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的燈光很柔和，柔和的讓人心安。而且，沒了奶奶的嘮叨，耳邊終于可以清凈會了。

    收拾完餐桌，回臥室休息后，鐘薇給沈臣聞倒杯水放他桌前：“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沈臣聞看看她，勉強(qiáng)一笑：“我很好。”

    “可你臉色很難看。”說著，鐘薇便去找來了體溫計，遞給他，“量量體溫吧。”

    沈臣聞沒接，只是擺擺手：“謝謝關(guān)心，真沒事。”

    ☆、第14章 沉淪（2）

    其實(shí)真的有事。

    第二天，大年初一。沈臣聞卻感冒了，頭疼的厲害，全身發(fā)熱，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在床上躺著。不過，讓他奇怪的是，他竟然是在鐘薇的床上。看看他的沙發(fā)床，上面收拾的干干凈凈的，還被擺弄成了沙發(fā)形狀的了。

    他疑惑時，卻見鐘薇進(jìn)了屋，給他端來了飯菜：“醒了？吃點(diǎn)東西吧，吃完東西再吃點(diǎn)藥退燒吧。”好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鐘薇解釋，“早上的時候，奶奶知道你病了，要進(jìn)來看看你，為了不穿幫，我只能把你扶到這個床上了。”

    沈臣聞點(diǎn)頭，抬頭看看時間，十點(diǎn)了。睡得還真夠久的。

    頭還是暈乎乎的，疼的要命。嘴巴里干干的，沒什么味覺，雖然飯菜都是他平日里最愛吃的，可是此時真的是一點(diǎn)胃口也沒有，本不想吃的，可是空腹不能吃藥，不吃藥怎么痊愈啊，只得坐起身隨便吃了幾口。

    他真的就隨便吃了幾口，吃完，便聽到鐘薇問：“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我再去給你做。”她的聲音很緊張，表情也很緊張，“生病了，得多吃飯才好得快的。”

    他不是小孩，什么道理都懂得。沈臣聞笑：“我知道，只是沒胃口而已。”

    “那你現(xiàn)在最想吃什么？我可以去給你做，或者，去給你買。”她說話時很小心翼翼，表情也很小心翼翼，讓他心里突然升出了一種愧疚，對之前對她態(tài)度太過冷淡的愧疚。

    今天是個大晴天，外面陽光挺養(yǎng)眼的。看看窗外暖烘烘的，心里莫名明媚了好多。

    對于自己剛才的想法，沈臣聞有些好笑的笑笑，人在生病的時候，內(nèi)心真的是最容易感性與柔軟的。

    生病的人，不僅內(nèi)心容易感性。也最容易博得同情與關(guān)切。他生病的這些天，耳邊終于清靜了，奶奶終于不再碎碎念說孩子的事情了，他算是逃過一劫了。

    沈臣聞一直覺得他的運(yùn)氣挺不錯的，這不，感冒了一共就持續(xù)了四天，大年初五的時候，他的病就好的差不多了。

    大年初六，要上班了。他起了個大早，穿衣打扮好，去了樓下不遠(yuǎn)處的小店里買豆?jié){油條。奶奶昨晚囑咐的，說想吃豆?jié){油條了，讓他今早起床去給她買回來。買回豆?jié){油條的時候，其他人都沒起床呢，他干脆自己吃了點(diǎn)，然后把剩余的放進(jìn)了保溫柜里，去上班。

    不過，他開車開到半路，卻接到了奶奶的電話，奶奶說鐘薇暈倒了。

    感冒總是傳染的，他好了，鐘薇卻病了。高燒39°。

    送去醫(yī)院，醫(yī)生檢查說并不嚴(yán)重，就普通感冒發(fā)燒，打個吊瓶就行了。打完吊瓶，把她接回家，鐘薇一路上都很抱歉：“讓你們擔(dān)心了。”

    萬素玲不以為意：“說什么傻話呢，這孩子。”

    女人總不比男人有抵抗力。鐘薇生病，沒有很快好轉(zhuǎn)不說，反而是越來越嚴(yán)重了。這不，兩天過去了，鐘薇竟然咳嗽起來。咳個不停，聽著挺讓人心疼的。

    據(jù)說生姜炒雞蛋好像止咳的，這不，今晚沈臣聞下班回家的時候，看到奶奶正在廚房里忙碌著用生姜炒雞蛋。不知道是不是生姜味道濃郁的緣故，還是奶奶的手藝好，反正聞著好香的。

    沈臣聞脫掉大衣掛在衣架上，進(jìn)廚房：“奶奶，真香啊。”

