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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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一個女子虛弱的聲音:“咳咳,何必廢那個錢?反正我,咳咳,我根本吃不了多少。” “月牙,你就是平時損耗過度,虧了自己。銀錢有什么打緊?別說一個春盤,就是你要吃龍肝鳳膽,我宋正明也會給你弄來。” 聽到這里,四郎推門進去。 雅間里本來大開的窗戶關的緊緊的,彌漫著一股病人特有的奇怪味道。 宋正明看了看四郎端過來的菜色,有些不悅道:“怎么沒有蛋炒飯和金錢rou?”這是他每次來必點的兩道菜。 四郎笑道:“我還當宋老板今次要換個口味呢。” “胡小哥誤會了,不是我要吃這兩道菜,是給我夫人點的。”宋正明轉過頭對著桌子旁邊的白氏說:“我前幾日來吃過,這家的蛋炒飯和金錢rou滋味奇妙,你一定會喜歡的。” “蛋炒飯還是老規矩,多加些雞蛋和豬血在里頭。”吩咐完了,他就轉身出門,估計是去望江樓買/春盤去了。 他一出門,那女子仿佛壓抑不住一樣開始猛咳,咳著咳著就卡出來一口血痰。 四郎把菜色擺好,急忙把豆蔻茶給她遞了過去,示意她喝茶涮涮口。 這豆蔻茶是四郎用連梢的白豆蔻熬制的,是時人常用的飲料之一。做法并不稀奇,只把白豆蔻殼撿凈備用,煮沸井水,然后將豆蔻投入沸水中,密封瓶口。這是在煮熟水,依此法熬出來的豆蔻茶香味倍增。 白氏病骨支離,頭發發黃脫落,上面沒有其他裝飾,只用一根蠶型發釵挽住。雖然已經沒有了昔日白家女主的風韻,但是沉下臉的時候,依然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 她接過茶去,喝了一口,問道:“他們都害怕我的,咳咳,我的癆病過人,怎么胡老板一點也不怕?” 四郎過去打開窗戶:“宋老板和夫人您朝夕相處都不怕,我不過進來送菜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再說了,不是說沒有確診嗎?” 白氏看他打開窗戶,似乎有些生氣:“誰讓你打開的?關上。”也許是一直做大商號的掌柜,雖然是女子,可是白氏說話并不像閨中弱質,反而帶著一種命令的口吻。 四郎在雅間的香爐中加了一些薄荷冰片。屋子里的穢氣似乎被風刮了出去,漸漸彌漫開一股清新的味道。 “您出來踏春不就是因為在家里太悶了嗎?不開窗怎么看得見遠處的湖光山色呢?這里風不大,嗯,我把窗簾放下來幫您擋著,現在好點了嗎?”四郎是個婦女之友,看到白氏病得都只剩一把骨頭了,說話聲音特別溫柔。 白氏雖然是個不讓須眉的女人,但是被四郎這般清俊的少年郎體貼溫柔的照顧,她的怒意不知不覺中像是冰雪一樣消融開去,再說,窗戶打開后,她自己也覺得舒服多了。于是也沒有再堅持要四郎把窗戶關上。 “再把窗簾給我拉過來一點。”這是對著她背后的丫鬟說的。那個丫鬟趕忙過去拉好窗簾。 白氏拿起紅棗糕,用手遮著嘴巴,教養良好的小口吃了起來,吃完一塊,微微抿了一口豆蔻茶,就不再動其他東西了。 四郎不知道她是對菜色不滿意,還是想要等著丈夫回來一起吃。因為宋正明不在屋子里,白氏身邊只有一個小丫鬟,他也不好多呆,把菜送進去后,就趕忙退了出來。 四郎回到廚房,看到被殿下派出去查探惡鬼行蹤的胡恪表哥已經回來了,道士斜倚在廚房門口,兩個人似乎剛吵了一架。 