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李治暈倒的消息傳到住處的時候,長孫穎捂住心臟,只覺得只那里好像片刻都忘記了跳動。 我應該沒那么喜歡他的,她第一個反應是這個。但是這念頭只是短短的一瞬,接著一個更大的念頭跳進她腦袋里,那就是“不要出事!” 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她是見過的,暈倒這種事情本來就有大有小,處理不當,完全是小病變大病, “孺人,孺人,你這是要到哪里去?”旁邊人見著戰鼓是那樣面無表情的在那里坐了片刻之后,立馬就翻身滿屋子跑,都被她嚇到了,趕緊追著她問。 “找東西。”長孫穎發現自己的手一直在抖,她撐著桌子站在那里,狠狠的對著手掌咬了一口,讓著手感覺到那疼痛不在抖了之后,這才滿屋子的翻箱倒柜。 她在找李治的病例。 這個時代的人都沒有寫病歷的習慣,都是開張方子了事,能將著方子留下來的都算是特別用心了。可長孫穎知道這望聞問切不比后世的醫院極其檢查,不同人來,極其有可能望聞問切出不同的結果。藥方只是個結果,有很多高明大夫的藥方,普通大夫可能壓根兒就不明白為什么要用這一味藥,胡亂更改的情況很可能鬧出人命。 長孫穎不信還有比孫思邈更高明的大夫,所以當初孫思邈替李治診斷時,她就央求孫思邈將他診斷的結果詳細的寫出來。雖然這個要求有些奇怪,也有些冒犯神醫,但在長孫穎做了說明,說是留待他不在時應急,倒也得到了孫思邈的體諒,為她寫下了李治兄妹倆的狀況。 不過寫好之后,倒也完全沒有派上用場。李治的身體很好,連個頭疼腦熱的都沒有,長孫穎便想著他發病是十多年后的事情,這會兒自己不必如此窮緊張,于是便將著東西收拾好給鎖著了。 記性不好的人都有這種經歷,當你拿到一個重要東西時,你就想著我千萬不能把它弄丟了,所以你會特意找個自己覺得安全的地方把它放好。但是因為急性的原因,等你真正要用的時候,你會發現,你忘記自己把它藏到哪兒了。 長孫穎現在就面臨這個問題,她現在腦子一團亂,壓根兒就想不到自己把東西藏在哪兒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翻吧。反正都是她的東西,也不用管太多。于是她整個人跟游魂一樣的在著屋里翻了一遍之后,總算在床里側找到了裝病例的小匣子,然后如獲至寶的抱著東西,直接就往外頭走。 劉繡她們在后邊跟著長孫穎轉了半天,完全搭不上手。等著她找到東西,終于松了口氣,沒想到心還沒擱在肚里,就見著長孫穎又往外走了。她們頓時慌了神,趕緊問道,“孺人,你要到哪里去?” “去甘露殿。”長孫穎順口回答道,恨不得自己一步就能走過去。 “孺人,未經傳召,是不可以隨便到甘露殿去的。”劉繡等人被嚇到了,那是皇帝的寢宮,又兼有處理軍機大事的責任,怎么可能她想去就去。 甘露殿根本就是禁地,宮人們聽著她竟然要去甘露殿,知道她想去看李治,紛紛勸道,“你若是擔心殿下,派人打探消息就夠了,千萬不能自己跑去。你去了會讓人說你沒規矩的,到時候持寵生嬌什么的話都出來,有千弊而無一例啊。” 她們這里的人在長孫穎的帶領下那都是謹小慎微的,可是你受寵本來就是被放在火堆上烤,哪怕處處小心都會受人閑話,所以這會兒長孫穎要是敢闖宮,還不知道別人會說什么呢。長孫穎胡鬧不要緊,受罰的卻是她們這些服侍不利的奴婢們,所以當下一堆人都跪倒了痛哭流涕。 “走開!”長孫穎看著攔住自己的宮人們,柳眉倒豎的呵斥道,“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們敢攔我!” 