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還不是暄妃meimei封妃大典的事情,臣妾想問問皇上有沒有什么安排。” “你是皇后,事情應該由你來處理,暄妃的封妃大典不需太過隆重,挑個黃道吉日照規矩辦了便是了。” 照規矩?挑個黃道吉日?皇后嘴角的微笑有點勉強,但隨即打起精神。 “皇上可要在未央宮用晚膳?臣妾叫膳房準備皇上最愛吃的菜來。” “不必了,朕還有事要處理。皇后自己用吧。”說完,嘉靖帝就站起來準備離開了。 看著皇上離開的背影,皇后臉上的微笑再也擺不出來了。 “皇后娘娘,今日晚膳可要備下什么菜?”皇后娘娘每日興起都會特意叫膳房做兩個菜,宮人來問這句話,也是看皇上剛來過,皇后娘娘心情不錯才來的。沒想到正是捅到了馬蜂窩。 “既然不會看眼色,那便調到不見人的地方去好了。”只這樣一句話,原來在皇后面前當差的人便調到了宮里最差的浣衣房去了。 所有伺候的人都一瞬間靜默了,更不敢有人在皇后娘娘面上自作聰明了,否則這便是前車之鑒。 嘉靖帝出了未央宮,并沒有往芙蓉軒去,而是拐個彎去了董夫人的華穆宮。 董夫人原也正打算用膳,突然見了皇上,臉上欣喜之意溢于言表,她馬上讓人準備了碗筷,并讓膳房加了幾道膳食。 “皇上還請見諒,皇上來的匆忙,妾身這里的菜肴也是簡單了些。” 桌上的菜肴其實也有了十幾道,只是沒有皇帝的規格,董夫人便謙虛了幾句。嘉靖帝搖搖頭,表示無妨,他的目的并不是來用膳的,而是他的四兒子成婚在即,他來和董夫人說上幾句話的。 一時飯畢,董夫人半是期待,半是羞澀的問了句。 “皇上可留宿華慕宮?” 嘉靖帝看了看天色,還是站起來了。 “朕還有事,董夫人好好休息吧,朕先走了。” 董夫人心中一涼,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半點變化都沒有,在原地恭送了皇上離開。 “去,打聽一下,皇上往哪邊走了。” 小太監去了有半盞茶的功夫才回來。 “夫人,皇上去了芙蓉軒。” 董夫人面色如常的賞了小太監,等到夜里躺上了床,才將面具卸下,自己雖然入宮已經二十年了,也為皇上誕下一子,知道皇上對自己無甚情意,但是難免有所幻想,今日不過是將這個事實告訴自己罷了,董夫人閉眼強迫自己入眠。 嘉靖帝還沒到芙蓉軒的時候,榕榕早就梳洗完畢了,聽到小太監說皇上往華穆宮去了,她就將秋秋也抱上了床一起玩耍。 她今日午睡時分,將所有的宮女都趕了出去,自己則是偷偷的進入了那一方小天地好好泡了一番,才將渾身的酸疼去了,現下里又是活蹦亂跳的。 “秋秋。”秋秋也沐浴過了,榕榕讓宮女親自幫秋秋洗得,她也在旁邊看著,還往其中加了好些玫瑰花瓣。還有幾個宮女在秋秋沐浴后幫它絞干了身上的水。 “秋秋真香呀。”榕榕穿著寢衣,和秋秋一大一小玩的不亦樂乎。若蘭的針線活很好,榕榕也跟著學了,正好繡了一個小球,里面塞了棉花給秋秋當玩具,現下她正拋來拋去,比秋秋還貪玩。 “這邊。” “那邊啦。” …… 芳嬤嬤看著床上的暄妃娘娘這番的折騰,也是頭疼的緊。 “芳嬤嬤,您可千萬別進去。”淺柳在暄妃身邊的時間最長,可以說得上是形影不離最了解暄妃的性子,“娘娘以為我們都不知道才玩的這么高興的,若是您現在進去了,娘娘日后恐怕不會再頑笑了。” 榕榕就是這樣,若是身邊有人她便沒有那么放得開了,她也不喜歡在人前活潑好動,私底下一個人的時候才高興呢。 果不其然,榕榕看到了皇上站在床邊的時候,就不動了。 “榕榕。”自從上次柳姨娘叫了她的小名之后,嘉靖帝也叫了起來,“朕陪你玩好不好?” 原本是郝然,但聽了這話的榕榕便不可思議的抬頭了。 或許是她臉上的表情太過滑稽取悅了嘉靖帝,嘉靖帝也樂意陪著她玩了起來。