    萬素玲嘆氣，心疼：“給薇薇做得，薇薇越咳越厲害了，吃藥也不管用。”

    見萬素玲說完，緊皺著眉頭心情低落，沈臣聞幫她揉揉肩膀，寬她的心，“好了，奶奶，別太擔(dān)心了。明天正好我休息，我再帶她去醫(yī)院看看吧。”見萬素玲眉頭還沒有舒展，沈臣聞故意吃醋的調(diào)侃，“不過，奶奶，你還真偏心，我生病的那幾天也不見你這么著急心疼。”

    沈臣聞覺得，他就是挖坑給自己跳，他剛說完，就看到萬素玲瞪他一眼，沒好氣的樣子：“你這沒良心的，你也好意思說。你說，你生病的時候，薇薇是怎么照顧你的，寸步不離，給你端茶倒水拿藥，把你照顧的妥妥的。你沒胃口吃飯，薇薇是想盡辦法把飯菜做得香香的，好引起你的食欲。現(xiàn)在倒好，薇薇病了，你是不聞不問，就知道忙工作。”萬素玲說著，特?zé)o奈的長嘆口氣，“你生病，薇薇照顧的你妥妥的，你mama又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我這把老骨頭，還跟著瞎摻合什么呢。但現(xiàn)在薇薇病了，你要忙工作，你mama呢，朋友多，隔三差五的要去會朋友，我再不心疼薇薇，誰心疼她啊。”

    這....沈臣聞用手摸摸鼻子，被奶奶這么一說，怎么覺得鐘薇挺可憐的。

    “去，去把這生姜炒雞蛋端給薇薇吃去。”看沈臣聞有些發(fā)呆，萬素玲碰碰他，把盤子遞了過去。

    沈臣聞端著雞蛋去臥室時，鐘薇正坐在床上看書，笑的挺開心的，不過，咳得真是挺厲害的，他不過在門口站了一會，就聽到她咳了好幾聲。

    臥室門并沒有關(guān)，但他還是禮貌的敲了敲門。

    鐘薇現(xiàn)在正在看的是《史努比漫畫全集》第六冊。她感冒臥床，閑得無聊，就找本書看看了，這本書是從沈臣聞書架上取過來的。

    看的正認(rèn)真，聽到敲門聲，鐘薇抬頭看到是沈臣聞，對他笑笑：“你回來了。”聽沈臣聞嗯一聲，鐘薇晃晃手中的書，“在你書架上取的，看完后我再放回去。”

    沈臣聞看她一眼，點(diǎn)點(diǎn)頭，把雞蛋放她桌前：“奶奶給你做的，說是治療咳嗽的，趁熱吃了吧。”

    鐘薇哦一聲，把書收起來，端起雞蛋嗅嗅，很知足的咧嘴一笑：“好香，謝謝奶奶了。”

    不知怎么的，也許是剛才聽了奶奶說的那些話的緣故吧，此時，鐘薇那心滿意足的咧嘴一笑竟讓他覺得有點(diǎn)心酸，還有點(diǎn)可憐。把手插/進(jìn)褲子口袋，沈臣聞轉(zhuǎn)身：“明天我休息，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吧。”

    “好，麻煩你了。”

    = = =

    年后，陽光一直不錯，很少下雪了。但是天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冷的要命。

    第二天，吃過飯，沈臣聞?wù)f要帶她去醫(yī)院，鐘薇點(diǎn)頭，去臥室里開始打扮。她知道外面冷，她也怕冷，本想穿的厚厚的，裹成北極熊的，可是想到是跟沈臣聞在一塊一起出門，她真的挺怕自己打扮得太臃腫太難看給他丟人現(xiàn)眼的。所以，想了想，決定還是穿的少點(diǎn)。

    在衣服不怎么多的衣櫥里翻來翻去找了好久，最終找了條裙子穿上。

    裙子配加厚的連襪褲，再穿個長版的大衣，應(yīng)該好看。換上，在鏡子前照照，的確還不賴，腿看著又細(xì)又長的。不過，這樣穿，腳蹬雙高跟鞋比較好，而且，她也不想跟沈臣聞身高差太多，想了想，又找出了高跟鞋換上。

    她其實(shí)真的很少穿高跟鞋的，做老師，上課的時候得站著，穿高跟鞋真的挺累的，所以，她從來都是平底鞋上陣。

    打扮好，鐘薇下樓，看到沈臣聞?wù)驹诖扒拔鵁煹人Ｋ幌虿幌矡熚叮虺悸労孟褚仓溃谒媲耙矎牟晃@不，看到她下樓，沈臣聞再吸一口后，麻利的掐滅了煙。

    奶奶跟mama在吃過飯后就出去遛彎了。家里此時就他倆。

    下了樓，走到沈臣聞身邊，鐘薇說：“走吧。”