她往常最是好說話,有事情別人勸她重點,她多半就從善如流了。只是這次不比其它時候,人命關天的大事,她實在是不放心,所以壓根兒無視了這些人,直接抱著匣子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劉繡等人哭的正熱鬧呢,忽然一抬頭看著主子竟然跑了,頓時嚇得六神無主。因為劉繡主意多,所以這會兒就有人問她了,“劉大姑,咱們要怎么辦?” “你們在這里收拾東西,我陪孺人過去。”劉繡一咬牙,很快就分清了輕重。 她們勸阻不力是死罪,但不陪著長孫穎,這是背主,也是死罪。左也是死右也是死,那還不如跟在長孫穎身邊,那至少兩頭能討好一頭,就算是被罰有長孫穎為她求情,也死不了。 打定主意,劉繡也顧不得整理妝容,直接就跟著一起跑了。 不過長孫穎的運氣也實在是太好了,劉繡剛在路上追到她時,就得到詔書,甘露殿里竟然派人來請她來了。劉繡聽到這個消息,在心里頭大喜,當下拉住長孫穎替著她整理了下衣服,這才隨著她一道前去。 ** 長孫穎心急如焚的趕到了甘露殿,這才知道,原來皇帝能臨時想起她來,還多虧了晉陽公主。 之前太醫們不敢下藥,想要問過李治的飲食起居再動手,于是皇帝很自然就想著把兒媳叫過來問。按照道理來說,這也是順理成章的,畢竟作為妻子,最重要的職責就是照顧丈夫的生活起居,所以按照皇帝的邏輯,最熟悉李治日常的人就應該是王妃了。 但等他們望眼欲穿的等來王嬋時,卻發現王嬋一問三不知,對于李治常吃什么幾時睡幾時醒,還不如李治身邊的小太監知道的多,于是直接就震驚了。而王嬋也十分委屈,李治每次都比她睡得晚,起得早,她閉眼時他還沒閉,她睜眼時他就已經走了,她怎么可能知道。 至于吃飯,晉王不是出了名的不挑食嗎?還有什么喜好? 皇帝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簡直又快發脾氣了,晉陽公主在旁邊看著不妙,當機立斷的提出建議,“不如讓長孫jiejie過來吧,她陪著九哥的時間多些,說不定知道。” 只是孺人卻能被公主喊jiejie,宮里頭也就只有那么一個人了。皇帝也很快想到李治特別在自己面前提出過的那個人,當下懶得再發任何議論,只說了一個字,“宣!” 于是就這樣,皇帝派去找長孫穎的人跟著長孫穎半路上碰了個正著,便直接來了甘露殿。她來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所以王嬋忍不住看了下晉陽公主,甚至都懷疑起來她們串通好了。 “長孫jiejie,你怎么來的這么快。”晉陽公主冰雪聰明,當初是她提議讓長孫穎來的,如今長孫穎來的這速度太詭異,仿佛早就在殿外等候似得,所以她當然要當眾問一句,給所有人解惑。 “聽說九郎暈倒了,我也顧不上其它的就跑來了,沒想到在御花園遇到傳信的使者,所以來的快了些。”長孫穎行過禮之后,擦了把汗,這才氣喘吁吁的跟著晉陽公主說道,解釋了下她的速度為什么這么快。 她這么一說,眾人才注意到她的狼狽,身上穿著的是常服,粉黛未施,的確是倉促之下的表現。再看看王嬋整整齊齊的打扮,雖然的大家什么話都沒說,心里頭卻已經有了判斷。 “你應該知道雉奴的起居吧?”皇帝點了點頭,板著臉張口問道。 “知道一些。”長孫穎點點頭,不敢打包票。 “那你就隨太醫去幫忙。”有著這句話,皇帝也放心了些,令長孫穎前去輔助。 對于皇帝來說,他永遠只會站在自己角度思考問題。如果今天長孫穎面對的是皇后,那么多半會被婆婆當做舉止無狀,不檢點,爭寵心過剩。至于李治也會被認為分不清大小,不懂得給嫡妻必要的尊重,兩個人都會被記上一筆。 但是對于皇帝來說,女人在男人面前爭寵不是理所當然的?