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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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看著又像個疼媳婦的好男人了。反倒顯得自己像是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這么一想,四郎更生氣了,明明自己很有理要大鬧一場的,結果氣勢洶洶的憋足了氣,想出來的刁難法子對方卻全然不接招。 真討厭!!!!! “還有還有,我總是被你采補,很需要補虛羸,增益元氣,所以還得吃洄水源頭里的開河魚,開河魚也不用整條,只要它兩塊嘴后腮邊眼下的蒜瓣rou,用來燴鳳尾,就是嫩萵苣的尖尖。嗯,別走,還沒完呢……現在這時節,最該吃春盤面,面條要滋補的淮山和面制成的山藥面,做春盤的韭黃,臺子菜,蓼芽以及胭脂菜都要頂新鮮的,最好是現摘現做。”四郎回想著平素那些最挑剔討人嫌的客人都是怎么樣的嘴臉,然后努力和二哥找茬。 誰知二哥居然難得的露出一個笑容,走過來像是對待貓貓狗狗一樣,撲棱了他的頭一下:“好。累了就好好休息一天,店里的事情不著急。你好好睡個回籠覺,不要出去亂跑,睡醒后想吃的東西就能端上來了。”說著,還愛憐的親了親四郎頭頂的發旋,然而走到門邊一招手,立馬不知道從何處飛過來幾道黑影。 “剛才四郎的吩咐你們都聽清了嗎?”二哥擺手示意他們站起來回話。 精英暗衛們異口同聲地說:“聽清了。”然后便化作幾股旋風,向著四面八方飛散而去。 唯獨一個暗衛留了下來,他上前一步,道:“稟報大人,您吩咐要找的東西已經找到了。” ☆、167·蓮子纏2 二哥跟著暗衛出去了,四郎仰面倒回床榻,在柔軟的被子間滾來滾去,很快就被絲綢緞子纏成個胖乎乎的五彩粽子。 昨晚盡顧著做夢,沒怎么睡好,早晨又被二哥折騰了一番,四郎滾動幾下,就裹著被子平攤在床上。聽著窗外熙熙攘攘的叫賣聲,眼睛眨動兩下,他很快便迷糊過去了。 半醒半睡間,聽到槐大在院子里抱怨,說是前幾日天氣霧蒙蒙的總下雨,家里做的臘rou沒有見著太陽,油浸浸的發潮,有些甚至長了白毛,只好都扔出去喂野狗。可惜這么些好臘rou,縱然豬rou不怎么稀奇,做這山臘rou卻很費了他一番功夫。又要用鹽炒,又要石頭壓,反反復復好幾次出盡了水,還要用松柏粉混著青炭,不間斷地烘制三天三夜。 話還沒說完,就被狐貍表哥搶白道,可惜還是很難吃。 華陽姑姑在天井處責罵店里的伙計,說他們總之偷懶,尤其灰鼠精,最是會偷jian耍滑的一個。過年曬臘rou的時候,晚間不知道野去了哪里,不知道把rou都收回室內,臘rou吸了夜里的惡露,rou里面的水分沒有泄盡。加上前段時間陰雨連連,又偷懶任憑臘rou懸在架子上,沒有收進烘房里用青碳火烘…… 白然身為四郎的家臣,變回巨狼,盡忠職守地臥在四郎門外。見院子里一時鬧哄哄的,忍不住沉聲提醒,說自家小主人在睡覺。于是院子中亂紛紛的聲音就漸漸小了下去。 狼族忠誠是忠誠,就是有些無趣。 四郎把這些關于茶米油鹽醬醋茶的細小抱怨當成催眠曲來聽,很快就暈暈欲睡。這時候四周安靜下來,反而有些不習慣。 