胡恪和蘇夔兩個天生有些不太對盤。在四郎看來,其實兩個人在某些方面很有些相似,就算不能成為好朋友,至少也不該見面就吵吧?可事實上,自從蘇道士住進有味齋后院,狐貍表哥已經單方面挑釁道士多次。他自認財富五車,就算罵人也不帶臟字,可惜蘇道士從來都是沉默以對。要是一直沉默吧,胡恪也就當他聽不懂自己的嘲諷,但是蘇夔又會偶爾冒出一句話來,剛好抓到胡恪話里的漏洞反擊,胡恪馬上來了精神,跳起來要辯論下去,結果道士又開始沉默,簡直把胡恪氣得不行。 偏偏殿下安排他和臭道士一起去打聽消息,所以最近狐貍表哥肝火很旺,連最喜歡的懸壺濟世、勾搭書生的愛好都沒心情去做了。 四郎看胡恪又氣鼓鼓的坐在廚房里,知道他再一次挑釁便宜師傅沒成功,默默在心里同情自家表哥。跟著蘇道士一路走來,四郎深深明白:道長雖然是個惜字如金的出家人,但那張嘴巴可毒著呢,屬于氣死人不償命的類型,你要跟他認真起來,常常就會生出想要砍死蘇道長的沖動。哦米拖佛。 看著鍋里的湯汁已經耗去一半多,四郎把湯汁倒進一個扁平的大漆盤里,像是做煎餅那樣,趁熱搖蕩,讓那些濃稠的湯汁慢慢遍布盤底。 “地獄逃出來的惡鬼有消息了嗎?”四郎做好這些后,把盤子放在一邊,等豬皮凍自然凝固。 “沒有,線索到宋正明身上就斷了。”胡恪有些沒精打采的說。 “宋正明?”四郎不知道這件事怎么又和他扯上關系了。 “嗯,還記得那個死去的艾發才吧?我們懷疑宋正明就是得了那個厲鬼的指點,以艾發才作為容器,得到了吳娘子他們丟失的金蠶蠱。最近他頻頻出現在賭場中,而且賭運奇佳。”殿下從后院走了出來,這位以前是不肯來廚房的,自從上次四郎失蹤后,為了達到隨時緊迫盯人的目標,他現在的講究已經越來越少了。也是,茶葉蛋都成了殿下的最愛,你還能指望他繼續維持往日的高格調嗎? “難怪宋正明上次來吃飯時那么奇怪了。一份蛋炒飯就吃掉了半簸籮米。”四郎有些明白過來。 “蛋炒飯加上牲畜血就是巫人喂養金蠶蠱的食物。吃了這種食物,蠱能安分一些,宿主也舒服一些。所謂金童玉女,金蠶蠱能夠給主人招來金山銀山,都是用男子的性命換來的。若主人不會御蠱之術,金蠶蠱不能跑出去吃人,就會反噬主人。” 想起前幾日宋正明的怪異舉動,四郎恍然大悟:“怪不得前幾日宋正明的身體狀況似乎每況愈下。還說自己五臟六腑都空落落的。”只怕那個時候,金蠶鬼已經在啃噬他的五臟了吧?可是看他今日的樣子,似乎又不像是被反噬了? 這么想著,四郎有些疑惑的接著問:“可是今天他和夫人來了我們店里,看上去面色紅潤,不像是被反噬了啊?反倒是他夫人,好端端的忽然得了癆病,瘦得脫了形。” 聽他這么一說,殿下和胡恪對視了一樣,胡恪點點頭說:“他們還在店中嗎?帶我去看看這位癆病的夫人吧。” 正好皮凍也晾干了,四郎從盤子里揭下來豬皮凍,切成小塊,將萵苣、韭菜,春筍,蘿卜切成絲,澆上臘月做好的五辣醋,連同蛋炒飯和金錢rou一起端了上去。 還沒有走進就聽到包廂里傳出來爭吵的聲音:“你上次虧掉的本錢還沒有賺回來,怎么又開始賭錢?賭錢也就不說了,還拿著我白家的錢裝大方?這樣的春盤不過是吃個排場而已,你這樣,咳咳,這樣怎么能讓我把父親的心血交到你手上?” 說著,里面傳來杯盤翻倒的聲音。 四郎端著盤子,示意胡恪上前敲門:“宋老板,菜給您送上來了。” 里面的聲音小了下去,宋正明過來開門,四郎看到望江樓那精致奢華的春盤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備極精巧的翠縷紅絲、金雞玉燕撒了一地,叫四郎覺得十分可惜,他還沒吃過這么豪華的春盤呢。