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
可見謝家前任的少主不比姜長瀾精明到哪里去,幸好他有自知之明,及時止損退下,免去將來鳳陵城陷入風雨飄搖,拆了東墻補西墻的財務慘狀。 姜長瀾捂臉:“世子你是對自己有什么誤解?你是謝家少主,哦好吧,現在成前任了的,圣人門下唯一第一,十八即跨入小乘關竅。壓你是匹黑馬能贏的人多了去了好嗎?賠率怎么可能高?” 他沉痛控訴:“再說令尊鳳陵城主當年和圣人不相上下,最終沒分出一二來,兩人均在會上折桂,謝帥參加群芳會時,時無英雄,更沒人攔得住他。旁人都說你該折下此次群芳會魁首,不負家族師門的傳統?!?/br> 可能集齊七個群芳會桂冠能召集神龍吧。 反正人們就是喜歡看這樣代代相承,極有薪火相傳的歷史感的故事。 謝容皎不是在意這些虛名的人。 于他而言,盡力盡心,事后無悔,已經足夠。 但他的心潭忽地微微動了一下。 他想起三十年前謝桓在群芳會上奪魁后,和他早早出家的夫人朱顏曾轟轟烈烈了整個九州的故事。 謝容皎稍不明白自己心緒為何會有此觸動,不過他隱隱之間有所預感,等他群芳會上折桂后,或可明白。 有笑意在他眸子里散開,他對江景行道:“盡管押我得第一師父,我絕不會讓你下的注白白落空?!?/br> 第58章 群芳會(十三) 曾經謝桓的夫人, 鳳陵城的女主人名叫朱顏。 她近年來聲名漸隱,這名字對年輕一輩而言很是陌生,然而三十年前她和謝桓的故事膾炙人口,變換不知多少個版本流傳在無數條大街小巷中。 朱顏自三十年前的一場群芳會脫穎而出。 論家世, 她出身雖貴,莫說比之鳳陵謝家, 江半朝, 即使是一流的世家高門仍多有不及。 論天資,她經脈生來堵塞不通, 修行無門。 但朱顏出場時,眾花退避,群芳失色。 有名士大家見之而嘆:“君前誰敢夸朱顏?” 君前誰敢夸朱顏? 朱顏獨霸天下第一美人的名頭三十年之久, 直至今日, 朱顏出家, 理應不為后人所知, 按凡人年齡算來容色已衰, 天人第一美人仍未再評。 只要她在世一天,天下第一美人便不會再評。 美人配權貴,紅顏襯英才。 這樣算來, 朱顏與謝桓是天下第一等的相配。 他們理所當然相識, 接著理所當然相愛。 只是謝家門楣張燈結彩迎來天下第一美人時,大概想不到十二年后鳳陵城主府會憑空多添一座虛靜觀。 前塵往事皆虛妄, 我心靜處是我鄉。 故朱顏取虛靜二字為道號。 江景行悵然一聲:“我其實, 曾經也打過假賽的?!?/br> 謝容皎:“???” 他發覺自己近來真是越來越搞不懂江景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怎么就從該如何應付姜長瀾把話題歪到他曾經打過的那些假賽上? 原來等下午最后一場擂臺結束后,兩人回小院中去。謝容皎心倒是很靜,一心練劍,不見為自己首戰對上姜長瀾這個棘手對手有多少擔憂焦慮。 偏偏江景行不肯讓他安寧,一個勁在那里喋喋,倒似比他本人上場遠來得真情實感。 謝容皎終于忍受不住,出言打斷,給他灌一貼安神湯:“師父,我覺得我能贏,畢竟我有你的劍。” 北狩時江景行借給他過的一劍是真真正正圣人神通,他一直琢磨著那一劍的劍意到現在,仍未完全參透,足以讓他受益很長一段時間。 正中心口,江景行有點窒息,一時失去繼續叨叨下去的能力。 不是,阿辭什么時候這么會說話的啦? 江景行好半天憋出一句:“別說是我的劍,其實阿辭你要我替你上去打也不是不行?!?/br> 謝容皎震驚,仿佛是第一天認識江景行。 他復雜看著江景行,看似平淡無波眼神里滿滿藏著“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圣人”的控訴。 他私心覺得世人對圣境的尊稱不太好,至少不太襯江景行。 為緩解尷尬,江景行輕咳一聲,解釋道:“其實曾經有一次我打過假賽,唔,也不能說是很假。” 好死不死,和他打假賽的那個人和謝容皎關系莫大。 正是謝桓。 謝容皎沉默良久,緩緩問道:“為了錢?” 他信當年窮瘋的江景行當真干得出來這種出賣良心的事。 “我堂堂一個圣境不要臉面的嗎?就算是為錢打架也得直接去錘設局坑害我的那個啊?!苯靶辛x正言辭,“那場比試還真不是,那會兒我有錢?!?/br> 行吧,原來江景行當年落魄到差點賣身是背后有人暗中坑害他。 謝容皎拿著小本本把這事記下來,預備著等什么時候問一問江景行全部經過,說不定有機會能找到當初設局之人好好談一談人生。 不知何時,他對自己未曾參與過的江景行人生興味盎然。仿佛聽他語帶調侃地一講,自己也似跟著他走過迢迢幾千幾萬里路,看過同一輪花月和沿途那些不知好壞的風景。 “正好是三十年前,我們參與的那次群芳會時候。謝桓見到朱顏可謂是一見鐘情,大有非卿不娶之意,他平時收小娘子砸來的鮮花手絹從沒手軟過,換到自己身上倒是手忙腳亂不知所以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