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要我死,我先葬了你!”若雪見周瑤伸手指著自己,立刻揚高手腕,作勢要再賞她一巴掌。 周瑤對她先前的一巴掌本來就心有余悸,此時以為她要來真的,嚇得腦袋往后一縮:“來人啦,凌若雪要殺人啦……”并推鄭嬤嬤和丫鬟:“替本郡主打死這個賤人!” “你們誰敢動,我今兒一并打殺。”若雪眉一挑,盯著進退兩難的鄭嬤嬤和那個蠢蠢欲動的丫鬟,目光宛如最鋒利的刀。 若雪話音剛落,大獲全勝的丹楹興沖沖的跑過來:“小姐,不用你動手,我?guī)湍恪!闭f著話兒就踹翻了那個丫鬟,并用力將鄭嬤嬤推倒在地。她才不管這些人無辜不無辜,全打倒了才安全。 “來人,來人!有人要殺本郡主!”見自己帶來的人都倒在地上哀嚎翻滾,可謂一敗涂地,哀鴻遍野。周瑤這時真的慌了神,害怕若雪和丹楹又揍她,便顧不得其它,放聲喊人來救自己。 若雪氣定神閑地背起手,對著周瑤微微一笑,說了一句很經(jīng)典的話:“別喊了,即使你喊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這句話幾乎是所有惡少的口頭禪,最符合此時此刻的意境。 周瑤不信邪,還想喚人。耳畔卻傳來若雪輕輕淺淺的聲音:“你不是見這個地方幽雅偏僻嗎?你不是讓人堵在路口,不許閑雜人等往這邊來嗎?我索性成全你,命人將這里清了個干干凈凈,順便將你的人也清走了,因此……” 她湊近呆若木雞的周瑤,笑的猶如盛開的桃花,但那笑意卻不達冰冷的黑眸:“因此,你就別費心思了!” “你……”周瑤冷汗直流,目光怨毒地望著若雪,只覺得被打的臉更疼了。 為了不讓人發(fā)現(xiàn)她們在這里陷害紫露,她的確派人去守在路口,當(dāng)然,桃花塢的路口沒堵,因為她正等著桃花塢的人自投羅網(wǎng)。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等來的小鬼頭卻是個煞星,將她的計劃破壞殆盡。 此時她不禁惱恨起秦蓉蓉來,說什么知己知彼,卻為什么沒有提醒她,凌若雪身邊還有這一號難纏的人物。 其實周瑤真的錯怪秦蓉蓉了,或者說聽秦蓉蓉騙了。秦蓉蓉的確知道衛(wèi)家莊的許多事,也頗為了解風(fēng)三娘,并將這一切都告訴了周瑤。但秦蓉蓉自己都許久沒來過衛(wèi)家莊子,至于丹楹,她聽都未聽說過,又怎么可能告訴周瑤呢。 思及此,她又對丹楹怒目而視,眼神里全是刻骨的怨恨,惡狠狠地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現(xiàn)在就不放過你!”她狠,丹楹比她更狠。 …… 衛(wèi)離風(fēng)姿翩然地步出離院,正打算去找周羿,眼角的余光卻發(fā)現(xiàn)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佯裝不知情,優(yōu)雅的撣了撣身上不染纖塵的月白色錦衣,目不斜視的往前行去。 身后那道人影猶如作賊般躡手躡腳,亦步亦趨。 正文 、 075 丫鬟男扮女裝 更新時間:2014820 0:12:02 本章字數(shù):9584 “少莊主,小的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向你稟報。”見衛(wèi)離對自己視而不見,他身后的那人終于忍不住了。 衛(wèi)離頭也不回,冷冷地道:“你不是不想讓我發(fā)現(xiàn)你嗎?為顯你高明,我成全你還不好哇。” “額……”身后那個滿臉沮喪的垂下頭。撓了找頭后,似想到什么,又迅速打起精神:“少莊主,小的看到那個周世子去找小姐了……” “不早說!” 那人話還未說話,衛(wèi)離驟然轉(zhuǎn)身,如美玉無瑕的面容不帶什么表情,但一雙瀲滟動人的桃花眼內(nèi)卻蘊含著一絲怒意,盯著那人:“你除了是我的侍衛(wèi)中最丑的,是不是還想成為我侍衛(wèi)中最笨的啊?” 