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
八哥和戴勝面面相覷地站在周羿身旁,他們雖然一直遠遠的綴在周羿的身后,但時刻注意著周羿的安全,見到薛燕有異動,他們當即發出了手中的暗器,想將薛燕射殺。 不過兩枚暗器都被衛離擊落了,這也是衛離為什么會受傷的緣故,如若不然,薛燕傷不到他。 “別動。”若雪咬著唇,煞白著臉去檢查衛離的手掌。她娘的力氣很大,簪子又尖利,幾乎將衛離的右手掌刺個對穿。 若雪的手不住的顫抖,她寧可受傷的是自己。 “沒事。”衛離面帶淺笑的安慰著她,左手倏地一動,便將簪子抽離掌心。一股血箭飚射而出,若雪吸了一口氣,急忙用帕子按住他的傷口,帕子瞬間就被血染的紅透了。 她要扶他回洞上藥,衛離卻沖她搖了搖頭,只接過衛一遞來的上好的金創藥涂了涂,然后讓若雪用手帕纏住傷口,并在手背打了個結。 做完這一切,他誠懇地望著周羿,又施了一禮:“世子,今日的事,是衛離的錯,希望世子不要怪罪我娘,至于其它的,我定會給世子一個交待。” 周羿從衛離被刺后,便一言不發。他臉上戴著面具,誰也窺不破他在想什么。 若雪看了一眼呆呆木木的薛燕,也懇請周羿網開一面,不要追究此事,至于她娘為什么變成這樣,她一定會查個清楚明白,好給周羿一個交待。 周羿什么也未說,看了他們倆一眼,一聲不吭地走了。 ※※※※※※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平之夜,許多人難以成眠。 皇宮里的永興帝龍顏大怒,對著眾太醫大發了一番雷霆,之后將人趕走,獨自坐在龍案后生悶氣。 而翊玉宮中,扮成大太監的柳生卻眉開眼笑——而今,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最高興了。 樂滋滋服侍完美人入浴,由于美人懷著身孕,不能和他行魚水之歡,但手和嘴沒少吃美人的豆腐,那滋味也不比和美人云雨差多少,同樣令人銷魂。 美人被他逗弄的嬌喘噓噓,臉似紅霞,少不得對著他發了一通嬌嗔,間或還花拳繡腿的招呼了他幾下。 不過柳生甘之若飴,被揍也心甘情愿。 衛弄玉老大年紀懷一胎,孕期反應也大,脾氣也見長,便是皇帝讓她打掉孩子,她也是半分不退讓,要么一尸兩命,要么就讓她平平安安地生下來。 一日夫妻百日恩,永興帝對別的妃子姑且不提,但對衛弄玉還真有那么幾分真心,盡管他對這個孩子疑慮多多,覺得自己有被戴綠帽的可能,再加上是個不被期待的胎兒,他是一心想讓衛弄玉流掉。 但很可惜,衛弄玉以死相逼,那說到做到的模樣還真讓他膽怯。 如今兩方膠著,永興帝只好向衛家施加壓力,期望衛家來說服衛弄玉不要這個孩子。 永興帝在盤算的時候,柳生和衛弄玉同樣盤算著。柳生自然是想帶衛弄玉出宮,甚至想好了讓衛弄玉詐死的計策,龜息藥也已經謀來了。 然而,因為這個不期而至的孩子,他的計劃只有擱淺——是藥三分毒,他可不想衛弄玉肚子里的小寶貝受半分傷害。 于是柳生改了策略,他要讓皇上忙起來,是那種焦頭爛額、火燒屁股的忙!反正他誓死要讓皇上忙的顧不得來后宮;顧不得寵妃嬪;更顧不得管衛弄玉生不生孩子。 “你這樣行嗎?會不會害到黎民百姓?”衛弄玉擔心柳生這么調皮下去,會害到老百姓。 柳生一邊替衛弄玉按摩雙腿和雙腳,一邊老神在在:“多少會有點防害。” 衛弄玉是忠臣之后,頓時緊張起百姓來:“會害到你還……” “你稍安毋躁。”柳生柔聲解釋給她聽:“沒有我,這事早晚會發生,到時說不定會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目前,我只不過讓事情提前了,說不定對百姓還有好處,能減少許多傷害。” 衛弄玉依舊憂心忡忡。柳生親了親她微抿的紅唇,情意綿綿地道:“我只會讓他忙碌,沒空來琢磨怎么打掉咱們的寶貝,等你平安產下孩兒,我們就按原計劃出宮,屆時事情便平息了。” 想到永興帝那些層出不窮的打胎藥,衛弄玉點點頭:“我們要積福行善,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當然。”柳生微微一笑,將妻兒抱了個滿懷。 在床上輾轉反側的還有風三娘,一是為明兒進宮的事,二是若雪和衛離夜半三更都還回來。她既擔心小姑子,又擔心兒女,一顆心恨不得分在十瓣才好。 約摸是在雞叫第二遍以后(零晨2點半),衛管家派人來報,少莊主和小姐回來了。 