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有趣在哪里?” “它只有三只腳。” 易緹:“……”就這個?不過…… 她好奇地從他手中拿過蟾蜍,仔細看了下:“真的只有三只腿呢,站得穩么?” “沒有問題,三角形是穩定的。”塞西爾頗有幾分教師風采地說道,“你們的知識中是這樣證明的,任取三角形的兩條邊,則兩條邊的條邊的非公共端點被第三條邊連接,然后……” 旁邊桌上突然有人笑了起來。 因為開著神識的緣故,易緹很輕易就知道對方是在看著他們發笑。她略囧地轉過頭,見發笑的原來是位穿著一聲黑色太極服的中年大叔,他看來約有四十多歲,面前擺著幾個空盤、一壺清茶以及一只茶杯,看樣子本來快要起身離開了。 他見兩人看過來,笑著說道:“小姑娘,聽你們的口氣是外地人吧,特意過來玩的?” 易緹點點頭:“嗯,是啊,不過我們不太懂這個。”反正不懂就是不懂,沒啥值得羞愧的。 看她很坦然地承認了自己是新手,這中年大叔臉上的笑意更深,又說道:“你手上拿著的是三足蟾。” “蟾?” “就是蟾蜍。” “不是青蛙嗎?” “……” 看著這大叔失語的模樣,易緹干笑,好吧,她的確分不清青蛙和蟾蜍,仔細一看,這好像的確是個癩□□。不過三足蟾這個名字她好像聽過,從前全寢室愛逛古玩街的時候,她們也神叨叨地看過一些所謂的“資料”,不過最后都差不多忘光光了就是了。她隱約記得…… “三足蟾是招財的吧?” “沒錯。”這大叔點了點頭,指點道,“是旺財的上佳品,一般來說它除了有三只足外,還必須頭頂太極兩儀,背負北斗七星,口中銜著兩串銅錢。” 易緹仔細一看:“沒,就三只腳。”神馬太極啊北斗七星啊銅錢啊,統統沒有! 大叔輕咳了聲,含笑不語。 易緹愣了下,淚流滿面:就是說這玩意造假的都干脆偷懶是吧! 她扶額,不過原本也沒把這個當真貨就是了。 大叔又說道:“不過看那造型和銹跡,應該也是個幾十年前做的老物件了,做個小玩意留著還是不錯的。” 易緹將東西遞回給塞西爾,點頭笑道:“過個幾百年又是古董了。” 那太極服的中年人愣了下,而后撫掌大笑:“就是這樣。”之后問道,“小姑娘不是專門來撿漏的吧?”如果真是如此,心態恐怕也不會這樣好。 易緹點頭:“嗯,有個長輩過生日,打算買件禮物。” “那可要好好挑選下了。”中年人含蓄地說道,“也可以去店中看看。” “我們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感受到對方好意的易緹如此回答說道。 就在此時,茶樓服務生端著易緹所點的東西走了過來。 不知是地板上有水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他走到桌邊時,身體突然那么一踉蹌,眼看著就要朝兩人倒下。 所有人都坐著時,唯一一個站著的人自然非常引人注意,故而一些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追隨者茶樓服務生,眼看著他要倒下,不少人的喉間已然溢出了驚聲。卻在下一秒看到,那原本坐著的青年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右手穩穩地扶住了服務生的身體,左手那么翻轉了一個弧度,就輕而易舉地將原本快要傾倒的托盤給穩穩地正了過來。 這年輕人好俊的身手! 不少人瞬間如此想到,剛才和他們談笑的那位中年大叔雙眸一亮,顯然沒想到那看來非常好脾氣的青年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對不起,對不起,謝謝……”服務生連忙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連連道歉又道謝。 