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莊里微笑:“這次當然不能再讓鐘老板失望?!?/br> 鐘凱越交握的雙手一緊,視線緊緊地落在了莊里手中拿著的文件夾里,臉上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欣喜。 莊里會意,馬上把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并且道:”經過我們詳細的查探,鐘女士目前在b市郊外一小鎮落腳,一起的還有她的女兒夏子瑜?!?/br> 鐘凱越雙目十行地飛快閱讀著文件上的文字,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莊里睨著對方的臉色,繼續道:“我們得到可靠的消息,因為鐘女士的前夫夏峰先生前陣子在服役途中意外去世,鐘女士今日會在b市公安局出現幫其前夫料理后事?!?/br> 鐘凱越沒有錯過對方嘴里的“前夫”二字,翻頁的動作一頓,疑惑的眼光看向對方。 莊里笑了一下,甚為體貼地道:“關于這部分的內容,鐘先生您可以在資料最后一頁查看。”有些事情還是讓對方親自看吧,把當事人親人的傷疤直接揭開來不免會刺痛到對方,徒惹對方不快。 鐘凱越馬上翻到了最后一頁,細細閱讀開來。 半響,鐘凱越抬起面無表情的臉,客氣地莊里道:“莊小姐,辛苦你們了,貴社辦事效率我很滿意,余下的款項我會讓人馬上打到你們公司的賬戶的。” 莊里點了點頭,站了起來,任務既然完成了,那么她也要功成身退了,“鐘先生太客氣了,那莊里也告辭了,以后有需要鐘先生隨時可以聯系我?!?/br> 鐘凱越也站了起來,點頭:“我讓秘書送你出去?!闭f著按下桌上的通話鍵:“安秘書,代我送莊小姐?!?/br> ———— 夏宅。 夏子瑜扶著母親慢慢走近那棟房子時,突然有種恍如生死一夢的感覺,多少年了,她想不到自己還有再次踏進這個地方的時候。 失去了主人的夏宅顯得有點頹敗和落寞,門前花圃雜草叢生,地上枯葉無數,夏子瑜依稀記得門口應該有個崗亭的,那是夏宅保安每日站崗的地方,此刻已經人去亭空。 夏子瑜按下了大門口的門鈴。 “請問哪位?”一把蒼老的聲音從門口的對講機傳了過來。 夏子瑜看向母親。 夏母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語調也聽不出什么起伏:“老周,是我,鐘盈初。” 對方沉默了半秒后驚喜的聲音響起:“太太!” 鐵門“嗒”的一聲開了。 夏子瑜上前把門推開。 夏母并沒有馬上走進去,也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子瑜陪著母親默默地站著,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完全理解自己母親心情,因為她此刻的心情也在微妙地復雜著,一方面,她極度討厭這個地方,另一方面,這個地方卻勾起了她某些記憶深處一直沒有遺忘的東西,那是丟失已久了的快樂和幸?!?/br> 感覺兩人站了很久,但其實也就是一會,夏子瑜遠遠地便看到一男一女年紀均在50左右的人匆匆向這邊走來。 很快地,兩人便走到了她們面前。 四人雙目相對。 “太太……”中年女人定定地看著夏母,紅了眼眶哽咽著喊了一句,未語淚先流。 夏子瑜清楚地看到夏母眼眶也有點紅了。 “周嫂……”夏母向對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中年女人哭得更兇了,大步上前扯住夏母的胳膊,“太太……你終于回來了……” 夏母抬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臂,笑了笑:“看你,都一把年紀了說哭就哭的。” 女人不好意思地抹了把眼淚。 女人旁邊的男人,估計就是那位老周,不好意思地朝一旁夏子瑜笑了笑,轉頭對夏母道:“太太,里面坐,你回來真的太好了,你都不知道老爺他……” 還在抹著眼淚的女人飛快地轉頭朝男人一吼:“太太剛回來,連口水都沒喝,你扯其他干什么!” 老周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太太,那您里面請?!?/br> 周嫂到底心細,扶著夏母往里走了,夏子瑜在后面跟上。 然而,還沒走到客廳,還在去往正屋客廳的路上,她們便遇上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是桑子柔。 夏子瑜腦海里馬上敲響了警鐘,她眼里閃過一絲戒備,不動聲色地看著對方。 這女人怎么會在這里! 這女人只要一出現就沒好事! 桑子柔腳步一頓停了下來,然后摘下了臉上的墨鏡,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地看著她們,既無喜也無怒。 老周緊張地看著雙方,生怕雙方會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他本來想著把太太引到客廳,那女人在老爺房間里,那樣雙方就不會碰面,也省得給太太添堵了,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周嫂眼里閃過一絲喜色,她看這狐貍精不爽很久了,好好地一個女人不去結婚生子跑來當二奶破壞人家家庭,仗著太太常年不在家登堂入室,把自己當成這里的女主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貨色,整一個出來賣的居然還想扶正,現在老爺都過世了還敢出現在這里!現在太太都回來了,看她怎么囂張! 沉默的氣氛蔓延開來。 最后還是老周忍不住打破了僵局,視線不自在地掠過前面的桑子柔,對夏母道:“太太,您先到客廳坐一會吧?!?/br> 夏子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頓時臊得他老臉一紅。 桑子柔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容:“太太?!”聲音尖銳變形,充滿了nongnong的嘲諷意味,“老周,你是老糊涂了吧?!” 夏子瑜可不是好拿捏的柿子,當下就扯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裝出一副18歲少女的天真模樣,道:“周叔,這位是誰?