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曲妍兒還在嘆氣:“師兄說要好好想想,倒底想明白了沒有吶?這樣吊著我,很熬人的知不知道?這是想我早日駕鶴西歸么?” 這才是真愛啊! 姐給跪了好么,若雪以一種“你沒救了”的目光看著曲妍兒,半句話都不想說她了。 是不是真愛,夜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他壓根不知道有人在想他。此時的他正仰面躺在nongnong的樹蔭下,享受一陣陣帶著涼意的山風和幽幽的花香。 “這么做,值得嗎?”有人在他身邊的竹涼席上坐了下來。 是一位身材昂藏的年輕男子,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意氣風華,英俊卻不失威嚴冷峻,聲音不溫不涼:“為了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不惜兄弟反目,不惜煞費苦心的用上苦rou計?你不覺得你將你的聰明才智浪費錯了地方嗎?” 夜澈一支手臂擱在腦袋后,微闔著深遂的雙眼,淡淡地反問:“何謂值得?何謂值不得?那你覺得我該將我的‘聰明才智’發揮在何處?”他輕笑一聲,語氣帶著些許自暴自棄:“何況,我從來不覺得我聰明,若是聰明,也便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了。” 不待身邊的男子說話,他又接著說:“而且,各花入各眼,在你眼里,她許是一個黃毛丫頭。但在我眼里,她卻如最美的鮮花一般,能盡善盡美的詮釋這世間的一切美好,無人能及!” 他加重語氣:“所以,奉勸你不要當著我的面說她的半個不是,因為既然能和衛離反目,我一樣能和你翻臉!” “你個執迷不悟的混蛋!” 男子顯然被他的話氣的不輕,恨鐵不成鋼的罵了一句,但終究不想兩人鬧的不好收場,又想到“蘿卜青菜各有所愛”這句老話,隔了片刻,就恨恨地說:“世人都說情人眼里出西施,老子今日總算長見識了!” “若是情人就好了。”可惜不是,夜澈一臉頹廢和消沉,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眼睛都未睜開,卻問:“有酒嗎?” 男子不屑輕嗤:“怎么?也想學人家借酒澆愁?沒聽過酒入愁腸愁更愁嗎?” “哥,咱們是一個娘肚子里爬出來的是吧?”夜澈始終不曾睜眼,嘴里卻長長地喟嘆一聲:“你就賞你弟弟幾口酒吧,難不成你也想學衛離那混蛋,他弒兄,你弒弟?” 這男子正是夜澈的大哥夜濮。 夜濮聽了弟弟的話,沉默片刻,默默地將一壺酒遞給夜澈,卻扭開臉不看他:“這時候知道誰是親兄弟了吧?”語氣透著明顯的酸。 夜澈似乎聞到了濃洌誘人的酒香,倏地睜開星眸,一改方才的落寞和沉郁,笑吟吟的自他哥手中接過酒壺,一副有酒就是娘的諂媚模樣:“哥,你絕對是我親哥啊!”話音未落,他打開酒壺的蓋子,仰頭一口氣將壺中的酒飲盡。 芳醇的酒液源源不斷地滑過著他的咽喉,暢快淋漓,一瞬間,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醇馥幽郁的酒香。 直到酒壺中倒不出一滴酒液,他才舒爽的出了一口氣,將空酒壺往旁邊瀟灑地一拋,又按著胸口咳了咳,然后才愜意地感慨萬千:“真他娘的爽!”繼而又問他哥要酒:“哥,能給弟弟再來一壺么?” 真是借酒澆愁的節奏啊!看來是真放不下了,無論是那位少女,還是衛離。夜濮默默的向一旁的侍衛招了招手:“給你們二爺搬一個酒甕來。”喝,喝死你,有本事你將一酒甕都喝完,那樣老子才算服了你! “咳咳!”夜澈又按著胸口咳了兩聲,玉一樣白的臉因為酒氣上涌,漸漸泛出醉人的紅暈,眉梢眼角都帶上了一份肆意狂放和灑脫不羈,越發顯得儀容俊美,儒雅風流,卻又不失那份他獨有的優雅和清貴。 “你的傷怎么樣?不能喝就不要逞強,待傷好了,想喝多少沒有。”畢竟是親兄弟,夜濮見他難受,不可能無動于衷。 夜澈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沒事,衛離氣歸氣,但是他下手有分寸,不會真傷我的。” 夜濮聽了,火冒三丈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一巴掌拍醒他:“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一再惹毛他?他的墻角是好挖的么?真當他是紙糊的老虎么?難道非要等到那一天,他對你忍無可忍,真對你痛下殺手,你才會知道悔不當初么?” “那我也不后悔!” 夜澈伸手按著寬闊光潔的額頭,瞇著美目低語:“死也不后悔。什么事都可以兄友弟恭,在其它事情上,我自認會是一位稱職的好兄長,唯有這件事……我分毫都不想讓。” 恨其不幸,怒氣不爭,夜濮為之氣結,實在按捺不住心底的火氣,就伸腳狠狠踹了過去:“你真是頑固不化,死不悔改!別跟人提你是我夜濮的弟弟,省得丟了老子的臉!” 夜澈看也不看,腿一伸便輕輕松松格開他的腳。正好乖順的侍衛將一大甕酒搬來了,他身手矯健的翻身而起,丟下他哥直奔酒甕而去,并朗聲吩咐侍衛:“給爺拿個瓢來,爺要開懷暢飲,一醉方休!” “……”侍衛瞪眼,酒盅不行嗎?非得用瓢? “……”夜濮打算暴走。但在他暴走之前,夜澈突然抬頭望著他,清遠而悠長的眸光似一望無垠的湖水,帶著淡淡的苦澀,輕聲道:“哥,弟弟也是身不由己。” 好一個身不由己,說不出的無奈與心酸,道不盡的悲哀與凄涼! 夜濮心頭的火氣,噗的一聲,驟然被冷水澆滅了。 ※※※※※※ 是夜,若雪坐在書案前,以手托腮,正對著一塊尺把長的木頭發呆。屋中一片靜謐,丫鬟仆婦皆無,幾盞古色古香的鏤空宮燈高高懸掛,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那光芒折射到屋內清新雅致的裝飾上,反射出一片朦朧又浮華的光輝。 衛離邁步進屋,腳步無聲無息,沒有驚動書案前的若雪。 他施施然的踱至她身側,偏著頭,溫柔如水的目光在她和那塊木頭之間徘徊:“在想什么?對著一塊木頭也能如此全神貫注?” 若雪微抬眼,清澈明亮的眸光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能直透人心里。看到他,她臉上并無驚訝之色,顯然早料到他會出現。 衛離忽然伸掌半掩住她的雙眸,這雙漆黑如墨的瞳,配著她天然去雕飾的精致容顏,顯得干凈的純粹,不染一絲塵埃,他希翼她能永遠保持這份難得的童真,永不受世俗所擾。 “干嘛遮著我的眼睛?又想打什么鬼主意?”若雪推開他的手。 衛離反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另一只手抱起她,自己坐到椅子中,讓她側坐在他的懷里,先親了親她,才低聲問:“還在想白天的事嗎?是因為凌家的事?感覺你回來后便心事重重的,不能跟我說說嗎?” 若雪伸手摸著木頭,漫不經心地道:“明知說了你會生氣,我何必自討沒趣?” 衛離撫著她長長青絲的手一頓,隨后繼續把玩著她的頭發,只是那雙斂盡風華的迷人雙眸顏色變得暗沉了幾分,攬著她的手臂緊了緊。 他修睫半垂,遮住眸中的思緒,性感的薄唇微啟,渾然不覺自己的語氣酸溜溜的,那醋味能熏死人了:“我猜你也不會將凌家的事放在心上,必定是為了那個可惡的家伙。莫非你還想著他?” “哪個他?我想的人多著呢,你說的是哪一個?”若雪一副波闌不興的模樣,神情舉止極是淡然。 吃一塹,長一智,如今,衛離的涵養氣度突飛猛進,早非吳下阿蒙。