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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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蘇玉垂著頭撥弄著手中的茶盞,“你與常先生和樂美滿,亦是我所期望看到的。” “阿玉……” “那我便換一個問法好了。你方才說在黎城時曾去探望過大哥,而此事除了秦硯,我與大哥都被蒙在鼓中。”說到此處,蘇玉頓了頓,云淡風(fēng)輕道,“說來這事讓我覺得很是費(fèi)解。秦硯他知道我十分想念你,他亦知道我們這些年一直都在尋你,他甚至還答應(yīng)陪我一同去尋你。可為何他卻在明知你身處何地之時,選擇將此事隱瞞到底?我一直以為阿姊與秦硯素不相識,可如今想來,秦硯既然可以為了阿姊做到如此,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怕是沒有素未謀面這般簡單罷?” 蘇珺后退了一步,對著蘇玉搖頭苦痛道:“阿玉……” 蘇玉追問道:“為何?” 蘇珺咬了咬下唇,聲音干澀道:“阿玉,有些事情,不是弄得清楚就可以舒心的。” 蘇玉的面色如常,原本秋水般瀲滟的眸子此刻卻如同一片死水般沉寂:“我若是想要舒心,便不會選擇秦硯。” 蘇珺一怔。 “說罷,阿姊。”蘇玉聲音輕緩道,“我只想知道其中的內(nèi)情,其余的事情我自有決斷。阿姊自小疼愛我這個幺妹,自然不會希望我所托非人罷?” 蘇珺聞言,明媚的容顏上浮現(xiàn)出掙扎之色。 其實(shí)這件事情只有自己、常之卿與秦硯二人知曉,而秦硯做事滴水不漏,若是她不愿意說,蘇玉即便再明慧善辯,也只能懷疑,不可能找到證據(jù)。可蘇玉的最后一句話卻拿捏住了她的死xue。當(dāng)初于入宮一事上,她已經(jīng)虧欠了蘇玉一次,又怎么可能隱瞞她第二次。 抬起眼簾看向神色波瀾不驚坐在八仙桌旁的蘇玉,蘇珺深吸了一口氣,終于緩緩抬步,重新走回到八仙桌旁坐下。 “阿玉。”蘇珺道,“秦大人之所以選擇幫我隱瞞,是因為當(dāng)初我與之卿,便是在他的幫助下才得以成功逃出凌安。” 蘇玉默不作聲,只是微微頷了頷首,示意蘇珺繼續(xù)往下說。 蘇珺這些話其實(shí)一直憋在心中無人訴說,如今既然開了頭,后面的話要說出口自然容易了許多:“當(dāng)初先帝的圣旨下來,君命不可違,我本是想要拋卻與之卿的感情入宮。但是秦大人卻找到了之卿,勸說他帶著我一同離開凌安城,而對于之后諸事,他保證必定會處理妥當(dāng)。我既然知道你與他之間的關(guān)系,自然不會不信任,再加上我與之卿……的私心,不想從此被一道漆紅宮墻相隔,最終便決定相約私奔,逃出了凌安。” 說到此處,蘇珺認(rèn)真的凝視著蘇玉,緩緩道:“秦大人當(dāng)初幫我們良多,我本不該將這個秘密泄露給其他人知道,我如今告訴你,只是想讓你知道我與他之間除了那次的恩情,再無深交,而從往日你們二人的相處之中,我亦能看出他對你的感情。” “我知道。”蘇玉仿佛心不在焉地摩挲著桌上茶盞的杯口,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卻難辨深淺道,“他對于我的心意,我全部都知道。” 蘇珺的黛眉向中心一蹙,心中有些忐忑。這般樣子的蘇玉,她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兩人之間隔著三年的光陰,她已然摸不準(zhǔn)這個幺妹的脾性。 “聽了阿姊這些話,我心中的疑惑倒是也全部解開了。”蘇玉向著蘇珺勾起了唇角,眸中仿若有淡淡波光流動,“如阿姊所說,我現(xiàn)在確實(shí)也乏極了,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蘇珺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道:“那你便快些休息罷,這宅子其實(shí)是我與之卿在搬去黎城之前一塊置下的房產(chǎn),此間廂房是我以前的閨房,打理得十分干凈,你就在這里躺躺罷。” “有勞阿姊了。”蘇玉笑道,卻依舊保持著坐在桌邊的姿勢沒有動。 