衛(wèi)云一臉悲憤:“小的那里笨了?衛(wèi)一都沒有小的聰明。” “少給我扯些有的沒的,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找你算帳,你倒好,竟然知情不報。”衛(wèi)離面沉如水,瞪著他道:“周羿何時去找的小姐?在什么地方,速速報來。” 先前衛(wèi)離陪著周羿在莊內(nèi)漫無目的的閑逛了一會兒,周羿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談,其實,他從頭到尾說過的話不超過三句。而衛(wèi)離也不待見他,只要一想到周羿又是給若雪送禮,又是來函,他就打心眼里瞧周羿各種不順眼,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頓。 當(dāng)然,來者是客,要揍也不會是在今日揍。 后來胡管家正好有急事來稟他,他便藉口有事要辦,將周羿扔給其他人,自己走了。直到處理完公務(wù),才覺得自己該盡地主之誼了。 “周世子偷偷摸摸,鬼頭鬼腦的跟在小姐的后頭,一路像在做賊一般。小的擔(dān)心他對小姐不利,遂遠遠的綴在后面。”衛(wèi)云知道自家少莊主不待見周世子,所以稟報的措詞極盡詆毀和挖苦之能事,將周羿形容成一個猥瑣鄙陋,徹頭徹尾的小人形像。 “不過,小姐似乎發(fā)現(xiàn)了周世子,所以她帶著丹楹在園子里盡撿人行稀少的小道走,沒幾下就將周世子甩開了。” 衛(wèi)離聽到這里,性感的薄唇彎成一道令人心動的弧度,周羿身手不凡,衛(wèi)云跟的太近的話會被他發(fā)現(xiàn),這個他倒是能理解。但是若雪能將周羿甩掉,他甚感欣慰。 衛(wèi)云偷窺到少莊主臉上的冷意已消,換成了若隱若現(xiàn)的笑意,不由的松了好大的一口氣。 對于少莊主忽冷忽熱,忽睛忽雨的性子,他早已適應(yīng)了。但誰叫前段日子他一時不察,將少莊主扣壓小姐的信函和私物的事,在小姐面前漏了口風(fēng)。當(dāng)然,他絕不會承認自己是故意的…… 結(jié)果可想而知,他又被喜歡公報私仇的少莊主記恨了,直接導(dǎo)致他在侍衛(wèi)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衛(wèi)云此人能一心二用,腦子里想著事情,嘴里卻不忘稟報:“周世子追丟了小姐后,很奇怪的在園子里繞來繞去,后來就坐在石椅上不動了。小的見他半天不動彈,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便來稟報少莊主了。” “帶路。”衛(wèi)離倒也不跟他費話。 衛(wèi)離在西邊園子里找到周羿時,他正將手肘擱在石桌上,單手無聊地撐著腦袋,由于臉上戴著面具,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世子,你怎么來西院了?” “這里風(fēng)景獨好。”周羿早就感覺有人來了,但他這人懶慣了,如果衛(wèi)離不出聲,他就會裝做不知道。 衛(wèi)離環(huán)顧西院,一樣的亭臺樓閣,假山疊翠,小橋流水,曲徑通幽,看不出和別處有什么區(qū)別,于是言不由衷地道:“世了眼光獨特。” 周羿默了默,突然平平淡淡地說:“其實是迷路了。” “……”饒是衛(wèi)離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變,聽到他這個答案也不由的有些動容,這么大個人會迷路,太可憐了。他沉默了片刻,平靜地問:“陪著你游園的那些人呢?” 周羿不吭聲。 “那你的侍衛(wèi)呢?”衛(wèi)離記得他有一個喜歡整天得啵得啵,嘴皮子不停的侍衛(wèi),名字也好記——鸚鵒。 周羿語氣平平地說:“扔了。” “……”活該你迷路,自己是個路癡還敢扔掉侍衛(wèi),衛(wèi)離一點都不同情他。 