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劉葉點點頭:“好。” 劉葉按耳麥:“中午我請吃飯。” 袁忘忙道:“長官,我有事可能吃不了飯。” 劉葉:“什么事?” 袁忘回答:“探望一位故人。” …… 紐唐聯邦第一看守所是羈押聯邦重特大案件嫌疑犯的看守所,同時也是羈押聯邦死囚的看守所。 高墻鐵絲網內,不算明亮的燈光,加之一道道鐵門,氣氛讓人倍感壓抑和窒息。袁忘走在看守的身后。看守每到一道鐵門,都舉手抬頭看向攝像頭,在機房人員確認身份后,鐵門才會打開。 這是一間會面室,沒有桌子,只有幾張椅子的會面室。一位三十來歲左右的英俊男子坐在椅子上。他的英俊是成熟大叔的英俊。白人,卷發,衣裝整潔,注重儀表。大叔手上沒戴手銬,但腳鐐被扣在地面。輕輕一動身體,腳鐐就嘩然作響。 兩名全副武裝的特警站立在男子的身后左右,一動不動。 會客室的門被推開,男子抬頭看見了袁忘,原本死水一般的眼神中出現了一些波瀾。 袁忘在距離男子五米的位置坐下,椅子是鐵椅,不能移動的鐵椅。 看守關門離開,袁忘:“上訴結果我知道了。” 大叔問:“你對這個結果還滿意嗎?” 袁忘沒有回答。 大叔名叫本杰明,是美洲著名犯罪團伙‘游擊兵’的首腦。游擊兵涉及走私、武器買賣、渡偷、詐騙、謀殺、綁架、暴力襲擊、勒索等等犯罪業務。游擊兵是犯罪界的傭軍,你想要什么或者你不想要什么,游擊兵都能滿足你的愿望。 在聯調局的安排下,離開警校僅三個月的袁忘臥底游擊兵中。憑借其過人的能力和聯調局的資源協助,袁忘很快得到了游擊兵高層的重視。本杰明以普通游擊兵的身份接觸袁忘,兩人一見投緣,在聯調局的安排下,他們合作完成了一項大工程。 他們冒充軍方人員,搬空了一個軍事儲備倉庫,并且順利的將幾十枝m4步槍和數枚便攜式地對空導彈運輸到哥倫比亞。 本杰明對袁忘非常欣賞,袁忘因此成為游擊兵的高層,也成為本杰明的左膀右臂。 一年前警方收網,在洛唐(洛杉磯唐人城)逮捕本杰明。袁忘詐死進入警方證人保護系統。半年前,袁忘出庭指證本杰明,本杰明多項罪名成立,聯邦法官判本杰明死刑。前天聯邦法官駁回了本杰明的死刑復核申請,認定本杰明為聯邦罪犯,并非地方罪犯。紐唐沒有死刑,聯邦有死刑。 袁忘道:“我明天正式離職。” 本杰明問:“為什么?就臥底來說,你做的很好。” 袁忘嘆氣:“一言難盡。”這個問題袁忘被問了兩次,嘆氣了兩次。 本杰明很了解袁忘,在他記憶中袁忘意志堅定,從未見過袁忘畏懼,更未見過袁忘發出無奈的嘆息。 本杰明想問,但袁忘不想說這個話題,道:“我的意思是:我明天正式離職,以后不能再來探望你。另外……對發生的一切我表示非常抱歉。” 本杰明點點頭,不清楚點頭是接受道歉,還是滿意袁忘的態度,或者有其他的原因。 本杰明站起來:“再見。” “再見。”袁忘站立,目送特警押送本杰明回牢房。 看守推門進來:“袁警官,可以走了嗎?” 袁忘點頭。 跟隨看守離開看守所,袁忘腦海揮之不去的是本杰明的眼神。那眼神很平靜,這不是輸掉最后一枚籌碼賭徒的眼神。目前從法律角度來說,本杰明已經不可能脫罪。那只剩下最后一個可能:越獄。 第3章 老毒 袁忘在看守所的巴士站上車,半小時后到達紐唐三區。再換乘出租車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樓。 