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夫道：“米娜家門口來了三個穿天教神父黑色長袍的男子，他們說想和米娜談一談。米娜說不想談，他們轉而請求我和你通話，他們想和偵獵社談一談。其中領頭的自稱是十字軍圓桌騎士之一的列爾。”

    袁忘問：“你開了免提嗎？”

    多夫：“沒有，他們在十幾米外，沒有探聽的意思。”

    袁忘道：“兩個小時后遠鎮南郊小教堂見。”

    多夫：“ok，需要金童狙擊掩護嗎？”

    袁忘回答：“人家光明正大找我們，我們也不能小氣。”大不了短兵相接一起駁火。

    ……

    南郊小教堂是遠鎮的殯儀館附屬設施，在教堂周邊數百個墳墓整齊林立，算是遠鎮一道風景線。袁忘和趙霧進入教堂時，三名男子對著正中的受難像單膝下跪，不知道是禱告還是做什么。領頭自然是列爾，多夫已經在電話中形容過列爾的長相。

    列爾是一個四十歲左右低矮褐發男子，臉皺巴巴的，很丑。跟隨他的兩名男子三十左右，一看就知孔武有力。三人同穿黑色的傳統神父服。

    袁忘和趙霧站立等待，一分鐘后三男子劃十字站起來，列爾過來介紹自己，對自己耽誤兩人時間道歉。在他提議下，大家離開教堂，在夜色之下漫步在墳場邊緣。

    列爾道：“在華人文化中，對死者和墓地是比較忌諱的，希望你不會感覺到不自在。”

    對方很有禮貌，袁忘自然也有禮貌：“不會，謝謝關心。”

    趙霧不吭聲，不參與討論。

    列爾道：“袁先生，首先我需要解釋一下威廉的事。教廷有審判庭，但只有宗教約束。在現代社會教廷也要講法律，我們無權對任何人進行懲罰。審判庭結果：威廉被剝奪了十字軍成員身份，同時也被取消神職。”

    列爾道：“除此之外，參與這件事的柯柯林等也受到同樣的懲罰。作為圓桌騎士之一的諾亞，對下屬約束武力，十字軍要求她回梵岡蒂述職，接受懲處。史密夫慘案是十字軍幾十年來發生的第一次以十字軍身份殺害兒童的事件。我來紐唐的目的就是要將諾亞帶回去。”

    列爾：“很遺憾的是諾亞拒絕了十字軍的命令。她說自己在紐唐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昨天下午，教廷和幾位圓桌騎士決定，將諾亞及其八名不聽從十字軍命令的成員開革出十字軍，取消其神職。目前教廷十字軍在紐唐官方最高負責人是鄭燕。這件事在數小時前，教廷已經正式通知了紐唐官方機構。”

    列爾道：“這次約請你見面，主要是處理威廉遺留問題。如我剛才所說，天教影響力一年不如一年，不具備法律地位。這二十年來十字軍也非往昔的十字軍。信徒數量雖然急劇減少，但也有一些虔誠者。我們也因此獲知了很多信息。”

    袁忘：“你們的意思是？”

    列爾：“肖邦是一位精神病患者，我認為目前最好辦法是找到肖邦。根據我們的律師討論認為肖邦最終很大可能會無罪釋放，但會在精神病院強制接受治療，一直到康復。”

    第384章 遠鎮一日（上）

    美國精神病殺人有罪嗎？案例中最經典的當屬一位叫辛克力的富二代。時值1981年，耶魯大學的學生辛克力對里根開了六槍，其中一槍距離心臟只有1厘米。里根的一位隨從因本次槍擊導致終身癱瘓。

    在法庭上，辛克力的父親聘請的律師團證明辛克力存在急短精。也就是沒有預兆的會突發暴力精神病。法庭和陪審團接納了辛克力在刺殺里根那幾分鐘，處于無癥狀突發精神病狀態的說法，最終宣判辛克力無罪。

