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夏子瑜馬上就察覺到了異樣,緊張地問道,“媽,你怎么了?” 一聲清晰的“媽”讓鐘盈初頓時清醒了過來,定定地看了女孩好幾秒后視線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讓她一愣,她不是在療養院嗎,這里是哪里? 夏子瑜馬上意會了過來,道:“媽,我們已經從療養院出來了。” 鐘盈初心一震,馬上掙扎著要坐起來,嘶啞的聲音問:“我們出來了?你是說我們已經安全離開療養院了。”不是在騙她吧! 夏子瑜往她背后塞了個枕頭,扶著她半坐了起來,道:“對,我們已經出來了,再也不用受那個人的擺布了。” 鐘盈初眼淚突然如泉涌,夏子瑜馬上慌了,迭聲問:“媽,你怎么了?” 半響,鐘盈初才用手拭了拭眼淚,擠出一個笑臉,“沒事,媽是太開心了,小渝,難為你了。”夢中的情景依舊清晰地印在腦海里,雖然只是夢,但卻讓她不停地想起,讓她沒來由的一陣心疼和心酸。 夏子瑜稍微放下心來,“沒有的事,媽,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不管做什么,只要是能讓我們團聚的我都會不惜一切待加去做的。” 闊別十年的重逢,特別對于夏子瑜來說還是幾十年后的團聚,母女兩人都有說不完的話,直到夏子瑜看到自家mama眼底下的青色以及一臉的疲憊時,才中斷了久別的交心。 夏子瑜剛從房間里走出來,顧斌便問:“大嫂,阿姨還好嗎?” 夏子瑜搖了搖頭,不知道怎么回答,因為照目前的狀況來看不太妙。 自家mama的身體情況是她一直很重視的問題,而她要帶自己mama回h市,首先要考慮到的便是她的身體經不經得起奔波折騰。鐘盈初在療養院呆了十年,簡陋的醫療設備,簡陋的生活環境,長期得不到照顧,最重要的是精神上所受到的折磨,讓她曾經豐盈健康的身體早就一去不復返了。 因此夏子瑜目前的任務是找醫生為自家mama做一個詳盡的身體檢查。 她的假期只剩下四天了,她務必要在這個時間內搞定一切走人。 ☆、27 夏子瑜臉上的擔心和焦慮顯而易見,顧斌雖然平時缺根筋的但關鍵時候心思還是亮堂著的,自然看得出對方心情不好,不過他一向嘴巴笨,安慰人這項技術活從來不得要領,他只好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額,沒事沒事,以后慢慢養,說不定哪天就好了。”說著求救般眼神飄向他家老大。 夏子瑜自然知道對方是在安慰自己,她打起精神來,笑了笑,“對,慢慢養只有天會好起來的。”身體再嚴重的傷口也抵不過時間的愈合,只是,如果心被傷了,也能被時間治愈嗎? “斌子,你去一趟安陽診所,把莫老接來。”一直默不作聲的韓以烈冷不防地開口道。 顧斌眼睛一亮,手一拍腦袋,叫了起來,“對,對,我怎么就沒想到呢?!老大就是老大,永遠比咱們做小的想得深遠!莫老的醫術可是可以媲美大醫院醫生的,不,應該是那么什么大醫院的醫生都比不上他,哈哈,我馬上去。” 顧斌興沖沖地往外走,還沒等夏子瑜反應過來,已經沒影了。 夏子瑜本來就對當初給她看過腳的老醫生印象不錯,加上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了,她們不方便上醫院求診,因為以她mama身體的狀況去那些小診所小醫院是沒用的,大醫院的話b市數得出來的不多,雖則夏峰在b市還做不到一手遮天,但要在這里醫院里守株待兔還是很容易的,她們現在冒不起險一切都得謹慎,因此,她自然樂見其成沒有任何意見,只是她心里清楚自己欠韓以烈的人情薄上又得記下一筆了,錢債好還,人情債卻是世間上最難還的東西啊,看來她只能慢慢還了。 莫老很快就來了,顧斌挎著他沉甸甸的藥箱跟在后面,氣喘吁吁的。 估計顧斌已經和他說過了,莫老一進門來,便直截了當地問人在哪。 夏子瑜趕緊指路,對方便一馬當先走在了前面,她趕緊扶著身邊一切可觸手的東西也慢慢挪進了房間。 莫老在看清床上躺著的人的樣子臉立后立馬就拉長了臉,活像誰欠了他幾百萬似的,臉色臭到了極點,只因為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光是觀床上之人臉色發黃,隱隱還透著黑氣,他心里就清楚這人的身體虧損的嚴重,身體器官機能已經逐漸失去原始的生命力。 