至于男人對女人,我不喜歡你絕對不是我的錯,而是你太沒用竟然沒辦法讓我喜歡上你。他才不管什么身份,能伺候好自己兒子的女人就是好女人。 況且,在著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刻,皇帝心中比誰都重視感情這件事。在著他的邏輯里,若是太子顧及父子之情,便不會起兵造反。太子無情傷透了他的心,所以他很喜歡看著一些溫暖的東西在。這也就是為何長樂公主帶著meimei在殿下跪著,如此j□j裸的逼迫他,他卻沒有生氣的原因。因為他覺得這恰好說明了長樂公主的有情有義,她能在這個時候毫不畏懼的站出來為哥哥說話,這份兄妹之情足以感天動地。 在長孫穎身上,他也看到了這種感情。王嬋面君,打扮的整整齊齊,這是禮儀,無可厚非。天底下管你是生重病了還是死了兒子女兒,只要是皇帝召見,都必須摒棄哀痛打扮的精精神神,否則就是殿前失儀,所以皇帝看到王嬋這樣子,并不生氣。但問題是當有著另外一個跟你狀況相似的人展露出發自內心的驚慌失措時,在愛子心切的皇帝陛下眼里,誰更可愛一些就顯而易見了。 人心都是偏的,在著關心李治的親人眼里,自然是只要關心李治的人都是好人。身份地位,他們本來就是最高貴的一群人,一張口就可以讓白身飛黃騰達,所以誰還在乎那個? 況且,世家對于李家來說,本來就是個復雜至極的詞,李家與著世人一樣,都以娶世家女為榮,可世家對于皇權的輕蔑,也使得這些天之驕子們不舒服。所以每每看著世家子的風姿,既是折服,卻也酸溜溜的想著,除了這個他們又還有什么?不過是些不識實務的老古董罷了。 長孫穎來了之后,王嬋就尷尬的站在了旁邊,等著長孫穎跟著太醫進到了后面,她雖然也關心李治的狀況,但是皇帝既然沒有發話,她也就只能在殿前侍立著。 沒有人在意她的儀態,或者就是因為她儀態太好,人們反而會覺得她的鎮靜顯得冷漠。面對著那偷偷打量的眼神,王嬋心里頭委屈至極,但面上卻仍然是一派云淡風輕,挺直了脊梁,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 她是感情內斂的人,在著私下里對著李治放下包袱袒露自己已經是很難得了,在著這等嚴肅的地方,她是絕對不可能做不符合禮儀的規定。所以哪怕是再艱難,她也會站直了身子。 況且,現在李治倒下了,長孫穎慌了神,晉王府必須有人站著,那個人必定得是她。 王嬋在那里站了許久,她從小練習儀態是站慣了,并不覺得累,也不會覺得寂寞。她等了很久,聽著里頭發出各種聲音,等著最后有歡呼聲時,她便知道大約是不要緊了,也松了口氣。 果然,片刻之后,太醫便喜滋滋的出來稟報,說晉王醒了。孫神醫的方子里剛好留下了他可能會發的病,只是暑熱引起的暈厥,并無大礙,修養兩天就好了。只是殿下的狀況目前不大適合移動,所以最好就在這里住兩天。 這種要求對于皇帝來說最簡單不過,他當即就命令,讓晉王李治在甘露殿側殿養病,讓長孫孺人隨侍左右。至于晉王妃,一句話就被他打發了,“家里頭不能沒人,這些天雉奴要養病,你就先回去吧。” “是。”公公說的是她的本分,身為正妻,她本來就要打理家務,自然不能跟著妾室一樣去搶照顧丈夫的活計,所以恭恭敬敬的行完禮之后,就告辭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默默的表示,我九點鐘就起來補這章了,但是好像沒睡夠,腦子一直不動彈,所以一直寫到現在~~o(gt_lt)o ~~連飯都沒吃呢 我好像每次,都沒辦法把人寫的太壞。默,關于王嬋,起初只是想寫個高冷的大小姐,但是越寫就越不由自主的寫出她的無奈。 