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那我也太倒霉了,盡能碰到這樣的人靠近。”甥舅默契極好,在同一時刻,裕永宬就露出厭惡表情。 不過,轉(zhuǎn)瞬之間,他又迅即地?fù)Q上不可思議的表情:“不過,以前還覺得成親的事與自己無關(guān),沒想到才一下子的時間,就有一個朋友要成親。張仁鑫成親當(dāng)日的表情,我真想馬上就能見到,想必一定是很好玩的。” 裕永宬愈想愈樂,頗有一種當(dāng)世損友的感覺。 甥舅二人,就在閑話家常中,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行駛到裕永宬長大的小鎮(zhèn)。 悄然流逝的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出門的日子也快要即將到來。 沒有下雪的日子,天空是一片晴朗無云。 陸家那一頭送上來好幾樣特意趕制出來的嫁妝,這是手里有一些銀錢的劉貴,特意朝劉醒請托,再由陸秋初二回門的時候轉(zhuǎn)述給娘家人。 幸好,陸家會木工的男人多,又好在二伯哥劉貴吩咐的東西,并不是太過細(xì)巧復(fù)雜的家具,不然這臨時才要做出來的嫁妝,哪里能夠趕得出來。 二伯哥劉貴,和二嫂子朱梅春,果然是天生一對,偶爾都是不太靠譜的。 陸秋的心里感到無言,面上則有一些對娘家人的抱歉:“爹,你們幾個辛苦了。” 陸父向來就是極好的脾氣:“不辛苦、不辛苦,來錢的活計,妳幾個哥哥都是高興的。” 其它幾個哥哥是齊齊點頭,陸大哥更是笑道:“是啊,妳幾個嫂子說下次若還有這樣的活計,也可以再來我們。這是好事又不是什么壞事,真做不來的話,我們當(dāng)天就會立馬拒絕,不是那一種硬撐著干的人,妳就不必太擔(dān)心。” meimei是愈長愈貼心,幾個做兄長的,也想讓meimei的婆家人,瞧一瞧他們陸家的好本事。 陸父也道:“既然趕制的東西送來了,要幫妳送去給妳二伯哥那里嗎?” 陸秋思慮謹(jǐn)慎道:“沒事,先放在這里好了,等你女婿回來,我再讓他去問一問人。” 二嫂子朱梅春雖然得到一支銀釵,但先前話里話外,好像還不知曉二伯哥試開鋪子的事情。 甚至,這幾件能裝衣裝物的箱籠子,陸秋都懷疑是二伯哥瞞著偷偷吩咐的。 陸父不疑有他,反正銀錢人家早給了,閨女也都確認(rèn)沒有問題,陸家的男人也就把東西放下,再次駕著牛車回到了杏林村。 幾個兒子,已經(jīng)是自己當(dāng)家做主的人,實在是不好停留太久。 陸秋明白,所以她也沒有特意久留娘家的人。 說真的,陸秋極少碰到有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好在她還沒有開始頭疼,劉醒就已經(jīng)和幾個兒子從山上回來。 自家前院置放的這些木材家具,一看就知道極為嶄新,幾個兄弟又不是瞎了眼睛,大兒子劉昱陽也就順口一問:“娘,怎么會有這一些東西?” 第95章 翻騰 張坤? 陸秋見能拿主意的人回來,語氣也輕松許多:“這是你們二伯,偷偷為你二丫姐打得妝奩箱籠,我正想問你爹要怎么處置,你們就正好回來。” 劉昱陽若有所思道:“二伯這樣的爹,其實也挺不錯的。” 劉昱硯倒是皺眉道:“不過,這樣的大事瞞著二伯娘,會不會有些不好?” 在村子里,準(zhǔn)備聘禮與嫁妝可都是人生的大事。 “不用想太多,你們二伯應(yīng)該有和二伯娘坦白了,我前天可是見到他身上有被狠掐得痕跡。”劉醒好整以暇的語氣,像是沒把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二哥都敢頂著瘀青面孔出現(xiàn),肯定也不在乎被人知道夫妻吵架:“我瞧他的模樣,也不像是吵得不可開交,所以直接把東西送過去,應(yīng)該是不打緊的。” 這次,要不是二哥劉貴主動找上門,劉醒一般可不愿意摻和進旁人家的家務(wù)事。 陸秋見他主意已定,又說出令人放心的重點,她也就發(fā)自肺腑說道:“既然已經(jīng)知道那就好辦了,最怕一直瞞著那才真不好,二嫂子算得上一腔真心對待二伯哥,這又是子女的人生大事,別到時候不小心結(jié)下夫妻心結(jié),那才是真的不好。”