    如果沒有接下來的故事就不好玩了。

    辛克力被送到精神病院治療。由于律師團舉證和法庭的判決認為其屬于無癥狀突發精神病，因此導致科學無法證明辛克力的精神病已經康復。

    89年辛克力獲得第一次被證明康復的機會，結果聯調局從其床下搜出一張照片，證明他撒謊，于是又被送回醫院治療。

    03年是第二次證明康復的機會，出院第一天就被抓回去，聯調局認為出院報告內忽視了病友對辛克力的影響的說明，辛克力有可能患有不明種類的其他精神病。

    11年，辛克力百病纏身，申請離開醫院，聯調局以無法證明其患有哪種精神病為由，繼續將其關押在醫院。

    現在辛克力已經60多歲，還在精神病醫院呆著，據說現在的他已經可以確定確實患有精神病。

    律師說你有急短精，法律疑罪從無，無法證明你沒有急短精，因此你無罪。但是進入醫院之后要離開，你就必須證明急短精已經好了，可是這東西又無法證明。因為發作特點是無癥狀和不定時。

    肖邦不一樣，他被鑒定出精神病，從精神病院偷溜離開殺人。在法律理論中他還屬于病人身份。從肖邦發病原因和殺害對象來說，可以看做是執念的精神病。袁忘也考慮過這條路子，但曹越向袁忘鄭重提醒，不一定贏得下來。

    無論走哪條路，必須先找到人。假設肖邦精神真的不好，袁忘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去歐洲。重新回病院接受治療是最好的途徑。主要原因也是因為肖邦的病能治好，這才治療了幾個月，肖邦的病情已經大有好轉，未來可期。

    列爾：“威廉是威廉家族目前掌權人的直系兒子。威廉的母親已經去世，威廉的父親再娶后又生了幾個孩子。但威廉的父親始終愛著威廉的母親，威廉被他看作是妻子留下的唯一寶貴遺產。他無法接受威廉遇害的事實，事實已經發生，因此他只能遷怒到肖邦身上。”

    袁忘打斷：“等等，威廉不是猶太人嗎？他不是幫jiejie報仇嗎？”應該是離婚，私生子之類的故事才對。

    列爾回答：“當時有三個人。”

    袁忘才知道搞錯了對象。當時綁架肖邦和阿娜特，又滅史密夫半門的是三名男子。威廉是三人中的老大，女的是駭客柯柯林，袁忘一直沒關注最后一位。最后一位才是尋仇的主，但是他屬于從屬人格，沒有什么主見，唯唯諾諾。作為隊長的威廉，為自己最好的兄弟出頭，于是主導了整場戲。

    所以秦嵐經常批評袁忘過于忽視次要細節。袁忘習慣性的找核心。袁忘找上柯柯林，只以為柯柯林是找到主謀的工具。至于在故事中根本沒有什么地位角色的主角，被袁忘就這么忽視掉。講道理袁忘也沒錯，事情都是威廉搞出來的。

    袁忘道：“看來威廉是非常講義氣的人了。”

    列爾回答：“代替兄弟做主復仇，我不認為是一個講義氣的人，他最多是一個想當然之所以然的人。約夫和威廉一起回到歐洲后，約夫接受審判后，請求永生傳統苦修已經被批準。”約夫就是第三人，復仇的主角。

    傳統苦修首先要禁食，除喝水之外，每兩天黃昏進食一次，只吃面包和鹽。除了減少飲食之外，還減少睡眠，每天睡覺不超過4個小時，徹夜禱告，直到拂曉才休息數個小時。日常孤獨獨處，如同坐牢一樣，在石壁房間內一個人自我囚禁，不和人說話，不自言自語，不交流，不走出石壁房。一直到死亡。

    這種苦修是有說法的，具體怎么說這里就不表了。

    列爾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將肖邦交給我們，我們會盡全力保證他的人身安全。”

    袁忘：“回頭我人給你，你翻臉我能怎么辦呢？”

    對袁忘誅心的提問，列爾微笑以對：“我沒有任何可以保證的東西，只能請你相信我。”

    袁忘：“要不，反過來你們幫我找人，我來處理事情。”