若是以前聽到這樣的話,他即使面上假裝不在乎,心里也要氣個半死。現在不一樣了,他不氣了,因為氣死了也沒有替,說不得還會便宜了別人。 “夜澈。”他直言不諱的道出令他感到痛苦萬分的人的名字,身體微微的緊繃。 若雪伸手揉了揉他的臉:“這臉都要下雨了,真恐怖。” 她還敢說風涼話?衛離一臉不善的瞇眼瞧她,只下雨嗎?他其實更想打雷來著。 若雪湊上去,親了他一口:“我想陪表姐去看望師兄,看他的傷好了沒有,不然總覺得心里難安。” 衛離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腦勺,不允許她稍離,攫著她的唇瓣加深這個淺啄——誰叫她主動撩拔他的,不管是提夜澈還是親他,都不可能這么輕易放過她。 一吻即罷,兩人的氣息都有點急,身體貼得更緊了。 若雪趁熱打鐵:“你要不要去?這樣也免得你多心,以為我和師兄又怎么怎么了,到時我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衛離俊美無儔的臉龐渲染著淡淡的緋色,帶著強烈渴望的眼神已具風情,挑著墨染的眉,瞬也不瞬的看了她半晌。 若雪迎著他的視線,一臉無辜,表示我很純潔:“只是去看師兄而已,什么也不會發生,何況我不是主角,表姐才是主角。你去不去,不去我們自己去。” 籬笆怎么能擋住真正有威脅,有實力的敵人?!好一會兒,衛離略帶暗啞的聲音響起:“你,用來打發我的條件太簡單了,如果你肯加碼,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又不是賭博,加什么碼?若雪心里吐槽不斷,但不可否認,衛離肯松口,是件十分誘惑人的事,值得她再去爭取爭取。倘若策反成功的話,說不定可以讓他和夜澈不計前嫌,就此握手言和。 “你要加什么碼?”若雪抬起頭,咬了他弧形優美的下巴一口:“這個夠不夠?” 當然不夠,遠遠不夠!衛離心里這么回答,嘴上卻道:“你覺得呢?” 他俊美溫潤,優雅如仙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了,眼神明明是高深莫測,很不好相與的模樣,偏生給人一副人畜無害的假相。若雪覺得著,橫豎她今天要擺平他,犧牲點色相無所謂:“條件由你開,只要不過份,我都會兌現。” 衛離波光瀲滟的雙眸立時一亮,顯得比明珠更璀璨奪目,略帶深意的目光飛快的在若雪身上繞了一圈,目光流連之處,多停留在她逐漸發育起來的曲線上。 若雪用雙臂環胸,警告他:“這個不許有,好疼的。” 衛離頜了頜首,也不強求,很好說話的樣子:“其實我的條件很簡單,上次我說過要教你鳧水的,你只要兌現這個即可。” 若雪揚眉望著他,見他一臉坦蕩從容,縱然知道他必是心懷鬼胎,但她也非善茬,到時候可以見招拆招。再想想夜澈,她義無反顧地點點頭,先把幾個人的心結解開的再說,其它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衛離見她答應了,莞爾一笑,立刻打蛇隨棍上:“那我們明天就開始,如何?” ------題外話------ 太感謝大家了,cyysammi 投了1票(5熱度),蔻丹丹蔻 投了1票(5熱度),一個豆520 投了1,anu846da 投了1票,2733939 投了1票,baobaobubu 投了1票,丁沐顏 投了1票,溫柔美人 投了2票,桃子梁 投了1票 修羅魅 送了26朵鮮花,hysoka 送了99朵鮮花 正文 、 093 自己抹黑自己 更新時間:2014820 0:12:08 本章字數:9797 想像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這句話用來形容衛離的處境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好不容易得到若雪的首肯,答應第二天隨他去小湖泊,心愿即將達成,他表面一派優雅從容,君子坦蕩蕩,實際上內心又是另一番景像。 