易緹看著塞西爾略有點羞澀地表示“沒什么”,笑著把托盤中的東西放到桌上,手肘卻無意間,把桌上的那只三足蟾給碰掉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悶響后,它的外殼上裂出了一條清晰可見的縫。 她連忙把它撿起來,仔細看了幾眼后,愧疚地看向塞西爾:“不好意思,被我弄壞了。” “沒關系的。”塞西爾從口袋里摸出(其實是從空間里)另一只和這個一模一樣的三足蟾,很是可靠地說道,“其實我買了三個。” 易緹:“……”居然還懂得買備用了,還真不錯啊。 她嘆了口氣,隨手將那只已經裂開的三足蟾塞入自己的口袋之中。 緊接著,兩人吃起了東西。當然,實際上主要是易緹在吃。而吃飯過程中,他們和那位偶遇的大叔繼續聊著天。聊著聊著,他們索性就并了桌子,幾個新來卻沒找到位置的客人感動地那叫一個淚流滿面。 原本是易緹和大叔在說話,到后面她的主業就是吃了,對話的人變成了塞西爾。不得不說,他對于這類事似乎是真的很感興趣,聽人說話時表情認真地簡直像是即將參加高考的學生,這無疑激起了大叔強烈的好感以及內心潛藏的教師欲。 于是三人的狀態就變成了這樣—— 說說說說。 聽聽聽聽。 吃吃吃吃。 中途易緹還揮手再追加了幾份茶點,一邊吃一邊笑瞇瞇地看著塞西爾說話,除了她之外,很少看到他與別人聊得這么投機,真是太好了。 一個多小時后,當易緹將最后一只煎餃塞入口中時,大叔也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而那杯茶,已然涼了。他含笑注視著不知何時拿出個本子記個不停的青年,問道:“小塞你要不要去我那里當個學徒?” 當然,他只是開玩笑的。 憑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兩位年輕人不可能從事這份工作,卻沒想到…… “可以嗎?”星星眼。 大叔:“……” 易緹輕咳了聲,說道:“海叔,抱歉,他對這個真的很感興趣。” “哈哈哈,看出來了。”大叔笑道,“怎么樣?要不要去我店里看看?拿點好東西給你們看看。” 剛才聊天過程中,這位自稱“海叔”的中年人就提到過,自己在這條街上有家古玩店。不過這也并不出乎意料,能這么穿著太極服優哉游哉地在茶館中喝茶的,八成不是外來客,而他看來也不想擺攤人。 原本就要買東西的易緹當然沒啥意見,于是付賬過后,兩人跟著他一起走了出去。 走了約兩百米后,孫海停下腳步,說道:“到了。” 易緹抬頭一看,驚訝地發現匾額上赫然寫著這樣幾個字“野鶴居”。 海叔就是野鶴居的老板? “原來海叔你就是野鶴居的老板。”塞西爾則直接說了出來。 “怎么?聽過這名字?” “海叔你莫非姓孫?”易緹問道。 “沒錯,我姓孫名海。” “那你認識一個叫趙銘啟的人嗎?” “小趙?”孫海眉頭一挑,“你們認識他?” “嗯,是他介紹我們來的。” 原來,趙銘啟口中所說的那位“孫老板”就是孫海,而得知他們其實是“小趙介紹來的”后,海叔哈哈大笑了下,連連感慨說“這就是緣分”,直接宣稱就沖這個待會也要給他們打折。 而后,幾人先后走入了店中。 二更 正是中午一點多,尤其是冬季的中午,坐在滿是暖氣的屋子中,人最容易犯困。 比如單手托腮坐在柜臺上的一位年輕人,他頭時不時地點上一下,落下去后又拼命地蹭回掌中,周而復始。 海叔看著這一幕,嘆了口氣,走過去敲了敲柜臺。 年輕人一個機靈醒過來,張口就說:“您想買點什么?”一看到來人才反應過來,臉上瞬間露出尷尬的表情,“老板,是你啊。” “不是我還能是誰?”海叔沒好氣地說道,“就你這么看店,東西被搬空了都不知道。” “那哪能呢。”年輕人訕笑。 “都讓你晚上早點睡,別老是縮在被窩里看小說。晚上不睡,白天犯困。”