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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格尼斯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看著女孩被荊棘劃傷的雙足。便撕下自己的一處衣角給她包扎,卻被女孩扔回去,魯格尼斯無奈,只好一邊走一邊用小宇宙摧毀著兩側的玫瑰株。浩渺的玫瑰海洋中多出了一條細細的小徑。 但還不夠,妖精女孩等不及,便借風而起,飛身于碩碩花朵之上。虧得這樣的生靈居然愿混雜于人群之間。世人總說雙魚座生性孤高,同樣親近毒玫瑰的異種都能在人類的小鎮上活的很好,本身身為人類的他卻做不到。 人非草木,他難免對這個可以真正意義上接近他的小女孩有所偏愛關注,前提是她沒有犯下大錯。 畢竟如果這都不算緣的話,這世上能夠帶來轉機的緣分恐怕根本就不存在。 玫瑰的香氛變得深紫,連帶著天空也變得暗沉如聚滿郁色。從土地中長出暗綠的荊棘,朝著空中的女孩襲去——卻被一朵漆黑的玫瑰擊的粉碎。 “回來!”魯格尼斯厲喝。 但不用他提醒,女孩腳底抹油的能耐比誰都強大,在他出聲前便一個俯身落至地面。噠噠兩步溜到魯格尼斯身后,露出半個腦袋:“上吧大魔王。” 魯格尼斯哭笑不得地拈起深紅的花朵。但那些荊棘卻在無法夠到女孩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縮了回去。 “又沒有小宇宙的氣息。”魯格尼斯說道:“難道和這里的魔宮玫瑰有關嗎?”淡紅的氣息籠罩著男人,接觸到這種氣息的玫瑰花紛紛凋謝,到處都是破土而出的墓xue。 魯格尼斯身上的毒遠遠超過了盛開的毒花,后者承受不住前者的毒性而凋謝。可見雙魚座的毒血是多么可怕之物。 但唯獨有玫瑰沒有凋謝,沒有凋謝的原因是它并未開花。它生長在一座完好的墳墓上面。只有綠葉而沒有花朵,荊條般的枝干耷拉而低垂著。阿普利爾蹲下來,像盯著一個人那樣盯著那綠葉。 “喂,那個誰,你看看這個。” 說著就伸手去摸那片不知埋葬了誰的土地,手卻像觸電似的往回縮,扎出一大滴鮮血。阿普利爾把手放到唇側,舔了舔。玫瑰的葉子在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響,好像在焦慮地說著什么。 阿普利爾指了指那座墳:“挖開它試試,挖出什么概不負責哦。” 為了安全,魯格尼斯直接用了炸的。 煙霧過后,一具小小的男孩尸體平躺在那里。修長的睫毛下是毫無血色的皮膚,就好像是新葬的那樣,毫無腐爛的征兆。 女孩臉上是rou眼可見的失望。 這具尸體在傍晚時被付之一炬,會襲擊他人的荊棘沒有出現。女孩也沒有再提出尋找娜麗,在看到這名男孩以后,她就興趣缺缺,最后在夜深時提出離開。 魯格尼斯答應了,卻跟在她的身后。教皇派出的白銀圣斗士也會有自己的行動,最好是跟著女孩,以免出了差錯。 到了靠近小鎮的地方,女孩便消失了,魯格尼斯不再尋找。而是躍上小鎮東面最高的一株云杉,俯瞰著萬籟俱寂的城鎮和遠處靜靜垂落的圣域。 一夜無眠。 第二天,有的鎮民在自家的屋頂,田間發現了深紅的玫瑰。他們被村長警告要遠離,因為這并非普通的玫瑰花,也不是魔宮玫瑰,而是被敵人鮮血染紅的作為雙魚座絕招之一的白玫瑰。感激涕零的鎮民四處尋找,卻找不到雙魚座大人的身影,從此以后,鎮上再沒出現過一個受害者。 魯格尼斯和阿普利爾,這兩個人同時消失在了鎮民的視線中。 圣域的警報沒有解除,宵禁一直持續著。但正如鎮民所說的這樣,這座小鎮上并非只有定居在此的民眾,偶爾也有外來者,也許只是客居的旅人。被禁錮在此本就讓他們倍感不安,某一天,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一封加急的信件被送至某間旅社的門口。 夜晚,一個身影偷偷摸摸地出了小鎮。 聽說只要走出這片林子,到達外面小鎮的地界。他就永遠和神明,和圣域,還有那夜間出沒的怪物無關了。這該死的地方,他永遠也不要回來。 由于沒有燈光,林子里漆黑一片,昏慘慘的蠟黃月亮掛在頭頂。他身后似乎有影子一樣的怪物在如影隨形,他一邊走一邊回頭望,額上背后全是涔涔的冷汗。 右側的的灌木沙沙作響,他倏而站住,所幸不過是風吹動葉子的聲音。他稍松一口氣,耳邊傳來一陣嘰里咕嚕的響動。 原來他只是餓了,他摸摸自己的肚子。慶幸地嘆了口氣,收到那封加急的家書后。他就等不及要動身回去,該做的準備都沒有備齊。但是只要到了下一座小鎮,他就可以完成補給。這附近的黑面包耐久干燥,多儲存一些。往后的行程都夠用了。 臉上傳來冰涼潮濕的觸感。之前聽農戶說近日總不出太陽,云層密厚陰沉,遲遲不下雨反倒是怪事。得快些趕路。他伸手一擦,卻是一手粘膩的透明液體。一握,指間拉出銀白的細絲,像蛛網一樣橫在他的眼前。 嘀嗒。 那人顫巍巍地抬起頭——什么也沒有,他松了口氣,轉頭。一對燈籠般的深紅眼睛懸掛在他的面前。 枯槁的人形張開嘴,嘴角裂開翻起,露出慘敗細密的尖牙和漆黑的牙齦。肥厚腥臭的舌頭輕撫過他的臉。黑洞洞的喉嚨中發出小女孩般尖細的聲音。 “晚上好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