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亂世糧食就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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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振作之后,在袁韜督陣之下,數百土暴子披堅執銳,揮舞著明晃晃的刀槍,喊叫著沖向寨門,寨子里面的民壯一片慌成一團,經過剛才那一番廝殺,壘石已經不多了,為了擋住土暴子攻勢,有的直接爬到壘石旁邊,用壘石不斷砸向沖過來的土暴子。 失去營寨掩護的民壯怎么是土暴子對手,在袁韜鼓噪下,大家拼命的往上面沖,大刀揮過,鮮血橫飛,看到數名民壯受傷,寨子里面的土暴子民眾一個個膽戰心驚的。 正在這時,突然北方煙塵滾滾,馬蹄聲陣陣,胡九思舉目望去,看見三十余騎正沖向北面十里的山寨。 就在半個時辰前,劉家莊被攻破,流民一擁而入,現在正準備搬運糧草。 若是等對方殺過去,如此必然殺散流民,要想再運走山寨里面糧食必然要費一番功夫。 但另一方面,胡九思又對馬潮戰術頗為惱火,馬潮常常喜歡采用車輪戰,其外號叫六隊馬潮,也就是常常將部隊分為六隊,每次出一隊,如此用車輪戰術,讓你防不甚防。 九龍寨足足有一千擔糧食,其他的不過百余擔,想了想,胡九思還是決定全力保證九龍寨的安全,免得剛才攻寨部隊退走,袁韜幾乎要殺人立威。 果然,馬潮采用分兵疲敵之計,看到胡九思沒有反應之后,北邊那一路既然而然的退走,而東邊五里處突然出現三十余騎,沖向正在攻山的土暴子。 看到騎兵殺到,必反王劉惟明頗為惱怒,擔心被對對方里應外合殺一個人仰馬翻,雖然率部退回,全力迎擊,但還是被射殺數人,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溜走。 現在胡九思顯得非常篤定了,馬潮既然sao擾,自己那么對其他方向的官軍騎兵不聞不問,駐扎在九龍寨腳下,只要你不靠近九龍寨,就沒事。 在這種戰術下,在午時時分,袁韜率部終于攻破九龍寨,而看到守寨無望的情況下,都頭卜大經下令焚燒軍糧,然后轉入巷戰。 這大出袁韜意料之外,亂世之中什么最寶貴,糧食最寶貴啊。有了糧食,就可以多養活人命啊。 對方如此糟蹋糧食,這讓袁韜頗為惱火,一面令人滅火,一面如殺紅眼的瘋狗,逢人就殺,逢糧食就搶。 而看到土暴子如此殘暴,寨內男女老少紛紛拿起鋤頭,斧頭,鋼釬什么的,與對方戰在一起,如此足足廝殺了半個時辰,二十名民壯,八十多名莊丁全部被殺。 整個山寨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煙霧,袁韜一面令人撲火,一面下令劫掠寨中民眾家糧食。 亂世之中人最多,到現在只攻打下四個山寨,最大的就是當然是九龍寨,無論如何要將這些糧食運走。 強盜兇狠狠的撞開一間間房門,推開驚慌失措的婦女,闖入屋內,打開柜子,打開壇壇罐罐,拼命的往壇壇罐罐里面裝東西。 這可是自己命根子啊,婦女拼命抱著強盜的雙腿,懇求留下一份,如此自己好有活路。 小孩滿臉都是淚水,跪下嚷叫,留下自己保命的糧食啊。 一些強盜禁不住良心的折磨,有的揮舞著木棒,大刀掩飾自己的良心譴責,驅散因果循環的報應,整個山寨群魔亂舞,到太陽落坡前才慢慢恢復平靜。 一輛輛牛車套好,一輛輛獨輪車整齊排列在倉庫前面,強盜們發出一陣陣會心大笑,以相互之間鼓勵,相互之間打氣。 太陽馬上就要落山,馬車慢慢套好,袁韜顯得異常惱火,剛才看到一支近七百余人的隊伍現在正往這邊趕。 對方行動迅速,在離九龍寨不到一里的地方陣形散開,大家高唱著歌曲,一個個神色激憤,有的更是聲嘶力竭,向九龍寨圍了過來。 袁韜雖然頗為驚訝,但根本沒有將對方這七百多人馬放在眼里,看了看身邊的行萬里胡九思,令其率部沖殺過去,而自己則率領主力隨后殺到。 胡九思面露嘲諷,自己有三百余騎,對方只是七百余步兵,這不是手到擒來嗎? 過去面對其他義軍,面對官軍,看到自己這三百來騎沖殺過去的時候,對方早已經心驚膽顫的,有的更是扔下兵器四處潰散。 今天被馬潮戲弄一番,大家一個個頗為惱火,聽到號令,一個個翻身上馬,吹著口哨,三五成群的,形成一道寬約兩三百米的洪流,向前面涌去。 看到對方三百余騎沖殺過來,楊軒也不敢大意,自從上次與蒙古騎兵遭遇以來,各部都有進行步騎對抗演練,但這畢竟是實戰啊。 土暴子騎兵,戰力當然遠非蒙古騎兵所可比擬的,就像去年整編馬潮所部騎兵那兩百余騎一樣,經過不斷淘汰訓練,最后勉強合格的不過五十余人而已。 