舒服的蹭一蹭枕頭,把自己更深地埋入了被窩中,好像沉浸在一汪溫泉中,然后四郎便下意識地去捕捉外面的風吹草動。 有意要去聽的話,四郎如今幾乎能夠聽清楚整條斜街上各家各戶的動靜。 不過也沒什么好聽的。白橋鎮不知什么時候忽然出現了一群野貓,這個時候正是它們發情的季節。整條斜街仿佛都被發情的野貓野狗占領了。那種原本該有的,嘈雜而叫人踏實的市聲人語已經完全被野貓此起彼伏的呻吟聲壓過了。 奇怪,往年好像并沒有鬧得這樣兇啊。 感覺比聽覺更早地捕捉到某種異常,四郎不免有些不安。 似乎什么地方有點不對勁。空氣里彌散著一股不安定的氣息。 一開始不過是叫人心煩意亂的甜膩貓叫,帶著顫音此起彼伏。說句實在話,小貓幼嫩的撒嬌聲的確很可愛,但一群老貓一起叫/春的時候,那聲音可真是……總之,四郎聽了一小會兒,就忍不住想要自戳雙耳。 正要堵上耳朵繼續睡,四郎忽然聽見了某種夾雜其間的怪聲——好像是垂死之人從喉嚨里發出來的荷荷聲,又好像是類似野狗的粗重喘息聲。間或伴隨著鋒利的指爪抓撓著墻壁和木板門的聲音,反反復復沒個消停的時候。 有什么古怪而危險的東西在斜街上游蕩。 仔細一聽,這樣叫人牙酸的刮擦聲,似乎是從有味齋對面那一排幾戶人家家里傳出來的。能在這樣的街道里被自己分辨出來,也不知道是多長多鋒利的指甲。會是個什么東西呢? 四郎微尖的耳朵輕輕動了動,努力想要捕捉到疑似未知怪物的動靜。 也不知是那東西有所察覺,還是這一切不過是四郎半醒半睡間的錯覺。總之,在忽然之間,叫四郎不安的氣息一下子消失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某個房間里傳來出的,女人似有若無的綿軟呻/吟,這聲音似痛苦又似愉悅,與屋外野貓呻吟的聲音遙相呼應。還有男人粗野的喘息和yin詞蕩語。其用詞之下流,比喻之奇特,讓四郎嘆為觀止。 偷窺別人家的床帷秘事,而且還是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這樣的感覺真是又刺激又羞恥。 四郎的臉通的一下變得緋紅。也不著急找什么怪物了,趕忙把脫韁狂奔的聽覺拉回體內。然后捂著緋紅的臉頰縮進被窩中。 “捂在被子里做什么,快起來喝粥。”二哥端著一個食盤,上面放著一碗粥和一碟鹿rou,此外還有一小蠱湯。 四郎捂住雙腿間的位置,蜷成小小一坨,往被子堆里縮了縮,裝出一副小睡未醒的模樣。他其實已經不困了,只是暫時不能起床——剛才聽了一場活春宮,小四郎如今精神的很。男人嘛,沖動起來是不分場合的。 “屋子里很熱?”二哥把食盤放在床頭,看著四郎露出來兩個紅彤彤的耳朵,有些疑惑的問。 四郎把臉露出來,紅的如同喝醉了酒,連白玉般的耳垂上都暈染上一抹淺紅,好像是燒了層粉釉的白陶。 “被子厚了點。”四郎囁喏道。 二哥看一眼躲在被子里顫抖的媳婦,臉也騰的一下紅了起來。 大家都是老夫老妻了,二哥當然不相信被子厚這種借口。其實他早就聞到屋子中自家媳婦散發出來的甜美味道。只是二哥到底疼愛四郎,知道今天早晨把媳婦折騰狠了,這時候就故意裝糊涂而已。 可憐四郎這傻瓜還在被子里盡可能小幅度的運動,費盡心機想要掩飾自己猥瑣的一面呢。 等到二哥轉身把食盒里的吃食一樣樣擺開,四郎也已經平復好了心情。