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賀煜,賀熠和賀煒,兄弟三人悠然走在寧靜優美的酒店園林內。 “對于股價和資產匯報等數據,我看不明白看不透徹,不過,從周邊這幾棟摩天大樓可知,我們賀家的基業又上了一層樓。大堂哥,二堂哥,你們辛苦了!”賀熠首先打開話題,英俊的臉龐掛著溫和儒雅的微笑。 賀煒馬上接話,語氣輕狂無比,仿佛這一切都是歸功于他,“不,你要看股價和數據資料,這幾棟大廈只是表面的東西,真正代表了我們集團賺錢的項目,多著呢。” “聽說你前陣子破了一樁貪污大案,扯出十幾個高官,中國有你這樣一個檢察官,是百姓的福氣。”賀煜則把話題轉到賀熠身上,低沉的嗓音輕輕淡淡,但難掩欽佩和欣賞。 賀熠聽罷,謙遜一笑,“份內事而已,不足掛齒。不像你們整天勞碌奔波,大腦超額運轉,掌管和負責幾萬員工的前途與命運,爺爺說了,賀家未來的輝煌就靠你們幾個來延續和發揚光大,可見你們肩上的擔子是多重要。” 這下,賀煒不說話,側目,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賀煜。 賀煜面容冷峻依舊,性感冷冽的薄唇輕抿著,似笑非笑。 接下來,彼此間有了瞬時的沉默。 一會賀熠突然咦了一聲,溫潤的嗓子高昂少許,“大堂哥,二堂哥,你們先逛,我去去就來。” 說罷,頎長的身影已經往前走去,快速奔至那抹美麗的倩影前,笑著打出招呼,“嗨!” 正在發呆中的凌語芊,迅速回神,看到這張俊朗的面孔,她習慣性地怔了怔,繼而訥訥地道出,“你好!” 一開始,她還以為他是賀煜。當然,只是剎那間誤認而已,下一秒,她便認出他是賀熠。 “你的腳怎樣了?對了,我拿了一瓶藥酒來,你試試,這比外面藥房賣的功效大很多。”賀熠邊說,邊從褲袋里取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她。他不想錯過任何能見到她的機會,今天便把藥酒帶在身上。 凌語芊不接,婉拒出聲,“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謝謝你,這藥酒暫時不用了。” “沒事,這是我特意帶來給你的,你收好,以后有需要也可以用。”賀熠繼續朝她伸手遞來。 凌語芊看著他,終無法拒絕地接了過來。 賀熠欣然地笑了,眼神漸轉炙熱,提出一個邀請,“中午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飯。” 凌語芊美目一瞠,俏臉呆了呆。 這時,有另一個聲音介入,“阿熠,你不會說真的吧?你敢約她吃飯?你問過某人了嗎?得到某人的允許了嗎?” 是賀煒,正大搖大擺地走來,充滿譏笑的眼猥瑣輕蔑地掃了一下凌語芊。 凌語芊峨眉一蹙,回他憤恨的眼神,心不由己地看向隨他一道走來的另一個人影,那仍舊一副面無表情、酷位十足的俊美容顏。 她稍頓了頓,極力壓住內心那股難以忘卻的悸動,低聲朝賀熠說了句“我先回去上班,再見”,隨即片刻不留地拖著尚未痊愈、一旦疾步走便會引起一陣疼痛的腳,快速離去。 賀熠下意識地伸手,大手僵在半空,沒喊出聲,只呆呆地目送著她一點點地消失。 “阿熠,你怎么認識她的?”賀煒怪里怪氣的聲音又響起。 隨著凌語芊背影完全消失,賀熠這才回頭,看著賀煒,不答反問道,“大堂哥,你剛才說什么你問過某人沒,有沒有得到某人的允許,到底什么意思?” 賀煒唇角勾出一抹譏笑,迎著賀熠疑惑的眼神,打算說出某件事,卻忽覺旁邊有道凌厲的目光似利箭般射來,讓他內心一顫,剛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只繼續發問,“你還沒告訴大堂哥,你是怎么認識她的?” 