看來宋正明買的是最貴的那一款回來討夫人歡心,結果馬屁拍到了馬腳上。 四郎沒有吱聲,默默的把飯菜端了上去。 白氏陰沉著臉面對著窗外。那個丫鬟似乎很習慣這對夫妻的相處模式了,面無表情的站在自己女主人后頭,沒有絲毫要去幫忙收拾的意思。 水晶盤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宋正明在一旁彎腰收拾地上的碎片,四郎連忙說:“宋老板快住手。您是客人,這些事情我來就是。” 宋正明苦笑著搖搖頭,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讓他做,我們白家最恨喜好賭博和奢侈浪費之人,白家的錢,都是我和父親幾代人辛辛苦苦賺來的。他馬上就能白得偌大家業,想必心里早就高興的發狂了。”白氏轉過頭冷笑著說。 宋正明低垂的臉上掠過一陣陰影。手里的水晶碎片因為用力過猛而嵌進了rou里。 四郎覺得無比尷尬,不明白這位白夫人怎么一點都不給自己丈夫留情面。 “夫人,我表哥是一位神醫,聽說了您的事情后,想要過來看看,您看……” “不行!”四郎話還沒說完,宋正明和白氏就齊聲拒絕道。 ☆、68·金錢rou5 四郎提出要自己表哥替白氏治病,誰知卻遭到了白氏和宋正明二人的拒絕。 那個一直站在白氏背后的丫鬟走出來呵斥他:“真當我們白家急病亂投醫嗎?我家夫人何等尊貴的人,可不是什么隨隨便便的江湖郎中打著神醫的名號就能近身的,替我家夫人治病的不是江城的名醫就是汴京逃難而來的御醫。” “金環不得無禮。”白氏喝止了自家出言不遜的丫鬟,對著四郎時語氣已經和緩了許多:“胡老板有心了。其實這段時間我也看了不少大夫,老成持重的都出些不痛不癢的方子,治不好病也醫不死人,請來的一些打著名醫旗號的江湖郎中則盡出些惡心人的治病偏方。今日我特意出來游春,實在不想再為病情傷神了……” 她話還沒說完,宋正明收拾好了地板上的污跡,走到窗邊幫她把杯盤擺好,勸道:“月牙你就放寬心,馮御醫不是說了嗎?這病只要你別再像以前那樣cao心勞累,用他的法子將養,雖然不會馬上好,但是也不會有性命之憂。”說著,他體貼得幫白氏盛了一碗蛋炒飯,又把金錢rou擺在她面前,四郎做的那三道藥膳反而被順勢挪到了桌子的另一邊。 客人說的這么明確,四郎自然不能硬拉著胡恪闖進來。不過,四郎并不相信白氏是真心不想要看醫生,只怕是已經對自己病情絕望了,再有就是對四郎一個普通廚子口里的神醫不太信任的緣故,才會斷然拒絕。 這么一想,四郎繼續勸說:“夫人有所不知,我表哥并不是普通的大夫,他曾經治好了汴京大疫,醫術通神,但凡有什么疑難雜癥到他手里,往往能夠妙手回春。說一句活死人rou白骨也并不為過。”為了查明真相,四郎不得不厚著臉皮使勁夸贊自家狐貍表哥。 聽聞此言,白氏的神情果然略有松動,宋正明不知為何十分不悅:“胡老板,如果我沒記錯,有味齋是食肆不是醫館吧?”然后,他轉頭對白氏說:“江湖郎中給的不過是人血饅頭之類的偏方,恐怕你聽了更不高興,倒壞了今日游春的好興致。” 話說到這里,四郎也不再強勸,低頭退了下去,只是關門的一剎那,他看到白氏和那日宋正明一樣,端起碗來津津有味的吃著蛋炒飯,對他做出來的其他精致膳食一動不動。她頭上的發簪在春日的陽光下微微晃動,映花了四郎的眼睛。 四郎走到旁邊的雅間里,殿下、胡恪和道長幾人都在里面等著他。他朝著眾人搖搖頭,把剛才的情景一說,重點描述了白氏和宋正明類似的飲食習慣。 胡恪聽完沉吟半晌,說道:“世間流傳的金蠶蠱都是半成品。