雖然還有一點拘束,但是兩個人之間感覺起來卻是親近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真是不容易,今天一天寫了三章。。。太好了,出去玩的時候有存稿了,不用發愁了~ ☆、第四十二章 “跑哪兒去了?” “秋秋,秋秋。” “娘娘,秋秋好像是往那兒跑了。” 難得出來溜溜狗,偏偏秋秋不安生,跑來跑去跑沒了影子,榕榕只好領著一大幫的太監宮女兒跟在后面追。 今天也巧,太子和太子妃一起來宮里給皇后請安,而二皇子和二皇子妃也一起來請安,兩方人馬恰好在路上遇到了。 “太子,太子妃。”二皇子一向是禮數做得足,二皇子妃也跟在身后行禮。 太子和二皇子雖然一直在私下較量著,但是明面上卻還是兄友弟恭,更何況是在有心人多的不得了的后宮呢,面子上必須做的漂亮才是。太子也含笑應了,太子妃也是笑著開了腔: “二弟妹倒是愈發漂亮了,剛才遠遠的見了還以為不是二弟妹,教人不敢認了。” 聽起來話好聽極了,但其實在場的人誰聽不出太子妃在嘲諷二皇子即將要迎娶新人,二皇子妃人老珠黃的事呢。 二皇子妃雖然平時在府里囂張跋扈,欺壓姬妾的,但是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最維護二皇子的,她嘴皮子也利索。 “不過是府里清閑了些罷了,我們府里怎么比得上太子妃府里熱鬧呢,太子妃也得注意保養才是呢,不過才是雙十年華,憑的眼睛就不太好了。” 太子重色,太子府中姬妾無數,太子卻還會在外尋歡作樂,太子妃不知為了這事和太子鬧了多少事情出來,二皇子妃這話一說,太子妃的臉立馬就黑了。 太子和二皇子都只在旁看著,婦人之事,他們不好參與,由著這對妯娌之間你來我往的相互打機鋒。 突然就看到一只小哈巴狗搖頭晃腦的跑進來了。 小哈巴狗憨態可掬,太子妃和二皇子妃一下子都轉移了注意力。 “這狗倒是可愛的緊。”二皇子妃說著就要讓身邊的丫頭抱起小狗。二皇子妃也贊了一句。 只是不多時,便有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涌上了這條小路。 榕榕也沒想到這里竟然站了這么多的人,一時也愣了,還是旁邊的芳嬤嬤提醒了一句。 “娘娘,稍前的是太子和太子妃,后面的是二皇子和二皇子妃呢。” 太子那邊一行人也反應過來了。 “暄妃娘娘好。” 榕榕也行了半禮,太子行禮只是表示晚輩對長輩的禮儀,她需要還禮。而二皇子嘛,榕榕見過。 太子妃和二皇子妃此刻心里也都不約而同贊了一句:好一個美人,怪不得受寵的緊。女人雖然都有嫉妒心,但是眼前的女子即使長了一張再天仙的臉,也是無礙的,這是父皇的妃子,換而言之,更是她們丈夫的庶母,根本沒有什么沖突。 “太子妃,秋秋。”出乎意料,眼前的暄妃娘娘根本沒有別人口里的心機深重或是囂張,她將這句話的時候,似乎臉有些紅了,像是有幾分的不好意思。 “原來這狗是暄妃娘娘您的。”二皇子妃也笑了。 相比于她們,太子和二皇子就沉默的多了,只在一邊看著,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高深莫測的。太子和二皇子妃都是皇家子,太子能夠平安到現在,可能更多靠的是李淑妃,而二皇子的母妃葉容華身份低微,二皇子靠的更多就是他自己。所以太子和二皇子都站在一邊,但是仔細看來太子的眼神還是有些端倪的,而二皇子卻是滴水不漏。 太子妃身邊的丫頭將狗抱了過來,誰都沒想到暄妃竟然親自接了過來。而暄妃身邊伺候的宮人竟然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這暄妃娘娘當真是受寵。她頭上戴的那支簪子上鑲的可是今年上貢的東珠,耳邊的主子,也都是難得一見的珍珠。” “就連身上的宮裝可都是江南進貢來的極品冰絲綢,夏日里可是再舒適不過了,旁人有不過只舍得那個做個帕子,沒想到暄妃娘娘竟然拿來做了衣裳。” 