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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莊主是妻控在線閱讀 - 第206節

第206節

    那時若雪正在后院拿著幾根草藥在沉思,明朗的清風中,風三娘大老遠的就像個小姑娘一樣跑開了,半點矜持也不講:“若雪,錢氏的舌頭真的變成豬大舌了,她的耳朵也開始變形了,越來越像天蓬元師的招風耳了……那畫面太丑了,我都不忍直視……還有。”

    她氣喘吁吁,興奮的語無倫次:“那個凌經亙的手腫的好像紅燒豬蹄,聽說他的腳也腫了,鞋都穿不下……錢氏的手和腳也沒好到哪里去,夫雪倆都是豬蹄子……真是好有夫妻相哦,真讓人羨慕!”

    “活該!”正在翻曬草藥的丹楹和紫露臉上都露出鄙夷的笑容,幸災樂禍十足。

    凌經亙夫婦的情況在意料之中,若雪依舊一派安然自若,那什么“豬大舌”和“豬蹄子”的藥,其實都是她試驗過程中的失敗品,因為毒不死人,她也沒有在意,想著以后在改良,沒想到都招呼到凌經亙夫婦的頭上了。

    風三娘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在內疚,頓時緊張的不得了——不管凌經亙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可他畢竟是若雪的親爹,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她之所以那樣兇悍不講理的對待凌經亙和錢氏,其主要原因還是怕他們要回若雪;或者若雪心一軟,認了親老子。

    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女兒,好不容易養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要是被凌經亙騙回去了,她一定會吐血而亡!

    一定會!

    因此她拉住若雪的手腕,很卑鄙的進行挑撥離間:“雪兒,你怎么不說話?不會是內疚了吧?想想他們是怎么狠心對待你和燕燕的,你可不能心軟啊。”

    “娘,您想多了。”若雪替她理了理鬢邊的青絲,風三娘的頭發非常柔軟,老人常說,頭發軟的人個性也軟,可風三娘卻是個非常堅強的女子,且十分疼愛孩子。

    雖然凌經亙是原主的爹,但若雪這樣做一點都不內疚,也許是因為穿來的關系,也許是生為現代人,她遠不如古人那么尊重老子。不過,這也是凌經亙本身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讓若雪在他身上感受不到絲毫的父愛,相應的也就不把他當父親看待了。

    換作燕雙飛,則不同,若雪能強烈地感受到她身上那種nongnong的母愛,視你為唯一的母愛!

    扶了風三娘在一旁的樹蔭下坐下,若雪也挨著她坐:“我只是覺得他們夫妻敢大張旗鼓的上門,應該不會這么簡單就打退堂鼓,待他們的豬舌頭和豬蹄子好了以后,想必還會再次登門搔擾。我在想,有沒有什么一勞永逸的方法,一次性的將事情解決了。”

    風三娘覷著若雪清冷的臉色,小心翼翼且語重心長地道:“若雪啊,打親生老子是可以的,毒他個半死不活也沒事,可你千萬不要有弒父的想法啊……”

    她小聲地附在若雪的耳邊;“凌經亙好歹是朝廷命官,這事但凡走漏一點風聲,你以后的名聲就完了。”

    敢情不是不能弒父,是怕走漏了消息,若雪忍俊不禁,笑著搖了搖她的胳膊,“娘,您今天的想法真新鮮,我是那么不知輕重的人嗎?如今我可是衛家小姐,犯得著為了這兩個人渣臟了自己的手么。”

    “對,為那兩個賤人不值得。”風三娘也覺好笑,可能是太怕凌經亙來跟她搶奪若雪,她如今都有點草木皆兵,風聲鶴戾的感覺,見到凌經亙和錢氏,頸上的寒毛就會豎起來。

    這時候,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若雪,娘想了想,還是早點把你們的婚事辦了為好,免得夜長夢多。”

    若雪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冷不丁的聽到這件事,她還真有點不適應,忍不住就說:“娘,我還未及笄呢,嫁人是不是太早了點?”

    祈國規定貴族的女子在訂婚(許嫁)以后,出嫁之前行笄禮,通常在十五歲舉行,代表已成人。

    “不早不早。”風三娘老神在在地道:“女兒家有了婚配對像,其實可以提前舉行及笄禮的,禮后便可以為人妻。你離十五也只有幾個月了,連提前一年都算不上,找個黃道吉日,咱們大宴賓客,替你把及笄禮辦了。”

    若雪很是無語:“娘,我怎么感覺您早就計劃好了似的?”

