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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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天地是出了名的地廣人稀,景色卻無疑是極佳。即便是草木黃葉連綿成海,因著天高地闊、遠山含笑,也是無雙美景。 疾行途中,不斷有人加入,少則三五個,多則十來個。這些人對霍天北很是敬畏,都是他屬下。 人們看到顧云箏,沒有不驚奇的,卻又偏要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神色要多別扭就有多別扭,引得她心生笑意。 趕路至巳時,景致有所不同。西北方向地勢起伏,叢林無盡,外圍有小河、湖泊。湖泊附近,零落著不少營房、民宅。 往西南方向看過去,是平坦開闊的田地。 霍天北吩咐徐默:“你帶他們過去,我與夫人稍事歇息。” 徐默稱是而去。 霍天北對顧云箏偏一偏頭,帶她到了一所民宅。下馬時,里面走出來兩男兩女,都是三十多歲的年紀。男人將馬帶走,婦人則掛著謙卑的笑,跟在顧云箏身邊服侍。 院內不過三間房,房內陳設落在顧云箏眼里算不得扎眼,卻絕不是尋常百姓置辦得起的。 正中是廳堂,東面一間是寢室,西面一間則是用來陳放兵器書籍。 問過兩名婦人,得知這是霍天北在這里的歇腳之處。而她們與那兩個男人都是住得近的居民,平時照看著這里,霍天北過來時負責衣食起居,從而賺點兒散碎銀兩。 顧云箏坐在廳堂的椅子上喝水,霍天北在她對面喝酒。 “你準備歇息到什么時候?”顧云箏看著他直犯難,“索性把我留在這里,你去與他們匯合。” 霍天北看著她明眸下的暗影,輕勾了唇角,“熬不住了?” 顧云箏撫額,“在這里干坐著,誰不會昏昏欲睡?” “嘴硬?!被籼毂庇迫坏溃斑@次其實算不得狩獵,你我前來湊個熱鬧而已?!?/br> 顧云箏頹然望向上方,“早猜出來了。狩獵最少也得十天八天才算盡興,你這根本就是來回走一趟。” 霍天北默認,沒接話。 而到午后,顧云箏隨他走入獵場的時候,才發現真實情形和想象之中完全不符。 她看到很多身姿矯健的軍兵出沒,狩獵目標只有野牛、野兔。有人驅逐,有人射殺,人們配合地極有默契。 顧云箏詢問:“共有多少人前來?” “一千。” 顧云箏訝然,誠心求教:“這是怎么回事?告訴我行不行?” “來時有沒有留心西南的田地?” 顧云箏點頭,“看到了?!?/br> 霍天北心情不錯,比之前顯得耐心許多,“近兩年,這里的野牛、野兔太多,它們覓食之處又多為莊稼,使得百姓深受其害。我短期能想出來的應對之策,也只有調遣精兵大范圍獵殺這些牲畜?!?/br> 顧云箏會意。狩獵之人太多,多數愿意獵殺兇猛的野獸,久而久之便使得野牛、野兔少了很多天敵,肆意繁衍,遭殃的就是百姓了。 看不出,他還肯為百姓分憂解難。一點贊許剛冒出頭,顧云箏又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立刻給他潑冷水,“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br> “還用你說?”霍天北道,“說起來,這也是我手下將士恣意狩獵所致,日后自當嚴加管制?!闭f到這里,起了戲謔之心,“我也更要為人表率,日后出來狩獵的機會怕是沒有了?!?/br> 他若是不出來狩獵,她不也就沒了這機會了?顧云箏忽閃著眼睛,眼色分外矛盾,著實為這問題苦惱起來。 霍天北看著她前所未有的生動表情,眼中笑意無從掩飾,卻是很快這話題,帶她去往獵場中心。 這期間,顧云箏在想的,是怎樣的既不需要他配合又能達到讓太夫人厭煩的途徑。 獵場中心是一片開闊之地,精兵將野牛、野兔從叢林里驅趕至這里,百余人箭法出奇的一面射殺獵物一面試煉箭法。 顧云箏看著四散奔跑不斷倒地的獵物,興致索然。 霍天北也只意在觀望,不想出手。 過了片刻,有人騎快馬趕至,到了霍天北身側,朗聲笑道:“緊追慢趕,還是晚了你一步。” 霍天北的態度卻疏離淡漠,“大哥怎么有空過來了?” 徐默跳下馬行禮,恭聲道:“大爺晚間可有歇息之處?要不要屬下即刻去準備?” 顧云箏這才聽出,來人是霍家大爺霍天賜。 霍天賜對徐默道:“不必,我衣食起居怎么好勞煩四弟的人。” 徐默一笑,沒接話。 霍天北看向周遭將士與獵物,神色冷峻。 霍天賜也不介意,取出一封書信,搖了搖,“你房里的二姨娘將這封書信交給了太夫人,太夫人讓我快馬加鞭送到你手里?!?/br> 霍天北對書信不感興趣,只問一件事:“我房里的二姨娘?是哪一個?” 霍天賜蹙了蹙眉,看向顧云箏。她既然已不似以往那般遲鈍,總該在這時候提醒霍天北一聲,卻發現,顧云箏比霍天北的疑惑還要重。 顧云箏的確是不知道,之前根本沒興趣問及霍天北三房妾室的底細。 霍天賜氣道:“秦閣老之女,秦姨娘!” 霍天北這才明白過來,隨即漫不經心地道:“給她的書信,太夫人與你過目即可——與我無關。”之后似是自言自語地道,“我房里的人何時排出大小了?