這時,鐘盈初像是感應到了什么似的,幽幽地醒來,等她看清房間里的人后便愣住了。 夏子瑜趕緊上前扶著她坐了起來,順便對眼前的情景解釋了一番。 鐘盈初聽后恍然大悟,靠在身后柔軟的枕頭上,頗為感激地對莫老道:“老人家,有勞你了。” 莫老臉色稍霽,看著對方眼睛里的渾濁,心里便有了數,開口讓她伸出右手來。 雖然睡了一覺,但鐘盈初依舊覺得很疲倦,揮之不去的疲憊,她依言把手伸了出來。 莫老手搭上對方的脈搏,臉色隨著時間陰沉不定額,看得身旁的夏子瑜頗為緊張又擔心。 隨后,莫老又細細地問著鐘盈初關于身體各部位、各機能的感覺。 “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給你開個方子。”莫老終于看診完畢,他沒有詳細說關于病情的話,而是讓滿臉怠倦的病人先休息。 鐘盈初倒是很想聽聽醫生對自己病情的看法,然而此刻的她渾身發軟,有氣無力,腦袋也渾渾沌沌的的,并由逐漸加劇的趨勢,她只好點點頭應承下來。 夏子瑜安頓好自己母親睡下后,馬上挪動著傷腳回到了客廳。 “身體嚴重虧損,身體機能嚴重退化,嚴重營養不良,這應該是長年累積下來的病痛。”莫老虎著一張臉道,他一生治過的病人不計其數,這般情況的還是第一次見。 饒是夏子瑜對此早有心理準備,此刻聽到如此噩耗還是一番傷心難過和憤怒,為她mama所承受的苦難傷心,憤怒夏峰的狠辣。 “恐怕壽元有損啊,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好好養著,慢慢把身體養回來,切記奔波勞累,我給你開個方子,你按著上面抓藥,或者你直接到我診所來拿也行,每天定時喝,飲食一定要注意,不能進食肥膩的食品,也不能吃過于寒涼的東西……”,莫老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關于平時生活中要注意的事項,夏子瑜默默地記在心里。 “還有,我看你mama應該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莫老突然頓了頓,道:“怕是心有郁結難解,如果不放下終是對身體不好。”言下之意,你做女兒的得好好開導一下。 沒有人比夏子瑜更清楚自己mama的狀況了,她苦笑著道:“我知道了,莫老,謝謝您。” 莫老笑了,“老頭子就不用你謝了,要謝就謝韓小子吧。”說著把開好的藥方遞了過來。 夏子瑜接過藥方仔細疊好。 ———— 布置得富麗堂皇的房間里,溫暖暈黃色的燈光下,寬大的床上一男一女兩道人影激烈的交纏著,到處充滿了旖旎之色。 “嗯,啊,峰……峰……我受不了了……快……快點……我下面癢……給我止癢……快……”女子嬌喘吁吁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倏地響起,只見她臉色潮紅,布滿細汗的瑩白身子在暈黃的燈光下劇烈的顫抖著,更是添加了一抹yin???靡,而下方的幽?谷早已因為情動溪水潺潺,濕透了底下的床單。 夏峰心跳驟然加速,他一把抓過床頭某個瓶子打開,倒了兩粒藥在嘴里咽了下去,很快地,他額角的青筋暴跳起來,血紅的雙眼緊緊盯著身下的女人,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略顯粗暴地把身下人修長的雙腿架上自己的腰,而后握著身下在藥力的作用下愈發堅硬地某物,抵著深深的幽谷口,深深地刺了進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里激烈的糾纏終于停歇了下來,只余急促的喘息聲。 半響,女子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峰,你今晚留下來好嗎?不要走。”桑子柔擁著被子坐在床上聲音低啞地道,她臉上的潮紅還未散盡,汗濕的長發緊緊貼在額上,一臉情?事后的滿足。 夏峰穿戴好后,邁開腳步來到床邊上,彎腰在女人飽滿的唇形上印上一吻,而后道:“乖,今晚有比國外生意要和談,我搞定后馬上就回來,好嗎?” 