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好在對方似乎并沒有期待這個,只說道:“上天既然給了我們第二次相遇的機會,那么,可以告知我你的姓名嗎?” 易緹:“……”來了!她人生中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向別人介紹自己的姓名,沒有之一!但是,什么都不回答無疑是很沒禮貌的,于是她說,“我姓易,容易的易。” “易小姐么?”青年微笑著回答說,“真巧,我姓薛,名叫薛容,容易的容。既然這么有緣分,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喝點下午茶呢?”說話間,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易緹這才發(fā)現(xiàn),收款臺內(nèi)不知何時架起了一個茶桌,上面鋪著手工刺繡桌巾,擺著瓷質(zhì)的精美茶具以及高達三層的點心盤。她猛抽嘴角,真是一點都不想答應(yīng)對方的邀請,因為——他們倆的畫風(fēng)完全不一致啊! “薛夜,你什么時候改了名字,我怎么不知道?”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易緹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不是別人,正是良晨少年。他依舊是一身t恤加短褲的打扮,只是沒系圍裙,雙手插在褲袋中,滿臉挑釁地看向青年:“你這么頻繁改名,身份證換得過來嗎?” 雖然他很不好相處,但易緹此刻隱約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因為她寧愿和這少年待一起,也不想和這位明顯和她處于兩個世界中的青年一起喝茶。 被稱為薛夜的青年完全沒有謊言被拆穿的尷尬,只微笑著回答說:“這種事情如果都要向你一一告知,別人會懷疑我們關(guān)系的,你也不想這樣吧?” 易緹覺得,說到“關(guān)系”這個詞時,他的語氣很有些曖|昧。 少年愣了下,隨即露出了吃了只蒼蠅般的表情。索性不再搭理她,徑直走到超市內(nèi),一把扯住易緹的手腕:“走了!” “東西……” “讓他自己收拾!”良晨說話間,目光落在易緹懷中的海綿寶寶布娃|娃身上,露出了十足嫌棄的表情,“居然賣這種沒品味的娃|娃,真是丟人現(xiàn)眼。” 易緹覺得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這是我自己帶來的。” “……”少年的話音頓了下,但很快就用更大的聲音吼道,“大夏天抱著布娃|娃出門,你是傻子嗎?” 易緹:“……”惱羞成怒也不用這樣吧? 很快,少年就在青年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把易緹扯出了超市。又走了一些距離后,他猛地松開手,居然還在身上擦了幾下,沒好氣地問道:“你去超市做什么?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別接近他了嗎?還是說看他臉好,就主動送上門了?” 聽到同樣的話,易緹卻不像上次那么生氣了,大概是因為相信師傅的判斷,也大概是因為她已經(jīng)發(fā)覺了對方不是什么壞人。但即便如此,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對方的話,只好吐出了這么一句:“你臉也挺好看的。” “……”少年再次露出了吃蒼蠅的表情,“我對你可沒興趣。” “我對未成年也沒興趣。”易緹誠懇地回答說。身為一名曾經(jīng)的教師,這點最基本的cao守她還是有的,而且真這樣做會被告的。 少年聽了她的話,居然大怒:“你哪只眼看到我沒成年了?!” “……啊?”不管哪只都…… “眼睛出問題了嗎?我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 “哎?”不、不會吧?居然和她一樣大?總覺得自尊心微妙地被傷害了。 “你那種天崩地裂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額……” “總之,不許再說我未成年!