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請問有什么事嗎?”易緹面帶疑惑地注視著他。 這青年面色蒼白,瘦弱無比,一看就是因常年重病纏身所致,不過精神倒很不錯。自從成為靈植師后,她對于這種事看得越發(fā)分明。比如在宋巖身上看到的就是惡化之相,而在這人身上看到的則是治愈之相。而且,他的雙眸極為有神,從前易緹在書中看過描述人眼為“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如白水銀里養(yǎng)著兩黑水銀”,當時還不覺得什么,見到這青年才明白這話的意思。 他有一雙好眼。 “舒成,你怎么出來了?” 又一個聲音傳來。 兩名四五十歲的男子并肩走了過來,關切地看了眼青年后,轉頭看向易緹,疑惑地問道:“請問你是……?”兒子的朋友?小學時舒成剛生病,倒還經(jīng)常有小朋友來看他,隨著事件的流逝就幾乎沒什么人了。而眼前這個小姑娘,他明顯是第一次見到。 易緹回答說:“我是來探病的。”說完,她朝兩人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就轉身離開了。 李舒成怔愣地看著她的背影,明顯在發(fā)呆,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朋彬看著兒子的表情,又看了看那小姑娘的背影,臉上露出了難以言喻的神色:兒子長大了啊! 向天華也是暗自給朋友的兒子豎起個大拇指點贊:病才剛有轉機就想著找女朋友了,不愧是年輕人,就是有沖勁! 當然,如果當事者雙方知道這兩位老家伙內心的想法,八成會同時說一句:你們想太多了! 雖然覺得那名叫“舒成”的年輕人看自己的目光有點奇怪,但易緹隨之就將其拋諸腦后,反正對方似乎沒什么惡意,而且當前最重要的事情也不在這里。 回到病房后,迎著宋巖擔憂且期待的目光,易緹小聲問能不能去他的家中看一看。按照陸空的說法,對于那種弱東西來說,附上人體并不是接觸一次兩次就可以達成的,必須要長期接觸才可以。而且,還必須建立在人心有空隙的情況下,“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可從來都不是傳說。 如果人人都那么容易被奇怪的東西附身,那這世界早就亂套了。 宋巖對此當然沒意見,很痛快地就把鑰匙交給她了。 “你陪小緹去吧。”易紹不太愉悅地沖塞西爾挑了挑下巴。平心而言,他當然想親自陪meimei去,但考慮到武力值的差距,還是含恨選擇了放棄——沒錯,才剛接觸這個世界的哥哥大人直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牛,認為那些家伙之所以心甘情愿被他收拾完全是因為meimei和這小子的緣故。 易緹對此當然沒意見,哥哥擔心她,她的心情也是一樣的,當然不想讓他跟著自己去去危險的地方。將佛珠也一同交給易紹后,她才放心地和塞西爾一起離開。 才剛走到大廳,她就發(fā)現(xiàn)塞西爾的臉上再次露出了一種“傻乎乎”的笑,不由有些無語:“你似乎很開心?” “嗯。”某個外星人總是這么誠實,“因為可以單獨和小緹在一起。”光是想到這件事,就讓他覺得很開心。 “……” 作者有話要說: 妹子宛若夾在“媽”和“媳婦”之間的苦逼男,壓力真的好大啊……【喂 感謝下面各位親的地雷—— 感謝天天都想背炸藥包咿呀咿呀喲親的地雷二連發(fā)。 感謝生著吃魚弄得滿爪子血的小硬漢《=四人合|體親的地雷。 營養(yǎng)液啊營養(yǎng)液,來一發(fā)呀來一發(fā)~ 讀者“三生”,灌溉營養(yǎng)液九瓶。《=我去,你是打雞血了吧?讀者“墨七醬”,灌溉營養(yǎng)液兩瓶。讀者“陌上人如玉”,灌溉營養(yǎng)液一瓶。 ☆、第53章 狡猾的黑影子 這大概就是愛 一更 易緹覺得這家伙還真是坦率過頭了,不過—— “為什么和我單獨在一起就覺得開心啊?” 塞西爾的眼中浮現(xiàn)出些許迷茫的神色,搖了搖頭:“不知道,但就是開心。”他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在他想明白那個問題時,應該也會一起迎刃而解吧。 “你還真是……”有時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小緹和我單獨在一起不開心嗎?” “……”這個…… 在他清澈的目光中,撒謊什么的真是亞歷山大。易緹略尷尬地偏過頭:“還、還好吧。”其實還是挺開心的,不過,如果哥哥知道她這么說肯定會傷心的吧? 雖然對于這個城市還很陌生,但地址在手,還怕找不到地方?