    風三娘臉皮厚,供認不諱:“你的嫁妝娘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只等你的及笄禮一辦,再給你們挑個好日子便可以辦喜事了。對了,在這之前,還要送你去柳港的凌家住上幾個月。”

    她瞇起眼睛盤算:“其實也不用住幾個月,意思意思就行了,反正全天下皆知道你們不是親兄妹,真成親也礙不著別人什么,這樣做只是為了堵那些衛道人士的嘴。”

    若雪一舉擊醒她的美夢:“娘,有夢想是好事,可您是不是忘了您還有一個兒子?更何況姆媽還未找回來,我哪有心思想些雜七雜八的啊。”

    “對啊,這兩人還未回來呢,還有澈兒……”至關重要的幾個人都不在,讓風三娘皺起了眉:“真是傷腦筋!”

    “娘,不用傷腦筋,您只管幫若雪準備及笄禮就行了。”衛離負手著,玉樹臨風的緩緩步入小院,俊美溫潤的臉上掛著一絲迷人的微笑。

    要說急著成親的人,全祈國,乃至全世界都只怕沒有人比衛離更心切的人了,他心心念念就想將若雪早日娶到手,這樣他就能更名正言順的霸著若雪,別人再羨慕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干瞪眼。

    若雪以手撫額——她好不容易打消風三娘的念頭,衛離卻跑來湊熱鬧。

    衛離站在若雪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對風三娘道:“娘,衛雷早帶人去岷河了,他已經有了姆媽的消息,帶她回來只是遲早的事。何況瑞王和況小候爺也都在岷河,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這件事若雪知道,風三娘卻不知道,聽后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菩薩保佑,有燕燕的消息了,那真是太好了!我做夢都擔心死她了。”然后又發狠:“這次把她抓回來,再敢給我搞什么離家出走的話,我一定打斷她的腿!”

    若雪啞然,她養母把親娘當成女兒來管了吧?是吧?

    衛離嘴邊的弧度擴大:“至于衛焰和師兄,估計在今年之內可以結束戰事,最遲明年春天。”他捏了捏若雪白膩的耳垂,戲謔地道:“到時候,某人那句‘等你回來我再嫁人’的誓言便可以兌現了,也有人背著上花轎了。”

    “……”若雪汗,他的記憶真是好,令她自嘆弗如。

    聽到這個消息,風三娘更高興了,兒行千里母擔憂,何況兒子上的是危險十足的沙場。樂觀只是她的表面,實際上她無時無刻不記掛著夜澈和衛焰:“那我趕緊去給你們的父親上柱香,讓他保佑大家都平平安安的。”說畢,又風風火火的去給衛星上香了。

    “怎么不說話?”衛離順勢在若雪身邊的長條凳上坐下,習慣性的伸手去攬她入懷。若雪連忙往旁邊挪了挪,目光掃過在院中翻草藥的丹楹和紫露。衛離遺憾的住了手:“在想什么?不會真的在想衛焰和師兄吧?”

    “我思念他們很正常啊。”若雪怕他小心眼的毛病復發,事先打預防針:“他們是我的兄長,我若一點都不想念他們,那才是真的冷血無情,你希望我這樣嗎?”

    衛離認真的思考了片刻,斷然地道:“對他們你盡管無情,越冷血越好;對我你可以多情一點,越愛我越好。”

    “……牛牽到月球還是牛。”若雪橫了他一眼,對他愛吃醋的毛病已無力吐槽了。

    ※※※※※※

    岷河在西,風光正好。

    燕莊的舊址無人建屋居住,依舊是無邊無盡的廢墟,斷壁殘垣隱約可見。但因為春風的手溫柔地拂過,這片廢墟之上卻是一片旖旎的綠樹與繁花。天空碧色萬頃,各種花兒,叫得出名和叫不出名的,都在風中婆裟起舞,搖曳生姿,興興向榮的景像中透出勃勃的生機。

    況鴻霄昂首立在一塊殘破的巨石上,錦衣和玉帶隨風飄蕩,墨發絲絲縷縷揚在腦后,異常俊秀的眉眼顯得凝重無比。游目逃眺,入目只覺得蒼蒼茫茫,草色和花海起伏如麥浪,一如他現在的心境——風也瀟瀟,心也瀟瀟,不知伊人在何方。

    一路的跋涉,一路的尋訪,穿越崇山峻嶺,沙灘激流,夢想著在任何一個拐角和山拗能碰到燕雙飛,但每每都是失望。不過,失望之后又會升出無限的希望,總會期盼在下一個路口能找到她。

