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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殘疾戰神嫁我為妾后在線閱讀 - 第104節

第104節

    他嘆了口氣。

    他只是覺得有些可惜而已。

    可惜或許到死,自己的拿點心意,也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

    他閉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地牢外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他睜開眼,便見已有人來開牢門了。門一打開,旁人還沒進來,便先有兩個小太監匆匆搬著一把椅子,放在了牢房中,復又退了下去。

    他看見了繡著金龍的玄色衣擺。

    是后主。

    他抬頭看去,便見那臃腫的胖子裹著龍袍,面無表情地踏進牢房,在那椅上一坐。不少太監侍衛跟著涌進來,一時間,狹窄的牢房便熱鬧了起來。

    但是,直到所有人都進來了,也沒見龐紹的身影。

    江隨舟看向后主,便見后主也在看著他。

    一時間,四目相對,兩人皆是冷眼。

    便見后主往椅背上一靠。

    “來人。”他懶洋洋地說道。“先給朕把他吊起來。”

    江隨舟隱約看出了端倪。

    后主這番模樣,分明不是來審訊的。

    而更像是來泄憤的。

    第90章

    侍衛的動作粗魯極了。

    江隨舟被一把從地上拽了起來,緊跟著,便有繩索從梁上扯下來。江隨舟身上狠狠地一疼,疼得他有些混沌的神識也驟然清醒了幾分。

    龐紹去了哪里?

    如今此處只剩下了一個后主,龐紹不知去向,那么便只剩下了兩種可能——要么是龐紹已然得知了霍無咎的計劃和動向,前去捉拿他了,要么,便是大事將成,龐紹逃走了。

    江隨舟被勒得悶哼了一聲,抬起眼,便看向了江后主。

    已有侍衛將刑具搬上來了。

    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清醒冷靜,繼而涼涼地笑了一聲:“皇兄,你還真是看得起我這病秧子。”

    后主對上了他的眼睛。

    他死死盯著江隨舟,目光中全然是掩飾不住的痛恨,恨得他臉上的神情都有了幾分扭曲,頰上的肥rou細微地顫。

    片刻后,他恨聲道:“江隨舟,你很得意?”

    咬牙切齒,嗓音都發著寒,一看便是被逼上絕路,已是恨極了。

    這番模樣,想必后主與龐黨的勝算,能有一兩成都是看得起他們。

    江隨舟閉了閉眼,悄無聲息地出了口氣。

    這就好。這樣,他便沒有后顧之憂了。

    他落到如今這樣的地步,已然是沒有生路可言了。不過,既然雙方都是窮途末路,對方又痛失了龐紹這樣的左膀右臂,那他便可以試著賭一賭。

    ……就賭面前這后主,對他舅父還存了幾分奢望和親情。

    他閉著眼緩聲道:“皇兄這話從何說起呢?”

    “從何說起?”后主喉中憋出了一聲怪笑,從椅上站了起來。“怎么,你處心積慮將霍無咎放走,不就是等著這一天嗎?”

    江隨舟淡笑了一聲。

    “這倒是不至于的。”他說。“也只是霍無咎允了我些好處,讓我同他各取所需罷了。”

    “各取所需?”后主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

    接著,他咬牙切齒,解恨一般說道:“各取所需,會被他拋下,留在這里,等著朕殺你嗎?”

    不知怎的,“拋下”二字,他咬得極重,像是含了什么無法宣之于口的仇恨和委屈一般。

    江隨舟卻氣定神閑地笑了起來。

    “那自然不是了。”他說。“我手里也拿了他的把柄,那東西是龐紹最想要的,龐紹不會殺我。”

    說著,他似有些疑惑一般,四下里看了一圈,道:“龐紹人呢?”

    后主看他這幅模樣,有些不解地皺起眉。

    “他走了。”他說。“怎么?”

    江隨舟聞言,卻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方才的淡定全然不見了。

    “不可能!”他道。“拿不到那個東西,龐紹絕不會罷休,怎么會走呢?”

    后主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但是打心底里,卻有一塊石頭落地了。

    他心想,果然如此,舅父不過是親自去給他搬救兵了而已,并不是拋下他逃了。

    ……即便不為了他,也會為了江隨舟手里的那個物件的,不是嗎?

    便聽后主頓了頓,問道:“什么東西?”

    江隨舟閉口不言。

    后主有些不耐煩了。

    他舅父就總是這樣,什么事不到萬不得已的關頭,都不同他說,只說一切都有自己安排。他雖樂得清閑,有時也會有些不悅,像是被排除在外,成了個局外人似的。

    他舅父如此也就罷了,靖王這個妖妃生的病秧子,卻又是憑什么?