不會就是我爸那個二奶吧?!” 桑子柔臉一沉,“哪來的這么沒家教的東西!” 夏子瑜毫不退讓,“家教?那要看對誰!你讓我對著一個破壞人家庭的二奶講家教,拜托,我還沒那么善良!” 桑子柔氣急,然而又想不出什么反駁的話,只好把話題狠狠地扯回到原來的地方,“老周,你家老爺早就離婚了,還哪來的太太!” 老周吃驚,看向夏母。 這時,夏母語調平靜地道,“老周,我的確已經和你們老爺離婚了……” 她話還沒說完,周嫂便叫了起來,“太太,老爺他怎么可以……” 夏母打斷了她,“周嫂,你不用多說了,事已至此已經是定局,我今天回來只是想最后再看看這個地方而已,以及關于你們老爺的身后事,我會幫忙聯系他其他親屬的?!?/br> 桑子柔尖銳的嗓音再次響了起來,夾帶著異常的憤怒,“姓鐘的,你別假惺惺了,看著就惡心!要不是你們這群姓鐘的,峰他又怎么會這么早就去了!” 夏子瑜馬上嗆了回去,“這位女士您姓賴的吧,所以習慣把事情都賴到別人頭上?!不知道這位賴女士有沒有讀過書?!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和夏峰做過什么自己心里有數!” 夏母嚴厲的聲音響了起來,“小瑜,閉嘴!” 夏子瑜吃了一驚,看向母親,只見夏母雖然說了這么一句話臉上卻一絲怒容也沒有,她頓時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夏峰即使再作惡多端名義上還是她的親身父親,子不言父過,母親這是不想她落別人口實,于是她不再說話。 夏母看向眼前比她年輕了很多、妝容適宜的漂亮女人,“這位女士,我無意和你爭執什么對和錯,死者為大,我們何不讓他走得安樂一點?!” 桑子柔眼里閃過一絲仇恨,冷哼一聲,沒再說話,重新把墨鏡加上鼻梁越過眾人離去。 夏子瑜看著桑子柔離去的背影,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她有預感,桑子柔這女人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她是不是應該開始做一些防備呢! 桑子柔離去后,夏子瑜和母親也沒有在夏宅逗留很久,最后謝絕了老周的一再挽留,她扶著母親上了老候的車。 車子沿著寬闊的馬路駛開了去,夏子瑜看了眼旁邊靠在座位上雙眼緊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母親,沒有出言打擾,自己也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 “要不是你們這群姓鐘的,峰他又怎么會這么早就去了!” 夏母腦海里反反復復地出現這句話,越想越覺得對方這句話不像是單純的情緒宣泄。 “你們這群姓鐘的……”夏母反復咀嚼著這句話。 “這群……姓鐘的……”夏母腦海里飛快地閃過了一個念頭。 不可能!怎么會! 不等細想,夏母馬上就否定了這個念頭。 應該是她想多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額,抱歉,還有一更也許要推到明天的更新里面了,或者會在早上10點左右發,看時間能安排得過來不,如果不能就是晚上了,望大家諒解 ☆、53 鐘凱越遠遠地看著前面相互攙扶著往里走的倆母女,心里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同時心里也一陣躊躇,自己這么找上門來是否正確? 夏子瑜小心翼翼地扶著母親上樓,90年代初什么都顯得相當簡陋,這棟樓已經有些年歲了,樓梯間光線不但暗沉,地面還凹凸不平的,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摔個狗□,電梯是更不用想的,在這個年代它還是個稀罕物,她們家在5樓,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挪上去。 好不容上了樓回到家里,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水,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 把母親扶進房間后坐在客廳靠近門口的沙發上的夏子瑜下意識地看了看不遠處此刻紋絲不動,而平日只當裝飾用的門鐘。 吳媽很快就從廚房里出來,一邊走一邊用圍裙擦著手大聲問:“哪位?” 門外很快傳來一聲好聽的低沉的男聲:“您好,我找鐘盈初女士?!?/br> 夏子瑜一愣,腦子里快速閃過各種對門外人的身份預測,但似乎沒有可疑的,于是她用手勢制止了吳媽欲開門的動作,快步走到門邊上,警惕地透過鐵門上的貓眼往外看。 只見一個年約45歲左右,打扮得很正式,面容俊朗,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中年成功男人魅力的男人站在門邊上,即使只是站在那里沒有說話,但對方那偶爾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上位者的強大氣場卻是讓人怎么也忽略不了的。 “請問您是哪位?”夏子瑜隔著門遲疑地問,她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即使是上輩子。 鐘凱越沒有忽略聲音換了個主人,這一刻,他心里突然沒有了上一秒的猶豫和忐忑,臉上露出一個長輩式的寬厚笑容:“我是來找您mama的,小瑜,我是舅舅。” 舅舅?! 夏子瑜徹底呆住了,心里此刻只能用驚濤駭浪四個字來表達! 母親那邊不是已經早就沒有其他親人了么?!怎么現在冒出一個舅舅來了??!她怎么從未聽說過??!即使是上輩子也沒有??! 會不會是冒充的?! 震驚過后,夏子瑜腦海里涌現的第一個念頭是對對方身份的懷疑。 不過她mama就在這里,對方要冒充應該也不會這么傻找她媽在的時候吧。 那么也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也就是對方就是她的舅舅。 夏子瑜腦海里飛快地閃過各種念頭,對方似乎也不急,靜靜地在門外等待著她的反應。 夏子瑜回頭看了眼母親房間緊閉著的門,心里當下就有了決定。 于是她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