否則我就——”少年說到這里,憋住,嘴唇顫抖了兩下后,終于接上了話,“我就再也不賣飯給你吃了!” 易緹:= = “不對,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少年……不對,應(yīng)該是長得很像少年的青年突然發(fā)現(xiàn)兩人的話題似乎歪了,于是將它扯了回來,“你去那家伙的超市做什么?” “我不知道那是薛先生的超市,進去時收銀臺沒有人。” 良晨愣了下后,輕嘖了聲:“現(xiàn)在既然知道了,就離那個鬼地方遠點!” 易緹并不喜歡他人干涉自己的生活,但是,既然師傅說可以信任良晨這個人,她也決定相信對方的判斷,于是很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好。” “……”良晨沒想到她會這么果斷并誠懇地答應(yīng)了自己,一時之間呆在了原地。 而易緹又趁機問道:“對了,那附近有什么超市可以去嗎?東西質(zhì)量不錯價格又合理的那種。” “再往前走五六十米,有一家宏光超市,那家的東西和老板都還不錯。”良晨伸出拇指示意了下,完全沒覺得自己把東西和老板并稱有哪里不對,“對了,你買那么多菜做什么?” 易緹干笑了兩聲:“今天不是公歷的八月十五嗎?”雖然她覺得自己的話完全沒說服力。 “……”不該是農(nóng)歷八月十五嗎?還有人類過過公歷的?完全沒聽過類似的習(xí)俗。他輕咳了聲,“嗯,的確是該好好慶祝。”總之隨聲應(yīng)和應(yīng)該沒錯。 易緹:“……”哈?這家伙怎么有點怪怪的?和塞西爾一樣沒常識。 也許是感覺到了突然涌上的尷尬氣氛,良晨嘴角抽了抽,十分果斷地轉(zhuǎn)身:“我回去了。” “哦,再見,還有,今天謝謝你。” “別誤會了。”嫩臉青年兇巴巴地瞪了她一眼,“我只是正巧路過,不是刻意幫你的。” “……我知道了。” 他……一定沒有女盆友! 之后,易緹就抱著塞西爾去了良晨介紹的超市,買了菜回到家中,路上沒有再遇到什么事。不過,等到回家時,才發(fā)現(xiàn)塞西爾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她正準(zhǔn)備問些什么,突然看到它從沙發(fā)上滑了下來,而后居然化為了人類的模樣。 只是長相……怎么那么眼熟呢? 易緹疑惑間,塞西爾也很緊張,聽剛才的對話,她似乎很喜歡英俊的外形。根據(jù)他的檢索,現(xiàn)在所使用的外形是所有地球女性最愛的外星人造型,應(yīng)該……沒問題吧? 她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也想盡可能地為她做一點。 雖然真的很微不足道。 “啊!”就在此時,易緹一拍手,“都教授!”沒錯,這不是《來自星星的你》的男主嗎? 塞西爾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你覺得這個樣子怎么樣?” 易緹“唔”了一聲,認(rèn)真地注視著滿心忐忑的外星人,終于抑制不住地噴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藍色果凍版本的、身高不足一米的都教授什么的,肚子好痛! “……”qaq ☆、第12章 趁著月光夜襲 塞西爾生氣了。 被她笑過之后,他默默地鉆進了沙發(fā)下面,任憑易緹怎么叫都不肯出來。 易緹有些煩惱地抓了抓頭發(fā),將馬尾弄得亂七八糟,她不是故意惹他生氣的,只是以為他在故意逗她開心,所以才那么給面子地笑到打跌……好吧,其實是真的很好笑。 “塞西爾,我真不是故意的。” “……” “過幾天我請你吃能量方塊呀。” “……” “等以后攢夠了錢,給你買特級的。” “……” 易緹想了想,也大概明白剛才塞西爾為什么要“變形”了,好笑之余又有些感動。雖然也許真的只是小事,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會為了別人開心而做這種小事的。就因為清楚地知道這件事,所以才更覺得難能可貴。 不過…… “塞西爾,你不用刻意變成誰的樣子。”易緹趴在沙發(fā)上,透過那微小的縫隙朝下說道,“對我來說,你原本的樣子就很可愛了。”總想戳一下或者捏一把,每次都忍耐地很辛苦。 “……” 易緹微嘆了口氣,看來道歉是長期工作啊。而且,一直不停地說話,他應(yīng)該也會覺得煩吧?先讓他清凈一下再來持之以恒地進行努力,先去沖個涼好了。 