    后主面露不快,此時也不想再忍。他兩步上前,緊跟著便一腳踹在江隨舟的身上。

    他雖常年縱欲,早虧空了身子,沒什么力氣,但那臃腫的身材卻擺在那兒的。隨著他全力的一角,江隨舟悶哼了一聲,被吊起的身體也被踹得一個趔趄。

    “朕在問你話。”后主說。

    江隨舟卻抬眼,挑釁地看向他。

    “皇兄有本事,便今日就打死我。”他說。“他日只待龐紹領兵回來,他想要的東西,也都爛在臣弟肚子里了。”

    后主死死地盯著他。

    這東西雖說討人厭得很,只要看見他,就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不痛快的事。但他向來是收斂的,一直避著自己的鋒芒,逆來順受得緊。

    這是他頭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這般囂張的模樣。

    恨得他想立馬看著這人將此事房中的十數種刑罰一一受遍,想將他千刀萬剮,一片片地削下他的rou來。

    但是……不行。

    他看著面前的江隨舟。

    只是被在這陰冷的牢里吊了片刻而已,這病秧子的臉色和唇色已然慘白了。這是個隨時都要死的廢物,即便這廢物此時一條爛命,他也不敢真的賭……

    即便有再多的嫌隙,他也不想讓他舅父回來的時候,對著一具尸體失望。

    畢竟他舅父沒拋下他不是嗎?他母親還在宮里呢,那可是他舅父從小最寵愛的meimei。江隨舟那里還有他舅父想要的東西呢,有這些在,他舅父不會棄他們不顧的……

    他竟無意之間,像是個被孤立的小孩兒似的,捧出自己所有有價值的東西,只想換旁人多看自己一眼。

    后主緊盯著江隨舟,眼睛發紅,手都在抖。

    他想殺這人,卻不能。

    片刻之后,他像是情緒終于掩不住了一般,劈手奪過旁邊侍衛手上浸了鹽水的鞭子,重重地一把甩在江隨舟的身上。

    驟然一鞭落在身上,頓時將江隨舟身上厚重的親王朝服抽裂了一道口子。即便后主力氣不大,那鞭子也在他身上狠狠落下了一道血痕。

    江隨舟的眉心驟然擰緊,即便咬緊了牙,也沒忍住痛哼的聲音。

    他這幅模樣極大地取悅了后主。

    他緊盯著江隨舟衣袍破口處瞬間溢出的鮮血,面上揚起了扭曲的笑意,咬著牙又甩了一鞭在江隨舟的身上。

    抽打皮rou的聲音,在牢房中一聲聲地響起,血腥氣漸漸彌漫開來,與牢中沉朽的血腥味混在了一起。

    縱要不了他的命,也要讓他好好吃一番苦。

    若他在天上的父皇看得見,也好開眼好好瞧瞧,他對這廢物自以為是的寵愛,可是能害死這廢物的。

    ——

    幸而婁鉞用兵的速度極快,不過半個時辰,整個臨安便被死死地封鎖住了。

    混亂之中,他竟扣下了龐紹的馬車。雖說龐紹帶了不少武功了得的死士和手下,折損了龐紹不少的士兵,卻終歸將龐紹連帶著他夫人和小兒子,一并扣押了下來,嚴嚴實實地關了起來。

    恰在此時,撲空的婁婉君領著人匆匆回來了。

    “而今,便需將消息送去宮里了。”婁鉞皺眉道。

    便見婁婉君抱著胳膊站在旁側,聞言踢了踢旁邊捆得嚴嚴實實的龐紹。

    “這有什么難?”她說。“切他一根手指頭,送進宮里去,皇上不就全明白了?”

    婁鉞咬牙切齒。

    “你不怕他也切靖王殿下一根手指?”他怒道。

    婁婉君皺眉:“那該如何?”

    婁鉞打量了一番捆在營房中的幾人,片刻之后,看向了龐紹正哇哇大哭的五歲幼子,和旁邊龐紹的夫人。

    “寫封信,教人連帶著信和他這小兒子,一并放到宮門口去。”婁鉞說。“只說我今日所為,全因龐紹霸占我嶺南三十萬大軍,要討個說法。如今龐紹與他妻兒都在我手里,只要有人提了嶺南叛將的人頭回來,我便放了他。但靖王于我有恩,若靖王不能活,我便不介意再殺龐紹一個。”

    婁婉君匆匆應下,單手提起龐紹的幼子,轉身便要走。

    卻聽婁鉞又喊住了她。

    “別忘了告訴他,霍無咎的事,龐紹已然說了。”他說。“讓他放心,只要那三十萬大軍物歸原主,霍無咎便交給我,不必皇上cao心。”

    果然,不出半日,便有人將信順著城門的縫隙,丟到了城外。

    是后主的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