這種金蠶雖然能夠給主人招來源源不斷的財富,但因為金蠶擁有驚人的繁殖力,很快就能爬滿宿主全身上下,致使衾綢飲食之間無所不在,金蠶反噬的最初表現就是主人會覺得自己身體的皮膚很癢,似乎有蟲子在上頭蠕動。因為并不嚴重,這個階段宿主往往會忽略過去。接著,金蠶蠱會入人腹中殘嚙腸胃,危害人命。這時候,凡人的解決之道唯有嫁金蠶。” “嫁金蠶?”四郎忽然想到了白氏頭上那枚做工精細的蠶型發簪。他趕忙細細描述給房間里的其他人聽。 “聽你這么一說,的確很像是嫁金蠶。要是能親自看看白氏,我就有更大的把握作出判斷了。”胡恪說道。 殿下聽他這么說,便用手一拂,眾人面前立馬出現了隔壁白氏和宋正明吃飯的場景。 幾人都注意到那個丫鬟站在白氏后頭,的確在幫她抓撓脊背和脖頸,大約是屋里沒有了外人,白氏時不時的也會自己抓撓手臂,似乎全身都很癢的樣子。 因為身體不爽利,她又在對著宋正明發火了。宋正明卻十分好脾氣,一直任憑自己生病的妻子喋喋不休的數落自己,一副模范丈夫的模樣。 胡恪這回仔細看了看白氏發間的簪子,很確定得說:“我曾經見過蠶族的神蠶,白氏的確被人嫁了金蠶。金蠶蠱一旦招來,對于不會御蠱之術的凡人而言,要控制它是很困難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金蠶用金銀等裹住,棄置在路邊或者送給自己的親人朋友,對方一旦接受了財物,金蠶蠱就會脫離宿主,當然,好運道也會脫離宿主。這個宋正明想來是有高人指點啊。他把金蠶嫁給自己妻子,這樣,妻子給白家招來財運,死了后不都還是他的?” 這么一來,四郎已經完全明白了:宋正明不知道得到誰的指點,在吳娘子煉制金蠶的驚蛩之夜,用艾發才的血液為引,招來了一只金蠶,并且用某種秘術逃過了道士和蠶族的眼睛。 因為這只金蠶是半成品,雖然給宋正明招來了賭運,但是反噬也來的特別快。前段時間殿下應該是發現宋正明已經遭到了反噬,估計他背后的那個幕后黑手應該會有所動作,所以才讓胡恪和道士盯緊宋正明。 而宋正明再次受到了高人指點,把金蠶以發簪的形式嫁給了自己妻子。既保住了自己性命,還能得到白家的萬貫家財。他本人又能落下一個好的名聲,畢竟,世人只看到他對朋友的忠義,對妻子的體貼忍讓不離不棄,到時候他不論是把艾發才的遺孀娶過來,還是另娶新婦,都會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想到這里,四郎忽然有些疑惑的問:“這樣看來,全是對宋正明有好處的事情啊。那個幕后黑手看來很懂用蠱之道,為什么要這么幫他?” 胡恪也皺著眉頭說:“的確有些想不通啊。” 殿下沒有說話,他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抬起頭對著胡恪說:“你用車前草葉子做的藥丸還在嗎?” 胡恪摸出來一個小藥瓶:“聽到此事與金蠶蠱有關,我就摘了許多車前草,這種草做成的藥丸子正是金蠶蠱唯一的克星。”一副我果然學富五車,快來膜拜我的得意樣。 道士在一旁潑冷水:“是不是克星,用過才知道。” 胡恪原本是風度涵養很好的貴公子,可就是禁不起道士挑釁,一點就炸,此時聽了道士的冷言冷語,便滔滔不絕的開始講述車前草的妙用,其中還夾雜著大量對自己醫術的夸贊之詞。 殿下并不理會他們兩個,接過來那個小瓷瓶轉交給四郎:“待會白氏應該還要再叫一碗蛋炒飯,你倒出來一粒藥丸混在食物中。她吃了后會把蠱蟲逼出來,這就算嫁蠱失敗了。