賀熠略作沉吟,半隱晦半真實地答,“昨天晚上我游車河回來,剛好碰到她,她扭傷了腳,我見她穿著公司的制服,便送她回家。” “你幾點鐘碰到她的?具體在哪兒?”一直沉默的賀煜,冷不丁地問了一句,嗓音很淡,聽不出特別的用意。 賀熠微微一愕,如實往下說,“將近凌晨1點吧,就在大莊園外的路旁。她掉了項鏈,一直找到半夜。” 說著,他稍頓,再次看向賀煒,“大堂哥,你剛才說我有沒有經某人允許,你是指她的男朋友嗎?你認識她男朋友?想不到,她真的有了男朋友。” “她有沒有男朋友我不清楚,不過恩客估計不少,阿熠,你不會看上她了吧,念在你我兄弟一場,大堂哥就提醒你一下,這種貪慕虛榮、一雙玉臂千人枕的賤人,少惹,免得降低和玷污了你高貴的身份!” 昨天的事,雖然是他錯,雖然凌語芊沒追究,他卻不想就此作罷,賀煜打他那幾拳,如今傷口還隱隱作痛,加上平日里被賀煜風頭蓋世,他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現 在看準賀煜不便發作,于是趁機報一箭之仇,好發泄心中的憋屈,另外,他明顯還有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無事生非,無恥地誹謗凌語芊。 果然,賀煜面色大變,眸光更加冰冷陰鷙,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賀熠則為凌語芊爭辯出來,皺著眉,語氣露出罕見的不悅,“大堂哥,你怎么這樣說她,她絕不是那種人,或許,她是有男朋友,那也證明她是個專情的女子,為了找到那條鏈子,她花了足足兩個小時,只有愛人送的禮物,才那般視如珍寶。” “呵呵,看來你中毒甚深!”賀煒冷冷一笑,挑畔性地看向賀煜,眼中帶著一股幸災樂禍。 賀煜依然寒著臉,為各種情況。恰好,他的手機突然作響,是李秘書打來。 他一直沒有做聲,只舉著手機靜靜地聽,俊顏也一直沉著,結束通話后,對賀熠道,“我有事處理,暫時不陪你了,你自己到處走走,中午我們再一起午餐。” “好,你快去吧,有大堂哥陪著我呢,其實我一個人也行的。”賀熠臉上重現溫和的笑。 賀煜不再多說,目不斜視,連看都懶得再看賀煒,邁起修長的雙腳闊步離去。 其實,剛才那通電話并非真的十萬火急,他只是借機離開,高大霸氣的身影一抵達辦公室,馬上吩咐李秘書,“叫凌語芊來見我。” 交代完畢,他踏進自己的辦公室內,直接來到窗邊,拉開窗門。 他眸色深深,一瞬不瞬地看著窗外的高樓大廈,各種形狀,各種高度,可腦海里想的卻是剛才的情景,耳邊回響的也是剛剛聽到的那些話。 一會,敲門聲傳來,他回頭,回到辦公桌后,朝外應了一聲,健碩的身軀沉沉地沒入寬大的皮椅中。 在他銳利的鷹眸里,辦公室的門緩緩打開,一個纖細嬌小的人影盈盈而進。 他半瞇起眼,不吭聲,看著她走近,停在他的面前。 隔著兩米寬的辦公桌,他1。8的視力非常清楚地看到她那張禍害的美麗小臉蛋。用禍害形容她,一點也不為過,姓肖的,振峯,賀煒,賀熠,到底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一想到此,他心頭即時竄起一股無名火,沉聲質問出來,“你和阿熠說過什么,對他做過什么?” 同樣滿腹心潮的凌語芊,被他突然的問話震醒,先是怔了怔,看著他那寒冷凌厲的眼眸,她恍然大悟,心頭立即涌上一陣羞憤,鎮靜下來后,舉起手中的信封,冷然放到桌上,呈到他的眼前。 辭職信 看著白紙黑字三個大字,賀煜全身血液有了瞬息的凝固,稍后腦子恢復運轉時,條件反射地閃過賀熠的樣子,想也不想便怒聲反對,“我不準!