正文 、 135 選妃的潛規則 更新時間:2014820 0:12:23 本章字數:13398 雖然兒子的手似乎受了不輕的傷,女兒又找了一個娘回來了,風三娘提的緊緊的心卻放下來了。 手腳麻利的和衛管家指揮著下人,有條不紊的安頓好一切,甚至連薛燕的住處都安置好了,就安排在若雪的院落。 風三娘本來就睡不著,若雪是根本無心睡眠,服侍昏昏沉沉的薛燕歇息了,命紫露帶著丫鬟仆婦好生守著,娘倆索性讓人送了宵夜和點心上來,邊吃邊聊。 本來還有衛離的,奈何他手頭的事情還未忙完,說是讓她們娘倆先吃著,他忙完了再來。 “唉!” 聽若雪說完事情的經過,風三娘長長的喟嘆一聲:“你說咱娘倆明明遇上的都是喜慶事兒,可為何這喜事都帶著驚呢?” 她這話實在是太精辟了,若雪也很無語,就說衛貴妃吧,十年懷一孕,換成普通人家的女子如此,一家人還不得高興瘋了!但怪就怪在衛貴妃一不是懷的皇上的龍嗣,二,皇上他還不想要這個孩子! 特他么的讓人蛋疼! 而她呢,與失散多年的親生母親相見,可謂淚雨滂沱,喜極而泣的場面。但誰也沒想到她親娘是來殺周羿的,并且十有八九中了盅毒,讓人cao縱了。 這事怎么看怎么詭異,蹊蹺的很。 她萬分內疚地對風三娘道:“娘,我娘還把大哥刺傷了。” “我才沒刺傷你大哥。”風三娘覺得這稱呼上挺混淆不清的,都是娘,不好區分誰是誰,就促狹地建議:“要不你直接喚我婆婆吧?” “您給我正經點兒吧。”若雪替風三娘盛了一小碗竹筍排骨湯,臉不紅氣不喘地道:“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做您的兒媳,我覺得做您女兒挺好的,不想換。” “我也不想換,不過你大哥不會答應。”風三娘實事求是。 然后想了想,又道:“要不你喚我大娘,喚你娘二娘吧?”她態度很堅決地表示:“我要做大的,因為養娘為大!” 若雪十分鄙視她:“這也要分大小嗎?我要真怎么這么一喊,別人還以為你們倆是我爹的大小老婆呢。” “……”風三娘瞪眼。 毫無疑義,大娘二娘的叫法被否決。 最后商量來商量去,在若雪未嫁之前,風三娘稱呼不變,薛燕按方言喊“姆媽”,或是若雪提出的“媽”。 搞定稱呼,風三娘才說:“我看你姆媽迷迷瞪瞪的樣子,人也不甚清醒,恐怕做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我和你大哥不會怪她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雖然知道風三娘就是這樣善良豁達的人,若雪還是被她狠狠的感動了,忍不住抱著她的手臂,像小狗一樣使勁蹭了蹭她,以此表達自己對她的愛意。 惹的風三娘笑了起來,心里的沉悶倒消散了不少,愛憐的摸著她柔滑若水的青絲,溫和地道:“你姆媽心里只怕比任何人都苦,中了盅的人,大多身不由己,像個傀儡一樣,有時明知不可為,卻抗拒不那個cao縱盅的人,其中的掙扎和矛盾,外人實難了解。” 聽風三娘對中盅之人的心理剖析的頭頭是道,若雪抬眸看她:“娘,你也懂盅嗎?” “娘不怎么懂。”風三娘搖搖頭,告訴她:“但你爹沒死之前,結交了不少五湖四海的能人異事,其中有兩個是苗疆那邊的人,極擅長養盅和放盅,我多少聽說了一些。” 這事若雪聽衛離提起過,且衛離為了薛燕,已著手去尋父親生前的那兩個懂盅的朋友了。 風三娘臉色慎重地道:“南疆那邊的苗人,也不全部都是養盅的,他們分青苗和黑苗,青苗就是指那些會采草藥治病的,黑苗通常是指會下蠱的苗人,而這兩類苗人是水火不相容的。” 若雪點點頭,前世,她們對面寢室有一個少數民族的姑娘,就是苗族,人長的很漂亮,曾講過不少她們族里的事情,以及她們族里的一些禁忌。 所以當薛燕講那個故事的時候,她起初沒在意,后來覺得似曾聽過,略微一想,便記起那個苗族姑娘曾講過這個故事。 “你姆媽說的那個故事,娘也聽說過。”風三娘皺著眉頭道:“而且,我覺得你娘好像在暗示什么,至于暗示什么呢……” “她沒講完。”若雪和風三娘想的差不多:“我當時也以為她想暗示什么,雖然聽過這個故事,但我還是想聽聽她故事的結尾,看與我所知道的是不是一樣。”可惜當時八哥來了,薛燕便沒有講了。 “你也聽過嗎?”風三娘有些訝異。 