然而,到了翌日,他早早起來見了幾位管事,又將堆積如山的帳冊和信件處理完畢,隨后見天色大亮了,便神情氣爽的來看若雪起床了沒有。如今不比在衛家莊,不用早起來練武,風三娘又是位極疼孩子的母親,從不讓幾個孩子七早八早的就來給她請安,所以若雪多數是睡到自然醒。 剛走到院子門口,便碰到一臉喜色的俞mama正要出院子。他還未做聲,一身靛藍綢衣的俞mama已瞧見他了:“少莊主,小姐還未起,您晚點再來吧。” 這倒是怪了,以往若雪即便未起,俞mama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放他進去,從未像今天張嘴就轟人。 見少莊主紋絲不動,俞mama保養得宜的白晰面龐微微一紅,小聲地笑著說:“小姐身子不適,少莊主還是不要去擾她休息了。” “她怎么了?” 一聽到若雪不舒服,衛離sao動的心和滿腔的熱情瞬間不翼而飛,什么旖旎的想法也沒有了,不等俞mama回答,自顧自的就進去了。 俞mama要急著去找夫人,也就隨他去了。 清新典雅的內室,幽幽香氣縈繞,繡榻上水藍色的綴珠輕紗逶迤垂下,微微蕩漾。 若雪散著一頭及腰的烏黑長發,曲膝坐在榻上,正擺出一副思考者的造型在嚴肅的思考一個問題:悲了個催,大姨媽不請自來,在沒有衛生巾的情況下,要怎么招待這位獨一無二的親戚? 方才她不怎么舒服的醒來后,侍候她起床的俞mama發現她的中褲上有血跡,只驚訝了一下便喜不自勝,忙不迭地說要去向夫人稟報,又讓紫露尋了布巾來讓她墊著,之后便沒影子了。 坑爹啊!這時候,若雪發覺一個無比嚴峻的問題,古代女人來葵水后是用什么做衛生巾的? 在有限的記憶里搜尋了一番,終于想了起來,古代的衛生巾叫月事帶,發明布以前的情況不可考究,但自從發明布以后,便是用布條包棉花或者草木灰的方法,布可以反復洗滌的。 在紙張發明之后,富貴人家也有使用類似于宣紙一樣的紙張,用來增加吸水性能,且使用后可以隨時丟棄。只是外層依然選用布匹包裹著,布也由丫鬟去清洗了。 由于是初次來潮,肚腹免不了一抽一抽的疼,渾身上下都不自在,碰哪哪都不舒服,情緒也不太好。 她捂著造反的腹部,一臉蛋疼地想:與其整日研究坡跟鞋高跟鞋什么的,還不如研究怎么在古代做出衛生巾來的務實,畢竟大姨媽不比別的,只要身體正常,每個月都會按時造訪的。 大姨媽,那是每個女人都痛恨的對像啊! “怎么了?哪兒不舒服?我讓人請郎中來。”衛離伸手將緊蹙著眉頭的女孩納進堅實的懷抱,柔聲問:“很痛苦嗎?” “沒事,我很好。”是很痛苦,但這種痛苦又難以啟齒。若雪往他身上靠了靠,他的胸膛健壯而富有彈性,抵上去感覺溫暖又安全,正好可以驅走她身體里因月事帶來的寒氣。 衛離感覺受寵若驚,她不掙扎的推開他就已是謝天謝地了,居然還主動偎近?他密長的睫毛輕輕動了幾下,不動聲色的將手臂收緊,更加擁緊了她。 修長如玉的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她的后背,聲音柔的要滴出水來:“究竟怎么了?很好你會這副樣子嗎?眉頭皺的都可以夾死蚊子了。” 若雪在他懷里抬起頭來。他今日著一襲脫塵絕俗的白衣,顏如舜華,俊美無雙,散發著溫潤如玉的君子氣息,宛若風華絕代的世外謫仙,不染纖塵。但此時,他迷人欲醉的桃花眼正深深的凝視著她,綿長的目光帶著憐愛、縱容和溺愛,還有深深的擔憂。 似乎從認識他以來,他就一直以這樣的目光望著她,陪伴著她,讓她不受世間風雨的侵擾,無憂無慮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