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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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姑娘嘰嘰喳喳興奮地說話,七嘴八舌的。 南梔好不容易聽清其中幾句。 嘰里咕嚕——南老師——嘰里咕嚕送你的——嘰里咕嚕寫著“周”。 她抽出里邊一張小卡片,上邊寫著: 遠程陪你慶祝,給我家小富婆梔。 落款——周。 或許是因為異地,分開前所有的不痛快來得快,去得也快。南梔反復摩挲著卡片邊緣,開始想念遠在意大利的周遠朝。 她拍了花,發完朋友圈,周遠朝的電話就來了。 “收到了?”他問。 南梔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今天干嘛一下子拍我這么多次馬屁。” 他在那頭糾正:“是恰好都攢到了今天。” 現在辦公室就南梔一個人。 她小聲說:“忘了告訴你,后面有場商演,我應該會跟鄭老師去現場。” “要去現場?”周遠朝皺眉,“你……” 他記得南梔當初出事就是在劇院。 她從主舞團退出,不僅僅是因為右肩的原因,更因為每次去劇院,她都會控制不住地緊張,心跳加速,腎上腺素狂飆。 南梔猜到周遠朝的擔心,主動安慰:“沒關系,我之前也去過幾次。沒什么特別大的反應。” 周遠朝低低應了一聲,半晌,才喊她:“阿梔。” “嗯?” “要實在不行,我幫你跟舞團的領導說。你之前……” 今天好像是個特別的日子。 說好不提過往,又句句扯到過往。 南梔再度安慰:“真沒事。你忘啦?我不是還和木子去看過話劇么。只要不靠舞臺那么近,其實我沒什么感覺的。那時候你把我從舞臺底下背出來,我就沒那么怕了。” “……舞臺。” 南梔聽到對面低聲念了這兩個字,疑惑:“怎么了?” “沒什么。”周遠朝沉默半晌,說,“別太勉強自己。我有空回去看你。” 南梔隔著電話點頭:“知道啦。” 掛完電話,她捧著玫瑰回家。 玫瑰放在玄關架上,旁邊是周盈盈塞給她的票,日期寫著下個周末。 南梔低頭嗅了嗅玫瑰,翻開臺歷,在今天和下周日兩個日期上都畫了心。 *** 南梔沒去劇組的這些天,季尋也沒去。 他行蹤成謎,連趙哥都摸不準他到底在做什么。 譬如這周,季尋哪都沒去。 他在家日夜顛倒寫曲,改曲,調混音,聽效果。 趙哥跟老媽子似的帶著阿姨上門,看到臥室門緊閉,像往常那樣輕手輕腳收拾外邊屋子。阿姨手腳麻利,知道哪些可以碰,哪些不該碰。 她收拾的工夫,趙哥就坐在吧臺刷新聞。眼睛一拐,赫然發現茶幾上多了條發繩,鵝黃色,帶毛絨邊兒。 他怔愣,“這哪來的?” “沙發縫里理出來的。”阿姨邊埋頭干活,邊輕聲答道,“我就給放桌上了。” “……嘿,這祖宗。” 趙哥感嘆完沒再說話,盯著那個發圈看了好久。 甚至抬手比了比自己的短發,除了扯出一個旋兒壓根扎不起來。他喃喃自語:“不應該啊。” 這發繩就被遺留在了茶幾最顯眼的位置。 季尋從臥室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 他原地默了半晌。 那么些天過去,沒人找,大概就是無足輕重的小東西。 丟了吧。 幾分鐘后,門打開。 少年面無表情出來,手里捏著本該被扔掉的發繩。 他從16樓的長廊穿過,在1602門口靜了片刻,好像在思考怎么還回去。似乎是不愿意為了這些事費神,最后簡單粗暴地掛在了門把手上。 掛完發繩,突然聽到身后有人說話:“季尋?” 季尋木著臉回頭,不是別人,正是周遠朝。他們隔著半條走廊,他衛衣工裝褲,倦怠懶散;周遠朝西裝革履,風塵仆仆,仿佛來自兩個世界。 季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沒說話。 周遠朝揚眉,顯然是看到了他把屬于女人的發繩掛上門把。 季尋覺得煩,不管是解釋還是什么其他。 最后隨口說:“樓道里撿到的。” 周遠朝不置可否,替南梔道:“謝了。” 他的態度過于和煦,以至于沒人發現從剛才起他就在樓梯口抽煙,看著季尋從1601出來,徑直走向了1602。 第11章 熟人 “原來我們阿梔喜歡這個類型的啊…… 南梔聽到敲門聲第一時間過來開門。 看到來人,她驚訝地啊了一聲:“你怎么回來了?” 她的表情都寫在臉上。 周遠朝試圖發現一絲慌張,害怕,驚疑,最后看到的僅僅只是驚訝而已。 他做出要走的姿勢:“看來是不想見我。” “哪有。”南梔伸手去拉他袖口,輕輕松松把人拉拽進來。不像告別的那天置氣,她此刻安安靜靜撲在周遠朝懷里,悶聲問:“怎么不說一聲就回來了。” 周遠朝:“想見你,就回來了。” “你那邊不忙?” 海外落地初期,雞飛狗跳,怎么可能不忙。 可他不安。 只有飛回來,看到她還確確實實站在自己面前,這點不安才會消散。 周遠朝目光收斂,答:“幾天的工夫還是有的。” 眼神掠過玄關,看到那束玫瑰好好地插在玻璃瓶里,被她養得依舊嬌嫩欲滴。邊上的臺歷架上,擺著兩張票。 心情忽然明朗起來。 周遠朝拍了拍南梔的后腦勺:“好了,去收拾下東西。” “收拾東西?”南梔仰頭,“去哪?” 他笑:“不是說好陪你去看滑雪的么。” 難怪周盈盈非得叫她待在家等著,原來早就知道有這一出。 可是滑雪不是明天么? 南梔疑惑:“現在?” 屋里還沒斷暖氣,周遠朝脫下西裝搭在臂彎上:“既然提前一天回來了,正好多陪陪你。之前不是說想去那邊的溫泉酒店么。” 滑雪場在五十公里外,從前去的時候,也會逗留一晚。 聽說新開了一家溫泉酒店不錯,南梔之前隨口提了一句,沒想到周遠朝一直記著。 她驚喜道:“那邊要預訂的。” “是。”周遠朝說,“我叫人預訂了。” “我這就去收拾!” 南梔愉快轉身,剛邁出腳步,就聽周遠朝又叫了她一聲:“阿梔。” “啊?”她扭頭。 周遠朝伸手,一條鵝黃色發繩安靜地躺在他手心:“這個,你掉了。” 南梔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 她今天束起了高馬尾,用的棕櫚綠發繩,和周遠朝手上的鵝黃是同款。 前些天就找不見鵝黃色的那條了,南梔詫異:“怎么會在你那?” “剛才進來時看到卡在門縫里,想或許會是你的。” 她恍然大悟:“原來掉在那了。” 她神態自然,完美演繹了丟失后又找回來的驚喜。 周遠朝揉了會兒太陽xue,暗罵工作繁重擾得他多心多疑起來。 他的行李都在后備箱,只需要坐在客廳等著他的小梔子進進出出,把箱子填得越來越滿。 長途飛行很費心神,周遠朝抵不住倦意闔了會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