    列爾點頭：“也可以。我們一邊會約束威廉家族，一邊看緊諾亞，盡可能的尋找肖邦。有任何線索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袁忘好奇問：“你們對威廉家族還有約束力嗎？”

    列爾坦白回答：“基本沒有，但我們會努力去做。”

    袁忘點頭：“很高興認識你，列爾先生。”

    列爾回應：“我也是。”

    ……

    袁忘回到賓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這是遠鎮最豪華酒店的最豪華商務套房。因安全考慮，袁忘、趙霧和秦舒都住這里，好在是豪華套房，有四個臥室，不會發生睡地板和沙發的情況。

    袁忘在客廳邊吃著秦舒購買的宵夜，邊連線柳飛煙，先說明和列爾的會面，而后道：“飛煙，我們處于兩難的境地。如果不留在遠鎮，回紐唐市找肖邦，別人也會跟著我們回紐唐。我們留在遠鎮，雖然可以吸引注意力，但是肖邦精神狀態不明，情況不明，不排除發生意外的可能。”

    柳飛煙道：“威廉父親的兩百萬懸賞開出之后，有人停車在偵獵社附近蹲守我們，監視我們的舉動。甚至企圖入侵我們的計算機系統。”

    袁忘道：“壓力很大。我回賓館之前歐洲朋友聯系我，說一個意黑正在私下懸賞專業高手，前往紐唐賺美鈔。”

    柳飛煙思考片刻，問：“列爾可信嗎？”

    袁忘道：“列爾展現出的十字軍實力不足矣讓我們去判斷他是否可信。”對于沒有實力的人，有誠意沒用。沒誠意會壞事。因此粗暴選擇不信任即可。

    袁忘補充：“現在只有鄭燕可以信任，不過這丫頭實力有限……”

    秦舒不滿，你說的是我閨蜜和死黨。

    袁忘再補充：“雖然比秦舒好看。”

    秦舒怒，瞬間感覺鄭燕確實實力有限……

    柳飛煙道：“袁忘，你別繞圈子。”柳飛煙太了解袁忘，當他沒有主意的時候，他不會去否認誰好誰不好，因為誰都可能利用得上。袁忘直接否決列爾的幫助，說明有看法。

    袁忘道：“這件事我出面不太好。你明天早上拜訪下秦嵐。偵探聯盟茶會剛剛結束，大部分偵探還留在紐唐。由秦嵐出面，提點幾名后輩，我覺得是比較靠譜的。偵探聯盟性質也比較純正，比較值得信任。由秦嵐選人和找人，可靠性是有保證的。”

    秦舒指自己。

    “稍等。”袁忘對秦舒道：“你打電話試試。”

    秦舒不服氣，撥打秦嵐電話：“老爸！”

    秦嵐溫柔道：“小公主，有事？”

    秦舒道：“你知道威廉……”

    秦嵐態度轉變：“不要管那么多閑事，你偵獵社的破事自己處理。”

    秦舒怒：“你、你……”

    秦嵐：“我又不認識什么肖邦，憑什么幫你們？”

    秦舒：“肖邦是我朋友。”

    秦嵐：“肖邦還有朋友呢，這么下去是不是全地球的人我都得幫？多大的人，這點道理都不懂。”

    葉晚娘一邊道：“秦舒，你爸這幾天心情不好。肖邦這件事我們不好插手。你在學校和同學有矛盾，我們可以教你怎么化解矛盾或者處理這件事，但是我們不能直接去找你同學。”

    葉晚娘很啰嗦，很耐心解釋說明，秦舒聽的頭大，找個借口掛斷電話。秦舒氣呼呼問：“憑什么飛煙姐就可以請我爸幫忙？”

    柳飛煙：“難道秦舒爸爸一直暗戀我？”