有些人質疑世家女會不會這么迂,其實世家跟著普通有錢人家比,他們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是有歷史的家族。他們的家族不是爆發戶,不是幾代當高官就可以了,像是王家這種綿延幾百年的家族,風姿那都是刻進骨子里的,那不是你送去什么名媛學校學幾年就能培養的出來的。所以他們的自尊感,要比別人強烈的多,他們會恪守某些禮儀,遵守某些道德,哪怕在別人看來是不可理解的。 王嬋的杯具在與,她生活在一個世家沒落,庶族地主興起來的時代。她所繼承的輝煌已經沒落,她受教育中那種對家族的自豪感,必須面臨著現實中許多他們鄙薄的爆發戶將要凌駕于她們頭上的事實。這種理想與現實的巨大差異,讓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來面對,她也沒有聰明到足夠可以應付這一切,所以她的本能反應就是把她的尊嚴放的更高,更不易為人親近。所以自然變得不討人喜歡。 看看她的對手,長孫穎外表比她小,但是實際上的年紀比她大。雖然限于經歷,不太會宮斗,但是她懂得人。她懂得去把自己放在一個合適的角度配合李治,在世事上,早熟的李治跟她像是兄妹,但是在生活上,她照顧關系李治,卻是像姐弟了。所以她讓李治很舒服,從最初的利用慢慢產生感情。 再看看后來會進來的武媚娘,那是地地道道的比她大,并且有十幾年宮斗經驗的老手。如何討好上面維護下面,都有一手。 所以在一個家世只能拖累她,自己又完全不知道要面對怎么樣的敵人和怎么樣對手的情況下,她怎么可能不輸。 但是輸掉,不代表她是個沒用的人,或者是笨蛋等等。她死的時候的氣節很讓我佩服,我想哪怕是武則天,在面對那刻的她時,也是心懷恐懼的,要不然不會將著她骨醉,連著她死后還要把她的姓氏改為蟒來羞辱她。這實際上就是一種在精神上無法戰勝她,只能從著*上消滅她的做法。 ☆、第66章 睡著 “怎么好端端的就暈了,”長孫穎坐在旁邊給李治擦著臉上的汗,嘴上抱怨著,“我聽到這信兒腿都嚇軟了,咬了好幾口才穩住神。” “也是一會兒的事,開始也就是頭有些暈,本來想叫人扶,可又覺得不大好意思,便想快步走回去,誰叫著他把我擋在那里了。”李治躺在那里,伸手抓過長孫穎的手把玩著,戳了戳她手上還可以看到的牙印兒,笑著說道,“原本還想吐他一身呢,可惜早上出來的急,沒吃東西。” “你這歲數都活到,”長孫穎正想吐槽他,見著他笑嘻嘻的挑眉在那里等著自己的話,一副等著自己說出來就拿自己開刀的架勢,于是趕緊將話一轉彎兒,“也太好面子了,就算有什么抹不開面兒的,也不至于拿著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李治的體質受不得熱,每到夏天就容易喘不過氣,只是他這人嘴硬,從來都不說這個毛病,也就是去年孫思邈檢查才知道。 今年天熱的早了些,這幾天李治勞累過度,食不安寢,中午的時候又陪著長樂公主蹲了大半天,等著起身時,眼前就有點發暈。他跟往常一般咬著牙硬撐著,誰想到好死不死的遇到魏王,被魏王的幾句話氣得心火直冒,人自然就有些撐不住了。 也是他心黑,故意不跟魏王打招呼,直接朝著魏王身上靠,害的李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明不白被皇帝訓了一頓,灰頭土臉的好沒趣,一直在李治身邊守到李治醒來才為止。 “我也沒想到會這么嚴重,”李治說的是實話,他自己覺得就是個閉眼兒的事,等醒來看著周圍人的臉, “你可不止活你一個人,”長孫穎看著他消瘦了不少的臉,趁著他沒有反抗之力,直接伸手過去心疼的摸著他的尖下巴,“咱們一大家子都還指望你呢。