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娘看了老毒三秒，砸桌而起，第一個動作是抽出隨身攜帶的手槍握在手中，殺氣騰騰喝問：“那個萬神？”

    老毒賠笑安撫：“那件事不能全怪他，人家就是殺幾名政客，你們非追著他不放。他也是被逼無奈才把你小組人殺光……不是沒殺你嗎？”

    葉晚娘勃然大怒，一把抓住老毒衣領：“你當年追他到歐洲是吧？你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不是？”

    那時的葉晚娘初出茅廬就進入了ca特別行動組，成為行動組組長的助理，擔任行動組情報分析工作。

    在某國潛伏期間，ca支持的兩名政客遇害。行動組接到命令追擊兇手，兇手似有似無的暴露自己行蹤，將行動組引到一個小鎮鎮郊的墓地。隨之引爆了墓地的彈炸，七名行動組成員全部斃命。

    葉晚娘和組長趕到現場，當地警方已經封鎖了現場。在通過交涉后兩人進入現場，葉晚娘看著自己同事們殘破的身軀，跪地痛哭。組長是葉晚娘母親的好友，將葉晚娘扶起，安慰她，然后組長死了。子彈打在組長的左胸，葉晚娘被噴濺了一身的鮮血，葉晚娘只記得自己是抱著組長一起摔倒。

    這不是結束。三天后，萬神拜訪了在醫院中療養，受到驚嚇的葉晚娘。葉晚娘驚醒時候，匕首已經在自己脖頸處。萬神問了幾個問題，你們是誰？為什么追擊我？萬神回答了葉晚娘一個問題，我叫萬神。

    葉晚娘回到紐唐，精神幾近崩潰。老毒聞訊后，展開了對萬神長達一年的調查和追擊。一路追擊到歐洲。這期間，刀光劍影，老毒有數次抓住萬神的機會，也數次掙扎在生死線上。

    說起前仇舊恨，老毒只能嘆氣。

    萬神原名王勝，沒有人知道他二十歲之前的經歷，但二十歲后他干了很多大事。他是一名殺手，據說只要他盯上的目標就沒有逃脫的先例。他刺殺的目標全部是政客。所以聯調局一度懷疑萬神是某些政派蓄養的刺客。

    根據老毒的調查，萬神是一名復仇刺客。簡單來說，萬神刺殺的所有政客，都和一起發生在非洲的屠村事件有著直接和間接的關系。但是村子的遇難居民全部是黑人，為什么一名亞裔會為他們復仇？這個疑問官方至今沒有解開。萬神在十幾年前杳無音訊，一直到現在。

    “毒神酒吧不是獨身酒吧的諧音，而是老毒和萬神一起開辦的酒吧。”葉晚娘問：“對嗎？”

    老毒無奈道：“他出了錢的，理當享有冠名權。”

    葉晚娘坐下，左手拿著手槍，右手揉額頭：“李篤？你就決定一輩子瞞著我？”

    老毒很抱歉：“話說他還活著，我也有些意外……他見袁忘，難道是因為大限已到嗎？”

    葉晚娘質問：“什么意思？”

    老毒道：“袁忘比我早半年到紐唐，這半年我送萬神就醫。他顱內有血塊，沒辦法做手術。醫生建議保守治療，也就是能活多久算多久。至于能活多久，醫生也不好說。也許一輩子都沒事，也許不會超過一個禮拜。醫生說，當開始頭疼，持續頭疼，并且發作頻率越來越短，越來越痛苦時，那就是血塊移動到不好的地方。建議到時候再冒險做手術，潛臺詞是建議那時候開始準備后事。”

    葉晚娘道：“現在的醫療技術不是十幾年前可以比的。”

    老毒道：“現在的醫療技術在某些領域和十幾年前比沒有多大區別……我估計袁忘會邀請他參加你們的桌游日。”

    葉晚娘看監控，沒有聲音，但是袁忘很開心，笑的很爽然。萬神也不時連說帶笑，還帶上手上動作，完全看不出他是一名傳說級殺手。

    葉晚娘問：“他們關系很好嗎？”

