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
探花郎停下腳步,晃晃腦袋給耳朵解綁,嘆氣道:“我雖然是山中野獸,卻比你知曉人情世故。修士的雙修跟凡人不一樣的,修士鄙視凡人婚嫁,認為它污穢,你卻整天掛在嘴上,你才奇怪。” “嘿,我發(fā)現(xiàn)你說話順溜了。你現(xiàn)在是筑基修士,這種事能無師自通了。”子歸也不惱,趴在探花郎腦袋上給她順毛,討好:“快說說,凡人的雙修哪里不一樣?” 虧得探花郎是獸型,不然此刻無地自容了。這哪兒是一個女修該說的話兒,會被人說成浪蕩yin邪的。 “快說快說,不給你胡蘿卜吃哦!” 探花郎不滿,我是吃花的又不是真驢子。 子歸不諳世事任性妄為,可探花郎秉著精獸敏銳直覺,知道和子歸一起能在修為上得天大好處,又都是天性純善的生靈,志趣相投就廝混在了一起。 子歸氣惱秦晌騙他,要離家出走,探花郎縱使不同意,半推半就地被帶走了。她正煩惱著怎么通知秦晌,當一只散修精獸,哪里比得上修真界第一大派弟子。況且外頭危險重重,她們沒有自保能力,不能任由子歸任性胡來。 這也是秦晌默認她們在一起的原因,他個性散漫懶得管教子歸,探花郎雖然沒甚本事,足夠謹慎,能約束子歸。 這不,探花郎低頭慢行,巴不得百步不出一寸,忽然渾身卷毛一顫,就有了強烈危機感。高揚起脖子耳朵如天線般左搖右擺,確準了方向就往反方向狂奔。 “跑什么,你去哪兒,慢點,我要摔下來了。” 背著個大拖累,探花郎跑得氣喘吁吁,危機感如芒在背,越來越近。 “咦,我怎么覺得怪怪的……哇,是邱榮東,快跑快跑!”子歸也直覺不對,往背后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邱榮東駕著飛劍鷹嘴劍殺氣騰騰,探花郎四只蹄子哪里比得上高手飛天疾馳,眼瞅著距離拉近,子歸嚷嚷。 “他不去參加鑒寶會,跑這兒來干嘛,難不成暗戀秦晌吃張逢夏的醋?” 都什么時候了還胡言亂語,探花郎一條舌頭耷拉著急喘,知道這樣逃不掉,一頭鉆進林子突然來個急剎車,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再跑。 子歸聲高沒有收斂,一字不漏落在邱榮東耳朵里,怒氣更深:“豎子不知羞恥,納命來!” 子歸哀嚎:“我不是秦晌,你認錯人了,秦晌在鑒寶會!” “廢話,我今晨親眼見你出了黃鏵城,休得騙我。” “真的認錯人了,我只是長得像。你想想,鑒寶會剛開始秦晌就離開,于理不合啊。” “……” “你們多大仇啊,見面就要死要活的,秦晌和張逢夏是道侶,不看僧面看佛面,別趕盡殺絕啊!” 邱榮東懶得與他口舌糾纏,鷹嘴劍一路開道將林木砍倒,一片狼藉中子歸和探花郎無處藏身。 子歸欲哭無淚,他恨死秦晌了,跟著他招惹了一身腥,這邱榮東就喜歡暗設(shè)埋伏,欲置秦晌于死地。這個白癡干嘛不找機會干掉邱榮東,留下這個大禍患來折磨自己。 “花花快跑啊,我種1000根蘿卜給你吃。” 探花郎跑得白眼直翻,向子歸傳聲:“你趕緊想辦法對付他呀,不然我們死定了。” “混元霸體功剛剛翻了兩頁,早知道就聽秦晌的話好好修煉了,我錯了~~” “別說了,快出手攔住他啊啊啊啊啊啊~~”鷹嘴劍劍氣刺在她臀上,痛得仿佛被活剝皮。 子歸也知道形勢刻不容緩,漫天飛葉中他隨手抓了幾顆山果,抽出一些靈氣包裹了山果,向邱榮東打出去。 “哼,這種玩意也拿出來丟人現(xiàn)眼。”感受不到真元邱榮東以為子歸在侮辱他,根本沒在意幾顆果子,任由它們打在身上。 山果如暗器般透體而過,他呼吸一滯渾身巨顫。忽感一股磅礴巨力從傷口處侵入丹田。邱榮東大驚失色,趕緊召回飛劍護住丹田,全力抵擋入侵之力。沒曾想,這股看似霸道奇異的靈力居然如墨入水,消散于無形。 莫不是什么陰毒之物暗傷元嬰?邱榮東滿頭冷汗自查元嬰,卻發(fā)現(xiàn)元嬰不但沒有受傷,修為還精益了不少。 他自十年前就修為停滯,難得寸進。一度以為是被雜務(wù)所擾,不能專門潛修。如今幾個果子就助他突破了瓶頸,難不成這是有助修為的靈果? 邱榮東撿起打傷他的幾個果子,上頭靈氣充盈,非一般靈果可比。而散落在地上的其他果子卻很尋常。難道原因出在秦晌身上?邱榮東將果子牢牢握在掌心,眼中透出貪婪。 