雖然用靈氣渾身運轉(zhuǎn)可以有效地抵抗炎熱,但她畢竟還是新手上路,經(jīng)常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就忘了,然后又接著轉(zhuǎn),然后又忘記。到頭來,身上還是有汗。 她才走兩步,突然感覺腳被什么抓住了。 易緹低頭一看,果然在腳踝上發(fā)現(xiàn)了一條藍色觸須。她蹲下|身,伸出手,觸須輕輕解開,與她指尖相對。 “這樣就算原諒我了,對吧?” 觸須在她手指上蹭了兩下。 “那就趕緊出來,沙發(fā)下面的灰都快被你蹭干凈了。”易緹說到這里,笑了,“如果你真想幫我做什么,打掃衛(wèi)生如何?你看,家里有些角落里我擦不到,但你的觸須可以輕易碰到不是嗎?” 觸須立即豎了起來,看起來很有干勁的樣子。 等到易緹從浴室出來時,塞西爾果然已經(jīng)開始打掃衛(wèi)生了,它的每根觸須中都纏繞著一小塊布片,而后在屋子各個不好觸摸的角落里來回擦拭著。時不時有觸須收回來,將布片放入水盆中,這時就會有另一根觸須來幫忙清洗。 一切看起來都這么井然有序。除了…… 易緹看著完全容|納不下別人進|入的客廳,猶豫著問了句:“塞西爾,你這樣耗費能量真的沒問題嗎?”想起之前的“慘狀”,還是量力而為比較好吧。 “……”僵住。 “呼咻呼咻——” 融化中。 易緹:“……”喂! 這一天,易緹沒有再煉藥。 做了頓豐厚的晚餐并享受了一番后,易緹抱著塞西爾在院子里賞了很久的月光,順帶聽他背誦《嫦娥奔月》的故事給她聽——她發(fā)現(xiàn)聽塞西爾讀書實在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因為無論什么樣的內(nèi)容,他都能一本正經(jīng)地讀出來。當(dāng)然,大概是因為待久了的緣故,最初那種生硬的語調(diào)已經(jīng)漸漸變得自然了起來。 嗯,易緹考慮給他找一本總裁類的小說,她還真的挺期待從他口中聽到“你這磨人的小妖精”或者“三千萬,你今晚歸我了”之類的臺詞呢。 直到夜色深沉,她才打了個哈欠,把塞西爾放到沙發(fā)上后(雖然她提議過讓他睡剩下的一間臥室,但他似乎意外地喜歡沙發(fā)),回到了屋中,蒙著頭準(zhǔn)備睡大覺。 睡前,易緹看著窗外的月光和那些沐浴著潔白光芒的美麗花朵,想了想,沒有拉上窗簾。 這些天以來,一直重復(fù)做著同一件事,雖然身體狀態(tài)良好,但精神的疲累遠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恢復(fù)的。 所以她幾乎是秒睡。 正所謂“月黑風(fēng)高夜,變|態(tài)偷襲時”(并沒有!),咳咳,雖然月不黑也沒風(fēng),但夜襲這件事似乎還是有的。因為易緹睡到迷迷糊糊時,感覺身邊似乎有了些什么。 她的感官現(xiàn)在變得比以前要敏銳不少,所以幾乎是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易緹猛地睜開雙眼,只見一只藍色史萊姆正努力地往她床上爬,一見她要說話,兩根觸須就來回交叉著將她的嘴巴捂住了。 易緹:“……”雖然不覺得塞西爾會對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兩人現(xiàn)在的造型……還是很奇怪啊! 猶疑間,塞西爾已經(jīng)爬上了床,湊到她枕邊輕聲說:“外面有人。” “!!!”易緹睜開雙眸,外面……是家里的院子啊!這么說,有人入侵?說起來,入室搶劫獨身女性也早已不是什么新聞。 她伸出手指點了點嘴上的觸須,示意自己不會叫,在后者松開后,她同樣輕聲說:“院子里?” “嗯。” 易緹覺得這事情得趁其不備主動出擊,等對方進|入屋子里就肯定有防備了,到時候就不好下手了。她想了想,朝塞西爾做了個手勢后,閃身進了空間之中,拿出了一瓶師傅專門給她煉制的防身藥水。據(jù)說只要丟出去,就會讓敵人立即失去行動力。 她對身邊的果凍星人做了個“丟”的手勢。 塞西爾意會,用一根觸須裹住瓶子,另一根觸須悄然打開了窗扣,將它無聲地推開了一條小口。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瓶藥水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