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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熙然一句話都沒有說,謝玙卻從她的表情中看出東西來,沒有多加逗留,起身告辭離開。 高陽也要回驛館,同趙熙然一道登上風sao的馬車,顧宗遙遙目送。 等到人一離開后,他立即喊來心腹:“去通知江南府路軍,就說高陽來了,另外謝玙不能活著出江南。” 事態緊張,心腹不敢停留,立即出府而去。 **** 高陽來了又走,攪得顧府人心惶惶,顧凝在顧宗處得不到答案,晃到謝玙這里來套話。 一局棋,謝玙能下一日,走走停停,極耗時間。 顧凝打發了婢女離開,自己在對面坐下,捧著熱茶就喝了一大口,悄悄道:“你是真娶嗎?我聽說高陽殿下給你寫什么婚書,你二人的八字都測算過了,雖說測算不錯,可你這不是做戲嗎?” 謝玙手中捏著子,遲遲不肯落下去,僵持了會,道:“真娶假娶,都是一樣。” 顧凝聽得一頭霧水,“謝玙,你想娶她不想嫁?” 啪嗒一聲,謝玙落子了,黑子將白子圍得死死的,顧涼心口砰得一下,棋面上白子被殺的片甲不留了,“謝玙,你病了。” 而且病得不輕。 謝玙沒有搭腔,將棋子陸陸續續撿回棋簍了。 長安城內翻天覆地,延平王府掛著孝,太后在宮里哭暈了幾次,朝堂上死氣沉沉,顏如玉成了皇帝捧在心間上的人。 趙暨死了,貴妃有孕,太會醒來聽到這個消息后就痛哭起來,她令人去找顏懷楨,去了幾次都沒有見到人。她捶著床榻大哭,口中罵著顏懷楨與景陽這對狗夫妻。 罵了幾句依舊覺得不解恨,心口處的痛楚無人知曉,腦海里想出一計又一計的毒辣計策。 這時刑部侍郎文與可求見,要將查案的結果稟報太后。 太后哭得眼睛紅腫,拿著脂粉撲面掩蓋,換了一聲威嚴宮裝,這才召見文與可。 文與可入內便道:“請太后屏退左右。” 宮女內侍魚貫而出,而此時的顏懷楨在同皇帝商議政事,謝玙去了有一月,沒有絲毫進展,皇帝不放心,想派人去催,又不知派何人。 貴妃有孕,顏相話里話外都想請立為皇后,兩人話不對頭后都各自停下來。 皇帝心煩意亂,后位是為謝玙留下的,顏家不忠,他不信顏懷楨,謝玙不同,登基以來都是她在背后助他,這樣的女子美貌多智,是他心目中最好的人選。 顏懷楨也感覺到趙冕在猶豫,心中覺得不妥,當著皇帝的面也沒有再提,行禮出殿,回到府邸的時候,江南來信了。 謝玙查到了趙家,想起顏如玉的話來,謝玙確實是一大患。 不可留。他快速令心腹去安排,務必讓顧宗將謝玙除了。皇帝一直在記掛著謝玙,謝玙不死就不會立后。 翌日太后向皇帝提出追封趙暨為帝,顏懷楨率先拒絕,兄妹二人鬧得不歡而散,沒過多久,皇帝令文與可前往江南。 文與可向皇帝要了些兵,浩浩蕩蕩地往江南而去。 **** 江南雨水多,白日里下了一場暴雨,晚間的酷熱就減少了很多。 蕭坤寧握著燈籠坐在池塘邊,婢女遠遠地守著,草叢里傳來知了的叫聲,雨后清新的氣息令人沉醉。 謝玙遠遠地走來,先看到那盞燈籠,接著是蕭坤寧消瘦的背影,步步走近,蕭坤寧回頭了。 “你怎么來了?” 蕭坤寧很平靜,明日成親是一場人人都知道的作戲,對于謝玙而言也是一場引君入甕的戲。 但她隱隱告知其他的事來,謝玙做事總是不按常理出牌,尤其是那張婚書,就像真的一樣,讓她心里恍惚不安,謝玙挖了一個可有埋藏所有人的坑。 事已至此,她想拒絕,但所有人都在坑底,出不去了。 明月銀輝緩緩落在池面上,波光粼粼,岸上的燈籠就顯得很黯淡,羸弱燭火,只可照亮一方天地。 湖面上折射出的光落在謝玙的眼中,形成一片看不見的大海,她躊躇著挪動腳步,慢慢靠近蕭坤寧,直到站在她身后:“蕭坤寧,你該回去了。” “景色這么好,我們聊聊?”蕭坤寧將燈籠挪走,示意謝玙坐下。 謝玙照做了。 蕭坤寧對著湖面笑了笑,“謝玙,我看到你這樣就想起了以前的我。偏執不說,總覺得別人瞧不起我。你心中有恨,你被恨意控制了自己,謝玙你試著敞開心扉,你可以做一個完美的人。” “我敞開心扉,你會接受我嗎?”謝玙無奈道。 蕭坤寧搖頭:“敞開心扉是為你自己,不是為我。” 謝玙冷硬地拒絕:“我只想為你。” 蕭坤寧沒忍住,狠狠地瞪她一眼:“謝玙,你要為你自己負責。你很聰明,沒必要為感情耽誤你的前程。” 小騙子叭叭地說了這么多話還是在逃避,謝玙選擇性漠視她的話,“小騙子,你覺得感情和前程只能二選一嗎?” 聽她喊小騙子,蕭坤寧煩躁地捂著耳朵:“你的性子這么直接,不合適喜歡姑娘,適合姑娘遷就著你。我不想遷就你,只想活得自在些。” 謝玙撥開她兩只手,湊到她的耳畔前:“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遷就你。你說的,我都可以盡力去做。” 蕭坤寧被她這么一貼,心口開始發燙,那股熱勁就這么傳到臉頰上,她盡力穩住自己:“我說的,你都盡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