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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謝容皎想借這一場透露身份,看看能不能讓魔修有些動靜。 更重要的是他想好好打一場。 輸了沒什么好挫敗的,贏了也不值得夸耀。 于是他道:“沈郎君不介懷的話,演武場即可。” 事實不是消息多半為人所知,是消息轟轟烈烈在整個書院中傳開。 這要從不擇書院來由說起。 不擇所來,不擇所學,不擇所歸。 這句話是不擇書院得名來由,其立院以來不曾動搖過的根本所在。 簡直不像是一方南域勢力說出來的話。 當今天下以修為論英雄,莫說南域中大大小小宗門世家林立,僅有憑著修為有成一條路方能出人頭地,受人敬重。 就是在北周王朝治下的北地,若不是修行者,也絕難在官場上身登高位。 不擇書院不一樣。 佛理道義,修行法門,刀劍拳腳,治世經略,它都教。甚至為彈得天下第一手琵琶,繡得天下第一等女紅之人敞開大門。 每年伴著“不擇所來,不擇所學,不擇所歸”一句一起流傳的是無數落榜學子悲憤怒罵“不擇個大頭鬼!天下最挑剔的就是他們家!” 因而不擇書院學生個個天資不凡,與世俗背道而馳離經叛道的不在少數。 沈溪卻能贏得心高氣傲的書院學子“如沐春風,不覺自醉”的美稱,讓他們喊師兄喊得心甘情愿。 而今突然來個外人向沈溪下戰帖,怎不叫他們驚訝? 他們對謝容皎一概不知,只曉得給沈溪下戰帖的人名叫江鏡。 謝容皎小字不辭,得于不辭鏡里朱顏瘦一句,便順手拈來用作化名。 他師承來歷與沈溪交手時必然暴露,是藏不住的,頗有欲蓋彌彰之嫌。 正是這種欲蓋彌彰,才能讓魔修更為警惕,起到引蛇出洞之效。 三日之期轉瞬即逝。 到謝容皎與沈溪比試的那一天,學生集體曠課,什么千奇百怪的理由都用上了,先生們聚在一起喝喝茶,一起交換看看曠課說明理由的條子眾樂樂,倒也悠然自得,把恨鐵不不成鋼的怒火消了大半。 等看到臺上兩人時,底下學子議論聲更響。 和沈溪相對而立的少年,過及冠年歲了嗎? 敢向沈溪下戰書,少說是摸到小乘境的門檻。 但若說他摸到小乘境的門檻,以他年歲又顯得過分年少。 與謝容皎同行的江景行自然受到不少關注,有學子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冒昧叨饒,這位兄臺,我們不曾見過江郎君,無從得知他實力,觀兄臺與江郎君結伴前來,忍不住一問依兄臺看來,此場勝負幾何??” “這個啊。”江景行拖長了聲音,不答反問,“我對沈兄也不甚了解,僅知他有小乘修為,修習的劍法為春風劍,叫我如何斷勝負贏面?” 發問的仁兄是個老實人,將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告訴他。 “沈師兄為人低調謙遜,我們只見過他在一年一度書院大比時出手。我見過的兩次大比,第二俱是接近圓滿的入微境修為,在沈師兄手下走不過三招。” 小乘與入微不可同日而語不假,但能廝殺到最后,入微境中的佼佼者在沈溪手下走不過三招,足見沈溪實力。 四秀之名實至名歸。 江景行稱贊:“沈兄實力過人。” 學子猜測:“聽兄臺的口吻,是沈師兄贏面更大?” 江景行笑了笑,話鋒一轉:“不過我覺得阿,阿鏡會贏。” “哦?”學子一愣:“可否請教兄臺高見?” 江景行悠然道:“兄臺話中對沈兄有頗多贊賞之意,想必是仰慕沈兄風采已久,盼著他此次能贏?” 學子被說中心事,臉一紅,痛快承認道:“江郎君固然是少年英才,風流人物。奈何我與沈師兄同窗日久,難免有所偏頗,慚愧慚愧。” “人有遠近親疏,本是應當之事。”江景行笑吟吟,一臉理直氣壯,“如兄臺一樣,我與阿鏡朝夕相對,情誼深厚,自然盼著他能贏,在修行一道上有所進益。” 學子欽佩:“兄臺此等氣魄足叫某等佩服。人以群分,觀其友足以觀其人,可見江郎君確實是一等一的人物。” 對好話江景行一向不嫌多,通通坦然笑納,不忘商業互吹:“哪里哪里,能得書院眾多人齊心愛戴,可見沈郎君其人非凡。” “沈師兄之品格,自不是我能及得上的。”學子滿臉向往,“不過可得一二似兄臺之人為友,人生可說不負矣。” 索性他沒有得一二類江景行之人為友。 所以他高高興興平平安安長命百歲,死前仍在感嘆世無知音。 有時候無知是福,此話不假。 第4章 光明對春風 沈溪和謝容皎皆習劍。 沈溪的劍名春風,因其春風劍訣而得名,春風化雨,劍如其人。 書院學子對沈溪的劍太熟悉了,目光大多落在謝容皎那把劍上。 有好事者曾揣測過謝容皎隨身佩戴的那把劍更像是用來裝飾的禮劍。它劍身略窄,鑲寶嵌珠,金玉生輝,琳瑯滿目,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經名劍。 他們確實沒有猜錯。 那把劍是謝家先祖謝離開辟鳳陵城時,取天下最頂尖的煉材,耗費無數奇珍異寶,將第一流的煉器師全請來鍛造的禮劍——鎮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