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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成親?”沈思遠不明白這些意思,新帝至今不曾召見謝玙就已經很古怪了,這個成親無非就是將自己陷于更深的淤泥中,百害無一利,“你為何先成親?” “年歲大了,自然要成親。”謝玙余光掃了一眼對面的沈汭,藏入袖口中的手捏了捏,淡笑道:“聽聞陛下為安撫沈家,竟提出聯姻。趙璨已然不單純了,沈汭你想好了嗎?” 沈汭目視蕭坤寧,并沒有想答話的意思。 “君命難違,聽說她之前有喜歡的姑娘?”沈思遠代為答話,見到沈汭不高興也是無可奈何。 蕭坤寧置于談話之外,被沈汭看得心中發憷,端茶盞飲了一口避開沈汭。謝玙察覺沈汭晦暗的眼神后,直言道:“有位姓王的姑娘,在刑部的時候熬刑不過死了。趙璨傷心了很多時日,給她挖了墳拜祭。” 這些都不算是秘密,但趙璨一躍成為公主殿下,眾人就不敢談論她的過往,因此,沈思遠還不知這些小事,經過謝玙這么一提,心中就更加不愿了,道:“我去求陛下退婚。” 趙璨和沈汭湊在一起,難保不會成為一對怨偶。 “您想好留在長安城了?”謝玙避開退婚不談。 沈家的境地沒有因新帝而有所改變,甚至愈發困難,功高蓋住的過往歷朝歷代都有,不算新奇。 沈思遠在王府里待了多日,想得也很通透,“他能推你出去擋劍,可見早就將我們當做棋子,沈家輔助她登基是無奈之舉。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謝玙沒有應聲,反看向一側昏昏欲睡的蕭坤寧,拍拍她的手:“去睡會,待會我去找你。” 蕭坤寧求之不得,與老王爺道別后就匆匆離開。 沈汭的視線跟在她跨過門檻,最后,什么都沒有留下。 謝玙不管她如何想,命人去取了各地送來長安的書信,請了老王爺去書房,兩人說了許久的話,直到黃昏才離開。 鎮南王府就在隔壁,來回的距離也很快,謝玙親自將人送出府邸,回身的時候余音來報:“先生,宮里來話了,請您入宮。” 暮色四合,淡淡的光色里涌動著淺淡的光色,謝玙長身玉立于門畔,輕輕咳嗽一聲,“回稟陛下,就算我偶感不適,明日再入宮。” 余音糊涂:“拒絕陛下是大不敬。” “無妨,我與他之間本就只有一層窗戶紙,從他推我出去擋劍的那刻開始,我們就已經撕破臉皮。”謝玙目露坦然。趙初霖慣來會忍,忍了這么多年也不差今晚這一夜。 余音應聲,立刻讓人進宮去回稟。 謝玙感覺一陣疲憊,臉色難掩倦意,回府的忍不住往蕭坤寧的院子走去,踏著虛浮的腳步想起一件事,文與可提及最后是沈汭推翻趙氏江山登基為帝。 沈汭野心大,骨子里蟄伏的野意早就控制不住了。 見到屋內明亮的燈火她無端止住腳步,心中忽而有了新的計較,轉道去了書房。 文與可從刑部回來的時候遇見弄琴,對方不說二話就將她逮來謝府,再是好性子也經不住這么作,踏進書房的時候,見到輿圖前的那抹影子后隱忍著怒氣走進去。 “文與可,你重新踏入長安是為了自己的前程還是為了蕭坤寧。” 謝玙的聲音波瀾不起,就像是一道平靜的湖面,照清了文與可的內心。 “我為何而來與你沒有關系,有什么話就想說。陛下因你回城已經坐立不安了,老王爺來你府里就該隱秘些,可你倒好,大張旗鼓地送人出府,你怎么想的?”文與可有些不耐,謝玙挑撥離間的本事真是一絕。 謝玙身子巋然不動,聞言也沒有回身,只道:“他心中有鬼罷了,我來是想同你商議些事,你我應該讓命數重歸。” “重歸?”文與可陡然一驚,前世與今生的命數早就改了,趙初霖趁機而為,鎮南王父子活著,乃至蕭坤寧的命數都徹底發生變化,若要重歸,那么之前的努力就是白費了。 她果斷拒絕下來:“不可,我不答應。” “趙氏江山氣數已盡,是你我硬生生地將趙初霖捧上帝位,癥結在你我二人身上。命數已盡的國家面對是什么樣的境遇,于百姓不公平。” “那又怎么樣,難不成你還想讓沈汭做皇帝不成?”文與可覺得謝玙不可理喻。 謝玙徐徐回身,凝視文與可清冷的神色,“未嘗不可。” “你……” “難不成你還想有第二條路走嗎?沈家的兵踏進長安城的時候就成為眾矢之的,就算拉下趙初霖,你能保證沈家的境地會有所改變?” “謝玙,你自私。重歸不過是你的借口,是你自私到想要推翻趙氏的江山,你恨趙氏的人,到入骨的境地就想要這個江山改名換姓。冠冕堂皇的借口都無法掩蓋你邪惡的心,你恨趙家恨顏家,可是你忽略了趙氏江山已有百年,一旦換了名姓會有多少麻煩。你為百姓想想,他們只想豐衣足食,不愿顛沛流離。” “文與可,你看到沈氏江山是什么樣的局面,難不成百姓過得不好?你不要困于自己的想法中,你我逆天改命的結果要誰來背,你嗎?還是我?” 兩人各自有理,誰都不肯讓一步,最后文與可氣沖沖地離開謝府。 謝玙疲憊不堪,坐在桌前凝視那張輿圖,心力交瘁。 蕭坤寧聞訊趕來就見到屋里形單影只的人影,吩咐弄琴去弄些吃的,自己進屋去問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