早晨起來做了劇烈運動,剛才又擼了一發,四郎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餓虎撲食般來到小餐桌邊,挨個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 一碗白糖蓮心粥,一蠱開河魚燴鳳尾,一碟片得極薄的新鮮鹿rou脯,還有一碗春盤面。每一個碗都不大,但是種類豐富,色香味都很誘人,而且分量剛好能叫四郎吃到七分飽。二哥的柔情,總在這樣細小的地方體現出來。 開河魚與嫩萵苣同燴,煮在一鍋里,也分辨不出來哪塊是魚rou,哪塊是萵苣,不過都一樣鮮嫩美味。 粥煮的水米柔膩如一,中間點綴著幾粒珍珠般的蓮子。就是糖放的多了些,有些太甜了。不過配著加了點鹽微微腌制過的鹿rou薄片同食,咸淡卻剛好合適。 春盤面上碼得整整齊齊的羊rou片和菜絲。黃的韭黃,紅的胭脂菜,綠的蓼芽,白的臺子菜,最上頭還擺著半邊冒油的雙黃蛋。這種蛋必定是江城來的最正宗。 “太好了。我正餓。”努力忽略面對二哥時的異樣感覺,以及剛才被自己一時心急,揪得快要腫起來的小弟弟,四郎盡量自然的起身走過來,端起白粥喝了一口。 “慢點吃,小心燙。”二哥滿足看著自家小媳婦兩只手捧著粥乖乖地喝,覷空了又塞一塊鹿rou脯進四郎的嘴巴里。 食物很好的化解了四郎單方面的尷尬感,他恢復常態,大大咧咧坐在桌子邊。 “好吃!”四郎毫不吝嗇地大聲夸贊道。“鹿rou新鮮,魚rou細嫩,都鮮美得叫人恨不得把舌頭吞下去。”想了想,又補充道:“鹿rou做的最好,這樣的刀工,就是我也做不到啊。” 二哥常年沒什么表情的臉上露出一個幾乎能嚇哭小孩的僵硬笑容:“你喜歡就好,不枉費他們跑一趟。”然后,說話的聲音里就帶了點不易覺察的討好和邀功:“鹿rou是我切的,以前我經常在野外,打來的野味都是自己料理。幽州的鹿rou出名,這回蒼然特意抓了一頭回來,留著慢慢吃。” “二哥真厲害!”四郎毫不吝嗇自己的甜言蜜語,他攪動著粥碗,感覺有些甜,于是就舀了一勺蓮子塞進二哥嘴里。 “蓮子哪里來的?清甜粉糯,的確不是陳年的干蓮子。” 二哥被媳婦親手喂的蓮子甜得直冒泡泡,只是他有些悶sao,縱然心里都要高興瘋了,面上還是沒什么表情:“小盤山上有三座寺廟,每一座寺廟都有大小不一的廟田。最小的清寧寺就是水生掛單的地方,只有門前的一塊水田。水生師徒三個也不會種田,就把水田改成了個荷花池。今年也是奇怪,原本盛夏開的蓮花,初秋結的蓮蓬都在一個湖里出現了。” “還有這樣的事?”四郎詫異道:“反常則妖。水生,嗯,老和尚沒事吧?” 二哥搖了搖頭:“應該沒事。剛才蒼然過來稟報,說迦楞山幾乎被雷電夷為平地,那些被抓起來做爐鼎的少男少女都平安無事。只是胖道士的尸體以及山上那些仙奴卻失蹤了。趙端也不見了人影。我剛才就是去那里處理此事。恰好遇見呆行者水生。他看著倒還精神,沒什么頹唐之意。煮粥的蓮子就是這小和尚送的,說是感謝你出手相助。送了好大一袋呢。”說著就從乾坤袖里拿了個很大的布袋子給四郎看。 四郎忽然覺得嘴里清甜的蓮子苦澀起來,隔了半晌才道:“我也沒幫上什么忙。” 兩人正在說話,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陣凄厲的貓叫。 “真是春天來了。最近怎么都鬧騰的這樣厲害。”四郎平日對著貓貓狗狗還算友好,今日卻被這陰陽怪氣的呻吟聲鬧得有些心煩。 