    秦舒：“我呸！”就知道擠兌自己。該死的老頭子又不給自己爭臉。

    袁忘道：“情況不一樣，飛煙是以偵獵社老大的名義請教和求助。你爸嘴上很硬，實際上很吃抬轎子這一套。諸如火槍，海豹為什么不派人追擊肖邦，這也就是給我們偵獵社面子，不是給肖邦面子。你個人請你爸幫你做公事，你爸肯定不干。我們偵獵社請你爸幫忙，你爸就有可能幫忙。加上飛煙特別會說話，十有八九行得通。”

    袁忘：“飛煙，你得給秦嵐一個臺階。比如提醒秦嵐，中生代偵探遇害，培養后進是秦嵐的義務。剛好有這么一個機會。另外一定要帶禮物去，貴的，重的。”

    “重的？”

    袁忘道：“你一個女生提那么重的東西，他和晚娘好意思讓你提回去？因此你要乘出租車去。”

    秦舒：“袁忘，你這么算計我爸，不怕我爸打死你哦？”

    袁忘：“相反哦，他可能會覺得我很有出息。飛煙，記住，晚娘才是當家人，禮物要選對。”

    柳飛煙：“收到，明天我會搞定！不過，現在四周虎視眈眈，我是不是聯系老毒，找他雇幾個好手鎮守偵獵社？進一步加強我們偵獵社藏匿肖邦的假象呢？”

    袁忘：“可以，越來越聰明了。”

    柳飛煙嘆氣：“我是老窩被端怕了。你們早點休息，明天還要繼續演戲，等我這邊消息吧。”

    “好，幸苦了。”

    柳飛煙：“嗯，掛了。”

    ……

    聯調局和國全部對肖邦的案子沒有興趣，也沒空。他們破解了袁忘從本杰明手機下載的數據。數據表明，大量的自動步槍流入到紐唐第六區阿人區中。在手機備忘錄中最后的日期是還有35天的9月11號，這個日期讓他們非常緊張。因為他們面對不僅只是恐襲，更代表一種精神打壓，這是有可能影響美國內外政策的一次恐襲。

    但國全部和聯調局在阿人區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動用各條線人，并且還對退役士兵進行全面盤查，沒有發現任何端倪，似乎根本就不存在圣火一般。但從手機拿到數據確定會有情況發生，目前唯一能阻止恐襲發生的似乎只有琳達。

    好消息是琳達在茶會后不久，收到了本杰明的一條和圣火有關的命令。將紐唐港某倉庫的一個登山包轉移到第六區冷凍品批發市場大倉庫中的22號倉庫中。讓琳達幫忙送貨，一來說明本杰明信任琳達，二來說明本杰明身邊無人可用。

    在運輸過程中，國全部瞞天過海讓汽車消失了十分鐘，他們對登山包內物品進行粗略的檢查，發現了幾十枚加裝gps的跳蚤。當跳蚤被釋放之后，他們會根據定位到達目的地后炸爆。當然，釋放點不能離的太遠。襲擊目標是紐唐二區，全球商業中心地帶的未來廣場周邊區域。

    這里是紐唐金融的核心地帶，也是國際最關注的金融區。滿布證券，期貨，海外投資，對沖基金等金融投資公司。

    國全部沒動這批跳蚤，這批跳蚤是軍美退回的一批貨。看似非常厲害，實際上就是精確制導的微小彈炸。對軍美來說沒有實際上的用途，并且越復雜的產品，弱點就越明顯。這批跳蚤最大的弱點是，只要關閉gps信號，斷開跳蚤和信號塔的連線，跳蚤就會傻在當場。只要事先做好準備，完全可以應對跳蚤襲擊。

    國全部內部就是否蹲守凍品倉庫，抓收貨人一事發生了爭執。最終雙方各讓一步，盯住取貨的一位名叫達克的中年人，對其進行全面背景調查后，再做是否逮捕達克的決定。為保護琳達安全，所有調查都秘密進行，盡可能的不接觸達克的親人，朋友，甚至是鄰居。

    ……

    另外一邊，柳飛煙攜帶重禮拜訪了秦嵐夫婦。一晚的時間，柳飛煙弄到了一整套部分有希區柯克簽名的電影膠片，從上世紀三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幾十部的電影膠片，還配備一臺膠片放映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