之后金蠶蠱會加倍反噬到宋正明身上,到時候他一定會向幕后黑手求救,請道長跟在宋正明身邊,胡恪去聯系城外的蠶族,這個幕后黑手對金蠶蠱了解不少,必定與巫族牽扯頗深。估計城外的兩位蠶族也是為此而來。” 關鍵時刻,果然還是殿下靠譜。 他剛吩咐完,就看到宋正明出了雅間,向店里跑堂的槐二點了一碗炒飯。四郎把車前草做的藥丸下了進去,白氏和宋正明吃完飯就上馬車走了。 本來以為殿下出馬一個頂兩,這件事很快便能解決。誰知到了第三日,四郎正在用韭菜、蝦和rou餡包蛋餃,就看到蘇道士陰沉著臉走了進來,四郎給他盛了一盤子新做好的韭菜鮮蝦蛋餃,又奉上一杯豆蔻茶。 蘇夔喝了一碗茶,方才說起他這幾日的盯梢收獲:宋正明除了瞞著白氏去艾家或者去賭坊,其余時候都在白家米店里幫忙,并沒有絲毫被蠱蟲反噬的跡象。 說到這里,他有些懷疑的問胡恪:“你的藥真的已經逼出白氏體內的蠱蟲了嗎?” 被蘇道士懷疑自己最引以為豪的醫術,胡恪十分來氣,可是宋正明的表現的確不像是被蠱蟲反噬了:“我的藥肯定有效,一定是四郎這個傻蛋不會下藥,那一日藥量沒放夠。要不,我再去白家一趟吧?” 蘇夔慢慢吞吞的把口中的蛋餃咽了下去,看胡恪臭美的把衣冠整理好,袍腳壓平,提著自己的醫藥箱子走到了門外,才開口說道:“不必了,宋正明已經死了。” “死了?”四郎有些吃驚。 “嗯,他去賭場的時候,里頭有人打架,他是被誤傷的,中了兩刀。當時事情發生的太快,加上宋正明是被凡人所傷,我不能出手干涉他的命途,況且在賭坊里也不好使用法術。所以等我擠過去的時候,宋正明只說了兩句話就咽了氣。那兩個人也被送去了官府。”雖然對宋正明沒有什么好感,蘇夔也覺得他死的太巧了——就在他們追查幕后黑手時,意外但是又合情合理的死在了賭坊中。這種看似正常的死亡方式,反而透出一種說不出來的蹊蹺。 “不過,我擠過去的時候,宋正明看到我,說了兩句話。”道士補充道。 “是什么?”胡恪忘記了兩人的齟齬,湊過來問道。殿下和四郎也望過來,想要知道宋正明最后究竟說了什么,有沒有透露關于那個幕后黑手的信息。 似乎知道他們在想什么,道士微微搖了搖頭:“跟那個幕后黑手沒關系。他說的是‘不是意外,是白……’然后就死了。” “是白……白什么?”四郎有些疑惑:“難道他想說是白氏找了人做戲把他殺了?可是白氏為什么要殺他呢?殺了他,白氏就成了寡婦,家里又沒有一兒半女的,對她有什么好處?” 不說四郎一頭霧水,就是胡恪也有些奇怪,只有蘇夔和殿下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 正在這時,槐二忽然進來稟報,白家來了仆人,說他們家主人很喜歡上次四郎做的菜色,麻煩再做一桌一模一樣的送過去。 四郎立馬來了勁,他正想去看看白家究竟在搞什么鬼,這就來了機會,于是手腳利落得做好上次的幾道菜,和殿下一起送去白家。 走出有味齋,就是風景秀麗的洄水河。一川煙景映襯著遠處水墨暈出的青山霧靄。洄水邊的迎春,杏花,梨花連綿開放,梨花如雪,杏花帶露,落在人的衣襟上頭,帶來涼沁沁的愜意感覺。 兩個人走過花蔭延綿的洄水河岸,走過游人如織的飛虹橋,就看到了白家氣派的門庭。 二人站在白家門口氣派的兩只石獅子旁,等候門房進去通傳。四郎到處亂看,不經意間就看到自己身旁的那只石獅子上密密麻麻爬滿了白乎乎的蟲子。那副景象說不出的詭異,要是小姑娘看了,說不定會暈過去。 四郎自然不是小姑娘,他對于那個爬滿蟲子的詭異石獅子十分好奇,仗著殿下在身邊,正想要湊上去看仔細,就有仆婦出來接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