竟沒人與我提及?!?/br> “你扯那些事做什么?”霍天賜怒道,“這是秦閣老給你的六百里加急密函,你不看怎么行?!”之后將信件遞到霍天北面前,“趕緊看完,快些回府商議對策才是!” 霍天北冷漠一笑,轉頭喚徐默:“送他去住處歇息,他不愿歇息,便即刻返回?!?/br> “是!” “你!”霍天賜瞪了霍天北片刻,又不屑地看了顧云箏一眼,“成何體統!”夫妻兩個卻都是一點回應都沒有,他也只好生著悶氣離開此地。 霍天賜走后,顧云箏才看向霍天北,滿目不可置信。 當朝秦閣老與云家雖然很少走動,可是在她看來,那是一名耿直而有著傲骨的賢臣??扇绻媸琴t臣,怎么會與霍天北這種亦正亦邪之人結親?若是有傲骨,又怎么會讓膝下閨秀成為霍天北的妾室?而且,還是一個與別人一樣被無視的妾室。 著實匪夷所思。丟掉了兩年光景,這人世竟已讓她無從揣摩了。 而若細究霍天北言辭的話,又讓她認為…… 霍天北在此時看向她,她垂了垂眼瞼,斂起心緒才與他對視。 霍天北問她,“想不想試試箭法?” 顧云箏漫應一聲:“怎么都好。” 霍天北策馬到她咫尺之外,“想不想跟我較個高下?” “我贏的話,能得到什么好處?”顧云箏只對結果感興趣。 霍天北故意逗她,微聲道:“不再冷落你,行不行?” 顧云箏明眸微瞇,壓下不悅道:“不需比試,我輸了。” 霍天北已逸出笑容,“你若是贏了,條件隨你開。你若是輸了,罰你陪我喝一壺酒。怎樣?” 他說話的時候,顧云箏凝視著他的俊顏、迷人心魂的笑容,暗自納罕:這人性情也太復雜了些,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他?聽到末尾,展顏一笑,“說話算數?” “算數?!?/br> “不怕我胡亂開條件?” 霍天北氣定神閑,“真以為你能贏得了我?” 輸了也不過是喝點酒,贏了的結果卻很誘人,所以顧云箏再次求證:“你倒是說啊,若是你輸了,條件是不是隨我開?!?/br> 霍天北頷首,“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難道你還想讓我找證人過來?” 他當然不是小人,卻也絕對稱不上君子,所以,顧云箏用力點頭,“好啊,你找幾個人過來作證的話,再好不過?!?/br> 這女人倒是會就坡下驢……霍天北也實在是無聊又有些煩躁,想找些事暫時拋開家中那筆爛帳,索性點手喚徐默,讓他去找幾個人過來,之后才問道:“到底打得什么主意?盡可直說?!?/br> “也不算什么大事。你輸了之后,幫我做三件事,至于是什么事,我還要慢慢想?!鳖櫾乒~語聲一頓,用激將法,“也許是我強求不講理了,你覺得不妥的話,將徐默喚回收回成命就是?!?/br> 這言語,是篤定她能取勝。就算明知她是故意為之,霍天北還是報以點頭一笑,“并無不妥。隨你?!?/br> “但是你也不能改變初衷。” 霍天北斜睇她一眼,“當我也跟你一樣?” 又被他鄙視了一次??墒沁@一次不同于往時,顧云箏笑了笑,忽略不計。 他贏了,一切如常。 她贏了,便能快些如愿。 怎么算都不吃虧的機會,她怎么肯放過。 ☆、第007章 片刻后,幾名男子到了兩人近前,滿臉的無所適從。 霍天北看著只覺得掃興。他也是個人,和人逗個悶子就那么稀奇?就算他這夫人有名無實是眾所周知,這些人也不需如此吧? 他冷了臉,懶得說話了。 因為霍天北情緒驟變,徐默也在一旁沉默下來,別人就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了。 顧云箏不由惱火起來,這是什么意思?態度轉變這么快,朝令夕改都不能形容某人變臉的速度之快。 正是這時候,徐默聽到了一陣馬蹄聲,不需看便對霍天北道:“侯爺,三爺來了?!?/br> 別人是聞聲識人,徐默卻是聞馬蹄聲識人。顧云箏嘆服,聽得他的話,忍不住煩躁起來。跟霍天北出門一趟而已,府中人相繼而來——就算是蔑視她,也一點都不顧及霍天北的顏面么? 之后想到霍家三爺英年早逝的事,才覺出自己想多想偏了,汗顏不已。 那么,這位徐默口中的三爺,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先看向霍天北。 霍天北聽得徐默的話,轉頭望向后方,漾出了發自心底的笑顏,對來人道:“你來得正是時候,來幫我做個旁證?!?/br> 顧云箏這才看向那男子。 男子與霍天北年齡相仿,眉目俊朗,意態淡泊,明明是極速策馬而來,卻依然讓人覺得悠然愜意。 趁霍天北與來人談笑的時候,顧云箏將徐默喚道近前,低聲問道:“這是誰?能不能給我與侯爺做旁證?” 徐默聽得夫人在這時候還只是關心比試箭法的事,險些笑出聲,之后便解釋道:“老侯爺在世的時候,有三位結拜弟兄,這樣一來,他們四人留下的子嗣自然也是常來常往,情分匪淺,兄弟相稱。三爺是郁氏后人,去年因家族慘遭滅門之禍,才來到西域,暫居在霍府?!?/br> 顧云箏睜大了眼睛,“你說的是將門郁氏么?”她希望不是,郁氏的威望絲毫不遜色于云家、霍家。 徐默點一點頭,“正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