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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面對謝樺時說的是同一句話。 他眼眸漠寒,眉棱冰冷:“我說過我今天心情很差?!?/br> “你們崔家不講理,那我也不講理一回?!?/br> 鎮(zhèn)江山出鞘。 崔府中陣法似是感應到浩然劍氣,亦跟著隆隆而動,浩然劍氣隨著符紋轉動充盈滿崔府。 謝容皎大步往前,看也不看后面味倒了一片的崔家人。 第75章 西疆佛宗(九) 東海城與佛宗所在的佛城僅僅一城之隔。 盡管有魔修的陰影籠在佛城上頭, 魔修的事修行者來頂。尋常百姓不必要cao心這許多,仍是沉浸在浴佛節(jié)盛會的喜悅中為多數。 街上隨處可見光頭赤足的僧人席地而坐,為著蜂擁為上的信徒講道,眉眼慈和, 不急不緩念著的經文此起彼伏, 交織著飄在佛宗每一處角落里。 攤販在浴佛節(jié)這時日左近仗義疏財, 滿臉堆笑給老人小孩送上免費的吃食, 熱情洋溢招呼著每一位前來佛城的生面孔。 看得李知玄眼眶濕熱,喃喃道:“原來世間到底是有善的。” 如其他劍修一般擁有一顆鋼鐵心臟的典型劍修李知玄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多愁善感。 但自從進了佛城, 許是受佛宗的善念影響, 他心中每一處微小的喜惡被放大無數倍, 見到這繁榮場景,似是有一根橫了很多很多年的骨頭輕輕剝落而下, 唯余心中一片空明。 他為之付出骨rou生命做的選擇, 終究是得到該有的報償。 這件念頭輕巧跳出來在李知玄腦海里轉上一轉,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知玄茫然晃了晃頭, 卻驚訝發(fā)覺自己連個尾巴都抓不著。 謝容皎原本為著江景行離開想拔劍砍人的暴躁心情, 也漸漸在佛城安寧景象中消融于無, 他發(fā)聲道:“是有佛宗的教化教人向善。” 佛宗內門隱于佛宗院門之中。 看著墻上彩瓦破落的邊邊角角,因無人修剪探進院墻,不知名的茂密枝葉, 隨著風勢樹葉起伏,嘩啦啦掉下一片,以及佇立在庭院中央暗淡斑駁的香爐, 和蛀洞斑斑的神龕之上供奉的唯一能看的佛像。 佛陀臉龐圓潤,眼眉細長不見一絲鋒芒, 口角噙笑看向世間,使人心氣頓時為之平和。 再想想外院那在秋日艷陽照射下泛起一片煌煌金光,疑是天邊聚攏一片云霞割據佛城一角,朱紅檐柱金黃墻,寶殿連綿,高塔聳立,誦經聲莊嚴不絕的外院。 李知玄幾近崩潰,再三抓著無印確認:“無印師兄,你確定帶我們來的真是內院嗎?” 饒是被李知玄煩了一路,無印仍笑得溫和不見煙火氣:“李施主稍安勿躁,小僧自幼在內院中生長,算來有二十多年辰光,怎會給貴客帶錯路?” 可是你個冒牌貨??! 李知玄絕望吶喊,嚴重懷疑假無印是不是把內外院搞反。 無印聽不出他的心聲,依舊是笑道:“我輩修佛者先修心,金玉富貴過眼浮華。師父曾說過看不穿這個,何苦來內院折磨自己?” 所以說這就是你們給貴客安排在內院住宿的道理嗎??? 佛宗勢大就可以不怕貴客翻臉嗎? 李知玄內心瘋狂咆哮。 相比起外表欲言又止,內心幾近瘋魔的李知玄,最應講究享受排場又有潔癖在身的謝容皎無論是內外皆淡然不動似水。 看上去很適合直接拉去超度送入內院。 無印送他們入廂房中:“廂房簡陋,有愧世子和李施主不遠萬里前來的厚誼,萬望莫要嫌棄?!?/br> 謝容皎終于說了他今天的第一句話:“冒昧一問,可有九州其他勢力前來?” 無印也不意外他這么問,如實答道:“有自然是有的,前來的各位道友不在少數。只是與世子相識的人中恐還來路上?!?/br> 謝容皎頷首:“多謝?!?/br> “份內之事,何來言謝?”無印笑道,“世子有事盡管傳喚貧僧,先行告退?!?/br> 謝容皎合上門,“那位假扮無印師兄之人身上確有魔氣。” 多謝鳳凰神目的進階,假無印身上魔氣隱藏得比陸繽紛更為高妙不易察覺,謝容皎在鎬京時就沒看出來過。 但等鳳凰神目進階,他知無印身份有異多留了幾分點,假無印身上的魔氣便藏不住它的老鼠尾巴。 “我觀內院內的氣息也很古怪,與外院的截然不同,不像是佛家清凈之地,卻像是魔修聚集之所?!?/br> 李知玄打了個寒顫:“謝兄的意思是?” 謝容皎轉身設下隔音的法陣:“我覺得內院中恐有許多魔修,不止無印一個?!?/br> “我甚至懷疑內院中的長老是否被替換掉。一來長老修為深厚,有他們在佛修清氣足以鎮(zhèn)壓魔修濁氣;二來佛修對濁氣尤為敏感,就算假佛修隱蔽得再好,很難在朝夕相對的師長面前不露馬腳?!?/br> 李知玄只覺遍體生寒,冷氣從腳底蹭蹭往上躥。 他張口,聲音發(fā)顫:“謝兄的意思是,內院的佛修詮釋假的?” “只是猜想?!敝x容皎比他鎮(zhèn)定得多,自顧自低頭擦劍,“據我所知佛宗內院與外院幾乎隔絕,往來不多。內院僅有幾位大乘長老和他們座下親傳弟子,總數不過數十,要盡數頂替雖說困難,并非不可為之事?!?/br> 說不定摩羅就愿意折損幾十年的修為替他部下做符文法衣,掩蓋他們身上魔氣,方便濫竽充數混入佛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