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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圣裝模作樣地點頭:“哦,種地出身。那其他的呢?” 這還有什么……鎮元子急中生智,腦中靈光一現:“我還會段貫口!我背給您聽聽:‘那寶貝是,三千門徒皆向往,洪荒各族 都垂涎,西邊菩提接引二行僧,血海冥河老祖大神通,蟄居的八方妖族,方興的十二祖巫,人面馬身是英招,鼓舞降雨落商羊,日光計蒙拜雨師,楚祖風伯為飛廉,北狄兇水現九嬰,獸死木枯過欽原……’” 這貫口他是從哪兒學的呢?還不是在紫霄宮中,那些對于謝圣貫口中沒有自己名字耿耿于懷的求道者們,總愛將這一段掛在嘴邊,嘀咕自己的名字應該出現在哪一處,插在誰和誰之間。這一來二去,鎮元子是何等的記憶力,當然記得清楚,就是這個氣口學不對,聽起來并沒有謝圣說時那種嘈嘈切切、錯落富有節奏的感覺,背得長了叫人心中生煩。 鴻鈞先前還臉色不大好看,被如此當面落面子,難道他圣人不要臉面嗎?可聽鎮元子背貫口背到一半,臉就木了:“……” 魔音貫耳。 他覺得未來該和自己門中的正經弟子立個規矩,不能和謝圣學相聲,更不能把相聲掛在嘴邊。 有了瑤池、昊天以及自我那一出后,如今鴻鈞看誰說話的語調、動作神態像是說相聲的,都覺得是被謝圣荼毒過的,不干凈了,需要隔離。 倒是通天在心里嘀咕:這還要才藝,還這么嚴肅,有必要嗎?以謝圣和道祖的關系,還分什么彼此,混著教唄! 謝圣也是這么想的,他可不希望未來洪荒眾人當真一心搞相聲,真把修行荒廢了,功德成圣這路也不是誰都適合走的,鎮元子明顯就更適合走鴻鈞那條道兒:“你也別背了,這樣吧,你有沒有聽過兩門抱……” · 兩門抱這詞兒用接地氣的話來說,就是學了兩門功課,就跟現代的雙學位似的。 這說法先是從梨園里傳出來的,意思是一位戲曲演員能演兩個不同的行當,后來又漸漸地擴展應用到整個曲藝界。像謝圣的師父,就是評書、相聲兩門抱,輪到謝圣這兒,就只愛相聲,對于其他的手藝就是多多少少都學點兒,但學得不會像相聲那么透。往往都是他想到一個什么梁子了,可能里頭會用上活兒,才會仔仔細細去拿起來針對那一方面加深研究,平時也就打個基礎。 鴻鈞心里對這事兒還蠻膈應的,準確來說是對鎮元子膈應。倒不是因 為鎮元子落了他的面子,而是怕啊——鎮元子以后學了相聲了,又把這邪惡的風氣帶到他的師門里來怎么辦?? 這和引狼入室有什么區別? 謝圣比鴻鈞還警惕呢,對鎮元子殷殷叮囑:“不過你也得注意,去道祖那兒學習時,別一個興致高隨口把咱們這兒想好的包袱給人刨了。” 構成相聲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包袱,也就是笑料。從前面的鋪墊,再到后面的把包袱抖出來,就是相聲的一整個過程。相聲界里最忌諱的就是提前把這個包袱刨出來,讓人早知道這笑料了,會大大影響演出效果,等同于砸人家的飯碗,是最不能干的。 鴻鈞:“???” 謝圣倒先防上他了! 鎮元子該精明的時候精明,該莽的時候莽,此時已無回頭路,聽到謝圣這么說,立即道:“那師父是同意收我了!” “是吧。”謝圣直搓手,他也沒想到啊,如今后世鼎鼎有名的四不像、紅云、鎮元子都是他的徒弟了,三清在他茶社借住,祖龍、元鳳、始麒麟都是他的員工,“和紅六一樣,進門先取個好記的名字。在你之前呢,還有個昆侖山靈,排老七。你晚來一步,就叫做鎮八吧。” 鴻鈞條件反射地又是一看謝圣,略帶狐疑地審視謝圣的神色。 這個鎮爸爸不是謝圣故意說的吧! 鎮元子卻沒覺得哪不對,反復說了幾遍:“哪兒好記了。”主要是八也太靠后了,他比較想和紅云靠在一起。 鳳一剛下臺,便聽聞噩耗說師父又被人找上門要拜師,腳步生風地踏入后院,抬頭就聽到這句,不禁一陣冷笑:“不好記嗎?我覺得容易啊,鎮八鎮八,鎮王八。” · 鎮王八……不是,鎮八拜入謝圣師門,沒過幾天就考慮起來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只怕自己都要在山海茶社久留。那五莊觀該如何安排?尤其是那里的人參果樹,鎮元子只怕有人心有覬覦,趁自己不在就偷了去。 仔細想來,倒不如將五莊觀搬來山海茶社。一來無名山地盤廣大,麒麟崖多得是空地,平日里此處有龍、鳳、麒麟三族守衛著,更有不少準圣鎮守于此,沒人能生的出歹心。二來……鎮元子看道祖也一副要常駐的樣子, 他現在好像在道祖那里還不是很受待見呢,不如將人參果樹搬來,日后也好多孝敬一下道祖,拉拉印象分。 說干就干,鎮元子和紅云商議一番,轉頭就和謝圣打了報告說明此事。經過應允后告了假,倆人一同回五莊觀去,不光是人參果樹,就連觀里的鍋碗瓢盆、幾個小童子都一起帶來了。離開以后,五莊觀原址是除了一個大土坑什么也沒留下,這搬家可以說搬得非常徹底了。 早先也說了,麒麟崖乃是始麒麟的rou身所化,靈炁聚集,土壤肥沃,人參果樹移栽至此,有益而無害,隔天便生出了兩只小果兒。特別稀奇的是,尋常的人參果都是獨個兒出現的,偏偏這兩只并蒂而生,親昵地靠在一起,娃娃的臉都是面對面抵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