雖然大家一人一騎,但很多戰馬羸弱不堪,不像蒙古騎兵那樣健壯,在平原在山地可以自由的馳騁。 騎手一個個雖然都是精挑細選的,但大家過去沒有怎么接觸戰馬,現在一旦有了戰馬,雖經訓練,但騎術頗差,不能如同蒙古騎兵那樣可以在馬上來坐著各種動作。 除此之外,更不要說來回縱橫廝殺,不要說騎在馬背上不斷射箭。 雖然如此,但對方畢竟有三百余騎,見其殺來,楊軒內心還是頗為忐忑不安。 在這個時代中國,如果蒙騎兵算得上一流騎兵的話,那么胡九思、馬潮等人所率領的土暴子騎兵只能算不入流的騎兵,不但馬匹羸弱馬背上沒有披掛任何防具,而且大多數人騎術甚差,不能在馬背上騎射,不能在馬背上來回縱橫廝殺。 但在冷兵器時代騎兵可以說無冕之王,數月前回師儀隴之戰的時候面對袁韜、楊秉義組織步兵瘋狂沖鋒火槍手、弓弩手都不能有效壓制,何況現在面對數百土暴子騎兵。 這是典型的川北丘陵地形,楊軒看了看周圍地勢,當即一揮手,以大隊為單位,分別占據前后六個小山丘。 迅速的,官軍開始布陣,火槍兵在兩側,各個殺手中隊站在在中間。 情況萬分危機,在對方騎兵沖到三百余步的時候,還沒有布好陣形,看著陣前立起四五根橫七豎八的削尖母刺。 看對方手忙腳亂的,沖在前面騎手面露喜色,對方布陣如此稀松,那不是等待屠戮嗎? 少數善于騎射的從馬背上取下弓弩準備射擊(土暴子騎兵不可能像張獻忠等人精騎兵,也不可能像蒙古騎兵那樣那樣善于騎射。在古代,騎射是考驗一個武將功夫高低最重要的指標),大多數人抽出馬刀,準備盡情砍殺。 前面一座山峰上火光閃起,一朵朵火花從炮筒里面蹦出,飛到半空中,然后落在前面的空地上,彈丸橫飛,飛沙走石,一匹倒霉的戰馬剛好就在旁邊,整批戰馬被翻到在地,戰馬與馬背上的騎士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官軍六門虎蹲炮同時射出散彈,與實心彈不同,散彈是將很多細小的鐵砂填充在炮筒里面,待對方殺近之后點燃火繩,這些細小鐵砂被射出,散落在方圓四五米周圍,射殺近處的目標。 在明白單靠鳥銃、弓弩難以有效壓制對方騎兵之后,楊軒這次使出這個時代最常見的火炮虎蹲炮,通過虎蹲炮壓制對方騎兵。 若這六門虎蹲炮仍然不能有效壓制對方,那只好使用震天雷了,這從北宋年間就開始使用的兵器,在護衛營每個中隊有三個擲彈兵,他們抬著一個裝滿震天雷的木桶,作戰時則不斷將點燃的震天雷擲于對方人從中。 由于擲彈兵戰術還不成熟,非到萬不得已楊軒不想使出這一戰術。 就在楊軒考慮是否使用震天雷這一新式戰術的同時,兩側山坡上六門虎蹲炮正在發射散彈,與實心彈不同,散彈由于體積太小,氣密性太差,在炮筒中消耗太多動能,只能射出七八十米,不像實心彈那樣可以在虎蹲炮中射出一百五十米。 官軍足足有六門虎蹲炮,只一輪射擊,足足射翻了兩匹戰馬,另外有三匹戰馬受傷,受傷的戰馬身上早已經中了數顆鐵砂,現在正不停的顛簸以消除傷痛所帶來的陣痛。 正如最初說那樣,土暴子騎兵最多只能算三流騎兵,不但馬匹羸弱速度頗慢,而且很多人騎術不精。 往日與步兵廝殺,不論地方團練還是官軍無不四處潰散,今天奇怪了,這些步兵一個個如同被釘在地上一樣不但紋絲不動,而且將虎蹲炮架設在山坡上放跑。 但其他絕大多數騎手則不這樣考慮,雖然大家騎術不太高明,難以輕松靈活的在馬背上騎射,難以在馬背上行動自如,但長期經驗告訴大家,騎兵是陸戰之王,往日面對蜂擁而至的騎兵,步兵常常潰散。 大家雖為剛才那輪齊射所震懾,但后面的騎手根本來不及思索,一個個紛紛打馬沖過前面濃霧,準備打馬沖殺過來,而就在這時,火槍兵開火了。 川北平原很少,到處都是丘陵,一隊隊火槍兵站在山坡上,對準沖過來的土暴子騎兵不斷放銃,由于錯落有致的排列在山坡上,對山坡下沖過來的騎兵不斷放銃,然后迅速的裝填火藥繼續射擊。 與戚家軍火器配比達到5成不同,如今忠義軍火器配比早已經超過3成,各個大隊都有一個配備火銃的中隊,大家手持鳥銃,對沖過來的騎兵不斷放銃。 這次共出動郭崇烈、楊秉義兩個步兵營的四個步兵大隊,鳥銃數量早已經達到百余桿,現在正對著沖過來的馬匹不斷放銃,可以說彈丸如同雨點般不斷從身邊飛過,射殺著馬匹。 戰馬雖然跑得頗快,但戰馬體積非常大,一陣射擊之后,前面倒下數匹戰馬,被射中的戰馬倒在地上,狠狠的將馬背上騎士摔下來,發出一陣陣沉悶的聲音。 后面的騎士感到不忍,臉憋過去,遠遠的沖殺過來,槍聲再次響起,更多馬背上的騎士倒在地上。 馬蹄聲陣陣,震得人的心臟怦怦直跳。 忠義軍雖然火槍眾多,但鳥銃發射非常緩慢,再加上后面的騎兵前赴后繼的涌過來,在射殺十余騎之后,大家感到身心俱裂,眼見騎兵就要沖到跟前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