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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意漲價?沈汭深深地看趙暨一眼,這些說法與先生說得不同,到底在長安城內行走多年,深諳朝堂事,有些事不能揭破。她看透不說破,迎合趙暨:“先生一去,自然順利?!?/br> 趙暨道:“先生昨日同我問起選妃一事,陛下令我在宮里讀書的官家女子中選,先生卻讓我選擇自己歡喜的,這倒讓我不知該怎么應對,先生之意好像這些女子不可選。” 按理,先生與陛下一心才對,可是這次卻不一樣,不知該聽兄長還是先生。 觀止齋內讀書的官家女子都是謝玙親自選的,她本就是女子,進入朝堂不易,收些聰慧的學生想做左膀右臂。這些學生不但有父兄撐腰,兼得聰明識大體,一旦成為謝玙的學生,對她幫助不少。 當初提起之際,趙冕沒有在意,隨意撥了一座宮殿給她,如今見那些學生越發上進后,就開始打她們的算盤了。 沈汭心口一跳,想起阿寧也在那群學生里,干凈明亮的眼眸里染著深宮的冷寂,朝著趙暨道:“先生是為你好,畢竟娶妻當娶自己喜歡的,若是不喜歡,日日面對,豈非糟心?” 深紅色的宮墻上散著斑駁的痕跡,那是前朝戰亂時留下的痕跡,刀劍砍破一小角,若不細看也無人在意。偏偏沈汭看到了,她習武多年,看得出那是刀劍留下的。 同她一道走的趙暨沒有注意,想著選妃的事宜:“你說得也很對,我倒想隨意選,就怕兄長母后不同意?!?/br> 趙氏宗室子弟的婚事尋常都不能如自己的意,榮華與自由不能兼得。 沈汭在邊境長大,心境闊朗,體會不到那番為難,卻也能想到這件事另有含義,能入觀止齋的姑娘都得謝先生看重,不說大家閨秀,單論背后的權勢就令人多看一眼。 阿寧父親的官職微低些,應當入不了延平王的眼睛,她也就放心了。 入了觀止齋,謝玙不在,趙暨就去見兄長,沈汭繞道殿外看了一眼阿寧。 蕭坤寧坐在角落里,耷拉著腦袋,脊背也彎,可想而知是在偷懶睡覺。 未免被發現,她就看了一眼,不舍地偷偷離開。 此時的謝玙在宮外,新得一把匕首,蘅湘閣的掌柜顧凝熱情地給她說明匕首的精妙之處:“你別看它小,刀刃鋒利無比,吹上一一口氣,頭發絲都會斷,另外你看看刀鞘上的寶石,明亮又大,我給你友情價三千兩,如何?” 謝玙把玩著匕首,指腹慢慢滑過刀鞘,眉眼冷若冰霜,道:“你這五百兩買來,賣我的三千兩,你當我是冤大頭?” 顧凝愣了:“你怎么知道我五百兩買來的?”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連她私下交易都知道。 謝玙將匕首收下,吩咐余音給她五百兩。 顧凝跳了起來:“老娘一文錢不賺,不賣不賣了?!?/br> 余音直接取了銀票給她,不要也得要。 顧凝握著錢,眼睛瞪得要吃了謝玙:“你怎么知曉我這把匕首五百兩買來的?” 謝玙平靜道:“你這把匕首是顏家人賣給你的,就憑你會傻到三千兩買這把匕首?” 顧凝出名吝嗇,一文錢都不肯多給,三千兩就是癡人說夢,被謝玙這么一戳穿,面子就掛不住了,“顏家那個倒霉玩意告訴我這是進貢來的,先帝賞給他老子的,五百兩是賤賣。” “先帝賞給他老子?”謝玙握著匕首的五指猛地縮緊,眉眼冷峻,面上莫名浮動著一股戾氣,嚇得顧凝縮著脖子:“那個倒霉玩意的話你也信?五百兩賣你了?!?/br> 謝玙將匕首收下,站起身之際,眼光落在窗外對面的墨香齋,好意告訴顧凝:“對面墨香齋易主了,你小心些?!?/br> “對面?”顧凝推開她,走到窗邊看著與尋常沒兩樣的對家,“那是趙家的鋪子,趙家窮到賣鋪子了?江南商會散了,吃虧的也是我家,和趙家關系不大啊。” 顧凝她爹,就是江南商會的顧會長,不過她娶了一媳婦,被她爹趕出家門,就差斷絕關系。 女子可成婚,可顧家只有顧凝一人,顧老爺子說什么都不肯,顧凝沒辦法,拎著包袱背著媳婦來了長安做生意。 謝玙卻道:“自然是趙家的人?!?/br> 顧凝還是不明白:“那易它娘個主?” 動不動開口罵人,余音嘴角抽了抽,主動告訴她:“趙熙然的養女蕭坤寧。” 顧凝明白過來,“謝玙的相好?謝玙你不厚道,你相好的作何搶我生意,我這小本買賣本來就不容易了,你肯定幫她,說,你要多少銀子才搬走?” 弄琴靠著門邊,聽到那句‘謝玙的相好’后眼神冷了冷,“你胡說八道?!?/br> 顧凝憋屈:“你才胡說八道,你一家都胡說八道,謝玙發高燒的時候口口聲聲喊著蕭坤寧,我想不聽也不行?!?/br> 弄琴張了張嘴,臉色憋得通紅,而謝玙面色淡然,低頭把玩著新得的匕首,并不在意顧凝的‘胡說八道’。 見狀,顧凝識趣的不再提,反而拉著謝玙套近乎:“我把五百兩還你,你帶著你相好的換個鋪子,怎么樣?” 蕭坤寧小丫頭片子沒什么生意經驗,但是謝玙這只狐貍就不一樣,稍微插手,她這間蘅湘閣肯定關門,賠得媳婦都認不得。 謝玙掀了掀眼簾,“你覺得我這么窮?” “先生不窮,高抬貴手就可,您何必與我們爭。”女子聲音溫柔似水,款步走進來,一襲青裳可見窈窕姿態,似從江南水鄉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