海叔說話間很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夏楠,你爸把你托付給我,是想讓你多學習點古玩知識,你說你晚上看點相關知識的書也好,看什么網游文,名字還奇奇怪怪的,什么恥辱。” “是《網游之恥》。”年輕人下意識糾正,而后在海叔的瞪視中搓手干笑,“恥辱,恥辱,就是恥辱,您說的對。” 一旁的易緹心里略驚訝,沒想到隨便逛個街還能碰到個“同好”,不過她肯定不會跳出去“相認”啊。而且,自從得知砂石的本體后,她現在對于這本小說心情很復雜……嗯,很復雜! “好了,”海叔搖了搖頭,“給你一個小時休息時間,去睡一覺打起精神,下午再敢打瞌睡我就扣你工資了啊。” “哎,謝謝海叔!”年輕人一聽能睡覺,立即來了精神,中氣十足地喊了這么一句后,就想往后面跑去,卻突然看到了站在海叔附近的兩人,他瞪大眼睛,看著某只外星人略夸張地喊道,“海叔你從哪里找回來的帥哥?” “你睡不睡?不睡就繼續上班。” “……睡!”跑走。 孫海搖了搖頭:“見笑了。”而后看著塞西爾說道,“小塞,要不要猜猜我這店里最貴的是哪件東西?” “好。”塞西爾欣然地應下了。 易緹也左右打量起這家店,店鋪并不算大,不過在這寸土寸金的街道上能開上這么一家店,已經足以證明實力了。而且,在某些老客的眼中,古玩店也并不是越大就越好。 店中裝修地相當有韻味,一進門正對著就是巨幅的寒梅傲雪圖,兩側則是雕花格。屋中分布著雕刻精美的紅色木架以及玻璃展臺,展臺的下半部分也是木質的。多用木結構使得一切看來頗為古色古香。 不僅如此,吊頂的設置、燈光的安排、地磚的選擇甚至到植物的擺放,都無不精細,每一個細節都做到了極致。更為重要的是,從進屋時起,易緹就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氣場,好像有什么被匯聚了起來。有一點靈氣,但更多的是一種神秘的氣息。而且,在屋中各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她也相繼發現了幾件帶有些許靈氣的物品,她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風水陣”吧。 而這神秘的氣息,大概就是財運之類的? 總之是一種看來對人有好處的氣息就對了。 易緹對此提起了興趣,她想,如若是那天來擺放自己的顏希形或者之前偶遇的鐵口神算來這里,說不定能看出更多的端倪。說起來,玉碑中傳承的“靈種術”有提到,如果手頭有足夠的功能各樣的種子,甚至可以用它們來布陣,不知道究竟會是怎樣的陣法,她莫名地就有點期待了。 而當她打量屋中的時候,塞西爾也在各個木架和展臺中穿梭著。 按正常道理來說,擺放在店中最重要位置的、保護地最為嚴密的應該就是最值錢的商品。 店中的確有一件商品是這樣的,或者說兩件。 那是一對瓶子,易緹在鑒寶節目中看過類似的造型,應該是叫梅瓶。器形看來比例偏低,上口處圓渾厚實,沒有什么明顯的線角轉折,而肩部則向上抬起,線條十分飽滿而有力。腹部之下呈現出垂直狀態,而足部的結束部分則稍向外撇。上面繪制著精巧的寫意紋飾,線條流利,精美異常。 海叔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說道:“那對梅瓶是明代藍釉的。” 易緹注視著那保存完好的一對瓶子,感慨著說:“能保存到現在真不容易啊。” “是啊。”海叔點了點頭,“為了找到這么一對‘鎮店之寶’,我可費了不少功夫。” “這么說它們果然是最貴的?” “這個嘛,”海叔露出個略狡猾的笑容,“你猜猜?” 易緹:“……”她能猜到才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