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真的能靠時間來增加羈絆。 朱梅春這個二妯娌,在陸秋的內(nèi)心里,間接與閨蜜無異,自然還是希望二房夫妻和和美美的。 何況,大年夜的時候,陸秋也看出來二嫂子的心中,也愈來愈重視自己的閨女。這事若是攤明講開,得到的答案,還不一定是像眾人原先認(rèn)定的一樣。 劉醒很容易就察覺出她的情緒:“妳想什么這么開心?” 他的一雙黑眸極為自然地凝視過去。 陸秋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臉,旋即倒是撐不住笑:“我只是在想當(dāng)初和二嫂子針鋒對麥芒的時候,那時候誰想得到有今日的變化。” 劉昱陽最有印象地點了點頭:“娘和二伯娘,幾乎是三天兩頭就互找對方的麻煩。” 少年的面龐,忽然又多了滿臉凝思。 他也忘了親娘和二伯娘,是何時開始沒有劍拔弩張的氣氛,來插足在兩個長輩之間。 劉醒卻沒有給他多余的時間思索,打斷道:“你們幾個小子,幫我一起把東西送去二房。” 別人家的東西一直堆放在前院也不好,劉醒父子就齊齊合力地也牽出自家牛車,把二房的東西來一個物歸原主,也沒再多管二房的家務(wù)事。 劉貴這一手,雖然自家婆娘吵了小架,但也確實換來大閨女的心生感動。 朱梅春看了親閨女滿嘴只有親爹好,這當(dāng)娘的心里就泛酸了。 于是,她來到四房,一邊啃著瓜子,一邊實在忍不住地朝陸秋吐酸水:“當(dāng)家的,這一手真是太壞,我對自家的閨女明明也很好,他早告訴我的話,我也不一定會阻止他。” 陸秋本來想安慰她,但見到二嫂子雙眼冒出的火光,啃著瓜子的表情像是要把人吃了,頓時秒悟自己低估這位二妯娌的心里調(diào)適。 陸秋心念電轉(zhuǎn)間,還是決定照實道:“沒辦法,誰叫妳之前這么摳嗖,估計是怕妳舍不得銀子。” 朱梅春啃瓜子的動作繼續(xù),吧唧的一聲,頗有咬牙切齒的感覺:“那也不能什么都藏著掖著,連開鋪子的事情都沒個聲響。” 陸秋盡量找好話講,不然二嫂子回去后,又會想和二伯哥打架。 她輕咳兩聲道:“咳,二伯哥也是怕生意不好,若先告訴妳,每天的買賣卻賺不了多少銀子,妳不也跟著cao心煩惱?人家是愛重你,不然也不會賺了點小錢,就特意買了銀釵子給妳。” 這位二妯娌還是很好哄的,經(jīng)人這一提醒,才猛地想起自家男人給她買的首飾。 陸秋又繼續(xù)道:“算起來,二伯哥對妳和妳閨女,是誰都沒有忽視。” 朱梅春經(jīng)一點撥,忽然深覺有理,本來今天的怨氣也是舊事重提造成的,此刻也就很容易就被有理有據(jù)的話給一一消弭。 朱梅春心結(jié)一沒了,陸秋又問到能讓她感到精神奕奕的問道:“你們的鋪子開得怎么樣?” “那還得多謝你們四房的幫忙,最近生意可好了。”朱梅春想起家里看到的進帳,語氣都興奮許多:“尤其,妳教得鹵汁包,只要把備料清理干凈燉煮就了事,真是再方便不過,要不是最近閨女快要出嫁,我也得去鋪子里幫忙。” 陸秋實話實說:“那也是二伯哥的腦子動得快,為人也變得勤勞,不然生意也不可能這么好。” 劉貴的鋪子開得位置是另外一頭,除了同樣賣點小雜貨,他想到自家婆娘釀制的小菜都挺受歡迎,就異想天開的把鋪子一分為二。 所以二房的鋪子,是一邊賣雜貨,一邊賣簡易不費力的吃食。 還真別說,賣吃的同時,偶爾還能帶動店里鋪子的雜貨,生意真的挺好。 朱梅春神采飛揚地附和:“我當(dāng)家的,可能真的很喜歡做鋪子生意,天天出門都不用再三催四請,這可比我叫他去下地種田要勤快多了。” 陸秋不覺有異,術(shù)業(yè)本來有專攻:“每個人擅長的事情就不一樣,我也覺得二伯哥挺適合做生意的。” 劉貴的脾氣多是和和氣氣,向來不愛與人交惡,這樣的人也確實是極其適合做生意的。 朱梅春又說出自己這一房的打算:“今年我們的地,都打算請人幫忙來種。” “這樣很好,不管做什么,后頭有地有糧,心里都是不用慌張。”陸秋不怎么在乎鋪子生意,但有沒有糧食,卻是非常在意的。 陸秋把在深山找到的幾十年藥材,隨便賣出一株出去,不就是大筆的銀子?夫妻倆都是不差錢的,富貴榮華也享受過,物欲真的沒什么看重的。 