    老毒點頭：“我覺得袁忘更喜歡他，他是袁忘某些方面的老師。”

    說到這，監控就出狀況。萬神開始咳嗽，袁忘端水。萬神喝了水后，似乎平緩了一些。剛要說話，突然嘔吐。在持續數分鐘的嘔吐平息之后，萬神連續長時間拍打腦袋。袁忘從萬神的包里拿出一根注射器，袁忘看著萬神給自己注射了一針才緩和過來。

    袁忘拿來一條干毛巾，萬神擦臉上的汗，袁忘整理地板。

    地板整理干凈后，兩人如同沒事人一般，繼續聊天說笑。

    “老毒，他是真要死了？”

    “看來是這樣的。”

    “我警告你，你要騙我，我這輩子都不原諒你。”

    老毒道：“我不是醫生。不過看起來確實要沒了。”老毒話語中帶了幾分悲傷和惆悵。

    葉晚娘沒有接老毒的話，靜靜的看著監控畫面。

    ……

    下午四點，葉晚娘攜帶了大量食材回到503。進入客廳，袁忘和萬神正在下國際象棋，袁忘上前幫忙，萬神也站起來。

    袁忘接過食材，介紹：“她就是葉晚娘。這是我的一位故人，他叫王勝，加拿大人。”

    王勝上前伸手：“晚娘，你好。”

    葉晚娘和王勝握手，如果不是相信老毒，葉晚娘是不相信面前的王勝就是傳說的殺手萬神。

    雖然王勝努力保持儀表，但是可以看得出他受到長時間病痛的折磨，憔悴和無力直接寫在臉上。

    葉晚娘道：“很高興認識你，請坐。我處理一下食材，袁忘，你陪著朋友。”

    袁忘把食材放到廚房：“好。”

    王勝臉帶禮貌微笑：“不用，袁忘你幫晚娘，我看電視休息一會。”

    袁忘：“好。”

    第68章 家庭日（中）

    葉晚娘當作沒事人一樣，開始處理食材。出廚房拿東西，又回到廚房，靠近袁忘：“袁忘，垃圾桶里面的針管是什么？”

    袁忘輕聲道：“xxx。”

    葉晚娘一驚，袁忘解釋道：“醫生開了啡嗎給他，但是藥力不足，他通過一些渠道自己弄了一些藥效比較強烈的‘藥品’。”

    葉晚娘驚疑問：“他沒事吧？”

    袁忘輕搖頭：“有事。他今天來，是來交代后事。他申請了安樂死，但安樂死的門檻很高，他需要我的幫助。他說，他可以選擇其他方式結束生命，但考慮到遺產問題，他不想惹太多麻煩。所以明天我得去加拿大辦這件事。”

    葉晚娘：“什么病？”

    袁忘回答：“顱內有東西，十幾年前的病根。這些年來找了多家大醫院，醫院的顱內專家均表示沒法動手術。他是個硬漢，最討厭品毒，但在三個月前他也扛不住開始用啡嗎……”

    葉晚娘見袁忘說的有些難過，在側面輕輕擁抱一下袁忘。袁忘咧嘴一笑：“沒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自己也想的很開。”

    葉晚娘道：“無論好人壞人，朋友就是朋友，仇人就是仇人。”

    袁忘點頭，轉移話題：“晚娘，你的朋友呢？”

    葉晚娘輕呼一聲哎呀：“忘記打電話了。”

    葉晚娘洗手，擦干凈手后拿手機：“秦舒，下午六點之前到19社區503號別墅……傳統家庭日……”

    掛了電話，葉晚娘搖頭：“這孩子，我說一句她就要頂一句。現在我和她說話都不敢多說，恨不得一口氣把自己聯系她的目的說清楚。她和她爸沒事能聊一個小時的電話，和我說上兩句就會鬧得大家不開心。”

    袁忘擔心不是這個，道：“我……”