    沈臣聞并沒有動，而是看她一眼后，視線最終落在她的雙腿上：“你穿的好像有點(diǎn)少了，外面可是很冷的。”

    鐘薇看看他，語氣有些怯怯的：“連襪褲是加絨的。”她這么說，沈臣聞沒再說什么，站起身朝外走去。

    別說，外面真的冷的要命。剛出門，她就打了個冷顫，哆哆嗦嗦的。

    沈臣聞這人其實(shí)真的挺心細(xì)的，她打個哆嗦，他全然看在了眼里，問她：“要不要回去換衣服？”

    鐘薇搖頭：“不用的。”

    真的是不作不會死。

    她穿的太少，去了趟醫(yī)院回來后，重感了。雖然在醫(yī)院里，沈臣聞見她冷的要命，把他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在了身上，但是，她真的還是重感了。

    = = =

    農(nóng)歷正月初八，下了年后的第一場雨，瓢潑大雨。大雨敲打著玻璃窗，噼里啪啦的。聽著雨聲，萬素玲在客廳里踱來踱去，煩躁的是不得了。

    鐘薇重感，現(xiàn)在正在發(fā)燒，一直在說胡話。雖然給她吃了退燒藥了，但是她還是擔(dān)心的不得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七點(diǎn)了，沈臣聞還沒回家呢，她想給沈臣聞打電話問問在哪里了。但是擔(dān)心他在開車，害怕打電話讓他分心，而這雨這么大，想了想，終是作罷。

    不過，好像知道她會著急擔(dān)心，沈臣聞竟給她打了電話過來，說他正在路上，堵車堵得厲害，他就要到家了，不用擔(dān)心。

    沈臣聞這么說，萬素玲懸著的心算是稍微緩和下，喝口水，去了臥室看鐘薇。吃了退燒藥的緣故吧，鐘薇已經(jīng)不是很燒了，但是還在說胡話。

    沈臣聞回家時，到臥室，就看到萬素玲呆呆的坐在床邊守著鐘薇發(fā)呆，走到萬素玲身邊讓她去休息，說他會照顧鐘薇的，誰料，萬素玲搖頭，嘆息了一聲：“這孩子真讓我心疼啊。八歲的時候，她爸爸跟她mama離婚，離婚原因是她爸爸外遇出軌，而且在外面還有了個小薇薇一歲的孩子。離了婚之后，她爸爸自然很快的跟那個女人組了家，她只能跟她mama相依為命。再后來，她mama去了，她被人送去給她爸爸。十個后母九個毒，而且這做小三的女人，你能指望她什么啊，對薇薇不好，薇薇離家出走，開始跟她外婆相依為命。”摸摸鐘薇的腦袋，萬素玲心疼，“這苦命的孩子啊。”抬頭看看沈臣聞，“臣聞，男人得有擔(dān)當(dāng)，她嫁給了你，你就得好好待她，不要再讓她吃苦。”

    ☆、第15章 沉淪（3）

    不知道是不是發(fā)燒的緣故，鐘薇睡的很沉。沈臣聞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看她那張明明就很白凈的小臉此時越發(fā)的白皙，白皙的沒有血色，挺惹人疼的。再看看萬素玲，沈臣聞開口：“奶奶，您去休息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他說完，萬素玲并沒有理他，而是給鐘薇掖掖被子，視線轉(zhuǎn)向窗外：“臣聞啊，還記得小時候的一些事嗎？我記得，有一次薇薇跟著她外婆去找咱們家玩，好像那也是一年冬天，外面下著大雪，我跟她外婆在屋里聊天，聊完天出來時，看到薇薇傻乎乎一動不動的站在院子里給你撐著傘，而你則蹲在雪地里擺弄著單反在拍照。薇薇給你撐傘，大半個傘都打在你身上，這傻丫頭啊，后背上全是雪，凍得哆哆嗦嗦的。”

    有嗎？他怎么一點(diǎn)也不記得了。

    但是他記得跟鐘薇結(jié)婚后，他很少回跟鐘薇的這個家，但某天他回家來拿東西時，正好胃病犯了，疼的要死要活的。他捂著胃在沙發(fā)上唏噓，鐘薇在知道他是胃病犯了后，很利落的跑出了門給他買了胃藥回來。那天下著大雨，鐘薇回來后，淋成了落湯雞。