子歸和探花郎早已跑得沒影了,邱榮東卻勾起了嘴角,秦晌,你是我囊中物,逃不掉的。 “呼呼……怎……怎樣 ,甩掉了嗎?” “很遠了,應(yīng)該追不上了。”子歸眺目回望,拍拍心口松口氣。 探花郎四蹄一軟,跪伏在地:“下去,讓我歇歇。” 子歸跳起來,在荒山四周勘探一番后,拉她尾巴說:“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不安全。別歇了,快走。” 探花郎累極,任他拽就是不挪屁股:“我們回去吧,這個世上能對付邱榮東的只有秦晌和張逢夏,能逃到哪兒去。” 道理他懂,但剛離家出走就灰溜溜回去,子歸拉不下臉,梗著脖子找借口:“邱榮東就埋伏在回黃鏵城的路上,我不去送死。” “臉面比性命重要?” 子歸俊臉一紅,撇嘴:“就不回去。” 下一刻,俊臉被扯變形:“我們這些山野精獸,能跟隨主人修行是天大的福分,你還不當回事,不管你了,我要回去。” “花花,花花……”子歸扶著驢臉女修的手,哀嚎:“我們一體同心,你怎么舍得拋棄我。還記得當初我們在一起闖蕩羅霄派、墨研宗,你一直都幫我,別走~~~我給你包下整片山頭用仙靈之氣種胡蘿卜吃,好不好?” “……” “等等。”子歸猛地拽住花探探,害她一個踉蹌。花探探怒瞪子歸,見他出奇正經(jīng)地定睛凝神,心下一凜,邱榮東這么快就追來了? “救星到,跟我走。”子歸拉著花探探往東南方向去。 “什么救星?現(xiàn)在能救我們的只有秦晌。” 子歸嚴肅起來頗得秦晌的氣韻:“聽我的,此人就在五十里外,他一定能保護我們。” “說了半天到底是誰啊?”花探探糊里糊涂被拽走。 覺醒被秦晌打出琉璃寶鼎,落到海面上,水花飛濺無法沾身,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咒惘劍構(gòu)成的結(jié)界包裹,一同在結(jié)界里的還有方霧澈。咒惘劍秉承秦晌意志,帶著他們越飛越遠…… 混元霸體功被催至極限,覺醒使出生平所學意圖破壞結(jié)界,咒惘劍上咒文頻頻閃現(xiàn),就是無法阻斷法術(shù)。 “去找佛修!所有罪孽我來承擔,天衍宗不能絕后!”秦晌的話在耳邊不斷回響,覺醒胸中巨痛大吼一聲,一招毀天滅地真元暴漲三倍,急速運轉(zhuǎn)的真元力如實物般化為利刃切割勁服,繼而凝聚在雙掌上。右腳踏地,承受不住龐大能量的手掌血rou模糊,摧枯拉朽般的真元力閃耀金芒拍在結(jié)界上。 咒惘劍劇烈震蕩,結(jié)界響起刺耳嘶鳴聲,可縱使覺醒超越極限抽盡真元力,仿佛投入虛空中,被咒惘劍化為無形。 元嬰頹廢真元耗盡,覺醒仿若無感,直到一只寬厚大手拍在他肩頭,嘆息:“秦先生苦心為我們博得生機,莫要辜負他的犧牲。” 覺醒收勢,氣息內(nèi)斂,同樣沉淀的還有他的情緒。撕開勁服下擺,扯成布條將手掌包扎好,沉聲問:“我們?nèi)ツ睦镎曳鹦蓿俊?/br> 方霧澈撫摸結(jié)界,見上頭咒文明暗不定,俱是早已失傳的古咒,感嘆:“秦先生修為高深是我生平僅見,絞殺魔頭的炫火,還有這傳說中的仙器咒惘劍,連它們都能收服,對于此次浩劫,他心中早有計較。咒惘劍將帶我們?nèi)ズ翁帲覀儾蝗缒托牡鹊瓤础!?/br> 覺醒看向結(jié)界中心的咒惘劍,依舊是那番神圣的模樣,氣息未見削弱,本命飛劍與修士性命交關(guān),秦晌此刻理應(yīng)安然無事。 心中稍定,覺醒說道:“我要將此事通告整個修真界,令各門各派做好御敵準備……不,我要說服各位掌門摒棄門派之別,結(jié)盟共同抵御魔頭,恐怕要以佛宗為首。” 方霧澈搖頭:“難。修真門派間明爭暗斗,要他們不計前嫌聯(lián)合御敵必須有人帶頭,此人絕不是離世潛修的佛修,不能服眾。” 兩人對視一眼,對人選已了然于胸。 方霧澈說道:“我們兵分兩路,我去找佛修,結(jié)盟之事就有勞覺掌門了。” “恩。”覺醒當仁不讓:“我去請師尊出山主持大局。” “令師六道真人已入大乘期,無論聲望還是修為都足當大任,只是飛升在即還要擾他清閑,實在是……” 覺醒搖頭:“魔頭出世,此乃人界浩劫,師尊絕不會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