你沒見你病了,王妃的臉色都嚇得慘白,她那人嘴上不說,可心里頭也是極其惦記的。” 將心比心,長孫穎沒有黑王嬋的意思,如果非有個領導不可,王嬋這種人無疑好過其她人。 “也沒見她來。”李治撇撇嘴,陡然說出的話,卻也顯出他是在意這個的。 雖然沒有那種絕對不能在一個女人面前在乎另外一個女人的生活經驗,但是話說完之后,李治本能的就感覺到不對,當下改口,“我可沒在乎這個!” “我說你在乎了?”長孫穎擦完臉,解開他的衣領,幫著他擦汗,然后拿眼斜他,“我還管的住你在乎不在乎?” “你就是吃醋!”李治篤定的說道,然后也不閉眼,看著她在那兒扒他衣服,笑著說道,“這是趁我動彈不得占我便宜。” “我覺得你啊,長得最快的其實是臉皮。”長孫穎無奈的看著他,然后解開他的衣服專心的去給他擦身子,不去理會他的話,于是李治自己也就只能乖乖的躺在那里閉嘴了。 長孫穎幫他擦完身子,將帕子丟在盆里,讓人端出去了,然后自己才又坐在他身邊給他扇扇子。 “別累著了,這事兒讓別人來做吧。”李治看著她手上一晃一晃的牙印,忍不住伸手去抓她的手。 “沒事兒,閑著也閑著,”長孫穎將著他的手按回去,“反正也沒什么事,有我在這里陪著你,你安心睡。” “你是不是很喜歡我?”李治不肯睡,躺在那里看著她,目光很柔軟。 要是平常,長孫穎倒是很容易回答這個問題。但是這一次,長孫穎看了看他,然后一巴掌蓋在他眼睛上,“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兒?” “哪有!”李治本能的反駁。 “你知不知道,”長孫穎松了手,湊到他跟前,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然后說道,“你一心虛,話就特別多,最喜歡沒話找話說。” “誰說的!”李治轉過頭去,不敢看她。 其實長孫穎沒有看上去的那么笨。 “別怕,沒事兒的,閉上眼睛睡一覺吧。”長孫穎笑著看他鬧別扭,伸手過去按著他的眼睛輕聲說道,“殿下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人,承天受命,心想事成,準沒錯兒的。” 李治被她按著眼睛,眼前黑乎乎一片,卻能感覺得到她那掌心的那片柔軟。 “你也沒說實話,”李治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淡笑。他沒有掙扎,只是問了長孫穎一個問題,“你后悔過嗎?” 長孫穎不知道他這話從何說起,不過她比別人過得舒服,便是知道這世界上后悔是最無用的東西,所以便回答道,“沒有。” “為什么?” “后悔不能改變任何事情,如果事情來得及挽回,那就沒有后悔的必要,而如果事情已經無法挽回,那么與其將著時間花在后悔上,不如想著該如何走下去。”長孫穎不知道他要什么,但只要他不問她喜不喜歡他,她什么都能答得出來。 李治聽著她這話,笑了笑,便沒有在問。長孫穎在那里坐了很久,等著身子都僵硬了,才拿開手,果然看著他已經閉目睡熟了。 “我,”她在他身邊坐了很久,想了想俯□去,輕輕的偷偷親了一下他。 她上輩子的生命太短暫,這輩子的生命太單調,都沒來得及嘗試過談戀愛是什么樣子的,所以她也不知道喜不喜歡他。 生死太可怕,總會在極端的情況下會逼出你不愿意正視的事實,她不知道只現在的擔憂到底是源于喜歡,還是只是怕失去一張飯票,但是她知道,他對她開始變得重要。 不是那種生存層面的重要,而是一種精神上的依賴。 九郎,我們的考驗,才剛剛開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