，總算緩緩睜開，同樣是四處掃視著，最后，眼光與歌德魯匯合。

    “感覺還好吧？”歌德魯詢問，眸間隱約泛著一絲古怪的光芒。

    賀煜并沒多加理會，開始感受自己的身體，且思緒追憶起來。

    “賀煜，你確定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歌德魯又開口。

    賀煜愣了愣，定睛，望著歌德魯。

    歌德魯依然若有所思狀，稍后，毅然道，“昨晚你發(fā)燒了，我給你檢查，偶然發(fā)現(xiàn)……你的大腦，植有晶片！”

    賀煜更是渾身僵硬！

    大腦植有晶片……

    上一次，在g市，那個素來負(fù)責(zé)自己傷勢的主治醫(yī)生，好像也曾提過這樣的話！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吧？”歌德魯質(zhì)疑的神色。

    賀煜再沉吟了下，反問出聲，“你能取出來嗎？”

    然而，歌德魯不回答，也再次追問，“你先告訴我，除了商人這個身份，你還有什么別的職責(zé)？特工？特種兵？間諜？”

    “沒！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商人！”賀煜不假思索地回答，語氣依然焦急不已，“告訴我，你能取出來嗎？你可以取出來的吧？”

    歌德魯還是不應(yīng)答，審視著他，“好，我信你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但你要告訴我，你經(jīng)歷過什么？告訴我你的身體情況，我是指，與大腦有關(guān)的信息！”

    迎著歌德魯嚴(yán)肅慎重的眼神，想起這幾天彼此間的并肩而戰(zhàn)、生死與共，賀煜便也不隱瞞，將當(dāng)年的車禍，還是失憶的情況簡單扼要地告知歌德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