雖然再次乘坐出租車對易緹來說有些痛苦,但當前明顯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總不能讓塞西爾背著她一路狂奔而去吧?別說,如果她提出這種要求,他估計真的會去做。咳咳,雖然想起來似乎還有點小期待,但絕對會被圍觀的! 宋巖的家離醫(yī)院并不算遠,打車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五棟303,這邊!” 很快,兩人就找打了位置,就在易緹深吸了口氣準備開門時,塞西爾卻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 “讓我開門吧。” 雖然覺得“開門殺”什么的應該不太可能發(fā)生,但她覺得他目光中的擔心簡直快溢了出來,于是點了點頭,將鑰匙遞到他手中,聽話地站到了他身后。 隨著“咔嚓”的一聲輕響,門開了。 里外聯(lián)通的瞬間,一股涼風隨之往外吹來。 易緹緊了緊身上的小外套,雖然樓道比外面總要氣溫低些,但是這屋子里的空氣也冷過頭了,而且,是非常讓人不舒服的那種“冷”。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了進去。 看得出,自從宋巖生病后,韓蓉雖然經(jīng)常會回來,但實在無心也無力打掃,所以屋子里很有些亂,東西到處擺放著,某些地方還落上了灰塵。 “東西應該就在這里。”即使不用刻意感知,她也能覺察到明顯的“不祥”意味,“知道在哪里嗎?” 塞西爾左右看了眼,而后伸手指向一間房:“應該是那里。” 房門沒有關,可以明顯地看出,那里是宋巖夫妻的臥室。這是屋中最大的一個房間,而且向南,采光很好,此時雖已近傍晚,屋中卻依舊有日照。按道理來說應該會讓人覺得溫暖,可那幾縷落入屋中的橘色光華卻無端地給人帶來了幾分寒意。 床上被褥凌亂,床頭上方掛著夫妻倆的結婚照,照片上的宋巖與她今日所見的不同,是個看來雖不算帥氣卻頗為沉穩(wěn)的青年。目光相對間,他的眼神和嘴角是壓抑不住的喜悅,而韓蓉也同樣看得專注,笑得幸福。 易緹莫名地覺得,韓蓉在嫁給宋巖時應該沒有勉強自己。她曾經(jīng)聽過一個說法——鏡子會欺騙自己,自己會欺騙自己,照片卻不會。因為正常人在照鏡子時通常會自我美化形象,而這種美化往往是不經(jīng)意的,這也是為什么有人會覺得拍出的照片也自己不像,但其實,那才是真實的自己。當然,身份證這種逆天的照片必須被排除在外。 而照片中,韓蓉的笑很真實,沒有一絲一毫的勉強或者不耐,可見已經(jīng)對這段婚姻做好了相應的覺悟。才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如果沒有被什么影響,是絕對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 大概因為“氛圍”太過明顯的緣故,不需要塞西爾說,她已經(jīng)自然地把目光放到了床頭柜上。 易緹下意識地走過去,一縷黑色的長發(fā)卻先她一步,將柜子的抽屜打開。幾乎是同時,一只放在筆記本上的紅色手鐲映入了二人的眼簾。 鐲子看來似乎是紅瑪瑙質地,顏色鮮艷到了不太正常的地步,而其中還在不斷地冒出黑色的氣息,與她在醫(yī)院所見到的很像。 “應該就是這個吧?” “小緹,該怎么做?” “砸碎它。” 幾乎在她說完的瞬間,那縷發(fā)絲當機立斷地卷起了鐲子,狠狠地朝地下摔去。 “啊!!!” 兩人似乎聽到了一聲瘆人的尖叫,緊接著,一條條黑色氣息從碎裂的鐲身上散溢出來,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氣中。 “就這么解決了?” 事情太過順利,反倒讓易緹有種“一拳打在空氣上”的感覺,她又等了片刻后,用手肘蹭了蹭塞西爾,后者會意,用發(fā)絲卷了一塊鐲子碎片帶了回來。他卻沒有立刻遞給易緹,而是放在手中看了又看,聞了又聞,才依舊不放心地遞了過去。 易緹接過后,稍微感受了下,發(fā)現(xiàn)其中的確還留有些許陰寒的氣息,不過似乎已沒有大礙了。看來的確就像陸空所說的,這玩意弱得很。 原本她打算立即離去,但想了想后,還是走到了床頭柜邊,從空間中拿出了之前裴凌送給她的錦囊,打算放到筆記本上。這屋子被這種東西影響太久,暫時不太適合普通人居住,雖然說這股氣息很快會散去,但誰知道在揮散過程中會不會引來其他的暗影覬覦。放上一個含有靈氣的“鎮(zhèn)壓物”,無疑要好上很多。 宋巖是哥哥的朋友,如果他再出什么事,哥哥會難過的。 就在她的手即將接觸到筆記本的瞬間,異變突生! 又一股黑色的氣息突然從其中冒了出來,徑直朝窗邊飛射而去,看樣是想逃走! “塞西爾!” 