    葉晚娘：“呵呵，你認識我，是因為老毒是我朋友，你是老毒朋友。你不知道秦舒是我女兒，你只是認識去治眼睛的秦舒。我倒是要看看，她今天會怎么個雞飛狗跳。”

    袁忘：“不揭穿？”

    葉晚娘：“不揭穿。”

    袁忘想了好久：“親生的？”

    葉晚娘手拿菜刀看袁忘，袁忘賠笑：“當然是親生的。”

    袁忘很會處理食材，將食材分類的干干凈凈，清清楚楚，幾乎沒有浪費。但是袁忘炒菜技術就非常差，葉晚娘一邊看著，教著，最后忍不住還是把袁忘趕出廚房。

    ……

    六點，門鈴準時響起，葉晚娘端菜出來，看了袁忘一眼，袁忘點頭去開門。

    門打開，秦舒第一眼看見了袁忘，下巴差點掉下來：“哈……”墨鏡，狗都沒帶。不對，自己已經治好眼睛。死男人竟然沒來探病。計算一下，自己治療眼睛到現在多少天了。瞬間秦舒腦子已經三個來回。

    袁忘也瞪大眼睛：“啊……”

    葉晚娘問：“誰啊？秦舒嗎？”

    秦舒弱弱舉手：“是我，母后。”

    袁忘驚：“你是晚娘的女兒？”

    秦舒大腦處理器用了3秒時間處理袁忘這句話中包含的所有信息：“是呀，袁忘你認識我媽？……等等，肚子疼。”

    秦舒鉆進客廳，拉住葉晚娘的手：“媽……帶我去廁所，很急啊。”

    “丫頭，你干嘛？”葉晚娘被秦舒拽走。

    秦舒拉葉晚娘進洗手間：“母后，聽好，我原來是個盲人，去加拿大做了手術，恢復了視力。”

    葉晚娘想了好久，問：“為什么？”

    秦舒：“不為什么，你別管那么多好不好？你就記得，我原來是盲人，剛動完手術，現在恢復正常了。”

    葉晚娘皺眉：“你為什么要撒謊。”

    秦舒抓了葉晚娘：“媽，你別管。我答應什么都聽你的，絕對不和你頂嘴，這個月內。”

    “嗯？”

    “一年內不和你頂嘴。”

    葉晚娘：“到底怎么回事？”

    “別管了，就這樣了。”秦舒拉開門把葉晚娘推出門外，關上門。大腦急速轉動。袁忘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從袁忘的話語判斷，他并不知道實情。

    這時候秦舒聽見袁忘的聲音：“王勝，去我房間休息一會吧。”

    秦舒一驚，你的房間？你在這里有房間？

    火速出門，拉葉晚娘，秦舒問：“媽，你住這里？”

    葉晚娘：“是，怎么了？”

    秦舒火速回洗手間，對著鏡子抓頭發，不會吧？不會的，不會的，我媽不會有別的男人。萬一……要死了，要死了。

    冷靜，冷靜！

    鄭燕！秦舒拿手機。自從讓鄭燕去見袁忘后，這死丫頭就沒露過面，電話里一直敷衍自己。記得那天通話，鄭燕說的話很奇怪。

    秦舒單刀直入：“鄭燕，和我說實話，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見到我媽和袁忘在一起？”

    鄭燕大驚：“你怎么會知道？阿姨告訴你了？”

    秦舒當即天崩地裂，蹲地抱頭，眼淚嘩啦啦的流。這什么狗血劇情？

    很久很久之后，葉晚娘敲門：“都進去半小時了，有客人，你給我出來。”

    沒回應。

    葉晚娘：“出來，最后一次警告。”

    沒回應。

    葉晚娘拿螺絲刀一轉門鎖，打開了洗手間。（通常洗手間的門是沒有鑰匙的。）

    秦舒淚眼婆娑抬頭看葉晚娘，一邊抽鼻子，一邊很惱怒看葉晚娘。

    “又在鬧什么病？吃飯了。”葉晚娘轉身離開，回頭：“收拾一下頭發，這個樣子怎么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