桑子柔撅著嘴,不說話, 這個略顯孩子氣的動作讓夏峰很受用,他著迷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桑子柔跟了他十幾年了,年紀不小了,兒子也生了,但卻保養得宜,風韻猶存,那經過歲月沉淀的成熟女人魅力是那些二十出頭青澀丫頭怎么也比不上的,尤其是那一身床上功夫,。 “乖,我答應你,明天,明天我夏峰任由你處置。”夏峰忍不住承諾道。 桑子柔心中一喜,嗔道:“真的,你不會又騙我吧。” 夏峰連連舉手做發誓狀。 “好吧,你可要記得你說的哦,”桑子柔矜持了一會終于點頭答應,對于男人她一向采取不能太黏但也不能讓對方脫離自己掌控的政策,兩人笑鬧了一會后,桑子柔假裝不經意地道:“什么國外生意這么重要,重要到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呆著。” 夏峰臉色明顯一僵,雖然他很快便掩飾了去,但卻沒有能夠逃脫桑子柔的“利眼”。 “就國外唄,說你也不懂,你啊,乖乖呆著等你老公賺錢給你花就行了。”夏峰含糊地道。 桑子柔心一沉,夏峰的回答很明顯的敷衍,眼珠子一轉,試探著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懂了,要不你說說,看看我到底懂不懂?!” 夏峰臉色馬上沉了下來,“你問那么多干嘛?” 桑子柔臉帶委屈地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嗎,還是你其實去鬼混了,你不說算了,你走吧,走!”說著假裝賭氣一般轉過身不看她。 夏峰馬上就折腰了,坐在床邊把人帶被抱進懷里,道:“好,好,好,姑奶奶,我怕你了,我說還不成嗎?別生氣,笑一個。” 桑子柔黑著臉不說話。 夏峰只好繼續哄,過了十來分鐘,桑子柔才肯理他。 “我今晚是去見鐘凱越,你知道的,那女人跑了,我手上就少了一張王牌,趁著事情還沒鬧出來,我先把這筆生意敲下來,敲定后就算那姓鐘的知道點啥,我們也不怕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晚安oo ☆、28 深沉的夜晚,b市著名國際機場里燈火卻一片通明,仍舊忙碌著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的拖著行李的旅客,還有那時不時響起的甜美聲音的廣播,到處充滿了熱鬧繁華的氣息。 何俏俏今天打扮得額外光鮮亮麗,精致的妝容,特意燙成波浪卷的頭發服服帖帖地披在肩上,修身時尚的粉色雪紡連衣裙,腳踩銀色十寸高跟,完全異于平日嚴肅正式的辦公室裝扮,渾身洋溢著一股眉飛色舞的青春風采,此刻她正滿心歡喜地向夏峰匯報自己今天的工作進度。 “老板,車子實際酒店等全部已經安排妥當了,車子司機已經在外面等著,酒店定的是咱們市服務水平和質量最高最好的五星級國際大酒店,務必讓客戶覺得賓至如歸,另外每天的行程也無論哪個環節也都已經按照老板您的吩咐安排好了,一定能讓客戶感受到我們最大的誠意。”何俏俏不無得意地道,她覺得自己作為夏峰的貼身秘書,已經臻至完美。 夏峰心不在焉地聽著,思想卻跑到了很遠的地方。 每每想起即將自己會面的小舅子,有些久遠的被他刻意遺忘了的不愉快的記憶便從腦海不可控制地涌現出來……鐘凱越——一個手黑心更黑的男人,當年他給予的教訓便讓他留下深刻的不可磨滅印象的,以至于他現在想起來心里還有消不去的恐懼感,這些年來,自己和鐘凱越打交道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完全不敢越半步雷池。 “老板?”發現自家老板的走神,何俏俏臉帶委屈地看著夏峰。 夏峰回過神來,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今晚就給我吩咐下去,全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這份合同我們是勢在必得。” 何俏俏頓時覺得委屈大了,站在那里不動咬著下唇,一臉楚楚可憐狀:“老板,難道我做得不夠好嗎?”居然連正眼看都不看她一眼! 