這都什么變態(tài)主子啊!一旁的衛(wèi)云頓時覺得心里舒坦了,因為八哥侍衛(wèi)與他同病相憐,遇人不淑…… 人要有比較才有幸福,衛(wèi)離有八哥的慘狀做對比,覺得自己很幸運,但他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一件事情沒有稟報:“少莊主,小的還有一件事情忘了回稟。” “無礙,不是什么大事的話,現(xiàn)在說還來得及。”衛(wèi)離在外人面前向來是優(yōu)雅斯文的,非常給自己侍衛(wèi)面子,不像周羿,當(dāng)著外人的面都說把自己的侍衛(wèi)扔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周郡主帶了個男丫鬟進桃花塢……”衛(wèi)云邊說邊往后退,聲音越來越小:“而那個男丫鬟是個采花賊不說,還是個汪洋大盜……” “男丫鬟?” “采花賊?” 前一句是懶得開口的周羿,后一句是面色驟寒的衛(wèi)離,兩人關(guān)注的重點不一樣。 “衛(wèi)云,你真是迫不及待的要去投胎了。”衛(wèi)離的聲音輕輕的,聽在衛(wèi)云耳中卻堪比催命的閻羅,他嚇得抱頭鼠竄,離開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輕功從來沒有使得這么好過:“屬下這就去保護小姐!” …… 白玉橋純白如玉帶,橫跨在清澈的湖面上,橋上有雕刻精美的白玉欄桿,各種出神入化的祥獸和奇花異卉,花草翎毛,皆栩栩如生。 周瑤一手捂著臉,一手扶著白玉欄桿,看了一眼橋下緩緩流淌的湖水,身子不停的往后退,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灰敗和恐懼:“凌若雪,你這賤人要做什么?” “啪!”若雪毫不客氣一揮手,又甩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嘴巴放干凈點,再讓我聽到你罵人,我就將你扔到茅房去。” 周瑤尖叫一聲,連忙捂住另一邊臉,這下子,她沒法見人了,左臉右臉都是紅腫的巴掌印。 “小姐,除了那個男扮女裝的壞蛋,其他壞人都拖去桃花塢了,一個沒拉下。”丹楹用手刀將周瑤的侍女雜婢和嬤嬤都劈暈過去,紫露便去喚了桃花塢里的粗使婆子來幫忙,將這些人全拖去桃花塢了。 若雪瞥著那個唯一被留下的高個子丫鬟,這個丫鬟是所有人中掙扎的最兇,嘴里罵的也最兇。若雪沒有讓丹楹打昏她,所以她雖然嘴角流著血,可還在叫罵不休。 思及紫露臉上的傷都是拜這個家伙所賜,若雪的眼里不由漫過幾絲寒冷的銳光,偏頭斜睨著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周瑤,清冷的聲音帶著絕決的無情和狠厲:“周瑤,算你有種,居然敢用陌生的男子來充當(dāng)丫鬟,這次,我讓你不死也得脫層皮!” 周瑤心虛的瞟了一眼高個子丫鬟,神情有些悻悻,卻還嘴硬道:“你少污蔑我,什么男子不男子的,都是你在說,根本是子烏虛有的事!”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紕漏,高個子丫鬟雖然是她找的一個小廝假扮的,可那小廝穿了女子的衣服,又經(jīng)過精心的妝扮,再加上他有一副女子的好嗓音,幾乎沒有一個人認出他是個男子,絕對絕對可以以假亂真。 然而凌若雪卻一口咬定這丫鬟是男的,不論她怎么狡辯也不管用。 “好,既然你說不是,那就好辦。”若雪對丹楹道:“讓那個男扮女裝的家伙閉嘴,他要是敢再也聲,就割了他的舌頭。還有,郡主死活不承認他是個男的,既然如此,你便將郡主和他綁在一塊兒吧,想必女的和女的綁在一起,也沒什么。” “你敢!”周瑤一聽,頓時有些歇斯底里了,威脅的話語脫口而出:“凌若雪,我是端王府的郡主,你敢這樣對我,我一定稟了皇上,抄你的家,滅你的族!” 