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同九江長公主這樣包庇了許多百姓的人，他不但不能怪罪，還得賞。因為哪怕他們是從國家的口袋里偷走了大量的賦稅收入，可是她們卻也養(yǎng)活了很多很多人。

    九江公主的莊戶里，有一部分人是外地來的難民，因為朝廷沒有土地可分給他們，所以他們在京都除了賣身給豪門貴族之外，根本沒有謀生的辦法。九江長公主這種人收留了他們，雖然他們從此在戶籍上消失，成為黑戶，但至少都沒有死。

    都是大唐的子民，李治怎么能忍心他們?nèi)ニ馈?/br>
    所以這種狀況，明面上只能睜只眼閉只眼的當(dāng)做不只，可心里頭卻加緊時間想辦法，畢竟大唐的煌煌盛世都是建立在這些衣衫襤褸的農(nóng)人身上。李治沒有經(jīng)歷過隋末大亂，但是卻也知道如果這些農(nóng)人沒辦法吃飽飯，揭竿而起，會造成多大的危害。所以他吸納了長孫穎設(shè)點實驗的建議，在這里偷偷試驗自己關(guān)于賦稅改革的一系列辦法。

    當(dāng)然，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關(guān)注，一切都是以晉陽公主的名義進行的，在外人面前這只是晉陽公主一個小女孩兒善心泛濫過度的瞎胡鬧而已。李治有什么策略，吩咐晉陽公主來執(zhí)行，他派出去的人有什么陳條也通過晉陽公主的手送上來，他與這里的關(guān)系，就是本人只會偶爾以來meimei處小憩為由來檢驗結(jié)果，調(diào)整方針而已。

    李明達這回過來，剛好就是定期收一個月的賬本和各位老師的“工作記錄”以及接受匯報，檢驗學(xué)生學(xué)習(xí)成果來的，所以也當(dāng)真是忙碌，壓根兒就沒有跟長孫曦磨嘰的功夫，下了車兩步并做三步走的朝著正屋走去。

    “小娘子來了啊。”門口幾個正在擇菜的仆婦看到李明達，趕緊行禮，笑著招呼她，“幾日不見，小娘子又長高了些。我們今天做了蒸糕，可要留下來用些。”

    晉陽公主經(jīng)常來這里，不過她也低調(diào)，少有人知道她是公主，只當(dāng)著她是哪家善心的小娘子辦了這學(xué)堂呢，所以并不敬畏她，反而十分親切。

    “好啊，我今兒就留在這里用午飯了。”晉陽公主笑著點點頭，跟著幾個仆婦們寒暄過，問了下學(xué)堂中學(xué)子們的飲食問題，然后朝著庭中走去。

    屋里頭自然就是校舍了，不過跟著皇宮中的書院不同，這里沒有桌案，學(xué)生都是坐在地上，面前擺著木盤，一個個如臨大敵的用著手中的木棍正在劃拉呢。他們這并不是在游戲，而是在學(xué)寫字。

    這個時代的筆墨極貴，別說農(nóng)戶了，一般的小地主都用不起多少，所以一開始寫字就用上好的白紙寫，那是貴族子弟們才有的待遇。

    一開始李治還發(fā)愁從哪兒調(diào)一批紙來呢，結(jié)果誰知道剛送了一車，一個在場的老塾師看到那紙張差點抽風(fēng)過去，激動之下簡直是不顧尊卑的撲了上去叫道，“請郎君將此車紙賜給我，我有辦法解決蒙童們識字卻紙少墨的問題。”

    等他話落音，一批跟他境遇相同的老朽們也都激動了起來，紛紛叫道，“我們也有辦法，我們也有辦法！”

    等著他們激動完畢，七嘴八舌的說了一地，李治聽明白意思之后，這才曉得在鄉(xiāng)間紙墨是極其珍貴的東西，怎么可能讓著一幫蒙童糟蹋。蒙童們識字多是用沙盤和木棍，等著年紀(jì)大些需要練字，也是幾文錢買一支筆，然后一碗水一方青石的就可以開始了。等著真正成了方家，或者是需要正式場合的錄寫詩文，這才用的上紙。