二哥往窗外看一眼,不甚在意地說:“是有人打貓。貓才這樣叫。若是叫/春,并不是這個聲音。” 在床上賴到現在,如今又吃飽喝足,四郎打算起來消消食,活動一下胳膊腿。當然,所謂消食和活動,不過是從餐桌走到窗臺邊,然后推開窗戶而已。 每年臘月間,家家戶戶都要殺豬,吃不完的rou就用醬油,鹽等調成鹵汁腌制,然后掛在木架子上,用青碳燃火盆進行烘制。正月剛過,每日天晴時,就能看依山而建的斜街上,各家各戶的窗子外都支出一根根竹竿,桿子上掛著一串串暗黃色的臘rou,魚也有,雞也有,還有臘豬心,豬肝等物事。 四郎推開窗戶的時候,正好看到對面炒貨店掛出來的一掛臘rou往下滴出一點琥珀色的油珠,臘rou下面已經凝出了一大塊油漬。 臘rou下面圍著一圈野貓,三五成群的擠擠挨挨在一起。因為臘rou用竹竿挑的很高,只有極少數身強力壯的野貓順著人家的圍墻晃晃悠悠的爬上了竹竿,夠到了一塊rou吃,其余的野貓也只有待在下面干叫喚。叫聲急迫,也和他們叫/春的聲音差不多。 也許真是春天來了,也許欲望都相通的。夠不到臘rou的貓貓狗狗將食欲幻化為繁殖額欲望,就在人家墻角邊,房頂上兩兩成對的交/配起來。空氣中飄散著濃郁而古怪的香味。 這幅場景實在談不上有趣或者美,只有紅果果的欲望,濃烈的腥臊味幾乎叫人作嘔。 “不知道是哪家sao狐貍亂冒sao氣,引得一條街上的野貓野狗黑天白日的在她窗戶底下打轉。呸!”街坊上的馬婆子心疼的看著自家被含出了一個空缺的臘rou桿子,對著這邊指桑罵槐道。 四郎:……狐貍精真是躺著也中槍。 “這婦人嘴真臟。”二哥嫌惡的皺起了眉頭,作勢要出手。 四郎把他攔了下來:“算了,誰叫我們狐族在外頭沒個好名聲呢。她一個老婆子,你倒不好出手。再說,她說的也不是我。” 馬婆子罵的的確不是有味齋里的真狐貍精,而是有味齋斜對面,炒貨店里的假狐貍精——瓜子西施。 瓜子西施在這一代是極有名的,她夫家姓何,據說早年也是個軍爺,每年都用打車拉金子回家,結果兒子剛出生就死在了外頭,連個全尸都沒有,留下她與個胖兒子搬來斷橋鎮相依為命,守著祖上傳下來的炒貨秘方過日子。 何家娘子青年守寡,人卻長得漂亮,瓜子臉,杏仁眼,身段妖嬈。她結婚早,雖然有個十歲的兒子,卻還稱得上是水蜜桃般鮮美的少婦。有的女人生來就招桃花,就算她正襟危坐,也有男人覺得是在勾引,因此斷橋鎮上的男人,提起這極為有名的俏寡婦,總會相視而笑。再加上她家玫瑰瓜子做的極好吃,街上的好事者送個綽號叫“瓜子西施”。 寡婦門前是非多,成日拋頭露面做生意,難免要和客人打情罵俏,久而久之,門上便常常有些混賬子輕薄兒游蕩,大笤帚都趕不走。 四郎也聽店里愛八卦的三姑六婆談起過,馬婆子之所以這么討厭這個瓜子西施,就是因為她的大兒子也看上了這寡婦,去年爬人家墻摔斷了腿,腿傷養了幾個月才好。這件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之后馬婆子的大兒自覺無臉見人,便跟著一個商隊走了。馬婆子便把這筆賬全算在瓜子西施頭上。 兩家早就算是撕破臉結了仇。 還沒等真狐貍精動手教訓這個粗野婆子,一大塊石頭已經奔著這婆子這邊來了。嚇得她忙不迭往旁邊閃。 “嘩啦啦。”石頭倒不是要打馬婆子,而是對著她身后的那群野貓去的。 石頭掛倒了馬婆子家掛rou的桿子上,桿子落在地上,一地的rou四處亂滾。