這是很普通的四層公寓樓,屬于私人產業,房東是一位商人,常年在國外。收租的是她的女兒,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梳著馬尾辮,學大人模樣戴太陽鏡,坐在公寓樓入口桌子上,左手拿手機,右手拿了一根棍子。她雙腳晃動,單手cao作手機,將右手的棍子一橫,攔住了袁忘的去路:“哥哥,該交租了。” 袁忘哈哈一笑:“小翠!最近手頭比較緊,能不能寬限幾天?” 小翠頭也不抬:“哥哥,你也要體諒我們做房東的不易對不對?我一邊顧著學業,一邊還得收四棟樓的租,忙的和狗一樣。如果每個人都寬限幾天,我還有時間學習嗎?作為花朵,沒有學習的肥料,我怎么成長?難道將來讓我孩子繼續收租?” 袁忘連連點頭:“是,是。” 小翠:“三天。” 袁忘:“謝謝,謝謝。” 小翠揮揮棍子,示意袁忘可以走了。 407是袁忘的租房,六十平米,一室一廳一廚一衛。 把西裝放在一邊,把煩惱放在一邊。袁忘打開柜子拿出半瓶威士忌,倒上半杯,一飲而盡。火辣的酒精在胸口奔騰,袁忘活動下肩膀,走到懸吊的沙袋前,用運動來加速酒精的新城代謝。 二十分鐘后,大汗淋漓的袁忘脫掉濕透的襯衫,走進淋浴室。袁忘身材健碩,但并非健身運動者那一身的橫rou,只是結實。 門被打開,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攜帶公文包進入房間。關上了門,她很隨意的拿起桌子上的威士忌倒了一小杯。剛舉杯未喝,袁忘持槍,側身浴室外瞄準女子。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袁忘鉆了回去。 五分鐘后,袁忘穿著大短褲,赤裸了上身走出浴室,走到衣柜前拿了一條t恤套上:“老板,這是私闖民宅。” 袁忘拿毛巾擦頭發,坐在女子的面前。女子從公文包內拿出幾份證件:“私家偵探執照、賞金獵人執照、保鏢執照。” 袁忘伸手拿執照看。 女子站起來,自己去酒柜拿了一瓶奶香酒加入威士忌中:“加上在聯邦法警外勤工作三年,無污點離職的履歷,是我所有能做的。” 袁忘:“謝謝!”袁忘將證件收在一起。 女子落座,看袁忘:“我朋友在中東那邊缺人手,每天三百美元。” 袁忘道:“你讓一名警察上戰場,這是犯罪。” 女子將名片放在桌子上:“綠區企業保安,危險不大,你考慮一下。同意的話直接給他電話。” 袁忘:“行,謝謝。” 女子想說什么但最終沒說,對袁忘點下頭離開了房間。 袁忘順手收拾,把女子喝過的杯子清洗干凈,給自己來一罐可樂,將桌子上名片扔到身邊垃圾桶中。 袁忘伸手拿起自己手機,撥打電話:“老毒,我這邊需要點錢。”袁忘薪水去哪了?暫且不表。 老毒:“我聽說你背了一口大鍋,你們老大就沒意思一下?” 袁忘:“給了我三本執照。” 老毒:“出來吧。” 袁忘:“毒神?” 老毒:“不,我在你家附近。” …… 老毒,四十五歲,是袁忘在警校的教官。三年前離職成為一名由自經紀人,他手頭掌握很多特殊人力資源。有退役的情報人員,有海豹退伍軍官,有特勤局離職保鏢等等。老毒和袁忘的關系非常不一般,至于怎么不一般,暫且不表。 喧鬧的酒吧充斥著節奏強勁的音樂,人群跟隨著音樂扭動腰肢,喊叫著,沉迷著,似乎想把這一天的工作壓力全部宣泄出去。 