    李治通過這種事情，了解到自己不是那個生活環(huán)境長大，縱然好心也未必真知道他們所急所需，于是便干脆放手，讓著那幫鄉(xiāng)間塾師議論，他只負責(zé)從中選擇合適的建議就夠了。這樣下去，等著學(xué)校日常工作真正展開，卻是花費又省了不少。

    校舍十分安靜，最前方的臺子上掛了幾張大字，顯然是老師寫的范例，底下的孩子們都在悶頭苦練，不時有人抓耳撓腮的抬頭，然后又低下去皺著眉頭努力在沙盤上畫了又畫，氛圍十分努力。

    李明達站在一個學(xué)生身邊看了看，那個鄉(xiāng)下小子曬得皮膚黝黑，顯然是經(jīng)常在家下地干活的，但是在沙盤上學(xué)寫字時卻十分專心，連著旁邊有人站著都沒發(fā)現(xiàn)。

    其心可嘉，但是天賦太差。李明達看了一會兒，覺得這人寫的太差，便索然無味的搖搖頭，從著旁邊悄悄的走到了前方老師的案幾旁，看著那伏案的夫子正在做什么。

    李明達走近，看著那人一臉嚴(yán)肅的低頭奮筆疾書，還當(dāng)他在寫什么大作，結(jié)果一探頭卻發(fā)現(xiàn)他正在偷偷畫畫，頓時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等著他畫完滿意的伸了個懶腰，這才笑著開口道，“好啊，李思訓(xùn)，我還當(dāng)你在這里刻苦的寫教案呢，原來是在偷偷畫畫。”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晚上都無法發(fā)文，默，也不知道是我的網(wǎng)絡(luò)問題還是什么，只能早上上班前發(fā)一下了

    ☆、第129章 別扭

    李思訓(xùn)正在偷偷畫畫，忽然被人一驚，險些都要跳起來了。不過見來搗亂的人是晉陽公主，倒也不好發(fā)作，只是瞧著底下的蒙童都好奇的抬頭了，頓時板著臉訓(xùn)了一句“好好習(xí)字”，然后就火速的繞過屏風(fēng)退到門外去了。

    晉陽公主知道他這是有話說，便笑嘻嘻的跟著他往外走，可誰想到走到門外還沒站穩(wěn)，就見著李思訓(xùn)衣擺一撩，直接就給她跪下了。

    “你這是做什么？趕快起來啊。”晉陽公主當(dāng)下就傻眼了，伸手去扶他。雖然她是公主，可也少有這種大禮。

    李思訓(xùn)抿著嘴杵在那兒，梗著脖子不出聲，晉陽公主拉他也不起來。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晉陽公主知道他是發(fā)火了，自己老大沒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說道，“好了，這次是我不對，我以后不這么鬧你了，免得你在學(xué)生面前失了威風(fēng)。”

    在這里教書的原本就是一幫老朽，要不然也是二三十歲成年的郎君。李思訓(xùn)是其中年紀(jì)最小的，他自己也怕自己壓不住場，所以就格外的在乎面子這種事，時常繃著一張臉，比老年人還老年人。

    因為他是晉陽公主自己挑出來的，又是在李治面前做了保的，所以晉陽公主日常往來便不由得對他關(guān)注多些。兩人說著又是親戚，便也不許提防太多，日子長了，也就逐漸熟悉了起來。

    晉陽公主自己在臣子面前莊重，在父兄面前嬌憨，但是本質(zhì)上卻是個小姑娘，性子中也有些跳脫的地方，偶爾也想要做些惡作劇。李思訓(xùn)好死不死的就戳著她的點上了，每次晉陽公主看到他那張繃緊的臉，總想做點什么事情來鬧他，以令他變色為樂。

    李思訓(xùn)開始還鬧不明白，滿心惶恐的以為公主厭惡自己，但是等著時間長了，發(fā)現(xiàn)晉陽公主只是捉弄她，頓時就有些抓狂了。

    他不喜歡這么被打擾，但是也沒辦法，睡覺李明達是公主，打，打不得；罵，罵不得。他是個老實人，但老這么被折騰也不忿，所以干脆今天趁著沒人，直接給來了個無聲的抗議。

    他這么一跪，晉陽公主就無奈了，最后只能服軟。只是她前科累累，隨便說一句李思訓(xùn)又不信，于是最后晉陽公主不得不又附了好多條件，才讓李思訓(xùn)從地上起來了。