無巧不成書,太子妃和二皇子妃坐到了馬車上之后,都在說這位暄妃。只是太子的態度卻是對太子妃極不耐煩的,而二皇子卻是含笑。怪不得太子妃的娘家對太子的態度總是模棱兩可的,而二皇子妃卻對二皇子死心塌地。 “呀。”馬車忽然顛簸了一下,太子妃叫了一聲。 “怎么回事?”太子掀開簾子問話。 “太子息怒,太子息怒,剛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有只小狗竄到了路中間,這才驚了馬。” 太子妃正要叫人趕了狗,卻聽到太子的話。 “將狗抱來瞧瞧。” 聽了這話,下人也愣了,但隨即立馬去做了。太子還是一副不耐煩的神情,但是太子妃的心里卻突了一下。當太子吩咐別人將這只土狗抱回太子府的時候,太子府心里隱隱的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娘娘,不如以后每次出去的時候往秋秋身上套條繩,這狗兒實在是太皮了。”這是芳嬤嬤,芳嬤嬤謹慎,總覺得這樣亂跑的小狗有一天肯定會惹了事,必須要防患于未然。 “不,干嘛拘了它。”榕榕撅嘴巴不肯。 “娘娘,若不然在秋秋身上放個鈴鐺吧。這樣它一跑,尋得人就可以聽聲找到這小頑皮了。”出主意的是甜芹。 榕榕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拍了拍手。 “不錯,你想了個好法子,該賞你才是。”這是嘉靖帝教的,榕榕也用的毫不手軟。 果然,甜芹一聽這話,臉上都是遮都遮不住的歡喜之色。 “謝謝娘娘,謝謝娘娘。” 暄妃娘娘受寵,賞賜起人來也是大方,前兒得賞的宮女還有得到了一支足金的簪子的呢,甜芹只要一想,心里就是忍不住的激動。她在暄妃娘娘身邊伺候著,等到她年紀滿了,說不定出去能攢上好一副身家呢。 其他伺候的宮人臉上也是羨慕,和甜芹關系好的,就在私底下沖她笑呢。 “葉容華,你最近清靜的很。”說這話的是蘇皇后,臉上似笑非笑。 底下坐著的葉容華也明白皇后的意思,之前她都是針對暄妃的,仗著自己的資歷高,膝下的二皇子也是個有能力的。但是近來她卻大改之前的作態,早上請安的時候,甚至還出口夸了暄妃。葉容華也不能多說,也能掩飾性的喝了口茶。 其實葉容華這樣的轉變,其中居功至偉的就是二皇子了。二皇子知道自己的母妃是個手段不高的,便說了幾句。 而葉容華是一個好母親,為了自己的兒子,什么氣不能忍,暄妃如今受寵,是皇上心尖尖上的rou,她不能圖一時的痛快,要為了大局著想。 蘇皇后也不是省油的燈,自然知道葉容華的想法,她此刻也在衡量。暄妃的皇寵不容置疑,而自己無子嗣,也無圣寵,只占了一個皇后的名頭,和葉容華合作只是“矮子里面拔將軍”,那現在出現了一個暄妃,會不會是自己的契機呢?但是暄妃有寵,家世也是不高不低,也不一定會答應自己。 人人都在計劃著,偏偏很多計劃之中的暄妃還不在狀態里。 今兒嘉靖帝興起,宣她來御書房紅袖添香來了。這偌大的殊榮,芙蓉軒的奴才都與有榮焉,可偏偏她翹起嘴巴來了。 人都在御書房了,偏偏腦子不在這兒。一般的妃嬪有了這樣的機會,要么使了渾身的手段叫皇上滿意的,要么想盡辦法替自己的娘家說些好話的,可她不。 話也不說,笑也不笑,撩了袖子杵著磨墨,就好像這墨上開了花兒似的,一個勁兒的死盯著。 有人來了,她進了里面,等人出去了,她才出來。 來的人剛巧參了一本普定候世子的惡行,普定候和靖海侯是姻親,而白氏也是她的嫡母,換別的人了,哪怕是真的嫡母不慈,但是礙著家族“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理兒,面上也要說幾分的好話,不能叫人捏了把柄啊。她就不走尋常路,嘉靖帝問她。 “認識普定候世子嗎?” “認識。” 還不等人發話呢,小嘴巴巴的就開口了。