蘇珺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拖著沉重的步伐出了房門。 待到蘇珺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蘇玉垂下了眼眸。在眼簾將她眸中最后那絲光彩遮蓋住的一刻,她面上的疲憊之色盡顯,看起來令人異常揪心。 茶盞依然隨著紅潤指尖把玩的動作玲玲作響,聲音在一片沉寂的廂房之中顯得異常突兀。蘇玉的指尖離開茶盞,就在那玲玲清脆之聲逐漸輾轉(zhuǎn)低吟,最后消弭于無聲的時候,蘇玉卻毫無預(yù)兆地一拂衣袖,將桌上的物事全部掃到了地上。 茶盞直直墜地,發(fā)出“啪——”地一聲脆響,青瓷地碎片綻得滿地都是。 蘇玉癱軟在八仙桌上,清麗面容上的平靜也隨著茶盞一同破裂,浮起nongnong痛苦于悵惘之色。 ~ 秦硯在回憶之中浮浮沉沉,神思一片混沌,已然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究竟是晏斐還是秦硯。 那姓楚的男子既然說了這世上從此再無人姓晏,他便以同音的“硯”為名,以賢妃入宮前的“秦”姓為姓氏,名自己為秦硯。可是不知為何,回憶之中出現(xiàn)了許多人,有笑意溫婉的母妃,有不茍言笑的父皇,甚至還有跋扈張揚(yáng)的太子,每個人都在喚他晏斐。 一片苦澀迷蒙之中,秦硯感覺有人將他的手執(zhí)起,為他重新包扎著被血洇濕透了的手指。指尖處傳來鉆心的疼痛,卻抵不過那毒素在經(jīng)脈之中的植根之痛。秦硯清眉微蹙,想要開口對賢妃說自己不愿走,還有未竟之事待他去做,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如被什么阻住了一般,怎么都發(fā)不出來。 “公子……”帶著哭腔的聲音應(yīng)該就在耳邊,聽起來卻遙不可及,“公子,您醒醒,您不能拋下白青一個人啊!” 白青?秦硯迷茫了許久,這才憶起他是師父在收留了他許久之后買來的藥僮。 白青伸出手來將秦硯腕間的脈搏上摩挲了一番,抽泣之聲更甚,帶著顫抖的手又覆上秦硯的頸側(cè),動作先是一怔,而后如發(fā)了瘋一般推搡著秦硯的肩膀:“公子您醒醒!醒醒啊!您真的不要白青了么?” 掌下秦硯的脈息愈來愈弱,最后平緩虛弱至幾乎讓人探不出來的地步。 “怎么辦?”白青的手復(fù)又搭回到秦硯的腕間一個勁的診脈,哽咽著無措道,“怎么辦?公子沒脈搏了,怎么辦……” 回答他的卻是一室死寂。 “蘇二小姐!”白青突然神經(jīng)質(zhì)地打了個激靈,望著秦硯頹敗的面容道,“我去找蘇二小姐,若是她在,必然有方法可以救活公子!” 白青一面說著,一面心慌意亂地從秦硯的床榻旁起身,抬步正要疾奔,卻冷不防被床榻邊沿的踏步一絆,狠狠地向前栽去。 右腳的腳踝處一陣鉆心的疼痛傳來,白青強(qiáng)忍著痛以手撐地想要重新站起來,卻未料到右腳剛撐上地,受傷的那處的疼痛便開始變本加厲。 白青整個人重新倒在了地上,伸出疼得發(fā)顫的手向腳踝處摸了摸,那里果然已經(jīng)腫起一個大包,只是輕微的碰觸,便疼痛難忍,更逞論是走路。 不爭氣的淚水又一次漫上眼眶,一滴一滴掉落在面前的地上,白青卻知道這并不是因為腳上的疼痛。 扭過頭來望了床榻上的秦硯一眼,白青掙扎著向前爬了兩步,攀上了內(nèi)室中央的八仙桌角,一面努力撐著自己單腿站起來,一面口中高聲吼道:“蘇二小姐!” 只是除了八仙桌因為被他死死扯住桌角傳來的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再無其他響動。 白青用衣袖囫圇一擦眼睛,扯開了嗓子又吼了一聲:“蘇二小姐!” 依然無人回應(yīng)。 白青不知道蘇玉此刻身在何處,亦不知道以蘇玉的耳力是否能聽到他的聲音,便只能一面緩慢地掙扎著向前爬,一面高聲嘶吼著蘇玉的名字。吼到了最后,他的聲音都破了音,中間伴隨著讓人心酸的哽咽。 就在這時,床榻那側(cè)突然想起了一聲低咳。 白青的下一聲呼喊卡在了喉頭,驀地轉(zhuǎn)過了淚痕斑駁的臉。 入目處,便見秦硯依舊維持著原來的模樣躺在床上,面色依舊慘白,可微睜的幽深黑眸卻為他添了些許人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