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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遙氣的牙癢癢,抬手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菜比!” 他的反應全都被攝像頭記錄了下來,直播間里的人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一串又一串嘲諷的彈幕發出去一點都不嫌累。 遙遙萬里的粉絲理虧,除了一些幫親不幫理的依然在努力替他說話,大部分都不吭聲了。 程遙不自覺的把下唇咬出殷紅的痕跡,腸子都悔青了。他垂著頭沉默許久,在心里一遍遍罵自己傻逼還覺得不解恨,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打開旁邊的顯示屏進入自己的直播間打開彈幕。 見到主播本人終于來到直播間,觀眾被戳到嗨點,爆發著自己此生最快的手速瘋狂辱罵嘲諷,句句都不帶重樣的。 【是腦科信號不好卡了嗎,你怎么死了?】 【你對象是不是叫歐陽南北?你叫司馬東西,你倆絕配】 【我在鍵盤上撒把米,雞都比你玩的好】 【啥歪瓜裂棗都敢往樹上掛】 …… 無論平時直播的時候對于類似的銳利傷人文字表現得有多淡然,程遙心中始終埋著一根刺,那刺在很深的地方扎了根,只要稍微觸碰就血rou模糊。 他到底是對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過于自信,那些不忍直視的文字宛如一只無情的手,把曾經的傷疤再次狠狠撕開。 類似的事情程遙并不是第一次遇到。 直播初期的時候,他直播不開攝像頭,人氣也沒那么高,經常被游戲區一個粉絲眾多卻總是落地成盒的妹子主播喊去一起玩。 妹子負責嬉笑怒罵活躍直播間氣氛,他只需扮演高手默默Carry。 有誰會不喜歡有實力的人呢?有妹子的扶持,程遙以緩慢卻穩定的速度開始積累觀眾。 可是越來越多的節奏逐漸在他直播間出現,不厭其煩的刷彈幕說他抱妹子大腿、吃軟飯、暴露低學歷。 程遙從小到大碰到的困難多了去了,一開始對于這種不會被他造成任何實質傷害的語言攻擊并不在意,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不知得罪了誰,某天突然有人在微博揭露他睡粉,接連貼出多個來路不明的證據還有當事人斷斷續續哭訴的視頻‘實錘’,講述主播遙遙萬里是如何騙女孩回家并將人壁咚在沙發。 這事荒唐的像一場鬧劇,程遙沒有處理經驗,第一時間并沒有追究。 可不知道是誰在暗中推動,事情像是買了通稿一樣迅速在各大平臺發酵,雪球般越滾越大。 一時之間無數路人聽信一面之詞找到直播間滿懷惡意的進行語言謾罵,程遙每天從開播到下播都要接受長達幾個小時的精神洗禮。 【你怎么不去死啊,臭渣男!】 【這主播就是個吃軟飯的渣男,靠舔妹子上位,惡心至極】 【惡不惡心!為什么要這樣去傷害一個女孩子?你不得好死!】 【建議主播趕緊去并夕夕給自己母親拼幾個復活甲,你爹我今晚必種枇杷樹。】 …… 網絡暴力就像一條毒蛇,它柔軟的似乎沒有骨骼,但狠毒的蛇信無孔不入,可以輕易摧毀人的意志。無數的‘正義者’隱藏在人群當中,從不在乎事實真相,舉著所謂正義的立場作護盾,在群體煽動下毫無底線的對人進行言語辱罵和惡意揣測。 事后一哄而散,換個面孔仿佛什么都沒有做過。 極端的言語是會殺人的,當它積累到一定龐大的數量的時候會變成寒冷刺骨的利刃。 程遙突然被卷入風暴中心,被迫感受人性的惡。 他沒學會走路就被離異的父母踢皮球推脫撫養,初中剛讀完被迫輟學,一個人住在去世的爺爺留下的老房子里,靠下午直播游戲晚上網吧上夜班維持生活。 人生本來已經夠艱難了,這件事導致程遙連續好幾天神志恍惚,工作的時候多次出錯被網吧老板勸回家休息。 眼看自己的飯碗被人一腳踢翻,他終于忍無可忍,為了自證清白打開手機直播,當著幾百萬人的面在自己家里轉了一圈,然后轉換成前置攝像頭,憤怒的控訴。 “還壁咚在沙發,瞅你編的跟個斑馬腦袋似的頭頭是道!·我家連個坐墊都沒有,哪來的沙發!?” “趕快報警,看我倆誰先進去吃三菜一湯的牢飯!” 屏幕里眉眼精致的人還帶著少年的稚氣,鏡頭懟臉,透明的液體一直憋在眼眶里不讓掉下來,說到最后連鼻尖都紅了,把天生白皙的皮膚襯托的更加細膩。 彈幕沉默了數秒,然后沸騰了。 【老粉激動地滿地亂爬!!!為什么早不開攝像頭直播啊我的崽!】 【這里是戰爭遺跡嗎?你背后那一堵搖搖欲墜的水泥墻是怎么回事?】 【看起來受了好大的委屈,你們這些素質低下的噴子快閉嘴啊!】 【主播炸毛的樣子好像河豚,關注了】 【真的假的,是你在炒作吧?】 【到底是誰在編?鬼知道這是不是你家。你一個萬粉主播住這種地方我不信。】 情緒被刺激到頂點的程遙看著還有許多表示質疑的彈幕,當下沒能忍住,氣得眼淚吧嗒一下就掉了下來。 他從盤古開天辟地開始,帶著憤怒的哭腔把自己從不愿意公之于眾的傷疤揭了個干凈。 說到最后想起來自己合同里還有每天四個小時的直播要求,熟練的切換電腦開直播打開絕地求生點進單排,人一邊對著麥克風哭到打嗝一邊埋怨命運不公,都這樣了還得當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