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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將碗收走了,行禮告退,走出院子就‘不小心’地將碗摔碎了,將碎片撿起來送到廚房。 **** 夏日深夜還是有點涼意,屋里昏暗,蕭坤寧一人睡在了地上。 謝玙睡到三更的時候醒來,頭昏腦脹,揉著額頭坐起來,一眼就看到地鋪上的人,凝神回想了昏睡前的事情,起身去喚醒蕭坤寧。 昨夜是有事想告訴蕭坤寧,被她這么一推,就將事情忘了,幸好自己在天明前醒了過來。 蕭坤寧迷迷糊糊地,爬起來以后見到謝玙莫名心虛,‘理直氣壯’地開口:“我給你換的衣服,該看的都看了,你別來胡攪蠻纏。” 謝玙蒼白的面色陡然間變得通紅,修長的眼睫在蕭坤寧底氣十足的示意下顫了又顫,有些無助,往日里清冷的眸子也是涌動著羞意。她選擇性避開蕭坤寧的直視,故作鎮定:“明日梳妝的時候會有人帶你來看顧家。” 蕭坤寧懵了:“那你和誰成親?” “你出去后,不要急著出城,去找趙熙然。文與可在來江南的路上,她會帶你回長安。”謝玙站起身,往榻上走去,雙腳踏上踏板的時候身形顫了顫,還是有些頭暈。 不知怎地,從她的背影里蕭坤寧看出幾許柔弱來,舌頭抵著牙齒卻說不出一句話來,自己試探道:“你都查清楚了?” “趙顧兩家的賬簿足以證明很多事情,另外文與可會去查,我來江南不過是個幌子罷了。為的是引開那些人的注意,真正查案的是文與可。” 蕭坤寧沒有意外,上輩子就是這樣,但是沒有想到會這么驚險,顧家若是顏黨,那文與可到底有沒有發現,文與可知道還是故意放過。 她不明白這些事,謝玙又道:“顧家是顏黨,但是顧宗未必替顏懷楨辦事,有的時候包著的未必只有一層紙。” “顧家是顏黨,但顧宗背后還有人?”蕭坤寧捂著自己的腦袋,兜兜轉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上輩子謝玙是勝利者,她作為一個旁觀者,竟然什么都沒有看清? 她再度感覺到了自己的愚蠢,與謝玙相比,她就是一笨蛋。 “我走了,你這里如何收場?” 謝玙躺在榻上,“明日自然有人會成親。” 蕭坤寧從她的言辭里感覺出幾分落寞,很明顯。 屋內靜地奇怪,兩人都選擇沉默下來,東方露白的時候婢女來敲門了:“姑娘,該起了。” 江南人成親選在黃昏,寓意‘昏禮’,早上起來要梳洗打扮,準備迎接賓客。 蕭坤寧將被子收拾好放在榻上,打開門讓婢女進來。 婢女將一應的器物都搬了進來,屋里顯得有些雜亂無章,落腳的時候還需掂量下,婢女魚貫而入,屋子里就站不下了,顯得嘈雜又沒有規矩。 蕭坤寧規規矩矩地坐在狀臺前等著人來梳妝,謝玙坐在一側,手中捧著書在看,闊遠寧靜,縹緲若仙。 吵吵鬧鬧半個時辰后,顧凝忍不住將人都趕了出去,一面訓斥管事,一面讓人將亂七八糟的器物都搬看出去,院子里烏泱泱地站了許多人,訓完以后又一窩蜂地出去。 這時,屋里就只剩下謝玙一人了。 謝玙倚靠著坐榻,靜靜地看著隨著人群離開的人,手中的書頁許久都沒有翻動一頁,悵然若失。 等婢女都離開后,顧凝砰地一聲關上了屋門,“謝玙,她走了,誰做新人?” 謝玙徐徐抬眸,淡笑若水,道:“顧老爺宴請全城,這么好的日子給你成親,不好嗎?” “我成親?”顧凝怔了一下,親事辦得倉促,并沒有請親朋好友,但喜事這么一宣揚,許多人都會不請自來,這么好的機會確實很難得。她開心地笑了笑,“謝玙,這么幫助我,我以后肯定還你。” 謝玙睨她一眼:“你能讓蕭坤寧嫁我?” 顧凝的臉就這么垮了下來:“我做不到,蕭坤寧對你有心嗎?沒有,一點心都沒有,連點縫隙都沒有,你讓我怎么幫忙。等我們成親后,讓蘇映還你這個大人情。” 謝玙沒有半分喜色,反而臉色沉了下來:“今日沒有下請帖,來的客人不知成親的是誰,到時怎么解釋是你的事情,另外我讓人備了一份你和蘇映的婚書。剩下的就看你怎么做的,另外今晚會生事。顧家的賬簿在哪里,你知道嗎?” 謝玙所為,總是讓人出乎意料。顧凝的笑就這么頓住了,“顧家的賬簿不在我的手里,你到時給老爺子留條命。” “你將賬簿找出來戴罪立功,我便放他。”謝玙不為所動。 顧凝不笑了,“好,我盡量。蘇映在哪里?” “想必已經進府了,你離開這里,莫讓人發現。”謝玙示意顧凝趕緊走,心中一片平靜,照舊低頭看書。 這么多年來,顧凝知曉一件事,就是謝玙要做的事情肯定會成功,尤其是這件籌謀許久的事情,對于謝玙而言,沒有什么事比報仇更重要。 對于未知的困境,她依舊選擇相信謝玙。 因為謝玙和她一樣,也是一個‘感情人’。 **** 出了顧家,蕭坤寧就分不清方向了,找了路人去問驛館怎么走。 顧家地處偏僻,周圍沒有多宅子,饒來繞去還在顧家附近,隨著日頭從東邊升起,不少馬車往顧家趕去。 蕭坤寧穿著顧家婢女的衣裳,低頭走在路上也沒有多少人在意,好不容易走到街上,不少店家都關了門。問了幾人才說今日顧家成親,都去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