老毒穿了一件廉價的灰色西裝,看起來如同一位落魄的中年大叔,一個人在吧臺邊緣獨飲。袁忘對酒保舉下手:“湯力水。”坐到了老毒身邊。 酒吧打開一罐湯力水,加入檸檬和冰塊,扔一片綠葉,將杯子推向袁忘。袁忘接住,漫不經心喝了一口,問:“老毒,你白頭發越來越多。” “關你屁事。”音樂聲大,兩人靠的很近。看似公共場合,卻比私人場合談話更加安全。 老毒問:“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袁忘伸手拿老毒面前的雪茄,邊剪邊道:“兩年的臥底,一年的隱居,感覺已經和這個世界脫節。” 老毒:“老子早就和你說:不要去當臥底,不要去當臥底。你這腦袋里面都是水,聽不進人話是嗎?” 袁忘攤手不置可否。 老毒:“滅了游擊兵,你有成就感嗎?” 袁忘搖頭。 “切!”老毒:“什么執照?” 袁忘:“保鏢、獵人和偵探。” 老毒尋思一會:“這三個職業倒是挺對口,看來你上司也是花了點心思。我給你分析一下。首先是私家偵探。以你目前的名氣自己開業不現實,推薦你找一家偵探社,拍拍照片,一個月也能拿上一萬左右。”(為方便讀者,已經換算匯率。無特別說明情況下單位為元。) 老毒:“保鏢不錯,執法部門出來的人很搶手,一直是各大保安公司重點吸納的對象。以你水準月薪拿個三五萬總是有的。” 老毒:“想不受約束肯定是賞金獵人。但賞金獵人都是組團小隊行動,有夫妻檔,有父女檔,戰友檔。好的賞金獵人團隊寧缺毋濫,輕易不會接納新人。” 老毒從口袋拿出一個信封:“這邊兩萬塊你先拿著花。” 袁忘不好意思:“我……” 老毒一指袁忘:“你別給我來那套。” 袁忘哈哈一笑把信封放口袋:“我意思是兩萬是不是少了點?” 老毒翻翻白眼,從錢包里拿出一張名片:“這邊有個保鏢短工。歌星柳云要在紐唐舉辦為期一周的巡演。其中包括一場演唱會,一場歌友會,一場簽名會。” 老毒:“柳云是火星珠寶集團的代言人,按照合約規定,柳云將在三場露面會上展示十五件珠寶。其中有一件珠寶叫黑火流星,是極其罕見的黑紅寶石。黑色的紅寶石……” 說到寶石,老毒就剎不住。老毒口若懸河介紹這件黑紅寶石的歷史,這塊黑紅寶石從文獻記載可以追溯到古西班牙的國王。和亨利五世,理查德三世都有直接的關系。 袁忘使勁翻白眼無果,果斷打斷:“知道了,很貴。” 如同你向朋友介紹一部電影。當說到深處,情不自禁要振臂高呼時。朋友很不煩惱對你說:知道了,很好看。這種打擊讓人一腔激情化為怒火,還無處宣泄,能把人憋死。 老毒干掉自己面前的啤酒,喘口氣:“保險公司安排了一組人,負責保護所有珠寶的安全。柳云工作室經理,也就是柳云的經紀人擔心因珠寶可能帶來的對柳云的傷害,于是和紐唐安保公司聯系。紐唐安保公司人手不足。他們問我這邊有沒人,無所謂什么技能,只要年輕,人品可靠能湊數就行。” 老毒:“24小時隨團生活和工作制,隨叫隨到,聽從調派。每天兩千。后天開工。” 袁忘點頭:“行。”肯定行。一萬四呢。 第4章 短工 第三天,袁忘搭乘巴士準時到達短工集結地。 集結地在帆帆酒店的七層多功能會議室,帆帆酒店七層,八層和九層已經全部被包下。 “叫什么?”袁忘進入會議室,一位中年人攔住袁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