我——不—批—準!” “由于我還沒過試用期,根據公司規定,只需提前一周通知就可,我會盡快把工作交接安排好。”凌語芊自顧地說,眼睛盡管看著他,但那美麗的眸瞳里,神情卻是空洞的,毫無焦點的。 話畢,轉身。 不過,她才邁出幾步,猛覺手臂一麻,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她給牢牢地抓住 ☆、【銷魂纏綿,刻骨的愛】047 你要我怎么做! “放開我!”她努力地掙扎,然而嘴里發出的抗議卻是不夠力度,通過軟綿綿的聲音,倒有幾分撒嬌的意味了。 以致某人,頓覺有股 電流涌過全身,帶來一陣獨特的酥麻感。他先是不自覺地沉醉了數秒,隨即暗自低咒,為自己的自制力感到懊惱,自己這是怎么了,竟然這么容易被眼前這小女人給 牽動!他迅速地甩一甩頭,緊拉住她,先回到辦公桌拿起辭職信,然后帶她一起來到休閑區的沙發上,把信硬塞回給她。 凌語芊推開,又是欲站起身。 他也再一次阻止她,同時冷著臉訓了出來,“不就是沒按時趕去見你嗎,用得著這樣賭氣?別忘了你當時是如何求我聘用你的,早知你這么孩子氣,我就不給你機會。” 凌語芊脊背瞬然一僵,動作也驀地停下。是的,當時她以為他是天佑,才不顧一切地想進來工作。孰料,他雖是天佑,但已經不是她的天佑。 賀煜緊繃的俊臉已經舒緩開來,漆黑如墨的鷹眸定定望住她,嗓子也柔和了不少,愈加的好聽和磁性,“昨晚想對我說什么?” 凌語芊隨著緩緩抬眸,撞進了他那海一般深沉的眼睛,里面像是涌動著兩股漩渦,頃刻就把她的魂魄給緊緊吸了進去。 四目相對,賀煜何嘗不被她深深地纏住了視線。原來,最純潔美麗的眸瞳,并非純黑的,而是墨藍得發黑,眼白的鮮嫩清澈不亞于初生嬰兒,簡直就是水晶般明亮而又純澈,璀璨若星。 他從沒有好好看過她,應該是說,他從沒試過像現在這樣,仔仔細細地看她,帶著一種異樣的情愫,差點著迷和沉淪。 他突然伸出了修長結實的手指,緩慢地碰上垂落在她右鬢上的一縷發絲,小心翼翼地撩到她的耳畔,讓她絕美迷人的小臉完完全全地落入他的視線。 他先是對著這張極具“禍害”殺生力的嬌顏沉迷了片刻,而后目光往下,轉到她光潔的脖頸,漫不經心地問,“項鏈呢?” 凌語芊微怔,不語。 “你昨天跟阿熠說項鏈掉了,找了幾個小時,什么項鏈讓你那么重視!”他繼續道,低沉的嗓音,一絲吃味。 凌語芊則沉默依舊。 “不是找回來了,怎么不戴?”其實,他心里巴不得她沒戴。 當看到她又嘟起小嘴,眼露哀怨時,他不禁瞇起眼,沒好氣地搖了搖頭,他最不喜歡看到她這樣的眼神,總覺得他似乎欠她東西不還,還是欠了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 “你還沒告訴我,昨晚想和我說什么,嗯?”他嗓音依然很柔緩,幾乎低不可聞,這是他頭一遭這么平和溫柔地對她。 令她心馳向往,默默地感動,但想起種種傷痛和現實,雀躍的心便又馬上低落下來,她淡淡地應道,“沒什么,就是……我想辭職而已。” 辭職?三更半夜約他,就是為了辭職?這小女人,連撒個謊都這么笨!賀煜劍眉倏然挑起,既覺可笑,又覺無奈。結果,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她,大手一伸來到她尖尖的下巴上,輕而穩固地扼住,讓她不容逃避,他的語氣,也是不容否決的,“不會撒謊就別學!我要聽真正的原因!” 凌語芊下意識地扭動脖子,想別開臉,奈何他根本不由她,故她只能瞪著他,不語。