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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普利爾和斬鬼傳說的人和刀相性都挺差的。但這家伙看上去倒挺有禮貌,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也沒有問地址身份說一些跟蹤狂似的話。 “可以對那家伙復仇嗎。” “小夜,如果實在覺得無聊的話還是化為人身吧。” “不行,那樣說不定就會和主公走散了了,況且無聊……并不會覺得。”只是他這樣山野間長大了,不太適應平安京這邊的禮儀……主要是不太適應這樣的主公罷了。 他果然還是不夠了解主公,雖然沒有冒犯的意思,但他和清光原本都以為主公或許會難以適應角色,在人類的宴席上遇到什么麻煩。 只有鶯丸說這不是問題。 鶯丸說著主公有著能夠搞定很多局面的,出乎意料的能力。 鶯丸說。以前在本丸沒資源的時候,主公同那堆鼻孔看人的時政老油條打交道,不知道多少次想要錘碎那堆人類的頭蓋骨。但最后還是咬牙硬忍了下來。回到本丸抱著燭臺切的腰就說要吃冰沙消火,最后硬生生掰斷了勺子。燭臺切臉黑了整整兩天…… 鶯丸還說這些記憶早就難以捉摸,但最近東一塊西一塊地清晰了起來了。 其實……還是有點羨慕的。 像他和清光君這樣沒有那些記憶的刃,被撿回來的,被鍛出來的全然空白的刃。真的和主公有如同前生一般的因緣嗎?會不會弄錯了? “啊,居然下雪了?這反復無常的氣候——請不要動,我去為您取傘。” “有勞了。”阿普利爾抬眸,臉上落了點冰涼。 原本她還以為是妖域和人間的區別,或者是季節顛倒產生的異常。倒確實沒想到丹楓如火的深秋真的結結實實地飄起了飛雪。她也不由得感性起來,想到一期一振。如今她都已經這樣了,恐怕等到取回了記憶,又會是長久地傷神吧。 一開始為了不出眾特意挑選了四季適宜的配色。如今卻弄巧成拙,洋洋灑灑的白和如火如荼的紅,與她身上的配色相得映彰。也算有幾分情趣,想到這里,阿普利爾微微一笑,轉過頭,那源家的青年撐著傘立在雪里。傘是油紙的,染成深深的茶色——這么小的一柄傘從哪里來的?還不如拿斗笠呢。 “您怎么了?一副嚴肅的模樣。” 青年深深地望著她,那表情還真有幾分物語里形容的樣子。平安時代的貴族男人果然不可信,才見了一面,裝什么深情厚意。 卻沒想到那人說:“萬分抱歉,傘您先拿著,方才得到消息,家主有要事傳喚。從這里往前走就是女眷們的所在了,您快些回去吧,今夜不要再孤身出行了。” 源賴光……這個節點有什么事?阿普利爾接過傘:“敢問公子名諱?” “我是清……不,您喚我薄綠便可。”在說出“薄綠”二字的時候。那人的眼睛是往下看的。 阿普利爾也就調侃:“公子就這么矜持,要拿假名來糊弄人家?” “我……先行告退。”那人的耳朵都要燒起來了,扔下這一句后就匆匆離去。這個朝代的男士禮服也不輕便,所以雖然他動作敏捷,但阿普利爾還是覺得他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在里面。 奇怪的男人……不過還算有趣。 …… “剛才同你一起的,是清平大人嗎?!” 未曾想到的是,阿普利爾一回來,這些名門貴女就一窩蜂地涌上來,看氣勢頗有吃了她的意味。 誰家的小姐已經掏出手絹開始抹眼淚。 “平日看清平大人為人正直,怎么竟也有了外室情人………” 饒是阿普利爾也不得不澄清了:“并非是那樣,不過路上偶遇的。” 然后一團手絹就直接砸臉上了,那邊傳來了陰陽怪氣的女聲:“這樣的矜持在外固然好,在我們當中就不受用了,哼,晴明公子,清平公子,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腳踏兩只船的狐媚子。” 年長女官呵斥道:“慎言!!” 好家伙,這是直接把一圈子罵了遍。同兩只真狐貍比,她實在是沒覺得有哪里冒犯啊。 年長女官又來打哈哈:“說實在的,清平公子和清茂公子兩位一直很受歡迎。雖然不是正統的貴族出身,但卻文靜秀美,又很有本領,前些日子討伐大江山的惡鬼,這兩位可是立了大功……” 參與了大江山討伐嗎? 奇怪……歷史典故上跟在源賴光身邊的有這兩個人嗎? 不過方才那個叫薄綠的家伙匆匆忙忙地找他哥,原來是打算把他哥抓回去跳舞啊。感覺還挺可憐的亞子。 這時來了使者,掀開竹簾恭恭敬敬地送來一封夾著一枝丹楓的淡藍色書信“晴明公說了,這個請交付燦藏大人——” 阿普利爾顫抖地接過了那封信。上面殘留著熏香的味道。 晴明這家伙要死阿,托個式神神不知鬼不覺地捎個口信不好嗎?這里那么多鶯鶯燕燕能不能考慮一下她的處境。 但也無法,她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那名年長的女方。后者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轉向眾女: “先回避一下吧,這是人家的私事。” 幸虧都是有教養的名門之后,還不至于掉份兒到撲上來看的地步。在座的各位還沒誰有過晴明公的信,也沒有誰見過晴明公在信上寫下的俳句和歌……精心挑選了美麗的丹楓,晴明公子私下里會寫些什么呢?諸位少女對此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