緊接著,石頭子像是下雨一樣,噼里啪啦的砸向四散奔逃的野貓群。砸得他們喵喵亂叫。 “老畜生,再到我家門口亂吠試試。”一個少年一手拿著個彈弓,一手吊兒郎當的上下拋動著一個石頭塊。 “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馬婆子罵罵咧咧幾句,終究還是畏懼少年手里亂飛的石頭,退回了屋里。 這飛彈打貓的少年四郎認得,正是斜對門炒貨店的少東家,何不滿。他大約十歲上下,但是體格健壯,因為父親早逝,他和母親相依為命,小小年紀便已經有一家之主的風范了。平日推著一輛獨輪車,背著一個褡褳,走街串巷。逢場的時候,就在集市上叫賣,若是不逢場的日子,就在鎮上有名的幾個大酒樓茶樓里做暫撒。 大約是今日趁著春社,生意做得好,不到晌午就賣完了炒貨回來。正好看到自家窗戶下,房頂上蹲著成群的野貓,而一貫和他娘不對盤的馬婆子又在那里滿嘴噴糞,便含怒出手。 這小子沒有爹管教,他娘又溺愛,所以成了這條街上的小霸王。因為何不滿每到春天,就會拿著一個彈弓,罵罵咧咧的到處打野貓,不許它們出現在他家附近。有時候還能搞到些砒霜,混在家里的剩菜剩飯里,連老鼠帶貓一并毒死。 堪稱野貓殺手。因此,平日街上游蕩的野貓群都是極為害怕他的。野貓雖然大多是沒什么靈性的畜生,也知道這個人不好惹,平時不等他到近前,就會一哄而散,今日這群野貓卻不大對勁。被何胖子天女散花的石頭雨打散后,居然沒有四散奔逃,反而又嗚嗚叫喚著回到了何家窗戶下。 “呵。我說什么來著。”跑出來撿臘rou的馬婆子冷笑著說:“這發情的公貓兒最知道該那只母貓。還說不是sao狐貍精?你看看這條街上,哪家門外瓦上的野貓最多,哪家婆娘就最會發sao勾引男人。” 果然,這條街上就屬做炒貨生意的何家門外圍著的野貓最多。而有味齋門口幾乎沒有。可是聽馬婆子一口一個sao狐貍,四郎依舊感覺自己膝蓋很疼。 何不滿一聽就火了:“嘿,個老畜生!”然后他就把手里的彈弓一摔,抄起墻邊的一個木桿子對著這群野貓戳過去。他打貓打出了經驗,一戳一個準,野貓的叫聲更加凄厲。聽得四郎腦子里嗡嗡直響。 “有閑心在這里打貓,不如回去管一管自家偷漢子的老娘。”馬婆子是這條街上出名的潑婦,,罵起人來尤其刁鉆,等閑的糙爺們都不敢惹她。 街坊有老實厚道些的聽不下去了,出言阻止道:“好了,好了,不滿還是個孩子,你也一把年紀了,別在孩子面前說這些話。多不合適。” 也有街上的浪蕩子騎著墻,打趣她:“你這老婆子想必是曠久了,嫉妒人家瓜子西施的桃花運吧?” “我呸!滾你奶奶的。”馬婆子可不是臉皮薄的小媳婦,不甘示弱地對著他們一一唾了過去。 一時貓叫聲,笑罵聲,竹竿吭吭的空響在街上亂成一片。 “二哥,你看。”站在窗戶邊的四郎輕輕扯了扯二哥的袖子。 從他們這個角度,能夠看到一個女子正從何家臨著山崖的那面窗戶往外爬。 那是一個身量高挑的女子,穿一身花花綠綠的衣裙,頭上發髻高聳。雖然骨架子有些大,但腰卻被衣服勒得極細。隔著一段距離,依舊能看出是一個頗為白皙清秀的佳人。 這樣的女子若是從別人家的窗戶里爬出來,還能說是私會情郎。可是,何家一個小寡婦,一個十歲左右的男童,可找不出一個情郎給她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