昨晚的約會,是她經歷了差點被賀煒侵犯、親眼目睹了某些悲痛欲絕的情景 后,無法控制地做出的臨時決定,她打算告訴他,他是天佑,是她最愛的男人,是她不顧一切想托付終身的男人,而她,也是他曾經極愛極寵的小東西。 誰知道,老天爺似乎不想給她這個機會,結果他沒出現。讓她不得不再一次相信,一切冥冥中已有注定。其實,當時如果他來了,她也不知道會否真的說,反而,他沒來,這個秘密便將永遠埋藏在心底。獨角戲,終要散,此后,她和他,緣盡于此,故她的決定還是要進行,務必要進行。 想罷,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一切的遐想一切幻想和希冀都壓在心底,站起身來。 他也緊跟著起身,大手再度拉住她,“好,你說,你要我怎么做?你要怎樣才肯收回這封信!” 要他怎么做?是不是她說了,他就會照辦?她要天佑,要回以前的天佑,要他像以前那樣,眼中只有她,只愛她,極愛極愛,滿心滿眼裝載的都是她。可是,這有用嗎?這不過是她的奢望,這一切,是不可能的,再也不可能了…… 所以,她繼續掙扎。而他,也緊緊抓住,烏云密布的臉告訴她,他不準,她休想離開他! 就在倆人各有所思,默默對峙之際,敲門聲響起。 賀煜濃眉一蹙,總算松開了她的手。 重重的玻璃門被緩緩推開,走進一個出其不意的人影。 賀煜俊顏一怔,凌語芊則心中無盡痛楚和悲酸。反觀來人,落落大方,優雅高貴地走近。 ☆、【銷魂纏綿,刻骨的愛】048 懷 yun 陰謀(上) “嗨!”李曉彤笑容可掬,首先跟凌語芊打了一聲招呼。 李曉彤友善依舊的態度,讓凌語芊心頭不自覺地涌上內疚,其實,她認識 天佑在先,和天佑彼此相愛,對天佑的愛也絕對比李曉彤對“賀煜”感情來得濃烈。故確切來說,她才是最原配的那個。然而,賀煜已經不再是她的那個“天佑”, 如今這樣的局面,令她感覺自己好像是個第三者,去破壞了一對天造地設般配的男女朋友。 越想,凌語芊越是難過和悲傷,無法克制的內疚、歉意甚至羞愧難堪,像是一條又粗又長的繩子緊緊箍住她的脖子,纏住她的全身,弄得她全身血液都被堵塞,呼吸不通,幾乎斷氣。 因此,她匆忙地對李曉彤說了聲我先走了,再也沒看賀煜,轉身朝外面奔去。 隨著她嬌小的身影漸漸隱沒于玻璃門外,偌大的辦公室內開始安靜下來,賀煜面色欠佳,沉吟不語,李曉彤眸光暗涌,不著痕跡地注視著他,一會,目光掠過桌面,看到那清晰的三個大字,先是一愕,隨即明白過來,故作驚訝地問,“誰要辭職了嗎?” 賀煜郁悶的眼神也隨之掃向桌面的信封。 “莫非,是剛才那個凌語芊?為什么?因為賀煒嗎?”李曉彤繼續一副愕然的樣子,說著已在他身邊坐下,挽住他的手臂,“對了,她想的話我可以幫她告賀煒,人身侵犯這個罪名,絕對沒問題!而且,這件事一旦曝光出去,賀煒一定玩完,就算不用坐牢,至少休想再跟你斗!” “你怎么來了?身體沒事了吧?”賀煜總算做聲,轉開話題。 李曉彤微微一愣,急促的語調漸漸緩和下來,便也應道,“睡了一晚,沒什么了,我見今天單位沒啥重要的事,索性請一天假,睡醒后聽你媽說你已經回公司,我于是過來看看。煜,昨晚連累你也睡不好,對不起!” 說罷,眼底盈起一層水氣,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賀煜唇角一抿,回她一個淺淺的笑,“我中午約了阿熠吃飯,你也一起吧。” “哦?好啊,距離上次與賀熠見面已有好長一段時間,大家正好可以聚聚。”李曉彤依然笑靨如花,銳敏的雙眸不時地瞧向那封辭職信,眼底波潮洶涌。約有幾秒后,忽然問出另一件事,“煜,你昨天下午突然間去湖邊,是早知道賀煒想欺負凌語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