夏峰眉頭皺起,視線重新回到何俏俏臉上,冷眼上下打量著,“何秘書,我希望你不要把私事跟公事混為一談,不然我會考慮換個合格的秘書的。”口氣逐漸冰冷。 何俏俏驚愕的表情現于臉上,很快地,臉色漲成了豬肝色,他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是的,老板。”說著略顯狼狽地地站到了旁邊不再說話,其他幾個跟隨著的保鏢此刻也眼觀鼻鼻觀心的恨不得把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公共場合,老板和跟他有一腿的秘書鬧別扭,這是鬧哪樣啊?! 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的!!被狠狠地打了臉的何俏俏低著頭眼眶一片紅,緊咬著下唇,心里恨恨地想著,當初哄我上??床時說得多好聽!!結果還不是到手了就棄如敝履!哼,別以為我會這么算了,夏峰,你等著,我絕對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何俏俏怎么想夏峰自然是懶得去理會,不過其實何俏俏的精心裝扮他是有看在眼底的,如果是平時,或者他還會有興致和她調**,玩玩,可是現在這特殊時期,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從m國飛往b市的國航第ac1234班機,即將到達b市……”機場大廳響起了廣播。 夏峰馬上站了起來,邁開腳步往一樓接機的地方走去,后面的人趕緊追上。 ———— 顧斌送莫老回去了,順帶著去把藥帶回來,很快地屋子里只剩了夏子瑜和韓以烈兩人,然后很快地,韓以烈也選擇消失了。 夏子瑜目送他離開后,又再次慢慢挪進母親房間里守著,因為她實在是放心不下。 床上的鐘盈初似乎睡得不太安穩,眉頭一直緊蹙著,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看得夏子瑜好不心疼,她嘆了口氣幫母親掖了一下被角,然后在房間里的小榻上躺了下來,她今天也累壞了,不但身體累,心更累。 鐘盈初的確睡得不太安穩,她覺得自己像是進入一個怪圈,每每只要睡著,無論時間多長,夢中都會一遍遍地循環播放著相似的情景,而她就像個旁觀者一樣一遍一遍地看著自己和女兒生了死死了生……但這次卻似乎有點不同,鐘盈初恍惚地看著那個青春臉龐上洋溢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的女生,瀑布般披肩的秀發,白色褶皺收腰的中長袖,袖子挽起,露出了瑩白色膚質的纖細手臂,配上湖藍色淡雅印花長裙,清爽飄逸……那是她,年少青春時候的鐘盈初,已經一去不復返的鐘盈初。 鐘盈初冷眼看著年少時候的自己從受盡家人寵愛、活得幸福自在到為了一個男人違抗家里,氣病了母親,和父親弟弟反目成仇,走上了和所有人親人斷絕關系的不歸路,這一切,只為了一個男人,自以為覓得了良人的她,奉獻出了所有的一切,最終得到的卻是殘酷的對待…… 在極度的怨恨和無盡后悔在包圍下,鐘盈初汗淋淋地掙扎著從夢中醒來,在黑暗中眼淚奪眶而出,再回首已是百年身,縱使后悔也無用。 夏子瑜一向覺淺,很快便察覺到異動,她用手撐著坐了起來,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她試探著喊了一句,“媽?” 鐘盈初手飛快地抹了一把眼淚眼淚,而后才啞著嗓子道:“哎……” 夏子瑜慢慢挪下床,摸索著開了燈,然后困難地挪到床邊,“怎么了,睡不著么?” 鐘盈初飛快地別過臉,不想讓女兒看見自己的狼狽狀,直道:“沒事,你快去睡吧。” 她的動作很快,卻沒能逃過夏子瑜的眼睛,夏子瑜看著母親臉上隱約的淚痕,心里也難受了,她大概知道母親心里在想些什么,想起莫老說的那句——你母親心有郁結,如果不解開,恐怕有損壽元,她尋了個空處,在床邊坐了下來,嘴巴抿了抿,有點艱難地開口道:“媽,你是在想那個人嗎?”雖然對長輩這樣問很不禮貌,但是她真的很想要幫母親解開心中的郁結。 鐘盈初扭過頭,看著女兒,輕聲道:“哪有的事,你快去睡吧,媽也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