不需要易緹多說,他的發(fā)絲已然飛舞起來,直接將那團黑氣攔截并纏繞住。正常人用手是觸碰不到這種東西的,但塞西爾不太一樣,他們蘇坦納星人的體質很類似于能量體,所以觸摸并捕捉這種能量結合體并不在話下。 易緹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那玩意,只是下意識地勾動體|內的靈氣,在掌心聚集起來,而后像扔網(wǎng)球一樣直接將它丟向了黑氣。 因為師傅留給她的幾乎都是與煉藥有關的古籍,所以她的戰(zhàn)斗技巧很捉急,但好在,“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又是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后,黑氣再次消散于空氣之中。 與此同時,原本安靜地躺在抽屜中的筆記本,宛若被什么擊中了般,四分五裂地炸開。 “小緹。”塞西爾不假思索地一把將易緹抱在懷中,夜色般漆黑的長發(fā)無風自動,剎那間掙脫發(fā)帶,圍繞著兩人的身體快速舞動著,將一切外物阻攔在了他們身外。直到他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危險,才停下了動作。 紙屑漫天飛舞。 又緩緩墜下,散落在地板上,也散落在二人的發(fā)絲和衣物上。 有空白的,也有寫滿了娟秀字跡的。 在這一刻,易緹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某段記憶——日記主人的記憶。 韓蓉似乎的確喜歡過她的哥哥,或者說,在大學時期就已經(jīng)暗戀了,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說出心中的話語。畢業(yè)后,她在工作過程中遇到了宋巖,兩人自然地戀愛并商討起了婚事。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在這個時候,她又遇到了易紹。本來已經(jīng)平靜下來的心,宛若被風吹過的湖面,再次泛起了波瀾。 最開始只是想和他做朋友,但不知不覺間,就想要更多。但這種心情似乎被對方敏銳地察覺到了,就此又斷了聯(lián)系。意識到這一點的韓蓉窘迫異常,覺得自己很丟人,又覺得自己做了對不起宋巖的事情,于是向他提出了分手。宋巖當時很沉默,什么話也沒問,只是說“如果你覺得這樣比較好,那就分手吧”。 韓蓉覺得這個性格沉默的男人也許壓根不喜歡自己,直到不久后她生了一場急病,宋巖第一時間趕到了她身邊,照顧了她足足兩個月。他安靜地到來,又想安靜地離開。她問他是不是還喜歡自己,他說是;她又問既然如此為什么那么輕易地同意分手,他說因為這是她的選擇;她沉默了片刻,又問那你還想不想和我在一起,他也沉默了片刻,在她覺得自己“癡心妄想”的時候,他一字一頓地認真說“我想照顧你,我們結婚吧”。 她的眼淚當場留流了下來,然后說—— “好。” 風過去,心湖再次恢復了平靜。 婚后的生活很平靜,宋巖雖然沉默寡言,人際關系也只是一般,但對她很好。 韓蓉也覺得很滿足,直到某一天,她買下了一只紅瑪瑙手鐲。 就像陸空所說的一樣,寄存在其中的被稱為“暗影”的東西一般會利用人心中的弱點,而后放大這種情緒,再誘使他們做出正常情況下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而韓蓉被放大的就是深藏在內心深處的“對易紹的喜歡”,畢竟這種情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徹底放下的。心靈的空隙一旦被占據(jù),惡意就會快速地生根發(fā)芽。最初韓蓉沒有受什么影響,但毫無自覺地長期接觸下,她漸漸被暗影所控制。宋巖的生命力也是被它吸食的,韓蓉因此掙扎過,卻不是對方的對手,很快就被壓制了下來。 暗影暗示她——如果宋巖生病了,就可以見到易紹了。 之后的事情顯而易見。 它的本體并沒有被韓蓉隨身攜帶,所以易緹沒有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異常,連塞西爾也只感覺到了一點點而已。因為它寄放在韓蓉體|內的氣息實在是太弱了,而他們在這方面又實在是生手。“手表”也沒用,因為被附身后韓蓉的身體素質并沒有發(fā)生太大改變。 二更 說來也是巧合。 本來沒發(fā)現(xiàn)什么的易緹出去買個飯居然就能路遇一僧一道,還從他們的手中得到了佛珠和小玉劍,緊接著又再次見到韓蓉,并探查到了她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