若雪再次點點頭,并將自己知道的故事結尾說出來:“那個青年看到妻子的異狀,嚇了個半死,次日飛也似的跑去找那個老和尚,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地請他救命。” “和尚說自己也無法救他,不過他教了青年一個法子,讓他對妻子說思念父母,想要返鄉住一段時間,并說他的妻子必會答應的,但他的妻子會和他約定一個回家的期限,期限一到,青年一定要趕回來,否則性命不保,這是青年最后的一線希望。” “青年無可奈何的回家后,懇求妻子讓他回鄉探望雙親。妻子起初不答應,但禁不起他的一再請求和保證,便允了,但相約以一年為限,一年之內必須要趕回來。臨行時,妻子送他許多金銀珠寶,然后依依不舍地揮淚而別。” “青年在家鄉的時間過得飛快,一年快到了,雙親催促兒子趕快啟程。青年想到此可能永別了,便遲遲不肯動身,直到期限逼近才匆匆上路。到了邊境山麓,遇到暴風雨,又引起山洪爆發,去路被阻擋了,青年一邊避雨,一邊心急如焚。待雨稍停,便不顧一切地趕路,正走著,忽覺腹中絞痛難忍,四肢逐漸漲大。在接近村落,遙見家門,他終于不支倒地,痛苦死去。” “這時,妻子也正在家中焦急地等待,她對丈夫下了蠱毒,眼看時辰將近,她拿著解藥走出門探望,可是,她看到的卻是丈夫的尸體,妻子雖然傷心,卻又感到安慰,慶幸丈夫并沒有辜負自己。于是她拿出毒藥,在丈夫身邊服毒自盡。” “不對啊——” 聽若雪講完,風三娘一臉驚愕地道:“雪啊,你從哪里聽來的這個故事,為什么和娘所知道的不一樣?” “那娘知道的是什么結果?” 風三娘道:“那老和尚雖然說自己沒辦法救青年,但他的朋友可以,不過救了青年后,他的妻子必死無疑。老和尚要青年好好的想一想,是就這么與妻子恩恩愛愛的過下去?還是等妻子死了回家鄉?青年不想與這么恐怖怪異的妻子過下去,選擇回家鄉。” “后來,青年的盅毒解了,他的妻子被盅反噬,暴斃。” 一樣的開頭,卻不一樣的結尾,若雪雖然不知道薛燕的故事結尾會如何,但對風三娘的故事,她卻知道為什么會是這個結果。 “娘,你的故事一定是青苗那邊的傳說,那個老和尚的朋友毫無疑問是青苗人,他們與黑苗勢不兩立,而青年的妻子正是黑苗人,所以就有了這個結果。” 風三娘笑了笑:“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你姆媽到底是要暗示什么呢……”她對這個問題非常感興趣,敲著腦袋去思考了。 若雪也想知道薛燕在暗示什么,除了這件事,還有一件事讓她疑竇叢生—— 在薛燕刺殺周羿失敗之后,鵬璞澗的敵人迅速撤走了。而這個時候,衛離調來的人馬和周羿調令的京城禁軍,都還只在半路上。因為敵人無聲無息的消失,所以周羿想要一網打盡的計劃胎死腹中。 本來還以為會有一番惡戰要打,未料到對方不戰而退,他們輕輕松松的出了鵬璞澗。 ※※※※※※ 與此同時,端王府里也是燈火通明。 原本端王妃早早就歇下了,周羿經常徹夜不歸,她早習以為常了,但今晚上她琢磨著周羿世子妃和側妃的事,所以走了困,正在床上翻煎魚呢,聽到值夜的丫鬟小聲說世子爺回府了,于是她覺得有事情做了。 待看到周羿臉上的黃金面具,她不禁有些錯愕:“世子,你這是要鬧哪樣?” 周羿斜坐在錦椅中,左手肘擱在身邊的檀木方幾上,用手撐著額頭,只回了她一個字:“疼。” 端王妃的好心情頓時煙消云散,臉色沉的能結冰了。 周瑤本來也睡下了,但她今天去了衛宅,聽說周羿、衛離和若雪一起外出了,心里又妒又恨,覺得他們出去竟然沒有邀請她,這是極度輕忽她的表現,是可忍,孰不可忍! 衛離和周羿她不敢怨懟,便將一腔怨氣都記在若雪身上。 正躺在床上扎小人詛咒若雪呢,聽說周羿回府了,又聽母妃去見周羿了,她便跟著起床,打算去湊熱鬧,順便追問周羿他們今日去哪里玩了。 此時見到周羿,她微嘟著紅唇,第一句話就是質問:“哥哥,你們今日去哪里游山玩水了?真是太過份了!天都快亮了,你們才回來?” 周羿的心情很不好,應該說,他很少有心情好的時候,聽到周瑤的話,他淡淡地道:“不懂你在說什么。” “哼!”周瑤冷哼一聲:“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和凌若雪那賤人出去鬼混了嗎?還混到這么晚。” 周羿還未說話,在一旁豎著耳朵聽的端王妃眼神微變,立刻詢問周羿:“凌若雪?衛家的?羿兒,你怎么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