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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蠻王一想深覺有理,無法反駁,面色不僅微滯。 于旁人看來,則是他滿臉橫rou扭曲了幾下,在臉上堆出一個不同的紋路,頗為可怖。 南蠻王惡心人的賊心不死,轉眼盯著謝容皎道:“那若我要世子自毀修為呢?“ 他見兩人神容迅速沉冷下去,謝容皎卻不發聲,自以為找到了惡心人的妙招,嘿嘿笑道:“圣人的一半修為,于公對九州來說可是至關要緊,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于私世子和圣人師徒情誼深喉到滾上床結為道侶,想來不會吝嗇自己這點修為吧?” 見兩人居然耐著性子聽完了自己這段話,南蠻王對摩羅所說的“謝家世子是個最最古板重禮的性子”之言有了些相信。 小人難處,君子好欺。 這個道理南蠻王是懂的。 一片鴉雀無聲的寂靜里江景行開口,帶著幾分不講他放在眼里,游手好閑的戲弄味道:“那南蠻王有沒有想過另一個可能性?” 他笑容一收,殺氣忽現:“事不過三,先前阿辭給你的梯子機會你自己不抓住也罷,不如我先從你手里搶過魂燈,再一筆筆算其他的?” 大約先是兩人一路過來,只以劍氣擊昏守衛卻不見血的行為讓南蠻王先入為主認為這是兩個心軟的軟包子,接著謝容皎有商有量的口吻更是讓南蠻王蹬鼻子上臉。 江景行口吻一旦強硬起來,南蠻王掌心里滲出手汗,也沒多余的閑心惡心人,反動了動嘴唇,不知說什么好。 對他們的王上快要絕望的侍者開始思考起現在轉投汝陽公主的懷抱還來不來得及。 “摩羅被他的要事絆在西荒沒發過來,王宮中也沒藏著鎬京龍虎陣一般的殺手锏。”江景行頗覺不可思議,“所以是什么讓你在我面前有詆毀阿辭的底氣?摩羅都不敢這樣和我說話。” 圣人的脾氣究竟好不好,得嘗過他手中八極劍的滋味才知道。 南蠻王被江景行這樣一說,自覺很傷他作為南蠻尊王的臉面,試圖握緊袖子中的魂燈挺直腰背:“圣人自然是身份尊貴,但我手中握著圣人的一盞魂燈,圣人殺我,我自可與和魂燈同歸于盡,圣人說我有沒有底氣?” “有道理。”江景行禮貌性鼓鼓掌,“剛才一番話是摩羅教你說的嗎?” 南蠻王漲紅了臉色。 徹底絕望的宮人已經開始嘗試著在不引起暴怒邊緣徘徊的南蠻王注意之下溜出殿。 富貴險中求個屁的榮華,跟著這樣的主子,能不能保全性命還是兩說。 江景行觀南蠻王的臉色,就知曉自己說得不錯。 他毫無半點適可而止的君子覺悟,不斷往人傷口上撒鹽:“那你如了解一下曾經與摩羅結盟的東荒部首,鎮西軍主帥,姬煌和法宗宗主死得尸骨都涼透的結局?” 不論怎么說,與摩羅結盟之人,是總沒法逃脫被他榨干利用價值以后推到別人刀鋒口上,坑害而死的結局的。 只有一個謝庭柏不聲不響好端端到現在。 可能這就是真愛罷。 南蠻王的臉色已經從通紅漲為紫紅。 他生硬地開口,試圖給自己挽回尊嚴,“那又如何?” “你們九州人瞧不起我們南人,滿口的仁義道德,繁文縟節一套套的,我們也不稀罕。怎么,一邊瞧不起我們南人,一邊還不許我們和荒人結盟嗎?” 聽上去南蠻王和摩羅大概是很有點同病相憐,同仇敵愾的味道。 南蠻王一口氣說出來,憋屈得憋到紫紅的臉色不禁有稍許好轉:“反正圣人你的魂燈在我手上,大不了同歸于盡。” 江景行涼涼哦了一聲:“我剩下一半修為還有阿辭,你這里南蠻王上的尊榮,滿宮的珍寶美眷可真是說沒就沒了,不虧。” 他好整以暇:“你既然和摩羅結盟,不曉得盡管剩下一半修為,殺你依然易如反掌嗎?” 更何況,南蠻王也許永遠等不到捏碎魂燈的那一刻。 南蠻王被江景行氣得嘴唇顫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卻真正將他的手從衣袖里魂燈上移開,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失手,局勢真到了無可挽回的局面。 如江景行所說的,南蠻王貪慕的有很多。 所以他還不想這時候死。 正是這一刻,殿內明光大放,如落入一輪旭日。 謝容皎拔劍出鞘向南蠻王! 他和江景行心意再是相通不過,太清楚江景行的性子是最不耐煩和南蠻王廢話的。 既然絮絮叨叨說了這許多,想必江景行等的就是南蠻王從魂燈上松開手的一刻。 南蠻王見是謝容皎一個尚未及冠的晚輩出手,難免心存幾分傲慢之心。 他好歹是個大乘,打不過圣境的江景行理所當然,怎么連個剛入圣境的晚輩都要顧忌得束手束腳嗎? 那他拿什么去震懾底下人?沒看見剛才想跑的宮人已經有好幾個? 說不定拿了謝家的世子,那傳言里圣人的心肝寶貝,江景行才是真正受制他手。 江景行能不在意一盞魂燈,半身修為,還能不在意這溫香軟玉實打實摸得著抱得住的美人嗎? 到時候讓江景行去殺了汝陽那個毒婦未嘗不可。 南蠻王的算盤打得嘩啦嘩啦地響。 奈何現實并不和他算盤上的滾珠一樣滾。 有滔滔大江肆無忌憚沖進大殿肆虐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