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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在季一然身邊的時間不算短,以前的他對季一然畏懼多過敬畏,幫著季一然更多的原因也是因為不想得罪季一然,被他弄死,是為了活著。 最近的季一然和以前的季一然明顯不同,差距甚至非常大,他不再讓人畏懼,有時甚至會露出害怕的神情,這和克斯亞頭頭該有的樣子格格不入…… 但這樣的季一然,卻讓他更加喜歡。 比起因為恐懼壓迫而屈服于人,他更喜歡這種真心實意跟著一個人做事的感覺,他也喜歡季一然帶來的這種為了什么而努力,然后生活和靈魂都逐漸變得充實的感覺。 他們這群人,看著兇狠蠻橫人人畏懼,可實際上,根本沒人在乎他們的死活。 不,甚至是到處都是希望他們早點去死的人。 這樣的他們自己,也早就放棄自己,所以他們每天做得最多的,就是吃吃喝喝放肆揮灑手里搶來的戰利品,然后希望等老了能死在某次交火中。 找件事做,為此而努力,這種感覺,他們早就已經忘記。 “你們在這里守好飛船!”老虎說話間又瞥了眼旁邊渾身是血昏迷過去的賈躍,“我去找老大。” 說著,老虎不等眾人反應,就離開飛船向著毒荊棘那邊跑去。 他才沒跑出多遠,就發現身后有動靜,他回頭看去,不少人都跟著他跑了出來。 他們抄著武器,雙眼猩紅。 “你們……”老虎很想說讓他們回去看著飛船,如果沒了飛船,他就算找到季一然他們也沒辦法逃走。 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找不到季一然,他們守住飛船也沒意義。 而這樣想的,顯然不止他一個。 他們是一群亡命之徒,都死到臨頭了,可不會為了面子講什么兄弟義氣,他們是真的想救人。 “別分散,分散了咱們就沒希望了。別和那異獸打,咱們打不贏……找到老大了就把他帶走。”老虎沉聲道。 “那封沐蔚呢?” 老虎臉色有些難看,“先想辦法把老大帶走再說。” “可老大會聽咱們話嗎?那個封沐蔚……”有人提出質疑,季一然對封沐蔚的特殊,他們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老虎面露難色,“……那就趁他不注意把他打暈。” 聽老虎說要把季一然打暈,眾人都倒吸一口冷氣,不過現在他們也別無它法。 老虎看了眼失去季一然蹤影,開始跟著他的攝像頭,他想過去關掉,都這時候了誰還有空管直播間? 但他們腳下就是毒荊棘叢,移動困難,他現在更加沒時間去浪費在抓攝像頭上。 回頭,老虎帶著眾人謹慎的向著季一然剛剛跑開的方向走去。 豬籠草林中。 季一然一跑進那豬籠草林,就忍不住露出惡心的表情,空氣中那種又甜又惡心的味道更加濃郁,濃得他都快吐了。 深吸一口氣后,季一然憋住氣。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覺得這味道肯定有問題,可能是這些豬籠草用來誘惑食物的氣息? 不管如何,少吸些,至少可以保證自己不被熏暈。 他朝著封沐蔚離開的方向看去,那邊因為豬籠草的遮擋光線晦暗,仿佛什么巨獸張大嘴,散發著讓人想要后退的危險氣息。 季一然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上前。 雖然封沐蔚和那頭牛都不見了蹤影,但好在地上有留下腳印,特別是那頭牛的腳印,非常清晰。 往里走了五六分鐘,依舊什么都沒看見后,季一然松了口氣。 雖然他依舊沒找到封沐蔚,可是也沒看到封沐蔚的尸體,這至少說明封沐蔚還活著。 還活著,就代表有希望。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四周越加昏暗后,季一然從地上撿了根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干掉后的棍子作武器,探索著繼續往前。 他現在恢復了一定的妖力,但也有限,他不敢亂用,因為他還得確保他能帶著封沐蔚離開,他可能還會遇上那頭牛…… 走著走著,林子里不知哪個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咔嚓聲響。 季一然嚇了一跳,他茫然四顧,但卻無法分辨聲音傳來的方向。 也是這時,他才發現他已經看不見來時的路,也看不見外面,他的四周就只剩下霧蒙蒙灰暗的叢林。 原本應該是豬籠草林的林子,好像也變成了其它變異植物的林子。 對于陌生的環境,任何人都會感到恐懼,季一然也不例外,他只覺得背脊發涼。 “封沐蔚?”季一然試探著叫了聲。 封沐蔚當然沒回復他,他的聲音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沒找到人,季一然咽咽口水,繼續摸索著向前走去。 無論如何,他必須把封沐蔚帶回去,封沐蔚本來只是個普通靈植師,是他把封沐蔚帶到克斯亞,是他讓封沐蔚遇險的。 他必須對封沐蔚負責! 叢林的盡頭,逼仄的自然裂開的巖石裂縫盡頭。 頭上頂著九環標志的異獸,將近四米的龐大身軀瑟瑟發抖地慫作一團,它努力的把自己塞進縫隙,試圖讓自己變得不起眼。 但它的努力都是白費勁,因為它面前不到兩米的男人并沒忽視它,反而是正不斷向它逼近。 站到那頭牛面前兩米的距離,封沐蔚摸摸懷中已經嚇得直接翻了白眼,徹底暈過去的小兔子,微微歪頭,思考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