朱梅春不怎么愛思考的腦子也察覺出異樣:“對了,你們鋪子的那一頭,怎么不也和我們一樣,賣一些小吃食?” 陸秋擺了擺手:“下頭的孩子還打算往上考,生意做過頭就不太好,朝廷的規(guī)矩擺在那里,我們在合乎的范圍內(nèi)就行了。” “也是,我差點忘了這事。”朱梅春有這么一個來錢鋪子,就已經(jīng)很滿足,大兒子既有童生的身份,又能幫他們在鋪子幫忙,也不覺得大兒子差在哪里。 朱梅春覺得自己的日子是愈過愈有盼頭,精氣神都顯得特別昂揚,她也不忘閨女吩咐:“那天年夜飯,我請妳當(dāng)全福人,妳可別忘了這事。” 陸秋在整個村子,可被很多老一輩的,認(rèn)定是有福氣的人,雙邊的父母都還健在,兄弟姐妹和和樂樂,底下有子有女不說,還有一個兒子是小秀才。 這樣的人,簡直是村里最適合當(dāng)全福人的存在。 不過,劉醒夫妻極少與村里的人交流,一些交情沒這么深的,還真不好意思主動請人。 “放心,不會忘的。”陸秋雖然是頭一回當(dāng)全福人,但問過詳細(xì)流程,也很欣然答應(yīng),就當(dāng)做晚輩成親給上的祝福。 兩房妯娌一打開話匣子,就忍不住多說一些成親當(dāng)日需要的準(zhǔn)備。 劉二丫成親一事,關(guān)注的人也不只有兩房的長輩。 李母就猝不及防地出口提醒:“村里都傳遍了,妳堂姐成親的那一日,妳要回去嗎?” 由于,李母是把銀子給劉三丫的公爹,所以其它幾房分家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就把李母交給劉三丫這一房奉養(yǎng)。 劉三丫是恨得咬牙切齒,她完全忘了算計這一遭。 尤其,自家婆母是沒用的,分家后本來是婆母掌權(quán),但婆母一見李母,就和老鼠見貓,結(jié)果自己這一房還是交到李母手上。 事實上,李母哪怕不知道自己淪落如此境地,是被親外孫女給陷害,但李母確實是因為劉三丫這一房,才導(dǎo)致半輩子的威信一朝全沒了。 李母能夠挖錢的袋子,早就讓她給弄沒了。 李招娣自從被李家騙了銀子,并再嫁一回,不曉得是當(dāng)初給找得婆家太厲害,還是李招娣醒悟了。 反正,李母是連面都見不著,每次都直接給人轟走,比起曾經(jīng)的劉家,對方更是毫無親家的情面可言。 李父和幾個兒子也是看清楚情勢,李母說出口的話,這才沒有以前的話好使。 李母對待這一家子的女人,全都沒有什么好口氣。 至于,自家的孫子,這一位自以為沒了底氣,所以倒是南轅北轍的態(tài)度。 劉三丫雖然深恨李母還在自己這一房,不過李母的威信大減,自己男人也對李母生出怨氣,因為當(dāng)初從親娘騙得銀錢,聽說有一部分本來是要給她男人的。 劉三丫自覺比對方有底氣,現(xiàn)在兩方吵架,男人也愿意站在自己這一頭,她也不需要再像以前畢恭畢敬。現(xiàn)在這一房,也唯有劉三丫,敢直接和李母懟著來,因為做錯事的人可不是她。 李母這老虔婆一開口,劉三丫本來是懶得搭理,結(jié)果倒沒有想到是說娘家的事情。 當(dāng)日嫁出門鬧得極為難看,劉三丫的新婚期間還算甜蜜,所以三日回門沒回娘家,她也不覺得有什么。此刻,猛地被人一提醒,劉三丫倒是生出另一種情境。 尤其,李母又道:“沒想到妳娘家堂姐,做親事的人家竟然是張坤一家,兩家可都與我們有親戚關(guān)系,妳打算回去瞧一瞧嗎?” 張坤? 劉三丫覺得這名字很熟悉,似乎在村子挺有名聲的……等等!不對啊,她印象中,張坤這一家子是會出事的,先是父親走鏢出事,后面兒子也走父親的老路,所以也出事了。張寡婦的名聲,因為兩父子的關(guān)系,似乎才又重新被村里的人提起……不過,到底張家是在哪一年出事的? 而且,堂姐定親的人家,怎么又會是張家? 劉三丫壓下翻騰的情緒,她控制住自己的神色表情,淡淡道:“外婆,妳想打什么壞主意是沒用的,妳自己弄臭的名聲,應(yīng)該比我更加清楚,沒人會搭理我們李家的。不過,我堂姐的親事,我這做堂妹的自然得回去一趟,妳就不必太過cao心。” 李母的臉色陰沉一下:“哼,隨妳。” 一如往常,這一對外婆和外孫女,還是鬧得不歡而散。 因為,劉三丫壓根兒沒有心情,與對方再來一個虛與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