她的聲音高亢而尖刻,望著若雪的眼神噴射著強烈的恨意和怨毒,迄今為止,還沒有人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所有的人都捧著她,對她畢恭畢敬,點頭哈腰,阿諛奉承。可凌若雪不但開了先河打她耳光,還將她像個賤民一樣的對待。 那種恥辱的感覺,比疼痛的感覺更讓她難以忍受! “等你能活下來再說這種大話吧。”若雪涼涼地回了她一句:“因為,我根本沒打算讓你活著。” “你……”周瑤被她的話嚇的不輕,身子搖搖欲墜,眼神閃過驚恐欲絕的光芒,但也只是一瞬,她篤定凌若雪根本不敢殺她:“你敢動我一根毫毛,端王府絕對不會放過你!” “費話少說,動不動你,那是我說了算,由不得你叫囂!”若雪上前一步,手一伸就抽掉她的綾羅腰帶,然后拋給丹楹:“將她和她嘴里的女子綁在一起,誰敢反抗你就往死里揍,郡主也照打,打死了我負責(zé)。” 在丹楹欣喜的目光下,她又似是而非,似真非假地宣布:“我最近弄了一種藥粉,堪比江湖武林的化尸粉,可以把骨頭都化沒了,所以……” “所以我放心的打死人吧,你會替我毀尸滅跡的。”小孩歡快的將百般掙扎的郡主和小廝綁在一起,一面干活還一面接話。 “小姐……”紫露被她們兩個膽大妄為的話嚇了一跳。 “凌若雪你瘋了,你這個瘋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要將你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周瑤與小廝面對面被綁著,小廝早就被丹楹劈暈了,整個人倒在地上,周瑤被迫趴在他的身上。她又羞又憤,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蕩然無存,開始口不擇言的破口大罵:“你們這一個賤人一個賤婢,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啪啪!”若雪毫不介意將她打成豬頭,伸手就給了她兩掌:“想死你就再罵!”接著又拿出一包藥粉,手一揚就要灑向她:“再嘰嘰歪歪試試?” 周瑤如花似玉的一張臉腫的不能看了,嘴角破了,流著鮮紅的血液,而那雙原本嫵媚漂亮的眼眸,現(xiàn)在成了一條細縫。 她仰著頭,死死的瞪著若雪,嘴唇翕動不止,其實她并不怎么相信若雪手中的藥粉就是化尸粉,那種玩意,她聽都未聽說過。但是她怕一開口,若雪又摑她耳光,還有就是她覺得若雪的樣子不像作假,說不定她雖然沒有化尸粉,卻有別的什么歹毒的毒藥呢…… 周瑤越想越恐懼,她平素再怎么驕橫,再怎么心高氣傲,可一旦面對死亡,那種由心里衍生出來的恐懼還是令她膽寒。 若雪神情坦蕩地迎著她的目光走過去,蹲在她面前,輕輕地道:“我本來與你往日無怨,近日不無仇,可以說井水不犯河水。但你似乎一直和我過不去,甚至要誣蔑我偷竊。” 她的右手微微抬起,周瑤的眼前陡然閃過一道銳利的寒光,一把冷芒閃耀的小巧匕首已橫在她雪白纖細的脖子上,耳畔聽到若雪淡淡地道:“郡主,是你逼我的,為了自保,我不得不這么做。” “你……你……要殺……”周瑤的臉色僵硬無比,破碎的聲音顫抖如風(fēng)中落葉,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郡主,不得不說,你真聰明。”若雪毫不吝嗇的夸她。 “啊——不要——”周瑤的尖叫聲響徹云霄,傳出去老遠。 …… 衛(wèi)離和周羿比衛(wèi)云先到白玉橋一步。 還未到達,前面便傳來熙熙攘攘的嘈雜聲,入目竟是烏泱泱的一群人堵在橋上。衛(wèi)離心中一緊,身形一晃便越過周羿:“都讓開,發(fā)生何事了?” 橋上的人一聽到少莊主的聲音,立刻噤聲不語,迅速散開到一旁垂手而立。 若雪正垂眸盯著橋面,聽到衛(wèi)離的聲音,便抬頭望去:“大哥你可來了,我正要差人去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