    坦白說,況鴻霄其實很害怕,午夜夢回時,屢次在燕雙飛已遇不測的噩夢中驚醒過來,渾身汗濕重衫!那種無力感,他此生未曾經歷,不信神佛的他,居然認真的祈禱諸天神佛能保佑燕雙飛平安,讓他盡快的找到她。

    這段找尋的日子,唯一讓他露出一絲笑容的是燕雙飛往岷河而來的消息,這讓他覺得自己沒有找錯方向,每走一步便離她更近一些。

    倪臻踏著青草,默默地走過來,在況鴻霄身后靜默如高大的雕像。

    況鴻霄掉過頭來,盯著倪臻棱角分明的臉,淡然地問道:“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倪臻撫著下巴上青青的短髭,擰著濃眉,猶豫地道:“主子,瑞王帶人往千層窟的方向去了。隨后衛雷也帶著人追去了。”

    “那你不早說?”況鴻霄縱身一躍,衣袂翻卷,人已從巨石上飄落了下來。清亮的雙眸因這則消息更加燦亮逼人。

    “主子,并非屬下有意隱瞞。”倪臻咬了咬牙,再一次勸道:“即便燕夫人真的在這里,可瑞王也在這里……”

    自從知道燕雙飛和東方昱的過往后,在倪臻眼里,小候爺這般尋找燕雙飛,實在有些過了。但他不是覺得況鴻霄的做法不對,而是為況鴻霄抱屈——堂堂小候爺,實在沒有必要委屈至此,燕夫人固然好,可還有更多好的女人。

    再者,燕夫人有個青梅竹馬的愛人,而且這兩個人陰差陽錯的錯過這么多年,中間受的磨難不是一般的多,連他這個自詡鐵石心腸的人都動了惻隱之心。雖然現在燕夫人忘記了過往,可倪臻覺得自己是東方昱的話,肯定不會比他做的更好。

    倪臻覺得自己的主子純粹是在白費功夫,這明顯是一段無望的感情,無論是從年數和感情深厚來說,主子都是后來的,想要后來居上,那真是難難難!

    況鴻霄舉步往千層窟的方向而去,步如流星:“倪臻,你還是不了解我。”他是個多么通透的人,倪臻的言外之意他何嘗不懂!

    自從東立昱出現后,他敗,似乎已成定局,原因無需贅述。

    其實他壓根就未勝過,因為燕燕從沒說過喜歡他,頂多是拿他當一個好朋友看待。這個“好朋友”還是他潤了色的,說的不好聽,是他自己死皮賴臉的纏上她,硬要和她做朋友的。燕燕也許是因為甩不掉他;也許是因為習慣成自然,最后被動的接受了他這個朋友。

    但要說到進一步,只有他單方面越陷越深,直至滅頂沉淪!而燕燕許是因為受過傷害,男女情感方面封閉的厲害,一直拒絕著他的感情。

    說老實話,況鴻霄并不是個容易服輸的人,燕燕接不接受他和有沒有東立昱,他都不會氣餒,是男人就不怕竟爭!不怕被比較!

    既然喜歡了,就不要怕被拒絕!更不要怕輸!

    在你決定踏出那一步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好后來的一切,以及一些突發狀況——這世上沒有誰規定:你喜歡她,她就一定要喜歡你!

    “屬下怎么不了解你了?”倪臻不服氣:“你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撞南墻不回頭!明知是輸,還非要拗成雖敗猶榮!你當心最后輸的褲叉都沒有。”

    “哧!”況鴻霄被倪臻的話逗的險些岔氣,好吧,他承認屬下的話有那么幾分道理,他就是這么一個人,外表儒雅斯文,其實骨子里有股倔強和執著勁,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會放棄——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倪臻,現在論勝負為時尚早,當務之急是找到燕燕。這次燕燕會出事,與我娘脫不了關系,娘債子還,我這么做也是替娘贖罪。”

    這倒也是,倪眶無話可說,攤上候爺夫人這種愛扯后腿的娘,小候爺也夠倒霉的。

    主仆正說話間,前面突然傳來一道清若幽泉的聲音,很溫柔很動人:“飛飛,你停下來,不要往那里跑!”