    前段日子，知道奶奶要來，他給助理說找人把這個家里里外外打掃干凈。他過來看打掃情況時，助理給他看了樣?xùn)|西。

    半抽屜的胃藥，不同的品牌。

    真傻，看到那些胃藥，他只覺得鐘薇真傻，他很少回家，準(zhǔn)備那么多胃藥很浪費(fèi)的。

    “沈臣聞。”微微愣神時，聽到奶奶連名帶姓的喊他，沈臣聞回過神，“奶奶。”

    臥室里的燈帶散發(fā)著淡黃色的光，暖暖的很溫馨，不知怎么的，此時卻覺得有些刺眼。萬素玲此時更是目不轉(zhuǎn)睛看著他，看的他心里有些發(fā)慌：“給我說實(shí)話吧，你跟薇薇的關(guān)系到底怎么樣？奶奶是年紀(jì)大了，眼神不好使，但是也不瞎，這段時間，我看你跟薇薇好像相處的很不自然啊，看起來不像夫妻，更像陌生人。”

    沈臣聞?wù)似蹋^而恢復(fù)鎮(zhèn)定：“怎么會是陌生人，就相敬如賓吧。”

    “相敬如賓？”萬素玲重復(fù)了一遍這四個字，視線在鐘薇身上掃視一遍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我知道之前我逼你娶她，是我不對，可是我真的很喜歡薇薇。薇薇是個好姑娘，她嫁給你，我放心，因?yàn)槲抑浪欢〞涯阏疹櫟耐淄椎摹３悸劊⒘怂悄愕母猓愕孟Ц！６遥皇寝鞭保棠桃不畈坏浇裉斓摹！?/br>
    窗外的雨還在繼續(xù)下著，拍打著窗子，倒挺有節(jié)奏感的。

    沈臣聞點(diǎn)頭：“奶奶。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嗯。那就再好不過了。”萬素玲起身，“我累了，去睡了，保溫柜里，給你留了飯菜的。”

    萬素玲走后，沈臣聞先去吃了飯，吃過飯，忙了會工作，回到臥室，去洗澡準(zhǔn)備睡覺。洗完澡出來時，卻看到鐘薇迷糊著說想要喝水，他慌忙給她倒杯水端過去。扶著她坐起來喂她喝水。

    他扶她坐起身，鐘薇整個人很虛弱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剛洗完澡出來，裸/露著上半身，鐘薇此時也只是穿著小吊帶，她靠在他身上，倆人算是肌膚相親了。

    鐘薇瘦是瘦，瘦在骨架小，身上的rou還是有的，她靠在他身上，沈臣聞只覺得她的身上軟軟的，滑滑的，還香香的。

    鐘薇剛才發(fā)燒，臉上的紅暈還未退去。看著她，沈臣聞只覺得全身顫顫的，心臟顫顫的，全身突然一熱，燥熱。

    鐘薇一直是昏昏沉沉的，喝過水，她就迷迷糊糊的又睡過去了。看她睡過去，沈臣聞突然也覺得口渴，口干舌燥的。給自己倒杯水，大口喝完，卻發(fā)現(xiàn)自己用的是剛才喂鐘薇喝水的杯子。

    他家的臥室可是大的要命的，不知怎么的，此時卻覺得空間狹小，胸悶。而且，身體某處好像有了點(diǎn)異樣的反應(yīng)。尷尬的罵自己一句該死，沈臣聞去浴室又洗了一遍澡。

    洗完澡出來，上床，卻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干脆去了陽臺吸煙。

    外面的雨已經(jīng)停了，沈臣聞?wù)驹诖扒埃高^玻璃窗看向窗外，只覺得眼前的萬家燈火美好的溫馨。看看腕表，現(xiàn)在也才十一點(diǎn)多而已，突然很想找人聊天，想了想，給韓江去了電話。

    可是，電話接通后，聽到的不僅僅是韓江的聲音，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呻/吟聲。

    “四哥，找我有事？”電話里，韓江喘著粗氣，難耐浴火。

    沈臣聞有些抱歉：“沒事，掛了吧。”人家在干正事呢，怎么能打擾他們呢。

    不過，掛了電話，沈臣聞卻松了口氣。

    這男歡女愛的，多正常。

    曖昧的氛圍里，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起反應(yīng)，這也很正常。

    現(xiàn)在有點(diǎn)困了，沈臣聞伸個懶腰，回到臥室睡覺去了。

    = = =

    奶奶照顧的好，這兩天，鐘薇的病情開始有了好轉(zhuǎn)，雖然還是有咳嗽，但是氣色已經(jīng)不錯了。

    奶奶在溫哥華呆了兩年多沒回國了，這次回來，自然少不了走親訪友的。這不，晚上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飯的時候，萬素玲突然說明天要去看看她弟弟，就是沈臣聞的舅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