    “你剛才在做什么呢？”晉陽公主心寬，等著李思訓(xùn)起來之后，一點兒都不介意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學(xué)著李思訓(xùn)走路的樣子，背著手老氣橫秋的跟在他身后問。

    李思訓(xùn)思索了一下，很慎重的說道，“作畫。”

    這不是廢話，有眼睛誰看不出來，晉陽公主翻了個白眼，然后繼續(xù)問，“為什么作畫？”

    “上課。”李思訓(xùn)惜字如金的說道，然后仿佛為了補償自己的冷淡，多贈送了三個字，“有用的。”

    “今天你說話怎么這么少啊？”說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沒說，晉陽公主也不惱，反而笑嘻嘻的問他，“那等會兒要談?wù)拢闶遣皇且策@樣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李思訓(xùn)耳朵可疑的紅了下，沒有說話。不過等會兒當(dāng)他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時，忽然就走了近去。晉陽公主出于禮貌停了下，原本還以為他是進去換衣服，沒想到片刻之后他卻拿著一本冊子過來，放在了她手中。

    “這是什么？”晉陽公主一邊問著，一邊翻了下，才發(fā)現(xiàn)李思訓(xùn)把今天要說的話和要報告的事情都寫了下來。這樣就算是不出聲，也是沒問題的。

    “你就這么不樂意跟我說話，”晉陽公主合上了東西，臉卻猛然拉了下來，心情頓時變得糟糕無比。

    李思訓(xùn)杵在那里不說話，一副任打任罵任蹂躪的樣子，大有你再生氣我就給你跪下的趨勢，晉陽公主瞪了他片刻，心情更加惡劣，哼了一聲后拿著東西繼續(xù)往前走，這回換做了李思訓(xùn)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屁股后面。

    剛才是晉陽公主沒話找話說，才顯得兩人一路上熱熱鬧鬧。如今晉陽公主一噤聲，兩人之間頓時無比安靜，只聽得到啪啪的腳步聲和不遠處的讀書聲。

    等到了后面塾師們休息的地方，原本正鬧鬧嚷嚷歡樂著呢，忽然見著晉陽公主來了，安靜片刻之后，立馬爆發(fā)了比剛才更大的熱情。一堆人過來寒暄問候，李思訓(xùn)站在門口，只覺得人群瞬間就將她淹沒了。

    李思訓(xùn)在那兒站了一會兒，看著晉陽公主的裙衫在著人群中若隱若現(xiàn)，輕輕的嘆了聲氣，然后就拉住了想要往里頭擠的校長，在他耳邊說了兩句，然后就打算離開。

    他原本覺得這么多人，她應(yīng)該注意不到自己，結(jié)果沒想到剛走了一步，便聽到晉陽公主在人堆里冷冷的張口道，“李思訓(xùn)，你要到哪兒去？”

    室中頃刻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的都投向了李思訓(xùn)。

    李思訓(xùn)站在原地，尷尬的手腳都不知如何放了，最后還是校長解圍，“孩子們那邊兒還沒下課呢，李老師想要先過去看看。他的教學(xué)日志和心得報告也已經(jīng)交了，留不留都影響不大。”

    校長老爺爺覺得自己這話說的還是很中肯的，可不知道為什么一說完，公主往這邊瞅了他一眼，他瞬間就覺得整個背心都涼了。

    不過好在公主也就只看了他一眼，然后轉(zhuǎn)過了頭去盯李思訓(xùn)，校長頓時覺得松了口氣，然后在心里頭默默同情起李思訓(xùn)來。

    不過好在晉陽公主也沒發(fā)作，只是盯了他一會兒之后，就點了點頭，似是允了，又開始于旁人說話。李思訓(xùn)見著她不管自己了，便跟著老校長點了點頭，接著就出門離開了。

    李思訓(xùn)的離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公主難得來一趟，誰不想在她面前表現(xiàn)一番，然后傳到太子耳朵里去？所以晉陽公主全程都有人陪伴，一直到中午去飯?zhí)糜蒙牛彩潜娦枪霸拢瑝焊鶅簺]李思訓(xùn)什么事。