    飛飛?是東方昱在喚燕燕,況鴻霄眉一挑,晶亮有神的雙眸頓時熠熠生輝,仿若探照燈射向前方。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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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 179 秘戲七十二招式

    更新時間:2014820 0:12:39 本章字數:8261

    燕雙飛在水流湍急的岷河邊,她穿著一件道士常穿的灰色道袍,寬大的道袍半新不舊,但勝在干凈整潔。

    一頭鴉黑的烏發綰成髫,臉上不知擦抹著什么顏料,抑或是草汁,原本賽雪欺霜的肌膚呈現一種很深的古銅色,配上她嘴邊濃密又烏黑的胡須,還有手上執著的白色拂塵,乍一看,誰都會以為這是哪個道觀的道士。

    岷河邊草色深深,嘩啦啦的河水一往無前的奔流不息。燕雙飛好似一抹不安定的孤魂野鬼,腳步不停的在河邊徘徊游蕩。

    風吹她衣袂起,河邊的幾株桃花落英繽紛,粉色的桃花瓣如雨一般紛紛揚揚的灑在她的發上、身上,襯著藍天綠樹,一切都宛若世外桃源般的靜謚唯美。

    她的身后不遠處,有一個老道士亦步亦趨的跟隨著她。老道士身披陰陽無極黑色道袍,頭戴道冠,手捧一柄白色拂塵,一大縷齊胸的花白胡須被風吹的張揚不休,頗為仙風道骨。

    “大小姐,我們回去吧。”老道士趨近燕雙飛身邊,姿態謙卑而恭敬:“老奴不知大小姐在找什么,但大小姐你已經走了大半天了,是該找個地方歇歇了,不然腳會疼的。”

    燕雙飛的目光從岷河上收回,略帶恍惚的看了老道士幾眼,默默的走到一株柳樹下駐定。

    老道士手臂上還掛著一個和他道袍同色的黑色包裹,見狀連忙將拂塵和包裹擱在一旁的石頭上,打開包裹,從里面拿出一個葫蘆,又拿出一個油紙包。走到一言不發的燕雙飛身旁,微躬著身子,依舊用恭敬的蒼老嗓音道:“大小姐,喝點水,吃點東西解解乏吧。”

    燕雙飛又看了老道士幾眼,神情若有所思,沉默了好半響才接過葫蘆:“燕道長,謝謝你照顧了我這么久,我不能肯定我是不是你的大小姐,但我……”

    她擰著眉,用葫蘆按著額角,似在思考、醞釀、斟酌:“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我,我對你并不感到陌生……從開頭就不……”

    不僅不陌生,她對這位老道長還有股莫名的熟悉感,甚至可以說很親切的感覺。要不然,她也不會在遇到這個老道長后,在對方老淚縱橫的懇求下,任他跟在她的身邊。

    燕雙飛的警戒心非常重,當初從衛家莊偷跑出來以后,她立刻雇了一輛馬車,并用銀子和車夫換了一身破舊的男裝。然后將臉上抹上灰塵和少許泥士,充當莊稼人混在一群進城趕集的農戶中出了城。

    為了掩人耳目,她隨著那群莊戶人一直朝前走,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但出城沒多久,那群人中有位老大爺忽然倒地不起。

    正在大家驚惶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老道士帶著一個小道僮經過此地。見到有人昏倒,老道士馬上過來救人,很快就將老大爺救醒了。

    眾人和那位老大爺都非常感謝老道長,燕雙飛卻神情呆滯地站在一旁,目光直愣愣地盯著老道長——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認識這位老道長的。甚至連這位老道長的名字也呼之欲出,可總是想不起來那名字是什么。

    就差那么一點點、一點點的感覺……

    她盯著老道長飽經風霜的臉苦苦思索——她知道自己有病,若雪曾說過她的記憶斷層了。她雖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大致也知道是指她忘記了許多事情,勉強能記起來的也有限,且還都是些猶如噩夢般的過往……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強烈,老道士竟有所感,掉過頭來望著她。那一瞬間,她都能看到老道士的目光變了!

    他眼睛都不眨地盯著她的眼睛,視線牢牢鎖著她,然后神情有些激動的過來問她的名字和貴庚,是哪里人氏。

    燕雙飛怕自己女扮男妝露出破綻,胡亂編了個假名字給他,轉身就走。

    老道士鍥而不舍的跟了她一路。

    在她無意中抹掉了臉上的一些泥灰后,老道士突然激動難抑的撲過來,“噗嗵”一聲跪在她面前。

    猶記得她當時嚇了一跳,差點將藏在袖中的藥粉和匕首一起朝老道士招呼過去——藥粉是她偷的若雪的;匕首是衛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