    因為辦學(xué)在其他地方是能省則省，所以長孫穎提出在吃上要經(jīng)心些。反正她們慈善會的骨干都是女人，原本看著那些面黃肌瘦的小孩兒就同情，所以每個月伙食費都給的很足。即便不能山珍海味，但是基本點豬rou蔬菜都有的，味道也不錯，晉陽公主這種吃慣宮庭御宴的也經(jīng)常在這里換口味。

    為了方便，學(xué)校餐廳里用的就不是案幾了，而是長孫穎弄出來的條桌，一排坐過去，容納的人多卻不顯得凌亂，十分實用。

    “李思訓(xùn)難道總是這么不合群嗎？”晉陽公主戳著碗里的豆飯，看了一眼坐在離自己最遠的李思訓(xùn)，狀似無意的問旁邊人。

    她身邊陪著的是老校長，原本正在專注的啃一塊排骨呢，沒想到晉陽公主問話，于是趕緊擦了嘴說道，“他平常可不是這樣，這孩子做事盡心，跟著大家相處的都很好，今天，怕是有些不好意思吧。”

    老校長人很好，雖然不知道李思訓(xùn)也是宗室中人，但是看著他跟自己的孫子差不多大，所以平時也對他很關(guān)照。他聽著晉陽公主這話，生怕晉陽公主厭惡了李思訓(xùn)，影響了他前途，于是趕緊解釋道。

    “不好意思？”晉陽公主心里頭有些納悶。老校長看著她沒聽懂，跟著對面一個大叔嘿嘿一笑，卻是給晉陽公主比劃了一下，然后低聲說道，“嗓子不方便，所以這些天都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

    “嗓子不方便？”晉陽公主一聽這話就急了，當(dāng)下問道，“是生病了嗎？要不要我派大夫來看看？”

    眾人聽著她這話，先是一愣，然后憋笑就變成了爆笑。

    “小娘子真是體恤我等，”老校長憋著笑，努力的跟著晉陽公主解釋，“只是這個大夫也沒辦法，小郎君長大總要經(jīng)歷這一遭的。說白了也沒什么，只是少年家臉皮薄，見著小娘子們總不愿意聒噪而已。”

    晉陽公主聽到這話才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下耳朵一紅，卻也是悶頭吃飯不說話了。

    她還記得當(dāng)初李治十四五的時候，也有一段時間總是不愛說話的。

    原來他惜字如金是這個原因，晉陽公主心中的疑竇解開，頓時就不生氣了，看了看坐在角落里一臉嚴(yán)肅的吃著飯的李思訓(xùn)，也只覺得他這樣子格外順眼。

    晉陽公主在這里用著飯，心情正蕩漾著，忽然隨著她一同來的侍女在從外頭急急忙忙趕來，然后在她身邊小聲稟報，“長孫娘子不肯用飯，說膳食太簡陋，她吃不下。”

    “我都能吃，她就吃不得了。”晉陽公主這才想起外面還有一個被自己忘記的人呢，如果不是身邊人還記得給那個送茶送水，那恐怕是……

    想到這里，晉陽公主笑了笑，然后不緊不慢的說道，“連我都吃得下，她就咽不下？”

    “這，”侍女們一時為難，有些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吃不下就撤了，反正餓一天也餓不死。”晉陽公主擦了擦嘴，然后坐直了身子吩咐道，“下次我見著舅舅會跟舅舅說一聲，這般挑嘴可不是好事，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為長孫家多么驕奢yin逸呢。”

    “是。”侍女們得了她的吩咐，便知道怎么對付那個難伺候的小娘子了，當(dāng)下跟著來時一般，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變聲期還是很有愛的啊，哈哈哈，但素sao年們卻總是自己不好意思不說話……

    嗯，其實李思訓(xùn)跟公主同歲，只略大幾個月，也是小郎君一枚啊……

    ☆、第130章 比較

    李思訓(xùn)吃了飯，看著眾人都還在廳中，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他原本打算去另外一頭的學(xué)生飯?zhí)每纯春⒆觽冊趺礃樱缓笤僮龀鰩讖埉嫯?dāng)范例，給下午的美術(shù)課做準(zhǔn)備，但結(jié)果走到中庭時，卻聽到有人喝住她，“喂，你，給我站住！”

    李思訓(xùn)抬頭望去，只見著一個女子正站在庭中，當(dāng)下就愣住了。

    這地方極少有女人，除了幾個做飯的大嬸兒之外，無論是教學(xué)的還是上學(xué)的，都是男人。

    晉陽公主算是唯一的妙齡少女，但她每次來這里都是荊釵布裙，除了知道內(nèi)情的人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此地還從來沒有出現(xiàn)跟這位少女一樣這般畫風(fēng)違和的人呢。

    李思訓(xùn)停住了腳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只覺得是哪個豪門千金走錯了地方，所以也并不惱，站在那里聽他說話。

    “你知道去城里的路嗎？”少女拎著裙擺氣呼呼的走到他面前，然后頤指氣使的問道。

    李思訓(xùn)點了點頭，他在這里住，偶爾回家里去的時候雖然有車夫送，但是他不喜歡麻煩別人，都是自己騎馬回去的，所以認(rèn)得路。

    “那好。”少女抬著下巴，毫不客氣的吩咐道，“你去套馬，我要去城里！”

    李思訓(xùn)聽著這吩咐，第一反應(yīng)就是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他雖然打扮的很樸素，但也穿著儒衫，不會被人誤認(rèn)為是馬夫吧？

    也許是弄錯了，李思訓(xùn)思忖了片刻，然后不得不對著這姑娘張口，“小娘子，你弄錯了，我不是馬夫。在下還有事，先走一步。”

    他最近喉嚨里總是跟有什么東西一樣的，說話聲音很奇怪，弟弟們總是拿他這嗓音開玩笑，他雖然不耐煩，卻也并不十分介意。不過今天見到晉陽公主，就忽然很不好意思張口，于是盡量少說話。

    但是對著這陌生的姑娘，他倒是沒有什么心理負擔(dān)，所以很自然的說出這句話后，就直接轉(zhuǎn)著走人了。

    “站住，你要敢走的話，我就讓耶耶把你們這破地方給拆了！”小姑娘見著他這般冷淡，眼里頭立刻就浮現(xiàn)出了淚花兒，快步的跑著追上她之后，又出現(xiàn)在了李思訓(xùn)面前，“嗚嗚，我不要再呆在這鬼地方了！我要回家！這地方連個人都沒有，我討厭這里……”

    “因為大家都在吃飯，等會兒就有人了。”李思訓(xùn)耐心的解釋道，正準(zhǔn)繞路走，卻沒想到一邁步，就猛然感覺到后頸一疼。

    他被人打了……

    李思訓(xùn)脾氣再好，也是嬌生慣養(yǎng)的貴公子。就算他爹不爭氣，但頂著個宗室的名頭，長這么大也沒有人敢對他動手動腳，所以這姑娘的一巴掌可是徹底的讓他怒了起來，轉(zhuǎn)過頭怒氣沖沖的瞪著那少女。

    所以李思訓(xùn)立馬就火了，轉(zhuǎn)過頭一瞪那少女。

    “你，你想做什么？”在他出聲之前，倒是少女先嚇得哭了，然后哇的一聲坐在了地上，指著他連連后退，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

    李思訓(xùn)十六年的生命歷程中，第一次被這樣的女孩子打敗了。

    他在邊塞長大，見過的女孩兒都是縱馬揚鞭，喝酒賭刀，后來進了京城，只顧著按照父親的要求揚名立萬，罕少與女子接觸，唯一最多的就是晉陽公主了。但是據(jù)他所知，晉陽公主也不會這般愛哭。

    看著這嬌嬌女，他一時不知要如何應(yīng)對，傻站在了那里。

    這姑娘的哭聲很大，很快就將著飯?zhí)美锏娜宋诉^來。這地方十天半個月難得來一兩個陌生人，就算沒什么事兒都有一堆人圍觀，何況是他們鬧得這般厲害的，于是很快就三層外三層的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李思訓(xùn)站在人群中尷尬萬分，聽著周圍人的猜測已經(jīng)從遠房來找他的親戚變成了跟他私定終身離家出走求他私奔的相好的，頓時恨不得找條地縫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